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話音剛落,趙淺就搖著那一葉小漁船回來了。

周哥兒欣喜的望著小船兒往回走,等船靠岸時,他彎著腰想去幫趙淺拉船,一下子卻被他抓住了手:“不是答應我不亂跑的,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出來走的很慢,不礙事。”周哥兒見他臉色陰沉,聲音弱下去:“真的走的很慢。”

遠處的曹芳見到兩人神色,雖然聽不清兩人再說什麼,但是能瞧得出來不是什麼好話,之前趙淺還跟她解釋過,周哥兒只是他買回家當牛做馬的奴隸,這般看兩人相處,確實是不怎麼和諧。

她不著痕跡的勾了勾嘴角。

胡三兒跑了過去。

“趙淺,你還真出去打漁了啊,膽子不小!收穫怎麼樣?”

有外人在,趙淺也不好繼續說周哥兒,他把裝魚的籃筐給端起,隨後又把海帶拿出來:“還成吧。”

胡三兒見肚大口小的籃筐裡大大小小的海魚,沒了水滑膩膩的擠在一堆,半人高的籃筐裡裝了四分之三。

他瞪大了眼睛:“你這小子是發財了吧,大半天兒打了這麼多魚!我運氣好三天恐怕才撈得到。”

“嘖嘖嘖,還有這些海帶,夠吃好久了!”

趙淺輕笑了一聲:“今晚去我家吃魚。”

“那哪兒成,上次喊你去我家,你都還沒有去呢,咋反倒是我先去你家吃了。”

“我還要你幫忙把海魚搬回家,你當是沒事兒請你吃飯啊。”

胡三兒跟著笑了起來:“搬東西不成問題。”

趙淺把兩個籃筐疊在一起,方便兩人抬,胡三兒瞧見裝海帶的籃筐裡有一個大蚌殼,他隨手拿了起來:“你把這玩意兒拿回來幹啥?沙多肉又少,不好吃。”

“聽說這種貝殼長珍珠,我順手就撿回來了。”

趙淺無意的一句話,讓周哥兒臉色沉了沉,又讓曹芳的表情亮了亮。

“能有珍珠嗎?要是拿去集市能賣個不錯的價錢,撬開來看看。”胡三兒拿著在耳邊搖了搖,似乎在聽裡頭有沒有東西響。

“要是這麼搖就能聽見裡頭有沒有貨,就不用打漁了,專門去找珍珠。”

胡三兒悻悻的笑了兩聲,他把蚌殼遞給了趙淺,從腰間摸出了把小刀:“快,你撬開看看。”

趙淺無奈,把刀到插進蚌殼縫裡用力一掰,流出了一灘水,蚌殼成了兩半。

“呀!真有!還是粉色的!也太稀奇了!”胡三兒驚喜的咂了一聲,迫不及待的把白生生的蚌殼肉旁小指頭大小的珠子給捻了起來。

趙淺以前也沒有見過這種自然粉紅色的珍珠,倒是確實稀罕。

曹芳的眼珠子都快落在粉色珍珠上了,她幾步走上前來:“這顆珍珠也太漂亮了,趙大哥,你可真厲害。”

趙淺從胡三兒手裡拿過珍珠,捻起對著夕陽看了幾眼:“是好看,不過我一個大老爺們拿來也沒什麼用。”

聽這話,曹芳的臉兒激動的泛紅,品相這麼好的珍珠,還是粉色的,且不說能拿到集市賣給那些有錢人換個好價,就是自己留著當寶貝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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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沒想到趙淺這沒出息的,還真能找到珍珠,還是那麼稀奇的!她臉上的笑容逐漸盛開,看趙淺也順眼了很多,就等著他把東西送到手上了。

為了這珍珠,她倒是可以勉為其難說些好聽的給他。

然而沒等她開口,趙淺把珍珠收進手心,隨後卻拋給了一邊的周哥兒:“你收著吧。”

周哥兒失措的接住,疑惑的看著趙淺。

難道不是給…………

曹芳呆愣後的臉像是籠罩了一層黑霧。

胡三兒把眼睛看向別處,乾咳了一聲,他也是怪了,趙淺不是老喜歡曹芳那姑娘了嘛,珍珠竟然不是給她找的。

趙淺並沒有意識到大家豐富的心理活動,朗聲道:“走了,回去了!”

他和胡三兒把漁貨抬了起來,胡三兒跟一邊上的曹芳招呼,有些尷尬道:“我們先走了啊。”

兩人還真的就走了,曹芳幾欲咬碎一口銀牙,什麼時候受過這份兒委屈。

她眼睛有些紅,差點哭了出來,聲音帶著顫顫:“趙淺!”

已經和胡三兒走遠的趙淺回過頭,他豎著濃眉:“有事兒?”

她咬著牙沒說話。

趙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轉言對周哥兒道:“少雨,還杵在那兒幹什麼!”

周哥兒趕緊挪動步子,曹芳覺得過於丟人,捂著籃子快步跑走了。

胡三兒和趙淺走了一會兒: “趙淺,你身子骨得練練了,走的跟螞蟻爬一樣。”

趙淺對於胡三兒的話沒有辯解也沒有否認,他時不時回頭去看跟在後頭的周哥兒,見人慢慢的在走,這才回過頭。

“今晚上你家裡沒事吧,我手藝還不錯,要不要嚐嚐?”

趙淺很實誠,他是真的想叫胡三兒一起吃飯,既然要在這裡生活,總不能沒有朋友,胡三兒這人還不錯,結交下來往後萬事也有點照應。

胡三兒單手撓撓頭:“我還得收家裡的漁網。”

“你回去忙了過來直接吃就得了。”

胡三兒更不好意思了,以前趙淺的口碑不好,他接觸的也不多,這幾次接觸了一下,這人並不像大家說的那樣啊。

他倒是被他的爽朗打動了,心裡有些高興:“那成,我家裡還有些前陣子去集市打的酒,提過來咱倆喝一壺。”

兩人就這麼給說定了,到了家裡,胡三兒就先回去忙活,趙淺收拾著準備做飯。

周哥兒回到家,趙淺一句話也不說,自己想去幫忙他也不讓,他知道他是生氣了。獨自在裡屋坐了好一會兒後,他跛著腳到屋外去看他處理魚。

“我能幫你做什麼嗎?”

趙淺正在處理不大的大頭海魚,他看了周哥兒兩眼。

周哥兒被他嚴肅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慫,自己不愛多說的性子似乎在他面前越來越丟盔棄甲了。

“對不起。”

趙淺把殺魚的菜刀放下,打了盆溫水又抬了一條小板凳出來,隨後進屋拿了些蔥姜蒜出來,他放在地上:“把這些洗乾淨。”

周哥兒如臨大赦,面兒上沒有表情,快速挪動過去的身體出賣了他心裡的情緒。

“慢點兒。”

兩人隔得不遠,一人處理海魚,一人洗菜,偶爾說上兩句話,模樣倒是真像對感情不錯的夫夫。

“你知道胡三兒家裡有幾口人嗎?”趙淺隨口問道。

“胡家有四口人,除了他爹孃外還有一個妹妹。”

“那他家裡的條件好嗎?”

周哥兒沉默了一下,不答反問:“你真的………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嗎?”

我又不是原來那個人了,怎麼會記得。趙淺心裡是這麼想的,不過還是沒有說出來,說來也沒有人相信,不如說記不得了更好:“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周哥兒低著頭,泡在溫水裡的手指曲了曲,聽到這話,他竟然有些高興。他咬了咬下唇,瞟眼過去:“那以後你想知道什麼都問我吧,我告訴你。”

趙淺笑了笑:“成。”

周哥兒不知道自己跟著眉眼上也有了一抹笑意:“胡大哥的爹孃身體都不太硬朗,生活在海邊,上了年紀身體難免都不好,幹不了什麼夥計,家裡都靠胡大哥撐著,妹妹操持一些家務。”

“是嗎。”他看胡三兒人很開朗,沒想到家裡的擔子都是他一個人挑著:“那待會兒他過來,讓他哪些海帶回去,行嗎?”

周哥兒想家裡的事情男人做主就行,不用問他的意見。

趙淺瞧他不說話:“怎麼,不想?”

“不是,你做主就好了。”

“一家人的事情,你當然也得有些主意。”趙淺處理好了魚,他走到周哥兒身前去,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你以前怎麼叫我的?”

周哥兒有些莫名其妙,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三天可能會說兩句話,多數時候都是趙淺說,讓他做事兒,其實跟他一樣,兩人互相並沒有稱謂。

他試探著回答了一句:“趙淺………”

趙淺拍了拍他的頭:“以後叫趙哥。”

說完,他就端著盆子,把洗好的菜一併拿進屋裡去了。

周哥兒掀起盆子,把裡頭的水給倒了,他在自己的衣裳上把手擦乾,有些發愣的摸了摸自己剛剛被趙淺拍過的頭。

趙淺其實是想烤魚的,他最拿手的就是燒烤,但是家裡沒有辣椒麵兒,也沒有孜然粉,調料不足,做出的燒烤也不好吃。

於是乾脆用醬油做個紅燒大頭海魚。

魚是整個兒的,用鹽醃過後,他把兩面煎黃後鏟起來備用,再將蔥姜蒜,少些辣椒一起炒,炒香以後摻水,最後又把魚放進去煮熟入味兒。

前幾天下雨的時候,他用些木頭訂做了個簡易粗糙的桌子,吃飯總算是有了個地兒,周哥兒在屋裡擦桌子,擺飯。聞到灶房傳過來的陣陣香味兒忍不住過去瞧。

這時候魚已經出鍋了。

“正好過來嚐嚐。”

周哥兒有些侷促,沒有動手。趙淺兀自夾了一塊魚肉,遞到少年薄薄的嘴唇邊:“試一下。”

“我,我自己來。”周哥兒的臉忽的染上一層薄紅,他快速拿過趙淺手裡的筷子嘗了一口。

趙淺看著他有些怪異的模樣:“怎麼樣,好吃嗎?”

周哥兒答不上話來,剛才心裡一緊,一口就把魚咽下去了,哪裡還去嘗魚是什麼味道的。

魚裡缺了很多的料,見他不說話,趙淺有些懷疑自己做的味道了,他從周哥兒手裡把筷子拿回來,自己試了一下,寡淡的吃了好些日子的飯菜,海魚的味道很新鮮,他口味挑剔,也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好。

周哥兒轉過身去,他看見自己用過的筷子被趙淺放進了嘴裡,一時間心裡如同擂鼓:“胡大哥好像來了。”

趙淺還在執著於自己的手藝:“我的魚不好吃嗎?”

周哥兒頓住腳:“好吃,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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