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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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碾過青蔥的草坪，在一群牛羊的叫聲中朝著宅裡駛去。推著我倆的男人吹著口哨, 輕鬆自如。完全沒有發現自己面前的箱子裡裝了兩個活人。
在惡狠狠的瞪了艾斯一眼後我退回了自己的角落。而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靠在對角。單手環著那把赤色的劍。
赤色的闊刃劍劍鞘上有著金色的浮雕, 那些是古老而繁雜的魔導迴路。雖然無法分辨它們的作用, 火焰和破壞的氣息卻清晰的纏繞其上。
和“守護”是完全相反的兩把劍。
僅有吊墜大小的核心，隨時隨地可以喚出的以冰結成的劍身。那纖薄美麗的模樣如騎士般高潔，無意剝奪任何東西，僅為守護而存在。
理智祈禱著這兩把劍永遠不要相遇, 但體內製造者的靈魂卻又在期待著。
毀滅與守護。火與冰。最古與最新的技術。
到底哪方會更勝一籌呢。
將腦內逐漸瘋狂的念頭壓下。我收回目光，轉過頭繼續透過木板的縫隙繼續觀察著外面。
說實話這麼點大小的縫視角又那麼矮基本上什麼都看不清。我只能靠偶爾經過的幾個轉角和放在地上的落地花瓶來記憶路線。畢竟等晚上了還要原路上來摸進去。
木箱順著抖坡滑入地下室中, 和其他箱子撞在一起停了下來。吃了一次虧的我這次很長記性的雙手雙腳撐著箱子, 穩住了平衡。
吹著口哨的男人最後清點了數量後離開，放下了地下室的門。飄蕩著微塵的地下室重新歸於黑暗, 身影變得模糊，安靜的空氣中只留下了兩人的呼吸聲。
“所以。接下來的計劃是？”
過了一會兒後，艾斯開口了。
我從包裡拿出魔導器, “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等到九、十點人們都睡的——”
“還要等至少四個小時？不是吧——”
艾斯不可思議的驚呼著, 還將最後一個音拉得老長。
“不要用那麼做作的語調說話。”我瞪著死魚眼, 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的方向, “我們的目標只有男爵一個人。當然是趁夜晚潛入比較方便。”
艾斯似乎歪了歪頭。棕色的腦袋碰到了擱在肩頭劍柄。
“現在出去也可以吧。”
“駁回。艾斯你該反思一下自己在英蘭的人緣為什麼會那麼爛。”
“我只是想說現在他們應該都去吃飯了。會繼續留在房間裡的。也只有有傭人送飯上樓作為‘老闆’的男爵了吧。”
“……”
不同於我的臉色，艾斯的笑聲很爽朗, “哈哈。如果他們之後回來。一個個把箱子開啟檢查貨物——”
他有些意味深長的補充道。
“反而會出現伽德莉切不想看見的場面吧。”
“……”
無法反駁。沒想到我有一天居然會在艾斯身上吃癟了，草。
我緊繃著臉, 以死魚眼表達內心無聲的譴責。雖然在黑暗裡我是半瞎子但艾斯肯定不瞎——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那聲刺耳的輕笑聲還是傳到了我的耳朵裡。
算了。總歸比嫌麻煩就把所有人都殺了好。
我把手伸進衣領裡, 取出吊墜。從掌心傳來了微涼的觸感, 冰色的光芒一瞬間照亮了箱子的內部。
艾斯顯然對這個吊墜還有印象，但好在他也沒計較什麼。直接一腳把側邊的木板踹出了一個洞，微躬著身子鑽了出去。
我緊跟在艾斯身後爬了出去。努力的回憶著來時記住的路線。誰知這個混蛋已經爬上了梯子，手一推直接把鎖上的門推了開來，鎖鏈崩斷木板撞擊發出了不小的響聲。
“喂！”
“放心。外面沒人。”
艾斯轉頭，看向一臉緊張的我，“出去後跟在我的身邊哦。”
“……你把路線都記住了？”
“哈。你不會忘記亞瑟王讓我幹什麼的了吧。”
對你這傢伙來說潛入難道不就是把宅子裡所有的人都殺光嗎？！為此還總讓同事和老闆給你擦屁股，工資都能倒扣到負數的？？
而且。
我微眯著眼一臉質疑的看著艾斯。這混蛋剛剛全程角落一眼外面都不看的是怎麼做到記住路線的！難道我剛剛全程死命記路線就是個笑話？！
——事實證明我就是個笑話。
彷彿逛自家後花園般的，艾斯走的那叫一個腳步如飛毫不猶豫。就如他想的那樣所有人都去吃飯了，一路上沒有碰到別人。雖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帶我走了沒有人的路。
現在我對他的性格已經完全沒有想法了。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人類。
落日的餘暉從長廊的落地窗斜射而入，將整個長廊染成了赤橙色。艾斯的步子很大，我只有小跑著才能跟上他。那張被夕陽映照著的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唯一“動著的”只有暗紅色的雙眸所折射的赤色光暈。
我不喜歡這樣的艾斯。
我寧願他的臉上掛著令人不爽的笑容——哪怕是故意恐嚇我。也比現在沒有感情的模樣好。
那還是生者的模樣嗎？
破敗的赤色衣襬隨著停下的腳步落下。艾斯站在一扇鑲著五色琉璃的門前。把手伸向了門把手。
“等一下——！”
我趕緊拉住了艾斯的手，他看向了我。隔著黑色的皮質手套無法感受到人類的溫度。
“我沒有想殺男爵的意思。”首先簡單快速的表明中心思想，然後在給出攔住他的具體原因，“你太顯眼了。艾斯。會被人認出來的。”
艾斯挑了挑眉，倒也沒有嫌我麻煩，“所以呢？我去找塊布圍住臉？”
“不。你這衣服，你這劍。你這眼睛。”我毫無起伏的吐槽道，“都太顯眼了。”
“哈……那你一個人進去？”
我沒有回答。只是從項上取下一條項鍊，墊著腳給他戴上。
“你戴兩條項鍊的？”
“沒人規定不能戴兩條吧？！”
如果有必要的話十條項鍊我都戴給你看。我就是那種玩rpg再醜的裝備只要屬性夠強就能穿一輩子的人。
“這是變裝用的魔導器。比‘認知誤導’好用。只要不直接來摸你絕對不會被發現——就是變化的形態是隨機的。”
“哦？很好用的東西啊。如果不是最後半句的話我都想要一個了。”
艾斯笑著看著我，“所以。我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呢。”
我看著面前突然多出來的金髮碧眼高叉裙大美女沉默了。亞希萊恩果然骨子裡就是個偽娘吧，對女裝那麼執著……希望這個男爵不好女色，否則估計他今天這條命我是保不住了。
赤眼的殺神笑容爽·朗。還在等待我的回答。意識到今天這關是過不去了，我只能眼一閉，心一橫——
“很帥。超帥的！”
選擇了眼前的苟且。
好在艾斯也沒有和我計較。估計也是怕惹到亞瑟的注意吧。畢竟在這個敏感的時間段鬧出人命被告到聖恩露斯絕對吃力不討好。
至於仗著變裝就順手把男爵鯊了就更不用想了。聖恩露斯總體而言是個和平的國家。而且死的還是個男爵，必要的調查總歸是少不了的。
運氣不好的話。更有可能亞瑟王一個超直覺併發（在那個王身上什麼都有可能）帶著全家殺過來——
放過我吧。我現在真的不想面對他。如果可以我這輩子都不想面對他。
……還是不要想這種事情了。專注於現在吧。
落日的餘暉照耀在身上，溫暖的餘熱喚回了我的理智。我深吸了兩口氣。鄭重而冷靜的把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圓形的冰色魔導陣從覆著盔甲的手下展開。然後一分為三。猶如齒輪一般旋轉著。
直接由魔核製成的冰色巨門上有著數量龐大的“浮雕”。以三個齒輪為起點，那些圓形的迴路一個帶動一個的轉動了起來，連線在一起。猶如最精密的機械一般。
當整扇門的迴路都轉動了一週後。巨大的冰門也從中間一分為二。
將藍白的頭盔卸下，攬在腰間。茱莉亞·聖恩露斯穿過了門。
冰門於身後合上。她如鷹般的雙眸緊盯著面前的男人。
阿諾德。如果硬要加上他的姓氏的話——阿諾德·拜德。
支著一條腿。額頭頂著膝蓋的他在魔導陣正中心安靜的坐著，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沒有任何拷打，虐待，審問的痕跡。甚至於他還穿著那身作為“公主侍衛”量身定做的騎士服，只不過劍和魔導器不在身上。
看上去情況還不是很糟糕吧？但要知道這間牢房是聖恩露斯關押□□用的。還必須是□□中最惡劣的那一類。
直接由魔核打造的巨門堅不可摧，除非皇家的血脈外根本無法開啟。中間的魔導陣更是能直接製造出“元素”真空區。這也是阿諾德一動不動的原因。
畢竟人的身體會吸收空氣中的元素，元素是維持人體正常運作的一部分。除了她那個百年難遇的妹妹外，在這個魔導陣裡就像是在真空中一樣難受。
沒錯。真空。考慮到這個騎士其實不是人類茱莉亞直接把功率開到最大了。
“別裝死，阿諾德。我知道你還清醒著。”
冰騎士仍一動不動。但監測的魔導器不會撒謊。畢竟她也不是真的想要他死。
水藍色的頭髮已經長到肩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上半張臉。在行軍路上撿到他的日子還彷彿昨日一般。雖然那時的他更矮小也更稚嫩。
看來聖恩露斯的伙食真的不錯，時間過的也真是快。
如死亡般的寂靜依舊是這個牢房的全部。茱莉亞嘖了一聲。
阿諾德長了一張好臉，身型也很不錯。最主要是實力強勁。如果不是他那個很有問題的性格在聖恩露斯絕對很受女性歡迎——
但這點王不也一樣嗎？
雖然他姓拜德但終歸只是艾德文的養子。名存實亡。
伽德莉切沒道理會因為他違逆王。
所以。為什麼？
伽德莉切現在人在哪。她逃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究竟想幹什麼。這之後她到底想去哪裡？
她有很多想問的。但這個騎士卻跟死人一樣。
是伽德莉切教他的吧？畢竟目前沒有任何證據指明阿諾德是同夥。在婚禮上抓捕他的時候又格外的老實。
太麻煩了。唯一有讀心能力的那個男人此時又不敢去惹他。
那雙藍色的眼睛就跟極深的海一樣。茱莉亞還不想去窺探那幽暗的海底深處有什麼。
畢竟她最後還是出手了。
雖然她換了身盔甲。但事實證明這只是自欺欺人。
至於原因。
“……如果她不想嫁的話。就不嫁了吧。”
“我會代替她。與護國公之子聯姻。”
即使自己做出了讓步。冰色的騎士仍是無動於衷。
但是。
“事已至此，我只想知道她真正離開的原因。”
“因為我想讓她回來。即使沒有公主的頭銜，她仍可以生活在聖恩露斯城。”
“我會守護她一輩子——”
“她不會回來的。”
低垂的腦袋微微抬起。隱於髮絲後的雙眼如冰般凜冽。就和他冰涼的聲音一樣。
對著瞳孔一陣緊縮的茱莉亞。阿諾德平靜的說道。
“伽德莉切渴望的是外面的世界。”
所以她永遠不會回來。
※※※※※※※※※※※※※※※※※※※※
聖恩露斯祖傳的家庭美滿，就導致王族間親情濃郁。（看看隔壁弄死兩個兒子的英蘭和全員翻車的拜德）
老王不死心的最後一搏換來的就是伽妹的下定決心。如果想開點直接讓姐姐和尤里——
算了不說了。老王慘，老王是真的慘。
【但不得不說他兩的悲劇是不可避免的，所以才讓人扼腕。美好的結局只能在夢裡→番外】
其實我們都知道他兩是不可能的，我們也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嘛。qwq
ps：我去看了下被鎖的兩章
一章是阿諾德鐵憨憨闖浴池。不能怪他只能怪索菲老師太性感。
還是有一章是艾斯和伽妹——
這真的得怪艾斯。而且我還不能改，這玩意改了不如全刪【悽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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