“明天的早飯怎麼辦?”
累了一天的孫明麗選擇一個比較舒適的方式懶懶地靠著氣墊坐著,問羅蘭。
“我不會做飯。”羅蘭側頭看著她。
孫明麗推了推眼鏡,“我也不會。”
兩人對視,良久才開口說道:“麵包,牛奶。”
牛奶好說,學校超市應該是夠的,但麵包就不一定了,用其他的代替。
“你休息,我去。”
雖然很累,孫明麗看了一下手錶,還是決定現在就把早餐準備好,有些事情需要一鼓作氣的。
“好。”
羅蘭點頭,看著她離去,閉目休息。
真累啊。
從接到任務開始到現在她都還沒有歇過氣,期間就喝了點水,肚子餓得很,更懷念上一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了。
回頭,看著睡著了的這些孩子,在心裡嘆氣,這才剛開始而已,天一亮,事情還有好多,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
這一晚,比起學校裡的平靜,外面的世界已經亂成一團。
誰能想到,世界會說變就變,末日會說來就來,完全不給人半點準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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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變成喪屍的還好,反正它們也不會思考了。
對於睜開眼睛,就看見親人,愛人,同事變成怪物模樣,朝著他們撲來的人們,傷心的同時還要克服恐懼,想辦法逃命,那種驚慌,恐懼,絕望等等情緒,好些人當場就崩潰了。
“你去哪兒?”
臉色慘白的女人,雙手緊拉著男人的雙手,不讓他離開。
“我要去找彬彬。”
宋峰經過最初的驚慌後,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學校裡的兒子,只是,家中父母醒來後卻變成了怪物,怎麼叫他們都聽不進去,一心只想著吃他。
沒辦法,男人只得想辦法將他們關進臥室裡,再開啟電視和手機,準備瞭解情況。
新聞倒是不少。
讓大家冷靜,儘量待在家裡等待救援,最後還說了怪物的弱點是腦袋。
如若不是播報新聞的主持人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衝進來的怪物咬掉了胳膊,男人或者不會那個著急,那可是首都臺,這就說明,這場災難的波及範圍可能很廣。
再點開幾個國外的論壇,果然,裡面全都是說怪物,喪屍的事情,甚至還有不少的照片,影片。
作為一名成功人士,宋峰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相信新聞裡所說的,災難總會過去,可他最希望他和他的家人都能活到那個時候。
父母已經變成喪屍,這是他無法改變的事實,在這樣的時刻,雖然說給他打電話的陳老師,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很冷靜,可不親自看著兒子,他是怎麼都不放心的。
“不要去,外面都是怪物。”
女人哭求道。
“你跟我一起去。”
宋峰並沒有打算拋棄她。
“我不要,新聞裡讓我們在家裡等待救援。”女人搖頭,抓著他的手更加用力,“你也不要去。”
宋峰看著面前的女人,並不失望,雖然平日裡她對彬彬很好,但總歸不是親生母親,關鍵時候,會這樣他並不奇怪,“他是我親兒子。”
一句話,就說明了他的態度。
然後,掰開女人的手,背起書包,手上拿著一把父親在花園裡種菜用的鋤頭,不顧女人的哭喊甚至是叫罵,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類似的事情,在接到電話的家庭裡,頻繁發生。
他們可能不像宋峰那麼果斷,幾經猶豫掙扎,才克服心中的恐懼出門。
當然,也有一邊傷心哭著,一邊卻毫無動作的家長,在心裡找了無數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不是他們不管親生兒女,而是在這樣的時候,他們也無能為力。
甚至有非常少的家庭,完全就沒有將羅蘭的電話放在心上,在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兒女什麼的,完全不重要。
實際上,只要他們能克服恐懼,走出門,就會發現,那些怪物,至少現在,並不可怕。
在有人靠近的時候,羅蘭就睜開了眼睛。
開啟手機一看,還差十分鐘到五點,站起身來。
孫明麗在她有動作的時候,就醒了看著她。
“有人來了,我去看看。”
“嗯。”
孫明麗點頭,看著她抱著三個班級的學生檔案,心裡猜到她要做什麼了,剛睡下沒多久,實在是累極了的她,很快又睡著了。
宋峰開著車,一路上的經歷也算得上是驚心動魄,不過,總算是趕到兒子的學校了,實際上,要不是他的家在西郊的別墅區,而兒子的學校卻在東邊郊區,他來得會更快。
只是,誰能想到,明明校門開著的,可他的車子在距離校門約三米的距離就再也開不動了,下車,走過去,摸了摸,明明什麼都沒有,抬腳,走不動。
試了幾次,都沒用。
這是遇到鬼了嗎?
他可不敢在外面待著,這條街上的喪屍並不少,趕緊上車,給陳老師打電話。
“開進來。”
“開不進去。”
“再試一次,我在男生宿舍門前等你。”
羅蘭說完,就掛了電話,朝著宿舍樓走去,宋彬,三年級六班的班長,長得好,品行好,成績也好,只現在,估計問他一加一等於幾,他都不會回答了。
嗯。
這只是暫時的,等他進化了以後,肯定會比之前更加出色的。
宋峰被掛了電話,無法,只得再次發動車子,然後,他就進去了!
為什麼?
算了,這個問題先拋開。
進去了之後,他才發現,這個他每週都會來接送兒子的學校似乎一點都沒有變,還是那麼乾淨,美麗,要知道,哪怕是他住的別墅區,也有不少鮮血的。
等靠近宿舍樓後,宋峰的臉色變了,熟悉的喪屍吼聲,一路上拒絕去想的問題,似乎也到了必須要面對的時候,兒子會不會也像父母那樣。
停下車,就看見了兒子的班主任,站在宿舍樓門前,顯得格外的瘦小,弱不禁風。
“陳老師,謝謝你。”
不管如何,在這樣的時刻,還願意守著學生,給家長打電話的,宋峰心裡的感謝是十分真誠的。
“不客氣,這是我該做的,不過,彬彬家長,你得有心裡準備。”
羅蘭開口說完,轉身去開宿舍大門。
“我走前面吧。”
哪怕心很是沉重,宋峰還是開口說道。
“好。”
羅蘭點頭。
三年級六班的宿舍在三樓,兩人沒有耽擱,到了三樓,直接走向宋彬的寢室,開啟房門,一眼就看見兒子被綁在床上,嘴裡發出令他絕望的吼聲。
“彬彬。”
宋峰上前,看著兒子青白的臉,五官沒有任何的變化,想著再也聽不到他叫自己一聲“爸爸,”不由得悲從中來。
不到一天的時間,他失去了父母,如今連兒子也沒了,饒是堅強的他,眼前也有些發黑。
羅蘭在一邊站了五分鐘。
倒不是她不願意多給些時間讓對方調節情緒,實在是有許多的事情在等著她去做,“宋先生。”
宋峰沒有回答,只是難過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我想問你,是否願意留下來,照顧彬彬。”
宋峰轉頭,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意思,“我的兒子,我當然願意。”
“僅僅是嘴上說是不夠的。”說完,羅蘭再次拿出一把剪刀,“請給彬彬剪指甲。”
雖然人手很缺,但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留在這裡的。
“陳老師。”
宋峰雖然悲傷,但理智孩子,他覺得,面前的老師莫不是被嚇瘋了?
“新聞上說,像彬彬這樣的,腦子不會思考,心臟不會跳動的,”自己的兒子,喪屍和怪物這兩個詞,他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就等於死了。”
實際上,不僅僅是新聞上這麼說,他理智上也是這麼認為的,都變成這個樣子了,還能稱之為人嗎?
“他現在還能動,還能叫。”羅蘭陳述這個事實。
宋峰看著兒子沉默。
“剪不剪?”羅蘭有問了一遍。
“你是覺得,彬彬還能恢復正常?”
“有可能。”
羅蘭點頭,當然,她所說的正常,並不是變回正常的人,在她看來,只要有靈智,就可以說是活著的,“不過,得研究他們,靠什麼維持現在這樣的狀態。”
宋峰深吸一口氣,自欺欺人地想著,陳老師說得也不算錯,面前的兒子,除了不會思考,心臟不會跳動,不會說人話之外,瞧著不還是生龍活虎的嗎?
接過剪刀。
抓住兒子冰涼的手,避開那鋒利的指甲,咔擦,咔擦地開始剪了起來。
“吼吼……”
床上的兒子也不掙扎,只是腦袋不斷地往宋峰那邊湊,後者明白,這是想吃他。
“走吧。”
羅蘭說。
“去哪兒?”
“跟我走。”羅蘭開口,“我們需要你幫忙。”
“哦,好。”
宋峰沒有拒絕,單單是陳老師在兒子變成喪屍都沒有放棄他的這份心,他就很是領情,甚至無比慶幸之前將兒子送到這個學校的決定。
情緒穩定下來的他,覺得哪怕兒子一直不能恢復正常,也不要緊,至少他能時時見到他,有個念想好像也挺不錯的。
等到了體育館,看著上百個孩子,還是忍不住震驚。
至少這讓他一個大男人都有些羞愧。
沒有去問為什麼就只有兩個女老師,其他老師去哪裡了的話,也沒有多說,直接上前幫忙,帶著十來個孩子去上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