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傲的金髮少女不再看我,徑直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松了一口氣。原本緊繃著的面部肌肉也終於得到緩和。

成功了。

“雖然我不追究你私自出宮的罪責。但是阿諾德。”

原本沉下的心又被瞬間吊起,就在我準備開口為阿諾德求情的時候,身側的少年更快一步的捂住了我的嘴。

“明白了。我會去領罪的,殿下。”

這大逆不道的一捂直接把我捂成了死魚眼。阿諾德的聲音依舊平靜而無波,彷彿早就料到了一般。而前頭的皇姐聞言只是微微側過頭。雖然劉海遮擋住了她的側臉,但嘴角揚起的弧度卻能確確實實的感受到她的讚賞。

我無語的看著就算自家皇妹被手下的騎士直接捂住了嘴也無動於衷的公主騎士步履瀟灑的徑直離開。直到她完完全全走出了冰色的光,消失在了黑暗的另一面,阿諾德才鬆開了手。

我立馬朝著地上呸呸了幾聲,樣子十分不雅。雖然阿諾德帶著手套,但那雙之前仔細撫摸過魔核的手套早已沾滿了泥和灰。

而他居然毫無自覺的用這雙手套捂住了本公主高貴的嘴。

“你這個人真的很木啊。”

我用袖口狠狠的擦著嘴。麻質的衣服又硬又粗糙,很快嘴唇便被磨得通紅,“既然是形式上的處罰。你讓我多求情幾句不就沒事了。”

“將您帶出來的是我。我必須擔起這個責任。”

阿諾德從騎士服的內側掏出一塊精緻的手帕(這是所有聖恩露斯騎士服自帶的)遞給了我。我直接接過,用它狠狠的洗了把鼻涕,遞還給他。

“看得出來您得到了大皇女殿下的讚賞。否則她現在應該已經舉起劍將我就地□□了。”

皺皺巴巴的一灘手帕瞬間結成冰塊,下一秒破碎,徒留一堆微涼的冰屑留在我的掌心。阿諾德平靜的接著說道,“希望在我不在的時候。您也能認真的學習。”

我目光複雜的看著掌心這堆“手帕的屍體”。翻過手掌,任他們散落融化在空氣中。

然後長嘆了一口氣。

“如果你今天被斬首了的話,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吧。”

畢竟出王城的方法千千萬萬。就算今年不行也有明年。但你的命卻只有一條啊。

……

我和阿諾德出礦洞的時候,又見到了那個年輕的護衛。

他似乎因為剛見到了皇姐的原因還處於興奮狀態,止不住的笑。在看到阿諾德的時候呆傻的笑容瞬間僵住,隨即就是一個九十度的鞠躬行禮。

“大人……那個。”

護衛的表情又困惑又為難,掙扎了良久,他還是吞吞吐吐的說道,“大皇女殿下讓您自己去地牢領罰……這中間是有什麼誤會嗎。”

年輕無知的臭小鬼哦。何止關小黑屋,這個騎?士對我做的事情足以把他的頭砍個七八遍了好不好。

站在阿諾德身後的我無情的冷笑著。只見前面的阿諾德神情冷淡的表示“沒什麼”,讓對皇家護衛懷著一腔憧憬和嚮往的小騎士很受傷。

見怪不怪的我看著阿諾德像個老領導般的拍了拍小護衛的肩膀,留下了一句好好工作,隨即轉過身,一臉平淡的對我說道,“殿下。我不在的時候請您注意安全和學習。”

“好。”

我站在原地目送著阿諾德遠去。那癟走路一如既往的快,不一會兒便在人群中消失不見。

所以……接下來我該幹什麼呢。

雖然定下了目標,但卻對實現的方法毫無頭緒。目前最明朗的問題就是如何將割讓給英蘭的魔礦面積最小化,以保證聖恩露斯本身的利益。

但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尤里雖然看上去魚,但被稱為“蒼鷹”的男人不可能愚蠢,沒有更多的利益彌補英蘭的損失,極有可能會被他打哈哈糊弄過去。

啊……感覺自己要禿了。

我長嘆一口氣,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

我可不想十六歲的時候和亞瑟政治聯姻啊!!!

世界上所有的事都是想得簡單做起來難。雖然思路明確但是從哪裡開始卻沒有頭緒。糾結了良久,我決定先去礦場的總負責處看看有沒有線索。

打定主意的我轉過頭,對著一旁的小護衛開口問道,“請問,礦場的總負責處在哪――你那是什麼表情。”

“……你――”

驚訝,恐懼,難以置信,悲傷。複雜的情感同時展現在一張臉上,扭曲得讓我下意識的一臉嫌棄的往後退了步。

“為什麼……!”彷彿哭一般的聲音失聲喊道,“為什麼大人會叫你殿下啊!”

我愣了愣。隨即猛然反應了過來,然後對面前一臉幾近崩潰的小護衛露出了高深莫測的笑容。

“哦……那大概是因為,他是我的騎士吧。”

小護衛抱頭痛哭。

這大概就是天命所歸吧,該破碎的美夢總歸是無法圓滿的。

我踮起腳尖,一臉憐憫的拍了拍他的背。隨即也不打擾他嚎啕大哭,環顧了一週,找了一個人流進出量最大的建築鑽了進去。

櫃檯前那快寫著“總負責處”的牌子很好的印證了我的猜想。整個建築還是一如既往的火柴盒設計,穿著各式各樣的人們不斷的進進出出。在這個小孩子十二三歲就上戰場的年代勞工普遍年輕。他們大部分是農民家的孩子,為了生計不得不出來工作。

長期的營養不良使這些孩子還沒有十二歲的我高。不過也多虧了這點,沒人懷疑我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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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就算是這個世界也有規定不許僱傭十二歲及以下的童工的,當然,軍隊除外。

現在我有點後悔為什麼不穿好一點的衣服過來了。

櫃檯分為了很多個區域。去“工程”“魔導”“檢測”等區域的人都穿著藍白的長袍,而去“防護”“巡邏”等區域的人都無一例外穿著藍白的騎士服。

而穿著麻衣的我,似乎只能去“後勤”。

雖然也不是拉不下臉,頂著堂堂聖恩露斯二公主的身份幫一大幫子臭男人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但只是做後勤的話,能得到的情報還是太少了。

得想個辦法。

思想的速度永遠快過時間。我抬步走向兩旁的長椅。一屁股坐下,像孩子一樣晃盪著腿,睜大著眼睛環顧著四周。

就像一個等待大人來安排的工作的普通少女一般。

期間有幾個負責巡邏的騎士看向我這裡,發現沒有異常後,便收回了視線。

我在長椅上坐了五六分鍾。當然不是為了休息,而是為了觀察哪一個視窗的人流量最大。

隱藏身份行動能獲得的東西往往更多,這是無數先人的小說告訴我的真理。在守衛再次轉過身的時候我跳下了長椅,避開了他的視線,一路小跑到了掛著“醫療”牌子的櫃檯前。

“姐姐。”

我將手擱在櫃檯上。對著應聲回過頭看向自己的女人露出了笑容,禮貌的說道,“大人讓我過來給你們幫忙。”

“哎呀。終於來了啊。”

穿著布衣的女人對自己回以微笑,一邊翻動著手裡的簿子,一邊抱怨道,“最近不知道怎麼的。生病的工人人數一下子增加了好多。”

我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是感冒嗎。早春的話的確很容易感冒。”

“不是。”女人搖了搖頭,“病人無一例外都是覺得呼吸困難,沒有力氣。但是休息個兩三天的話,就能恢復。”

“這樣啊――”

我意味深長的拉長了語調。

按照我多年看小說的經驗,這裡面肯定有內情。

“唔。我看小妹妹。”女人停下了翻動著簿子的手,“你要不去看護病人吧。遞遞水喂喂飯什麼的。還是很簡單的。”

那可不行啊。看護病人消耗的時間太多了。

“能換個麼。姐姐?”我表情為難。湊上前,輕輕對她說道,“我害怕病人會傳染什麼的……”

“放心哦。這個病目前並沒有傳染的案例。”

女人往後一躺,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小妹妹,年紀輕輕就這麼公主病可不好哦。”

可是我本來就是公主啊。

“嘛。姐姐萬事好商量嘛。”

既然對方已經露出了真性情那我也不再裝老實,小心的用餘光環望了下四周,確定沒有人注意這裡後輕輕的將手上的戒指取下,推到了女人的面前。

看著女人瞬間筆直的目光。我露出了深藏不漏的笑容,“姐姐。你好像很喜歡這個的樣子,剛剛一直在看呢。”

“有嗎――”

女人一邊這麼說著,一邊迅速的抓住戒指拖到櫃檯底下。看她那痴女般的表情和一抖一抖的肩膀,我就知道她已經無法自拔了。

我使出一波順水推舟,“沒事。這就是個用普通冰魔核做的戒指而已,姐姐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真真真真的嗎!”

真的。就是為了你準備的啊呵呵呵呵呵。

本來怕來的路上被哪裡竄出來的土匪打劫可以靠手上的戒指苟一會兒。為了配合那幫毫無審美價值的土匪,我特意選了一個大的,閃的,看上去就很貴的戒指戴在手上。

但顯然是我想多了。有尤里和阿諾德護體一路走得很安全,唯一差點弄死自己的反而是自己的老姐,所以這枚戒指就一直塞在口袋裡。

不過為了買通櫃檯。我在搭話之前還是悄悄戴上了。

“噓。冷靜點。”

我對女人比了一個小聲的手勢,笑的很深邃,“不要讓別人發現了。”

一臉痴漢的女人一邊瘋狂摩擦著手中的戒指,一邊點頭。

計劃通。

深邃的笑容逐漸陰險,“那之後。其他方面也拜託你了哦。”

“好好好的!大人!”

我。伽德莉切。出生十二年。公主。

今天。終於體會到了有錢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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