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柴雲來接蘇眉走的時候,發現江大莊主的臉相當的臭,而蘇眉則正好相反,那是一臉的容光煥發啊。

這是個什麼情況呢?

難道說昨晚攻受互換了?

柴雲八卦之心熊熊而起,但因為一直擺著大家閨秀的譜讓她沒好意思做些什麼。哎哎,不能當場問她們個措手不及,實在是令人扼腕啊扼腕。

只是看看嬌柔的蘇眉輕鬆閒適地走在自己身邊,柴雲又不禁對自己的猜測表示深度的懷疑。雖然對於雲雨之事她也是初涉未久,但是,因為夫君大人在床上的胃口堪比饕餮,所以有一件事她是深有體味。那就是dd攻的地位,若沒有過人的體力是保不住的。你保得了一次,保不了一夜啊。

輕揉著自己發酸的手腕兒,不論內心是如何的扼腕不已,柴雲都維持著自己一本正經的閨秀臉,無比端莊地上了季霄羽早早候在門口的馬車。

馬車上,錢妍問起所往目的地來。

柴雲含笑看阿羽。

季霄羽卻是坐在位置上打盹似的,正以扇支頤,聞言只是明眸微開,吐出三個字來:“桃夭山。”

桃夭山麼?

錢妍靠著車窗邊,從簾隙望外,有點怔怔出神。

桃夭,桃之夭夭,逃之夭夭啊……

在七八天之前,她還拼命想著要逃之夭夭,現在卻能陪人來欣賞桃之夭夭了,而且心情還算不錯。一想到昨晚的經過,錢妍的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微笑,不是不譏誚的。

江大莊主,貌似真的對自己動心了呢……

一想到昨晚那人一臉傻笑地問自己“今晚你可高興”,錢妍不禁心中冷笑,對江步月,也是對學會了演戲的自己。

正心情黯淡下來,想要借窗外風景消遣時,車窗布簾卻突然被人一掌壓實了。

錢妍轉頭,只見易釵而弁的同車美人將車窗捂得嚴實,明亮的眼眸中竟閃過一絲作弄般的笑意,朝自己和柴雲說道:“不許看,到地方了才給看。”

等下了車,錢妍才明白季霄羽這麼做的意圖。

真的是太震憾了。

一下了車,就突然置身在了漫山遍野的桃花之中,就好像突然掉進了花的海洋。

那遠遠近近,重重疊疊,仿如沒有邊際的粉白豔紅啊。

錢妍給驚豔到一臉白痴相,近乎痴迷狀地走入了一株桃花樹下。

呆呆地伸出手,一朵豔紅的花瓣落入手心,那柔軟的觸感讓人幾乎感動到淚流。

“白痴!”季霄羽紙扇一開,輕搖了兩下,與預想無差,她再次看到了某人的白痴樣兒。只是,那玉白的手近乎虔誠地託著豔紅花瓣的模樣,人面桃花相映之下,竟有一種動人心弦的靜美之感。

真是美人如畫,但還沒到那人的程度。

季霄羽凝眸看了一會兒,紙扇輕搖,終慢慢踱了開去。

錢妍深吸了一口馥郁的芳香,這才從震憾的呆滯狀態中恢復過來,轉眼看到柴雲也是一副迷醉的樣子,她不由笑了,然而當她的目光轉到季霄羽時,突然有些移不開視線。

現在的季霄羽似乎正以自身的風采演繹著何謂“一把紙扇,一身白衣”的古裝風流與瀟灑,原本偏冷的豔光,也在粉紅桃色的映襯下變得溫潤起來。

那漫步桃林,玉面桃色,仿如唇齒噙香的模樣,竟令錢妍一時忘卻了桃花,怔怔地相隨而去。

桃林深深,花落如夢,沒走幾步,看著周遭幾乎一樣的風景,錢妍一時迷失了來路。

輕輕推開一枝垂枝碧桃,她與季霄羽迎面相逢。

只不知是桃花的明豔照了人面,還是人面的光彩照了桃花,兩人瞬間默默相視無語。

最後是季霄羽先開了口中,皺眉說:“你走得遠了些。隨我走吧,若林中迷路,可有的找了。”

“此處風景獨好。”錢妍原本無言相隨,覷到身旁之人微顯沉鬱的神色,卻忍不住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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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羽沉默片刻,跡近嘆息地輕語:“可惜主人不在。”

錢妍正要問主人是誰,卻見柴雲迎面而來,正朝季霄羽笑問道:“這是誰的傑作?真是好大手筆……”

錢妍喃道:“是啊,真是好大手筆。我原還以為是天然無主的呢?”

柴雲搖頭笑道:“怎麼可能是天然無主的?美麗的東西世人總是要爭搶不已的,自己搶不到的便毀之不倦,也不讓別人擁有。所以,能讓這裡美麗至今的桃林主人,絕對不是一般人物。”柴雲淡笑,眯眼,“至於主人是誰,阿羽必然知道。”

然而季霄羽對此卻幾乎不屑回答,彷彿問者太過孤陋寡聞一般:“自然是盛家!除了百年盛家,誰能獨得這般美景?”

看著閨蜜一臉沉鬱又隱約自豪的樣兒,柴雲心中暗奇,口中卻故作嘆息:“可惜百年盛家早已沒落,萬貫山莊不也姓了江了。”

滿以為這話必能說得對方啞口,不想季霄羽眼中滿是不屑地回道:“嘁!那不過是盛家不要了的東西,他四大家族竟也好意思爭了個你死我活,眼界忒小了點。”

柴雲不由暗中咋舌。瞧這話說得,堂堂萬貫山莊什麼時候成了垃圾東西,還說人眼界小?

正當柴雲打算好好盤問盤問發小,好讓她這個會長夫人開開眼界兒,旁邊一臉好奇的錢妍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了:“什麼百年盛家?什麼四大家族?”

“有點常識沒有?”季霄羽再度用看白痴的目光猛看了錢妍兩眼,轉頭問柴雲道,“就這種人,還書中聖手、琴中高手?”

柴雲挑眉,穩穩應答:“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好像也是常識。”

兩人一番話,讓錢妍再不敢多嘴,但實在好奇心勝,只好把兩隻眼睛眨吧個不停,扮演起好奇寶寶來。

桃花樹下鋪上了圓圓的精緻繡花毯子,三人席地而坐。你問小狼姬流年何處,一個“男”人家怎好一直扎女人堆裡,不方便女人們說話不是?早溜達開去了。

要說這桃夭山的桃花,就勝在多和純,多得幾乎一望無際,一色兒桃樹,一陣風吹過,千樹萬樹的桃瓣飄落眼前,真是美麗有不真實感。

錢妍看著美景,想著前世風景勝地被人糟蹋的程度,不禁對盛家越發好奇起來。

柴雲捧著一杯茶,小喝了一口,慢條斯理地開問了:“你倒是說說,四大家族的眼界是怎麼個小法?”

季霄羽看了一眼乖乖坐著不錯眼珠地瞧著自己的好奇寶寶,明明心中不屑於提及,嘴上卻不自由主地來了一番詳說。

“江、南、楊、柳四大家族的祖先,當初嚴格說起來不過是盛家的家僕家將而已。當年盛夏大人慈心為懷把他們從乞兒混混中撈撿出來,把他們一個個的苦心培養成才,誰能想到他們的後代子孫狼心狗肺,不知忠心侍主,爭搶起主人的東西來倒是盡心盡力……”

錢妍聽得入神,想起江步月曾經說過萬貫山莊不是一姓一氏的產業,忍不住問道:“他們爭搶的,是不是就是萬貫山莊?”再聯想到溫泉浴池中劉嬤嬤的那一席話,錢妍更是追問一句,“四大家族的子孫後代,透過競選,能者入主山莊?”

“嘁!”又見常識問題,季霄羽已經不屑回答了。

錢妍還有點小疑惑:“江、南、楊、柳?這四個姓也詩意得太湊巧了點吧?”

季霄羽道:“都說了是家僕啦,主人賜姓給名什麼的是很平常的事兒。”

柴雲雙手捧茶,身子微微前傾,小聲地跟發小確認流言:“據說,南家在七年前的那次競選前夕被流匪滅殺滿門?”

“哼,流匪?這股流匪不殺近郊江家,反取南家,如此捨近求遠,哼!”季霄羽冷然輕哼,“事出反常,可能有妖。”

柴雲笑:“江家當時不過孤兒寡母,早被族親盤剝得沒剩下多少,有甚可取?自然是當時最有希望競選成功的南家油水充足了。”

但季霄羽卻抿住了唇,一副不想再談論的樣子。

柴雲微笑:“你對江家,好像有些成見吶。”

季霄羽紙扇輕動:“我對四家都沒甚好感。”

錢妍睜大眼睛看看兩人,耐不住好奇心下,連連問道:“那現在的楊家和柳家呢?怎麼樣了?”

眼看發小又開始裝冷豔深沉,柴雲只好開口:“楊家早在十年前便偏重於政途,現在的家主楊銘楊大人早在八年前便入閣為相了。那天歡園之中與你相談甚歡的姑娘楊若雨便是楊家小女。”

錢妍回想了一下那名言語率真的紅裙少女,繼續提問:“那柳家呢?”

柴雲聽此一問,不由看了錢妍一眼才說道:“柳家在七年前競選失利,家主鬱鬱而終,當時的柳家少主柳寄書發奮圖強,一力經營家業,萬利錢莊在他的手中,倒是得到了長足的發展,能力不可小覷。據傳,他與最有希望的候選人南家長子幾乎旗鼓相當,誰料最後入主萬貫山莊的,卻是當時年紀最小的江步月呢。”

這一席話簡直像是說故事一樣引人入勝,錢妍聽得意猶未盡又沉思不已,半晌才不無疑惑地問道:“競選是怎麼個競選法?候選資格如何確定?結果有評委決定,還是有選民投票?”

連著三個專業問題問得人微微發愣,季霄羽一臉狐疑地道:“你問得這麼清楚做什麼?只有四大家族的子孫才有候選資格,你再有經商頭腦也進不了候選名單。”

錢妍奇道:“那盛家的後人呢?他們自家創下的產業,為什麼反而連候選資格都沒有?”

“據說不是沒有,而是不要。”季霄羽手中合扇一敲,沉思一笑,“也許,他們只當是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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