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不會覺著他用心良苦,反而認定他居心叵測。

見沈奕不吭聲,沈嬌氣都不打一處來,直視著他的眸子開始斥責。

甚至是毫無理由的斥責。

“你明知道你弟弟的情況,還去打他,沈奕你說你過不過分?”

“那又怎樣?那就容得下他去胡鬧?去做那些不應該做的事情?甚至去傷害無辜的人。”

但是很快,沈奕又改了口,“哦么么也不無辜,她只是錯生了那個家庭,以至於連自己的母親都嫌棄她。”

沈嬌忽然間神情大變,指著沈奕便喊了出來,“你說什麼呢沈奕?你別在那裡胡說八道。”

“我說什麼了?”沈奕挑眉,不冷不淡的回著,“我說有……”

“啪。”沈嬌又是一個巴掌摔了過去,沈奕沒有避開,巴掌很重,重得沈奕那白皙的面龐瞬間出現幾道紅痕,他伸手輕輕撫摸了下,忽然間輕笑了聲。

沈嬌聲音冷硬下來,“所以你娶她什麼目的?你覺著我未來的人生會將秦夭夭規劃進來嗎?不會的,永遠不會!”

“我再說一次,如果你認為是那個目的,那就是那個目的。”沈奕的目光清冽,縱然仍舊是面無表情,眼神的深處卻還有幾分受傷,“但你不能因此就放任夏航這樣下去。”

沈奕不是很想再和母親溝通。

“我言盡於此,今天我作為兄長,我教訓弟弟,那是因為我還把自己當他大哥。”沈奕向後退了一步,“來日如果惹了其他人,就未必是這樣的結果。你保他一天,保不了一世。至於……你做不到的那件事,我來幫你做。”

何況他也並沒有打過夏航。

沈奕轉頭離開,他沒有開車,所以只能選擇步行離開。

人一旦卸了自己這周身榮華,當真融入世間的時候,方會覺著用雙腳丈量土地,並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沈嬌側頭看著沈奕的背影,她和這個兒子,始終無法真的交心。

而他說的話……

很多事情,過去了她不想回憶。

當然,也不想再去面對。

安姨從屋子裡跑出來,一把扶住眼淚汪汪的沈嬌,“嬌嬌啊,又和沈奕吵架了?其實有些事情好好溝通也並不是不能解決,再說……。”

安姨微微頓了下,才嘆氣續道,“再說他和么么這件事,你何必反對。”

“安姨。”沈嬌一邊哭著往屋子裡走,一邊痛苦的說著,“你明知道我的心結在哪裡,甚至他也很清楚我為什麼拒絕,可是我不甘心啊,我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轉轉頭就去做了這樣的事情。他一點都不體諒我的處境嗎?”

安姨不好說,甚至不知道如何回答。

她只能靜靜的陪著沈嬌,希望自己的女主人能儘快的平復情緒。

這個偌大的家,男主人和女主人形同陌路,一場婚姻早就瓦解,兩個兒子卻各有問題,也難怪沈嬌每每說到家事,又或者說到感情的事情,都會變得極其脆弱。

……

秦曼曼風風火火的從停車場朝著醫院大門走,她剛和秦夭夭結束通話電話,已經從她那知道所在樓層。大城市的醫院無時無刻都人滿為患,秦曼曼其實非常不喜歡醫院的氛圍,更不喜歡這裡的味道,她捏著鼻子在大廳人群中穿梭的時候,忽然間身後的小秘書輕輕拽了下她的胳膊。

“秦總……”

小秘書任新月欲言又止的態度讓秦曼曼稍微遲疑了下,她有些奇怪回頭,“怎麼了?”

任新月指了指前方,特別小聲的問了句,“你看,那不是羅大哥嗎?”

秦曼曼朝著任新月指的方向看去,就見羅俊剛在遠處不知道和誰交流著什麼,態度良好,面帶笑容。

這面癱什麼時候居然態度那麼軟了……

秦曼曼心裡嘀咕著,招呼著任新月往那個方向走,任新月一臉懵逼的看著自己的領導,什麼情況?領導不是要救妹妹於水火的人嗎?怎麼突然間就轉變思路,跑去找羅俊剛大哥去了?

如果她沒記錯,秦曼曼往日應該對羅俊剛愛答不理的,甚至有意識的在迴避對方,今天是吃錯藥了嗎?

秦曼曼倒是沒有自覺這種行為,她只是覺著很奇怪,到底是誰能有那麼大的能量,能讓羅俊剛變了個人似的。

任新月一句話不敢多說,也不敢提醒秦曼曼這樣跟在羅俊剛身後,是不是錯過了重要的事情,兩個人就這樣跟在羅俊剛身後,直到……看見令人震驚的一幕。

小佳坐在診室裡,醫生蹲在她的面前,一隻手很輕緩的託著她的右腿,另一只手輕輕一推,小佳右腿上的假肢便被卸了下來。

小姑娘面目平靜的看著自己的腿,還非常乖巧的和醫生一問一答。

站在門外偷看的秦曼曼和任新月都驚呆了。

秦夭夭委頓的坐在房間的沙發上,人生啊!她怎麼就有那麼不靠譜的姐姐呢,本來指望姐姐能趕過來幫她說幾句話,結果這廝根本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甚至後來她打電話也沒有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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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秦爸爸和醫生充分溝通之後,確定她的身體的確無礙,便給家裡打電話,讓梁伯把她領了回來。

之後,她便被關在了家裡,手機被沒收,房門被鎖上,唯有吃飯的時候能稍微和外面的人講兩句話。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啊!

不就是她和沈奕結個婚嗎?有那麼嚴重嗎?她看著她爹好像一副要隨時心臟病直接暈倒的樣子,如果不是梁伯在旁邊時刻勸著,指不定現在老爸和她就調換了下,直接躺在病房裡了。

秦夭夭怎麼都想不通,自己和沈奕的婚姻居然會受到那麼多的責難,甚至於阻擋。

初初開始,她喜歡沈奕的時候,爸爸不知道從哪裡得來的風聲,只是很冷靜的告訴她,沈奕這個小子,不行。

爸爸那時候覺著沈奕不行,卻並沒有做出更多的反對,不外乎因為那時候沈奕也不喜歡她,甚至於公開表達過對她的反感。

大約她不斷的碰著南牆,讓爸爸覺著她和沈奕之間是不可能有未來的可能性。

所以她出去相親,放棄對沈奕的念想,父親是打從心底的高興與支援。

將兩家人的態度聯絡到一起,秦夭夭還是想不明白,即便上一輩人有恩怨,可木已成舟,難道不應該對子輩報以支援的態度嗎?

想到這裡,秦夭夭就覺著很氣惱,用力砸了幾下門,“爸!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要把我關起來,現在是什麼社會了,至於嗎?至於嗎?”

樓上的門砰砰作響,秦夭夭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梁伯看了眼正按著太陽穴閉目沉思的秦肖,小心翼翼的說了句,“先生,一定要將么么這樣關起來嗎?”

“再不關,還指不定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秦肖難得動氣,“揹著我偷偷去結婚!你想想誰給她這麼大的膽子,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然而現在最大的問題並不是偷偷結婚的事情,而是這個結婚的物件是沈奕。

如果是其他人,秦肖也許在一場氣惱之後,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沒有多大的仇怨,她如果真的喜歡,哪怕對方是個窮小子,秦家倒貼錢也無所謂。

可問題……問題是,物件是沈奕。

秦肖感覺自己的手都還在顫抖,因為他真的沒辦法面對秦夭夭和沈奕結婚的事實,真的無法面對這兩個人木已成舟的事實。

梁伯見秦肖已經喪失了往日那冷靜沉穩的模樣,他不得不提醒了他一聲,“先生,咱們必須馬上解決,而不是關著么么,這不是長久之計。”

“但嬌嬌她……”秦肖想起在醫院裡看見自己,陡然間便變了臉色的沈嬌。

他和沈嬌之間確實有太長的故事,以至於兩個人這輩子有半生是沒有見過面的,即便見面也對面不相識。

他理解沈嬌不想見他的原因,卻不明白,為什麼她不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她明明有這個能力!

想起沈嬌離開醫院時候那悽楚可憐的模樣,秦肖又興不起質問的心――也許,他可以權當沈嬌在懲罰他,在報復他,可這對子女當中也有沈嬌自己的兒子啊?

秦肖真的想不通,為什麼沈家會眼睜睜的看著這件事發生。

他頭疼欲裂,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冷靜自持,至少目下他沒有考慮好到底要怎樣處理。

讓他們兩個人立刻離婚?之後就帶著么么去往國外,不再回來?還是冷處理這件事,讓兩家有個徹底的了斷?

在心裡盤算著的秦肖一直沒有正面回應梁伯的問題,直到耳邊再度傳來這位老人家的聲音,“先生,沈奕來了,想和您聊聊。”

秦肖眉目一沉,單單從這件事上他對沈奕的印象並不好,一個任性妄為的男人,怎麼有資格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對么么有幾分真心?當真喜歡她的話能不和家裡人好好商量,居然採取這樣的方式拐走自己的女兒。

何其不堪的男人!

沈奕對見岳父這件事情早有打算,然而睿哲如他,也從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踏進秦夭夭的家。

秦家很大,裝修風格豪華而富麗,整潔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沈奕修長俊朗的身姿輪廓,他抬眼環顧四周,在精緻的法國壁掛邊上發現了一幅小油畫。那是一個提著婚紗裙角欲跑的女孩,不成熟的筆觸間跳動著浪漫和活潑,還有那麼幾分華麗的味道。

沈奕笑了。他想起了秦夭夭,這個女人看起來像個脆弱精緻的洋娃娃,卻總是不顧一切地朝自己的方向奔跑著。

“這是么么十歲的時候畫的,她從小就吵著要嫁人,要穿最好看的婚紗。”一個溫厚沉重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沈奕回頭,發現秦肖正站在自己面前,這個幾經商海沉浮的中年男人,在寶貝女兒的終身大事面前沒有了往日的底氣。

可自己的女兒呢?第一次婚姻便這般倉促,倉促到連一件婚紗都沒有披上。

“么么,她還好嗎?” 沈奕沉默半晌,終究還是先問了這個他最關心的問題。

“她很好,我們來花園談談。”秦肖強忍住心中的怒氣說道,想到沈奕始終是沈嬌的孩子,他便也不好直接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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