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眼的強光直射在林乙柒的臉上,發脹的眼皮催促她早一點醒來。

她試圖用手臂遮擋眼睛,卻發現有一道硬/物壓迫著她的手腕,腳腕也失去了自由!

她等不及要睜開眼睛看看這一切,白色光圈在她眼前旋轉,她眨巴著眼睛,忽然之間,幾個身穿無菌服的人朝她圍了過來。

“你們是誰?”林乙柒猛然清醒,她像砧板上的魚一樣跳躍翻滾,卻始終逃不過身下的一畝三分地。

看到其中一人把針管舉在她的眼前時,她馬上扯起嗓子嘶吼:“放開我!你們想幹什麼?!”

“不要緊張,再睡一會兒,醒來就沒事了……”

尖細的針管伴隨著詭異的嗓音,插進她的皮肉,很快,那麻醉針就起了作用。

見她安靜下來,主刀的醫生就走出了手術室,朝隔壁的觀察間走去,那裡還有人等著他。

“方總!”

方束站在雙面玻璃前,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手術臺上安詳沉睡的林乙柒。他的手指間夾著一份檢查報告,唐煒在他身側候命。

他的聲音比今天的氣溫還低幾度:“準備好了?”

“是!只要天氣條件合適,專機隨時可以起飛。可……方總……我知道我無權評價你的決策,但恕我直言,這件事事關重大,牽連甚廣,一旦做了,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方束把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仰頭嘆了口氣,說:“她可以不愛我,但我絕不允許她背叛我,這都是她應得的!”

“我擔心的是,萬一林乙柒急了,以她的性子,恐怕寧死都不會讓我們如願……”

“她不會,我不會讓她帶著孩子尋死。她只能在國外悄悄把孩子生下來,這樣我就可以用孩子拿到老爺子的股份,還能給嶽言一次充滿恥辱的教訓。只要孩子出生了,她怎樣……我不在乎……”

唐煒聽罷不再有異議,他沒必要為了林乙柒以身犯險,惹怒方束。

主刀醫生此時走了進來,方束面無表情地交出手裡的東西:“她的檢查報告,看了告訴我,孩子的狀況怎麼樣,她可不可以出國。”

方束很抗拒看這個東西,明明護士送進來時他就拿在手上,可他偏要等醫生來跟他口頭彙報。

主刀醫生快速翻開,看到檢查那一欄時,臉色都變了。

他低呼道:“方總!她沒有懷孕!”

方束直瞪瞪地看著醫生的臉,他的第一反應是質疑:“不可能!有人親口告訴我她懷孕了!是不是拿錯了報告?還是檢查過程出了差錯?你們怎麼辦事的?!”

“沒有拿錯!檢查也不可能出錯!不信你自己看,這一欄分明寫的是未見妊娠反映!”

主刀醫生急忙把報告呈給他看,方束的臉上不自覺地爬上喜意,不過沒有維持多久,他又產生了新的質疑:“她是不是最近把孩子打掉了,才沒有孩子的?”

“這個……你稍等,我去把負責檢查的醫生帶來。”

主刀醫生火急火燎地又帶了個人進來,那人確切地告訴方束:“林乙柒沒有懷過孩子,也沒有做過人流手術,她的子宮壁完好無損,我在婦產科十幾年,這點東西不會看錯。”

說來也巧,這時“轟隆”一聲驚雷落在了窗外,卻好似落在了方束的頭頂,他籌謀好了一切,唯獨沒有算到這個可能!

放晴不久的天空又開始陰沉,傾盆大雨從天邊欺壓而來,看來這次無論是天還是事,都由不得他做主。

方束失音了,他麻木地望著窗外,陣陣寒意從腳底往上冒,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差點為了這個錯誤,犯下多麼不可饒恕的罪行。

曾有那麼一個瞬間,他想殺了那個孩子,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可他把她送上手術檯的那一刻,他又打敗了心中那個惡魔。

唐煒聽到這個訊息,由衷地替主子們感到慶幸,他積極請示道:“方總,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方束多看了幾眼窗內的林乙柒,說:“把她扔出去。”

“……是!”

唐煒沒有得到確切指令,於是擅自做主,把她丟在了一個既淋不到雨,又距離凰町府邸很近的地方。

嶽言和譚秘書覺察到林乙柒失蹤之後,立刻調取了院方的監控錄影,帶走林乙柒的人反偵察意識很強,完全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線索。苦尋無果之時,林乙柒竟然自己走了回去。

嶽言聽到她進門的動靜,立刻衝過來把她抱住,心跳瞬間超速。

“你去哪裡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了……”

林乙柒同樣很茫然:“我不知道啊!我醒來就在前面的公園亭子裡了……”

嶽言放開她,掰著她身子轉了幾圈,想看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

“你沒事吧?”

“應該……沒事吧!不過,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到有人扎了我一針,那夢挺真實的,說不定是真的呢……我該不會被人拐去割了腎吧?”

林乙柒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她趕緊背過身去掀起衣服檢視,身上沒有傷口,原來是虛驚一場。

嶽言這回也摸不透了,但無論林乙柒出什麼事,頭號嫌疑人必然是方束。這次失蹤太過詭異,看來以後必須要派人保護著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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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林乙柒的衣角擰出水來,假裝嫌棄地說:“你看你都溼身了,快上去洗個熱水澡吧!生病了別指望我會照顧你!”

林乙柒對他的毒舌嗤之以鼻,喊了聲“讓開”就把他推到一邊兒去,精神抖擻地上樓了。

睡了兩大覺,林乙柒的精神好多了。洗澡的時候,精神病院那位醫生說的話還在她耳邊迴盪,她準備待會兒出去找嶽言商量一下,要不要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她的毛病。

她穿了條棉質的宮廷風睡裙,頭髮半乾搭在肩上,手上還拿著用來擦乾的毛巾,毫無形象地就進了嶽言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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