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出逃

第二天,錢妍小心地複製著前一天的生活。當然,她不希望複製有女人的那部分。而現實如意料中一樣,那個女人所碰到的事情看起來真的有點棘手。當天晚上,女人沒有出現。

第三天,錢妍的生活又與前一天類似。大部分時間都躺在吊床上看書或者睡覺。

而今天與之前不同的是,她中午又做竹筒飯了。

上次錢妍做的是普通竹筒飯,今天她要做香竹糯米飯。早上的時候,就叫了一個小廝取幼嫩的竹子鋸了,每個竹節長約四十公分。錢妍將糯米裝入竹節,加水浸泡了兩小時,又用芭蕉葉塞住筒口,放在火塘內用文火燒烤。將水煮幹之後,她把竹筒放在砧板上,輕輕地在竹筒外面敲上一遍,剝去竹筒的薄皮,那砧板之上便立著一條圓柱形的米飯。

這米飯外面包裹著一層雪白的糯米香竹竹瓤,用手握了也不會粘手。錢妍將之切成數段,開心地與翠袖等人分食。

這香竹糯米飯既有糯米香又融著青竹香,非常香軟可口。而且它既可熱吃亦可冷吃,還方便攜帶,在十小時以內不會變硬返生。

這實在是外出旅遊、踏青野餐的便攜美食呢!

錢妍聽著翠袖她們滿口食香的恭維話,示意翠袖留下一筒飯當下午點心後,便施施然躺在吊床上小睡了一會兒。說是睡覺,其實只是假寐。

“睡醒”了之後,她支使翠袖先去廚房取中午特意留的竹筒飯,再去書房拿她昨天看的《弟子規》來。

等翠袖的身影一被青竹翠影遮擋,錢妍便從吊床上站了起來。走到吊床兩端解了繫繩,然後神奇地只用了半分鐘就解開了她之前花費了半個小時才編織成的吊床――那是她在現代時跟表哥學的絕活。

錢妍的鼻尖開始冒汗,她用儘可能快且又儘量不引人注意的速度撿起被伐竹小廝隨手扔到院牆邊的一個長度不合格的竹節,迅速地用繩子一端將之綁妥。

錢妍用眼睛不動聲色地四處偵察了一番。周圍沒有人,而翠袖因為要去相隔甚遠的廚房和書房,相信還需要不少時間。

錢妍抹了一把額頭滿布的汗,將竹節繫繩當飛天爪一樣甩了起來。

老天垂憐!竹節卡在攏翠居建造得與眾不同的院牆簷之間。那簷櫞之間相隔二十公分,而長約四十公分的竹節要卡在兩櫞之間並不是一件難事。

錢妍心中升騰起一股狂喜,但還是謹慎地猛拉了幾下繩子,確定其安全性和承受力之後,她終於開始她出逃的最後一步――順繩越牆!

不過是兩米半的圍牆高度,可是錢妍卻費盡了吃奶的力氣。手好疼啊!這個前身蘇眉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嗎?為什麼手嫩成這樣?

儘管錢妍練習了好幾晚的引體向上,可是,天曉得她從沒有成功地做上一個。可既便如此,她的臂力總有點鍛鍊出來了吧。

希望就在前方――

因為死命地攀繩而上,錢妍的手掌心都破了皮,直至渾身汗浴,才終於騎坐在院牆上,一時氣喘如牛。

牆外如她之前所聽到的,偶有人聲,但只要她不出聲,估計也不會有人特意朝這邊看過來的,也就不會有人因為看到一個女人騎在牆上而發出驚呼之類引人注意的聲音。

錢妍喘息未定,便將牆外的竹節繫繩取下,轉而卡在牆內的簷櫞之下。

穿裙子可真礙事,錢妍再次抹汗,正當她想要再次順著繩子滑到牆外地面的時候,突然眼前有黑影閃過,有兩個人分別攥住了她左右上臂,然後有瞬間的騰雲之感。

她,被人帶回了攏翠居的院牆內!

仰望著她好不容易爬上過的院牆,轉頭望望身旁如門神般站立的兩個精壯護衛,還有終於拿來了竹筒飯和書、一臉驚愕的翠袖,錢妍的臉上雪一樣慘白。

***

兩天後。

室內。

錢妍站著。

她感覺自己已經站了很久很久。細密的冷汗匯聚成流,像冰冷而噁心的蟲子般在自己脊樑處慢慢地朝著腰際蠕爬著。她很想動一下,把蟲子抓掉,可是,她不敢,在那個女人還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時候。

那個女人終於從高椅上走了下來,慢慢地繞著錢妍轉了一圈,臉上仍然帶著驚奇的笑意,只見她探手托起了錢妍一直低垂著的下巴,頗為讚許地嘆息:“竟是小看了你。”

女人將目光掉轉,輕冷地落在一邊恭立著的攏翠居管家身上:“江中,你說是不是?”

江中低頭稱是,請罪道:“是江中大意了。江中正式見過夫人的那天,也曾留意到夫人不同一般的慧形靈氣,卻沒料到夫人還有這等佈局手段。”

做竹筒飯,備好了竹節。

做吊床,備好了繩索。

支使丫鬟去相隔甚遠的書房和廚房取東西,為自己贏得了足夠的出逃時間。

“前期準備不動聲色,後期行動冷靜迅速。真是人才啊!”萬貫山莊的莊主大人真心讚許著,也不管被讚許的人隱隱顫抖的小可憐樣兒,轉頭對江中說道,“而我們的護衛竟然直到有人爬上了牆才發現情況。江中,這才是你真正失職之處。你回去儘快彌補。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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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中躬身領命而去。

當室門被深會上意的江中輕輕合上的時候,江步月微笑著走近小幼鼠。小幼鼠驚慌失措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又馬上低下頭去。

江步月貼近瑟瑟發抖的錢妍,才好整以暇地停了腳步,唇邊漾開一抹微笑:“現在,讓我們來討論一下你這個計劃最欠妥的地方。”

感覺到小幼鼠慢慢停止了顫抖,雖然仍低著頭,卻有側耳傾聽之意,江步月略為滿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這個計劃最大的問題,是沒有考慮到後續的生活。就算這次你僥倖逃了出去,又靠什麼過日子?第一,你沒帶銀錢;第二,你沒有身份文書。”江步月收起了笑,踱了開去,再次踞於高座,目光冷然地看著那個竟然企圖逃走的小東西,“你一個沒有身份文書的奴婢,依本朝制度,到了外面沒人會收你做工,你賺不了錢,最後還不是餓死。想來,這些問題你也是明白的。所以,讓你如此倉促出逃的原因……”

江步月鳳眼輕挑,冷笑道:“我就這麼可怕,讓你寧願死在外頭,也不想在此多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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