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梳髮

那女人走了,離開了攏翠居。當然,這攏翠居就是她的,自然來去由她。只是,錢妍隱隱覺得這一次的離開有所不同,似乎、好像、自己戳痛了她似的。錢妍搖了搖頭,搖走女人走開時的眼神,心裡覺得自己有些好笑,隨即又有點消沉。

女人在執瑞齋中的所為,仍然與之前無異,給人的感覺仍然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玩物看待。

也許是那個女人的一時妥協和做下的“去除奴籍”的承諾令她心中充滿了勝利的喜悅,對現實有了些不切實際的篤定。而執瑞齋發生的事情終於讓錢妍有所清醒,能夠冷靜理智地以蘇眉這個身份來考慮自己的事情。

是的,一直以來,錢妍都沒有把自己當成蘇眉。當然,如果她能把自己清楚地分為蘇眉的身體、錢妍的思想來處理事情的話,那她估計也就精分了。

錢妍苦笑起來,她認識到了一個大問題――以錢妍曾經的工作經驗和能力,她相信自己對於促成一筆生意應該多多少少會有所幫助的,但問題是,在江步月的眼裡,她只是蘇眉。而且以江步月的口氣,蘇眉甚至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這樣的“人才”,又怎麼助她“做成一筆大生意“呢?

錢妍費勁地思索著蘇眉可能有的長處,可惜一無所獲。她對蘇眉的過去真的是知之甚少,更別提攏翠居的丫鬟僕人了。至此,錢妍反倒希望那個酒色過度的敗家子“哥哥”能有一天再來,她發誓到時她一定不會再拿幾架招呼他。

錢妍運轉著她並不十分聰明的大腦,正要唉聲嘆氣,腦中突然閃過的一個可能讓她猶如置身北極冰圈。她終於想到了蘇眉的長處――蘇眉長得很美。

蘇眉是一個姿色天然的美女,小皮膚細潤如脂、粉光若膩,所謂脂粉汙顏色指的就是她這種。

錢妍怔怔地坐在椅上,感覺穿越之初的那種恐懼感再次從自己的心底升起。

在古代大富大貴的人家以美色饗客的這種事情,她前世在小說之中也有看到過。還有那個大名鼎鼎的宋代文豪蘇軾蘇東坡把姬妾隨意送人的故事。

錢妍心中的恐慌難以形容。

在這個大越朝,主人可以隨意處置奴婢,當然也可以把奴婢隨手送人。蘇眉不就是別人送給那女人床第開心的禮物嗎?

那麼,自己會不會被人轉手再送他人?

門口傳來“咯吱――”一聲響,錢妍轉過頭去,帶著一臉的驚恐。

房門口,江步月著一身月白綢緞錦袍,一手執扇,繞過紅木屏風,正側過臉來望著她淺笑:“怎地還沒起床?”她見到錢妍臉上殘留的驚恐表情,眉宇間便斂了笑,眼色明顯漸轉陰鬱,唇角卻反而勾起一朵讓錢妍更為驚怕的笑容,說道:“本想帶你去一個地方……不過,也許在床上賴上一天更為有趣……”

“我、我馬上就起!”錢妍幾乎是跳起床來,又強自鎮定。女人的神色很不妙,依稀是執瑞齋喂酒前的模樣。以她身為主子恣意放縱的性子,難保不會真的在床上壓自己一整天。

錢妍顧不得難為情,以最快的速度穿起衣服來。

沒有女人喜歡在人前穿換衣服,錢妍很想叫那女人轉過身去。可是,腦中飛快地盤算了一下,還是算了,天曉得那女人會不會因此而覺得那樣很有趣味而起壓倒之念。

可憐的錢妍真的盤算錯了,她不知道看一個女人穿衣裳其實也是相當有趣味的事情,特別是當那個女人還是個相當美的美女。

錢妍上身只著一件褻衣,也就是一件紅肚兜而已。著裡衣時,令人有風光盡掩的遺憾。將烏墨長髮領口處挑出,輕抬頸項,露出細嫩圓潤的鎖骨,隱現誘人的峰壑……

錢妍著急上火地穿衣,終於把自己收拾齊整,抬眼見到江步月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眸底似有火苗輕竄。她心裡咯噔一下,小心地往妝臺蹭去。

還好,今天的江步月似乎有心剋制自己,倒沒對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當錢妍終於坐到了梳妝檯的小圓凳前時,她暗地裡松了一口氣。當她拿起黑木梳的時候不由頓住了dd她不會梳古代的那種複雜髮型,以前都是翠袖幫的忙。都這個時辰了翠袖現在還不進來幫忙,一定是得了江步月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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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不能就扎個馬尾辮啊……

錢妍望著鏡子,在心底模糊地想著,剛想荒謬地自嘲,手中的梳子已然被人輕輕取走。

錢妍這才驚覺,那女人不知何時又進入了危險距離。

女人放下手中扇,白玉似的手指執起黑色的木梳,徑自給錢妍梳起頭髮來。

她站在那裡,黑寒的眸底隨著一下又一下的梳髮動作而浮起一層回憶的薄霧,那讓她的動作愈發輕柔起來。

錢妍“享受”著這破天荒的待遇,頭皮都要發麻了。

瞧著映像模糊的銅鏡,只覺身後的女人是老虎。讓只老虎侍候你梳頭,那簡直是在受刑。

錢妍心裡緊張,所以她絲毫沒有察覺到對方異常的心情。

等到“受刑”終於完畢,錢妍站起身,儘量不著痕跡地遠離危險人物,露齒八顆,笑:“我們要去哪裡?”心中卻在惶恐。

女人微微一笑:“萬貫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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