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識字

“示人以情深?”錢妍不禁問道,“這樣就能促成一筆大生意?”

如果送個美人不能做成一筆大生意,那所謂示人以情深就能嗎?

她覺得不可思議,但江步月似乎胸有成竹,只道:“我自有主張。你只要記得一句話dd就算買賣不成,能跟一個了不起的人結成朋友,那也將是一筆不得了的財富。”

錢妍聽得微微瞠目,適時地拍馬,含笑道:“這話經典。”

“經典?這話可不是出自什麼經典。這是我萬貫山莊的莊訓之一。”江步月難得一臉微笑地說道。

竟然還有莊訓,錢妍腦海中立馬浮現校訓之類的東西:“不是江家祖訓麼?”

江步月淡淡瞄了她一眼,道:“萬貫山莊並不是一姓一氏的產業。”

錢妍大奇。難道還是多家族聯營?想要再問,卻見對方以十分自然的姿勢攬住了她的腰身,說:“以後再談,先去用膳吧。”

江步月說這句話的時候故意將唇正對著她敏感的耳朵。一絲奇癢和一絲慌亂令錢妍下意識地出肘,以肘彎頂開兩人之間突然太過親密的距離。

江步月輕哼一聲,微微眯起眼調笑:“瞧你頂的好位置。”

錢妍轉眼看去,不由大窘,忙收回了自己的手肘。

那個人便順勢又纏上來,錢妍想要逃開,卻不知為何總快不過對方的速度,被摟住的身體就那樣僵硬著。

江步月在她耳邊輕輕嘆息:“你這樣子,如何示人以恩愛?”

錢妍一怔,便讓自己慢慢放鬆了身體,未久又擰眉,警惕地盯著對方:“你不會是在耍我吧?”

江步月冷然狀:“耍你?我江步月就算有這份閒心,也沒那閒空!”

見到對方冷然不屑的樣子,錢妍反倒放心地轉回頭去,心思微轉,便又追尾一句,道:“你說過,事成之後,會去除我的奴籍。”

江步月回她一聲冷哼,漂亮的眉尖擰了擰,只道:“廢話。”

不知為何,見對方如此模樣,錢妍總是安心不少,覺得對方是不屑於食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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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錢妍眉目間的柔順和腰肢間的柔軟毫無疑問令對方也很滿意。江步月目露笑意,以很舒心的樣子輕摟著小東西去中廳吃飯。

原本空蕩蕩的中廳放了一隻矮腳長几和兩塊坐墊。難道要跪著吃飯?

錢妍心中不勝腹誹,然後看到江步月在墊子上盤腿坐了下來。

“郡主不在此用飯麼?”錢妍隨後坐下,執起筷子,開始主動地找話題以瞭解情況。

江步月看了她一眼:“她回府了。”

錢妍問道:“郡主是親王之女嗎?”

江步月皺了下眉頭,顧自吃飯。

錢妍又問:“本朝有幾位親王?”

江步月終於沉下臉:“食不語。”

“哦。”錢妍應了一聲,捧起碗吃飯,裝乖巧。

這天下午,兩個人卻是在書房渡過的。

因為反正被識破了,錢妍也不再束手束腳,索性開始展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眼見江步月在西書房攤開東西開始辦公的樣子,她自認乖覺地正要退出往東書房去。

“呆在我身邊,哪兒也別想去。”身後傳來一道清涼又霸道的聲音。

錢妍無語地轉回身來,老實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很顯然,對方很忙碌,而自己卻很無聊。

錢妍把目光投向一邊的書架,隨手抽出一本書來看。她心思略轉,回身看了一下姓江的,果然見到對方正看著自己。錢妍問詢地將手中的書晃了晃,對方卻直接無視了她,低頭又開始處理事情。

嘁,這樣我也就當你是同意了。錢妍將書拿正了,看了一眼藍封面上的書名,立時就迦渙恕j槊還踩鱟鄭諞桓鱟炙筒蝗系謾h緩罌醋髡咼購茫系謾!昂夯縛懟保鶴趾竺嬗鋅嶄瘢怯Ω鎂褪淺恕t湊飧鍪瀾繅彩怯瀉撼摹

漢朝的桓寬先生啊,你寫的這本書到底叫什麼?論?x鐵論?到底叫什麼什麼論啊?

錢妍緊皺著眉頭,抬起眼睛朝書架上溜了一眼,發現一排的書脊上,她幾乎沒有幾個書名是能夠認全的。

錢妍覺得自己就是個半文盲啊半文盲。

“這字讀什麼?”錢妍開始不恥下問了,可是她自覺那個羞恥啊,臉都憋紅了。她正經是本科畢業的,她本科真的畢業了!有畢業證書為證!

“鹽。”她問得憋屈,姓江的卻回答得相當自然。

原來叫《鹽鐵論》啊!錢妍松了一口氣,繼續慢慢地翻看下去。

自此之後,凡遇到不認識或吃不準的字兒,錢妍就問江步月。

為了問字方便,她甚至無意識地坐到江步月的身邊而不自覺。

這是錢妍的一個不是毛病的毛病,做任何事情特別是跟學習、看書有關的,很容易投入而進入忘我之境。

這一下午,她大概問了有數十個字。那碰到就問的好學勁兒,令江步月有些頭疼。她頭疼地朝自己案前堆積的事務嘆息了一聲,嘴角處卻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地彎起一絲近乎寵溺的弧度。

等錢妍堪堪將第一卷《鹽鐵論》讀下來,晚飯都已經上來了。

吃過晚飯,錢妍又用功上了,開始重讀《鹽鐵論》卷一。

這部古代的經濟著作,讓錢妍很苦悶。她在看的時候不僅要認繁體字,還要學會正確斷句,然後才能憑籍自己還說得過去的古文功力,理解字句的含義。

當錢妍重讀的時候,江步月才得以集中精力處理完了她今天的事務,然後才發覺某位好學寶寶好像整個晚上都沒有請教過自己了嘛。

而且,小東西跑哪兒去?

江步月在自己的書房沒看到人,東書房也沒燈光,最後終於在二樓臥室看到那抹柔麗的身影。

真的很柔麗……

柔和而美麗。

小東西坐在床頭,腰後磊著三隻靠枕,右床頭點著一盞精緻明亮的座燈。

書本展開放在曲起的膝頭上,素白的左手纖指捏著書的左半邊,右手食指在相應的書頁上緊點著目光所至之處。

燈光下,她神情專注,長髮婉然。

江步月凝望了床頭半晌,輕輕靠近時,錢妍正擰起眉來盯著某一句陷入苦惱的思考中。

江步月微笑,柔聲問道:“哪一句不懂?”

錢妍正費心思索著,聽到問話便脫口道:“這兒,通有第三篇……”

話音半途戛然而止,自然是驚覺對方悄然摸上床的緣故。

錢妍有些發呆,她有些想不起來自己怎麼就和這人坐在同一張床上了呢!

江步月見到小東西怔怔然的模樣,不由輕柔一笑,伸手便抽走了她手中書,然後遠遠丟出床外。右手便撫上了小東西只著中衣的脊背。

錢妍膝蓋一直,身子倏然後退,口中不禁驚喝:“你……”

她的容顏剛好躲開光亮,陷入半明半昧之間。光與影交疊,在她的眉眼間織出別樣的豔色。

江步月的眸光驟然如熾,將身壓下。

柔綿的絲被上,與同樣的溫熱一經相觸,卻激發了她心中深藏的炙熱。

“茗……”口中逸出的呼喚鑽入耳鼓,刺痛的為什麼會是心臟?江步月一時迷亂。

錢妍望著這樣的江步月,不禁微怔,手下卻不含糊,猛地一把推開了對方。

錢妍這次無比清晰地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刻苦的傷痛,不由下意識地說道:“我不叫茗,我、我是蘇眉。”她語氣頓了一下,又下意識地強調道,“我也不是蘇眉,我、我叫……”

錢妍正在猶疑要不要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姓名,卻聽見江步月一聲輕笑。

這種笑聲很熟悉,錢妍今天聽到過不止一遍。那是一種不屑的冷笑。

“不管你叫什麼名字,”被錢妍一把推開的江步月維持著求歡被拒的尷尬姿勢,半晌,抬眸,輕佻一笑,“我只是,有點想念你的身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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