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船第一次接待客人取得圓滿成功以後, 名聲倒是打出去了, 趙淺結算了第一次花出去的錢和結算的錢,倒還沒有虧, 只是盈利比較少,畢竟供應的海鮮都不曾收費,賺的錢還是從商人拍賣的寶貝中獲取了一定比例的錢, 以及佔大頭的賭坊收益。
使用了樓船以後, 需要收拾整理,以及排練節目,於是他對外宣稱往後樓船半個月接一次客, 並且往後上遊船需要門票, 現在的人不知道什麼是門票,他是以請柬的名義來宣佈的,定了個價,五十兩一張。
很多樓船的事宜處理完善了以後, 轉眼又到了年關。
今年過年宅子要比往年熱鬧很多, 一來是宅子建造已經一年多了, 有了很多家的意味, 二來慕雨也長大了許多, 現在扶著東西已經勉強能站穩了,不過冬日裡裹的嚴實, 笨重的杵在地上,很容易動一下便摔倒了。
趙淺沒事就抱著小崽子在花園裡閒逛,落了雪的院子四處都是積雪, 白茫茫的顏色很像慕雨長得奶牙。
集市上的人口逐日便多,年夜的時候街上到處都是紅燈籠,調皮搗蛋的孩子到處都是,鞭炮聲響到了半夜才停歇下來,倒是個熱鬧年。
開春以後,魏在常想把在集市的鋪子規模擴大一些,元宵一過,人就趕著來了,不過來的不是魏在常,是他的兒子魏汕。
父親的家業總歸是要交給兒子的,趙淺倒是也沒有多意外,魏汕年紀還算小,和趙淺年歲差不多,也就二十幾歲的模樣,不過人矮小,又是個世家少爺,不像趙淺早些年是草根起家,多多少少有些滄桑的意味,膚白有些病態的模樣,不過可能是魏在常再三交代過,對趙淺還是很客氣。
“趙老闆,我聽父親說你有一艘遊船,規模宏大,美人成群,很有一番風情,不知是真假?”
趙淺領著人去永寧巷的鋪子,聽人這麼一說,便知道這魏家大少爺對遊船很感興趣,既然是老合作伙伴的兒子,他沒理由不歡迎:“自然是真的。過兩日遊船便會再開,不知魏公子可有雅興?”
聽了這話,魏汕當即便笑了起來,一張瞧著有些嫩的臉便更是稚氣了,心道不愧是這片地兒的大生意人,就是懂人的心思。
趙淺把隨身揣著的門票拿了給他,他也不吝嗇,一次性就給了兩張出去,足足值一百兩,其實也就只有兩張門票了,過兩日是遊船第二次開,先前過年,耽擱了很長的時間,很多聞風的商人都想去遊船上一探究竟,所以他準備的六十張門票已經早早的被其餘商人給買走了。
這下把最後兩張也拿出去了,倒是省事兒。
魏汕如獲至寶般把門票放好後,同趙淺談道:“聽說過兩日劉叔也要來集市,想去遊船上拍賣茶葉,是一批好茶。”
“這事兒我聽說了。”劉忠早就傳過了信,他還把門票差送信的給送去了縣城。
閒談了幾句後,轎子沒一會兒便到了永寧巷,翻了個年頭,街道裡的鋪子已經盡數租了出去,這條街早已經不是兩年前人丁單薄,幽深的街道裡只有一家燒烤店開著的模樣了,來來往往的行人,鋪子裡的小二招呼聲,混雜成一片,現在這條街是集市上女子哥兒聚集最多的地方。
魏汕從進街巷掀著轎簾子就沒有放下過,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外頭,倒是沒把趙淺當做外人,徑直道:“沒想到集市上的美人還不少!”
趙淺笑了一聲:“集市上的美人大多都在這裡能看到,魏兄家的鋪子可是在萬花叢中啊!”
魏汕大笑起來:“趙老闆真會說笑。”
兩人下了轎子去,魏汕大搖大擺的走進自家的鋪子,店裡的掌櫃應當是見過魏汕,見少東家來,可比見到他要殷勤多了,又是端茶又是倒水,魏汕像模像樣的翻查了賬本後,又去檢查鋪子裡的貨物井井有條,看來是時常出去看自家的店鋪。
對待生意上的認真倒是把整個人襯的正經多了。
他和人談了一會兒擴建的事情,剛剛把事情拍定後,鍾九急匆匆的找來了鋪子,說是賭坊出了點兒事。
“趙老闆儘管去,現在我們的事情已經談妥了,不必管我。”
他拱了拱手:“那魏兄自便,我去去變回。”
“好好好。”趙淺走後,魏汕繃著的弦兒一下子鬆開,攤坐在椅子上,趙淺生的凶神惡煞,而且又高壯,站在他身邊感覺就是一股子壓抑從後背冒起,都讓他不敢動作了。
“掌櫃的,這集市上可有什麼好玩兒的,好吃的?”
“少東家,這集市雖然不如縣城那般大,但是吃的玩兒的可比咱縣城要豐富的多,就著條街,過去一些有賣燒烤的,味道十分奇妙,要說玩兒的,那邊又有茶樓酒肆,戲館,這些都是才開不久的,最好玩兒的要屬那兩間麻將館,裡頭屏風繞繞,別具風情。”掌櫃來了集市已經許久,對集市倒是很瞭解,畢竟是看著這條街繁華起來的,說著,他眉心一凝:“就著這個時辰了,不知麻將館裡還有沒有位置。”
魏汕歷來便愛玩兒,聽掌櫃這麼一說,早已經按捺不住,已經從椅子上起身了:“去瞧瞧總行。”
他拍了拍衣角:“走了。”
“好嘞,您慢點兒去。”
魏汕慢悠悠的沿著巷子往前走,最先到的是燒烤鋪子,遠遠的香味兒就把他給勾了過去,這會兒王田已經接下了燒烤鋪子,全靠他一個人掌控著,有兩個小二幫著招呼客人。魏汕瞧著趙氏燒烤四個字的招牌,摸了摸下巴。
“莫非又是趙家的鋪子?”
“客官,您要來點兒什麼?是吃散串兒還是烤魚?”
魏汕被熱情的小二問的一臉懵,他伸長脖子朝裡頭看了一眼,鋪子裡人很多,另外還有一群圍著王田的燒烤架子。
他還真沒見過這麼新奇的吃法,朝人群裡擠了擠,鑽到了前頭些,瞧著王田手裡握著一大把烤串兒,魷魚已經半熟,肉質變脆,朝上頭撒上辣椒麵,孜然,香味直撲:“香!”
完全是脫口而出,周圍等燒烤的人像看傻子一樣瞥向他,王田也注意到了混在人群裡的華衣男子,這些年月集市上的人逐漸變多,富貴的人也多了不少,而且他在趙家,更是見過不少有錢商戶,不過看魏汕的臉很陌生,便問道:“這位少爺是第一次來?”
魏汕盯著燒烤,含糊道:“你怎麼知道?”
熟悉的客人哪裡還會說這些。
王田跟著趙淺學會了不少待客之道,對於這種新客,又是有錢的少爺,一般都很熱情,當然,年紀不大的孩子對誰都挺熱情的。
“您在裡頭去坐著等等,我待會兒烤些招牌燒烤給您送過來。”王田揚了揚頭給小二使了個眼色,小二便麻利的帶著魏汕進去了。
魏汕在屋裡做了一會兒,說實在,他還是第一次坐在這麼小的鋪子裡,想魏大少爺是魏家的獨苗,出門吃飯哪次不是大酒樓,這回竟然鬼使神差的被燒烤給纏住了。
沒等多久,王田烤了幾串魷魚,一些羊肉串兒,一盤生蠔給他端了過去,趁著給他送燒烤的空閒喘口氣。
燒烤上桌,魏汕迫不及待的嘗了嘗,香脆的魷魚讓他停不下嘴,一連吃了三串兒才歇氣,王田見狀臉上浮現了滿足的笑意,當初他看著客人吃趙淺烤的燒烤也是這個表情,現在總算是輪到他了。
“小哥兒,你姓趙?”
王田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不信趙,姓王。”
魏汕嗦著生蠔,訝異道:“那你招牌是趙氏燒烤。”
“這鋪子是我師傅的,他姓趙,少爺是外地來的吧。”
魏汕點了點頭,開玩笑道:“你師傅不會是趙淺吧。”
王田高興的笑起來,似乎又有些驕傲:“你認識師傅?”
魏汕怔了一下,囁嚅著唇,嘀咕了一句,難怪他爹總是說趙淺家大業大,讓他好好結交著。吃完燒烤,他正準備付錢,結果因為說了是趙淺生意上的朋友,王田說什麼也不收錢,他無奈只好作罷,問了路去找麻將館子。
其實燒烤鋪離麻將館也就幾步路,他將將走出去,正說要進去,卻瞧見門口站了個男子,背影有些清瘦,但是個子很高,憑藉閱覽美人無數的魏大公子,一眼就瞧出了此人是個哥兒,他感嘆居然有哥兒能長這麼高,臉上不知覺就露出了笑,步子也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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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周哥兒從麻將館正準備回去,總覺得身後有人盯著自己,回頭一瞧,剛好和魏汕的目光撞上,見人笑的一臉傻相,他不由得蹙了蹙眉。
本是一臉冷相,魏汕卻偏偏像是被擊中了心窩子,縣城裡什麼美人沒有,他偏生沒有見過這麼有個性的哥兒,簡直是隨著他心窩子打造的。
他正在想要拿什麼藉口上去攀談打聲招呼,沒想到周哥兒看了他一眼後便轉身走了,他也顧不得想什麼了,急忙追了上去:“公子留步!”
周哥兒停下腳,微微低下頭看著追過來比自己挨半個頭的人,面生,他確定自己不認識,但還是保持著禮貌:“您有事?”
“我......”魏汕撓了撓後腦勺,第一次竟然生出羞澀的情愫:“敢問公子芳名?”
周哥兒眉心一緊:“周少雨。”
魏汕低低一笑,真是太好看了。
周哥兒雖然很少遇見人搭訕,但是還是明白魏汕是什麼意思,原本說有人搭訕是好事兒,但是周哥兒腦迴路向來清奇,非但沒有任何喜悅,反倒是感覺麻煩,徑直道:“要是沒事我先走了。”
“誒誒,別走啊!”魏汕有些手忙腳亂,他摸到先前趙淺給的兩張門票,心下一穩,縣城裡應該沒有人不知道遊船吧,聽聞價格可是不便宜,瞧眼前的小哥兒衣著簡便,家境應該一般,而且又是個哥兒,在家中肯定很難得寵,必定不會有人願意花費幾十兩銀子讓他去樓船遊玩一趟。
他把門票遞了過去:“兩日後樓船將開,還請公子賞臉一同遊覽。”
周哥兒沒接。
魏汕覺得沉默的少年一定處於驚喜的狀態,不好意思接,於是他主動塞了過去,掉頭便離開了。
“欸!你等等!這請柬我不要。”魏汕聽見美人的聲音,勾起嘴角,清冽的聲音真好聽,他回頭一笑:“不見不散!”
周哥兒眉頭緊鎖,捏著請柬,望著前頭雀躍離開的背影,神色複雜:這人腦子不是有問題吧,他們自家的船,又不用請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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