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於兩旁的光屏上不停翻滾著各式各樣的名字。時不時還有名字破碎成光點消失,被新的名字頂替上。

隨著破碎的名字越來越多, 光屏上的名字也越來越少, 字型也越來越大。

也不免的越來越惹人注目。

隱於人群的我緊抿著唇,仰著頭。黑色的瞳孔中倒映著閃動著星光的花體。

亞希萊恩·白露西斯。

美麗動聽卻分辨不出性別的名字, 以及那個無比惹眼的姓氏。

都給了我一種非常不祥的感覺。

該說是命運的安排嗎。這個名字就緊挨在我和阿諾德名字的下方, 想必他也看到了我們兩人的名字了。

為了防止有人在喊出我真名時下意識的做出反應反而被拆穿,我和阿諾德的名用的都是真名。沒想到現在反而有些弄巧成拙。

但這個名單排的真是充滿了世界的惡意啊。如果真實的姓氏放上去的話——

伽德莉切·聖恩露斯。

阿諾德·拜德。

亞希萊恩·白露西斯。

……該慶幸亞瑟上的是英蘭騎士殿嗎。否則整個大陸最強三國的“王子”齊聚一堂, 想想就刺激。

“硬要說的話。赫倫奧茲是拜德的皇室,阿諾德你也算是拜德的王子了。”

我對身旁的冰騎士閒聊道,聲音卻壓得很低。光屏上那個惹眼的名字始終沒有退去, 極有可能現在他就在我們的隊伍裡。

“拜德的王子成為聖恩露斯公主的騎士嗎。”

阿諾德的聲音清冷。隨著微不可見的冰屑從空中凝結著掉落,透明的結界安靜的籠罩住了我們。“真是紆尊降貴。我可以要求漲工資嗎?”

“做夢。”

仗著有魔導結界護體, 我直接轉過了身,光明正大的在人群中搜尋了起來。

然而。並沒有找到什麼長相惹眼好看如神祗的人。

……嘖。用認知干擾躲起來了嗎。應該就是他沒錯了。

“要排查一下魔導波動嗎。”一旁的阿諾德問道。

“不用。”拜德有規定在飛艇上不能使用魔導器,動作太大的話反而會引起拜德的懷疑,“阿諾德你留意一點。有難纏的傢伙跟我們在一架飛艇上。”

阿諾德回的很快,“好。”

“……如果有人和你搭話的話。你就給他科普魔導知識吧。”我面色複雜的看著身邊一臉平靜的美少年。就像是怕兒子丟了的媽那般不放心的囑咐道, “無論他對你說什麼。你都不要認真聽。”

阿諾德再次乖巧的應道, “好。”

雖然百分百會被當成深井冰, 但是總歸比被人套路好吧。

在搜尋無果後我轉過了身, 讓阿諾德撤掉了結界,不再東張西望,全心全意的跟著人群向前緩緩的挪動著。

畢竟是在拜德的地盤上我不敢一直開著魔導器,想必對那個死偽娘也是同樣的。看來敵在暗我在明, 他在發現我開結界的一瞬間同時開啟了認知干擾。

不過這下子,雙方的身份就算是全部明了了。

白露西斯和拜德的關係一直不好。即使是國民之間關係也十分曖昧,他會選擇頂著“白露西斯”這個名號過來想必還準備了其他的身份,“白露西斯”只是個用於吸引火力的噱頭而已。

至於其他的身份。

“……嘖。”

湧上心頭的煩躁讓我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但這聲音很快就像石沉大海般的,埋沒在了人群嘈雜的交談聲中。

學生。後勤。考生。乃至拜德學士,偽娘能用的身份實在太多。

不過。

我不由得冷笑出聲。既然抓不出來你的第二身份的話,我就專門盯著這“亞希萊恩·白露西斯”的身份吧。

反正我“伽德莉切·索裡”的身份是可以倒查祖上三代的大·良·民。到時候鬧到拜德門前吃虧的絕對不會是我。

計劃的目的已經明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達成了。

黑色的眼眸始終平視著前方。然而在身旁走過提著行李箱,拿著紙條的路人時。黑色的目光偏移了半分。

……最簡單的方法,是和亞希萊恩分到同一個房間,時時刻刻的盯著他吧。

即使不能阻止他的計劃,也能把他噁心的夠嗆。

但是。房間分配都是隨機的,又要怎麼做才能知道他在哪個房間,和他分配到一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偽娘是個男人,如果他用的“亞希萊恩”也是男人的話——

……男人?

我後覺後覺,又恍然大悟般的,看向了身旁的阿諾德。

這可真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哈哈哈哈哈哈!!!!

“阿諾德!”

我興奮的呼喊著冰騎士的名字。有著一頭水藍色短髮的少年聞言望了過來。冰色的眼眸清澈,俊秀的臉龐淡漠。

這種一看就是高階知識分子的禁慾臉不就是拜德學子們最愛的口味嗎。

“等會兒你去問問那些學生,亞希萊恩·白露西斯住在哪個房間。”我壓低了聲音,對著阿諾德賊兮兮的說道,“如果他住男寢的話。你就提議跟他住在一個房間。”

理由我都想好了。就說是“為了深夜探討魔導學”,相信那群拜德學子們一定能感同身受欣然接受的。

“但如果。”令我有些吃驚的,阿諾德並沒有馬上答應,而是問道,“‘亞希萊恩’是女人呢。”

“那就把她的房間號套出來給我。”我面無表情的說道,“理由還是一樣的。”

男人要女人的房間號永遠是那麼的正常又令人浮想聯翩。但憑藉拜德那對阿諾德的美顏都能自動遮蔽的思想迴路,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完美的剔除“性別”差異,深深的相信他們只是為了“深夜探討魔導學”。

哈?你說怕他們發生些什麼?偽娘雖然喜歡穿裙子,但下面可是長著東西的。

“好。”

阿諾德點了點頭。語氣平淡,“那我躲在房間的櫃子裡。需要我出現的時候請呼喚我的名字。”

“……哎?”

我睜大了眼睛呆滯的看著一臉平常的阿諾德。恍惚中意識到有哪裡不對的大腦遲鈍許久後終於處理完這複雜的資訊,正準備出聲回應時,人群中猛地爆發出了沖天的驚呼聲。

微啟的唇迅速緊抿成線。我和阿諾德不約而同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如雲般潔白的發透著天空的微藍,穿著一襲純白洋裙的少女在人們震驚的目光中,噙著一抹淺淡的笑容。單手提著行李箱朝著隊伍走來。

淡雅又神聖的女人。明明她只是笑著不言一語。沉醉於其氣質與容貌的人們便自動分開,為她留出了一條道路。

就連我也愣住了。

當然不是因為她過人的美貌。而是我竟然沒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剛剛找的時候明明沒發現啊。

然而不等我思考下去。如冰花般的女人在經過我的身邊時微微偏過了頭,如翼的睫毛微動著,看向了瞳孔猛然緊縮的我。

而倒映在我眼中的,是一雙如在晴朗冬空下,清澈又純淨的冰色眼睛。

震驚與不詳同時湧上心頭。然而四目相對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瞬。當我的目光再次追向她時,她已然不偏不倚的注視著前方,緩而安靜的走向了分發房間號的拜德學生。

“她插隊了呢。”

……少年的聲音如一盆冷水把我澆了個清醒。我嘴角猛地就是一陣抽搐,為什麼阿諾德的重點永遠都不在對的地方。

“太像了喂。太像了。”

我看向身旁的騎士。水藍色的柔順短髮和透徹的冰色眼眸。我以為這樣的配色全世界都只會有阿諾德一人,現在居然給我出來了一個同色版的女人。

真的太像了,太像了啊。除了阿諾德頭髮的顏色更深。那人分明就是長髮穿長裙版的阿諾德啊!!

“喂阿諾德……”我看著身邊神色始終如常的冰騎士,顫抖的問道,“你確定你沒什麼兄弟姐妹嗎?亦或者……你其實是原型?!初號機?!”

“雖然不知道您說的是什麼。但應該並不是。”冰色的眼眸平淡看了我一眼,隨即看向了懸浮於空中的光屏,“‘亞希萊恩·白露西斯’的名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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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目光驚恐的看向了光屏。

……居然真的消失了啊!!!!

“聽聞白露西斯的教皇膝下有一對雙胞胎王子公主。現在看來她就是‘亞希萊恩’公主了。”

阿諾德看向我,“殿下。您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計劃還要繼續嗎。”

我他媽都要哭出來了。莫名其妙看到你的性轉版我能精神穩定嗎。“你難道都不震驚的嗎。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那麼像的人。”

“我並不覺得她和我相似。”

不同於我,阿諾德很平靜的說道,“光是那隆起的胸部就和我有絕對性的差異。”

……原本呆愣的表情逐漸平靜。最終變成了淡漠的死魚眼。

雖然阿諾德的重點再一次完全的錯了。但有一點他反而說對了,阿諾德和“她”是完全不同的,光是一眼便可以分辨的出。

但是這樣的髮色和瞳色,乃至安靜的氣質都是偶然嗎?

不可能。

真正讓我震驚的正是這種違和感。亞希萊恩給我的感覺就是在“模仿”阿諾德的同時又極力使兩人不同。這使違和感詭異的加重了。

但是。“……計劃還是要繼續。”

我認真的說道。

如果想不通的話就去調查。思考和行動永遠是分不開的。

“好。”阿諾德輕聲應著。然後微偏過腦袋,面色淡然的問道,“那。需要我躲在櫃子裡嗎。”

“……”

掙扎良久後,我咬牙切齒的說出兩個字。

“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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