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為迷
說這句話的時候，雲若塵的面色極淡，似乎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但是楚瀟瀟卻能夠感覺得到他的話中縈繞著一股濃濃的悲慼。
良妃是在當今陛下登基後三年薨逝的，那時候雲若塵才多大？
三歲？
楚瀟瀟前世是孤兒，而這一世封窈的逝世雖然也在她的記憶當中，但是卻並不是楚瀟瀟親身經歷的，所以她並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而雲若塵在親眼目睹可以自己的生母被人害死，並且還在京城這種地方謹小慎微的活著。就連來亂葬崗這種地方祭拜，也只敢自己獨自一人前來。
“哎，雲若塵，對不起啊。”過了片刻，楚瀟瀟頗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方才她的確是不應該出言嘲諷雲若塵，畢竟，在這世上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輕盈過活的，這些年來雲若塵在當今陛下的猜忌之下，想必是活的不易。
若是有選擇的話，雲若塵生的如此出眾的容貌，又怎麼會情願自己在外人面前面目猙獰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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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楚瀟瀟的話，雲若塵微微愣了一下，隨即不解的說道：“什麼？”
楚瀟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剛剛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對你說這樣的話，你……不要介意。”
果然是罵人一時爽，道歉火葬場啊……
想她楚瀟瀟前世今生罵過的人數都數不清，到時候道歉卻還是第一次。
“無妨。”雲若塵輕輕的搖了搖頭，然後唇邊抿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容，“今日就當交個朋友……若是楚大小姐不嫌棄的話。”
聞言，楚瀟瀟連忙說道：“當然不會。”
但是說出來之後又覺得有些心急，不由得對著雲若塵笑了笑。
雲若塵也回以一笑，隨即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開口說道：“這麼多年來，楚大小姐還是第一個看到本王真面目的人呢。”
聽到雲若塵的話，楚瀟瀟不禁想起剛剛醒動手掀雲若塵面具的那一幕，於是尷尬的笑了兩聲。
雲若塵看了一眼依舊被楚瀟瀟捏在手裡的銀質面具，淡淡的笑道：“那……楚大小姐可以將面具還給本王麼？”
“啊？哦！”楚瀟瀟將面具還給雲若塵，又是一陣恨不得鑽進地縫裡的尷尬。
他在向來是不怎麼擅長與人相處，尤其是像雲若塵這種比自己弱且無比好看的男人。
剛剛出言嘲諷的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現在道過歉之後，她卻怎麼看都覺得這雲若塵長得真特麼漂亮，讓她恨不得將他綁起來好好……
咳咳，想什麼呢！
楚瀟瀟伸手“啪”的一聲拍在自己的額頭上，努力的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要為色所迷。
“你……怎麼了？”雲若塵看著楚瀟瀟被拍的紅了一片的額頭，猶豫了片刻開口問道。
“哦，沒事，我就是為色所迷……”楚瀟瀟：“……”
她現在可以去死一死麼？
為什麼一看到雲若塵那張臉，平日裡的聰明睿智英明神武就一點都不不剩了？
雲若塵似乎並不明白楚瀟瀟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依舊用一雙如清風朗月一般溫和淡然的眼眸看著楚瀟瀟。
楚瀟瀟勉強的將自己的神智拉回來，然後對雲若塵說道：“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最好是把面具戴上，若是一不小心被人看到的話，想必是會有麻煩的。”
還是讓他帶上面具吧，這等妖孽，簡直就不應該出現在凡間啊！
聽到楚瀟瀟的話，雲若塵頗為認同的應了一聲，然後將低頭將剛剛被楚瀟瀟扯下來的面具重新戴在了臉上。
因為京城有宵禁，在夜裡無法進城，所以楚瀟瀟陪著雲若塵一直在玉名山頂上待了整整一夜。
直到清晨的時候，雲若塵的人來尋他，楚瀟瀟才猛的想起她在出門的日後答應了楚辭天黑之前回去的。
現在一夜未歸，楚辭在府中肯定是急瘋了。
想到這裡，楚瀟瀟便連忙向雲若塵告了別，然後火燒屁股一般的離開了。
雲若塵看著楚瀟瀟的背影，唇角微微的勾了起來。
當真是沒有想到，楚瀟瀟這樣的女人，竟然吃軟不吃硬……
這樣想著，雲若塵隨意的抬起手輕輕摸了摸臉上觸感冰涼的半截面具，臉上也更多了幾分笑意。
“殿下？”
一個灰衣侍衛見到雲若塵望著楚瀟瀟的背影出神許久，於是開口說道。
聞言，雲若塵回過頭來看向他，眼眸雖然依舊清淡如水，但是比之在楚瀟瀟年前的的時候，多了一抹凌厲，少了一抹單純。
“很意思的姑娘，不是麼？”雲若塵輕聲說道。
灰衣侍衛提醒道：“殿下，楚瀟瀟是陛下屬意的未來太子妃……”
“本王當然知道！”雲若塵的眼底驟然閃過了一抹戾氣，但是卻在一瞬間便平復了下來，用依舊沒有一絲起伏的音調緩緩說道：“不過，太子配不上她。”
這樣的女子，豈是雲凌天那樣的的蠢貨能夠配得上的！
以雲凌天的那點微末本事，若是真的娶了楚瀟瀟，恐怕哪天被活吞了都不知道！
“可是，殿下……”
“在本王這裡，沒有可是。”雲若塵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隨即說道：“若是下一次再讓本王聽到類似的話，你就從這裡跳下去，去效忠你的先主吧，不用再跟著本王了！”
聞言，灰衣侍衛心中一顫，隨即立刻雙膝跪地，“屬下不敢，還望殿下恕罪！”
“回去之後，自己去刑堂領罰。”
“是，謝殿下饒命！”
楚瀟瀟一路火燒火燎的回到了楚府，在期間她在外城隨意找了一家早開張的成衣鋪，將身上的紅衣換了下來。
她一大清早的從城外回來，若是還穿那身衣裳的話，簡直就相當於告訴了所有人她回來了。
回到楚府之後，楚瀟瀟一走進前廳，就看到了楚辭在前廳的圈椅上坐著。
整個楚府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找她找的天翻地覆，相反，一切都很平和，與尋常時候無異，只有楚辭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疲倦，應當是整夜都沒有睡覺。
“爹……”楚瀟瀟小心翼翼的叫道。
比起她一進門楚辭就劈頭蓋臉給她一頓罵，這樣平靜的氣氛讓她更加的忐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