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斯第二天早上醒得挺早,腦子裡有點蒙,不太記得昨晚都發生了什麼。

只記得自己陷入某種突然爆發的情緒之中,喝了點酒,依稀想起和沙雕吵了一架。

其實也沒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或許是一點一點小火星引燃了一直以來壓在心裡的東西,也是他的錯,沙雕是煩人了點,但確實救了他一命。

在嗎。葉斯在腦海裡叫,頓了頓又說,不好意思啊昨天。

過了好一會沙雕才哼一聲,又沒了動靜。

還挺傲嬌的。

對不起啊。葉斯又說了一句。

他不太擅長哄人,感覺這就差不多了,於是爬下床。

何修不在屋,葉斯剛拿起牙杯,溫晨端個盆推門回來了。

“早啊葉神。”溫晨元氣滿滿地打招呼道。

“嗯。”葉斯皺了皺眉,感覺有點不對勁。

“葉神早上吃什麼?”溫晨笑呵呵問,“一起吃飯嗎?”

“……”葉斯沒吭聲,看了他一會,“我們兩個昨天有發生什麼嗎?”

是什麼給了你可以和我這麼親近的勇氣。

溫晨咧嘴道:“沒有啊,葉神想多了。”

葉斯只好推門出去。何修在盥洗間剛洗完臉,葉斯走過去打了個招呼,牙膏擠在牙刷上,小聲問,“我昨天喝多幹什麼了?”

何修臉色平靜,“很穩重,什麼都沒幹。”

“那溫晨怎麼突然和我嬉皮笑臉的。”葉斯狐疑地看著他。

“哦。”何修頓了頓,“你昨天喝醉後太冷酷,他被嚇傻了。”

葉斯盯了他一會,恍然大悟,“物極必反?”

“嗯。”何修嚴肅點頭。

第一節課化學,何修仍舊不聽,掏出了自己的遊戲機。葉斯原本已經對這個逼神麻木了,但今天何修剛點了兩下就聽到後門外有腳步聲,便順手把遊戲機貼著牆立在了桌上,葉斯看見了螢幕。

商店支付介面,《皮卡丘我們走》,hkd 429。

葉斯愣了愣,“你喜歡皮卡丘?”

何修說,“以前不,最近……突然有點喜歡。”

他說著按下支付按鈕,很快一個綠色的對勾亮起,支付完成開始下載。

葉斯心裡嘖嘖感慨,真捨得給遊戲花錢,兼職才賺多少啊,這接二連三的,一個月工資都沒了吧。

“葉斯。”化學老師突然叫他,“到黑板上來寫一下第6題。”

葉斯慌亂抓了把卷子,匆匆掃到那道題。

【某白無色晶體,常用作處理工業水和土壤改良劑,由檸檬酸與氨水作用得到,請寫出該晶體化學式和化學結構。】

葉斯第一反應是,白無色晶體到底是個什麼色的晶體。人間竟然真的存在這種逆天的東西嗎。

“葉斯。”化學老師殷切地看著他,“來,給大家畫一下分子結構。”

葉斯嘆氣,晃到講臺前接過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一串他不認識的東西。

c6h5o7(nh4)3,後面跟著一串鬼畫蜂窩煤。

“葉斯給大家解釋下單鍵和雙鍵的區別。”化學老師還不肯放過他。

葉斯嘆了口氣,“這個單劍和雙劍……”

化學老師鼓勵地點頭,“嗯嗯。”

葉斯把粉筆一折兩段,扔進粉筆盒裡,對臺下說道:“主要取決於劍客的心情。”

臺下安靜了一瞬,葉斯面無表情地拍拍手掌心,“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每個劍客都有自己的倔強。”

教室裡鬨堂大笑,化學老師笑容僵在臉上,葉斯低聲說,“老師,我真不會,別難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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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老師氣得手指頭哆嗦,敲敲黑板,“你不會你怎麼寫出來的?”

“畫畫這事吧,主要靠個想象力。”葉斯看了眼黑板,小聲說,“但我現在會了,我回去再畫十遍,以後就記住了。”

回到座位後何修也在笑,等葉斯坐下後何修說,“你氣老師一個頂十個。”

葉斯無奈扯扯嘴皮子,“能不能給我講講那個單鍵和雙鍵的區別?”

何修頓了頓,過了一會才點頭,“碳氧鍵分單和雙,單鍵長於雙鍵,鍵越短鍵能越高。”

葉斯點點頭,感覺好像在教材上看過這段話,但何修說得更簡潔,一說他就想起來了。

他看了眼自己在黑板上寫的化學式,挑眉,“鍵能高,化學性就穩定唄?”

“對。”何修說,“破壞這個鍵需要的反應條件就越強。”

“懂了。”葉斯點點頭,在卷子旁邊記下筆記,又翻開教材找到那個地方,發現確實是何修說得更簡單。何修就說了兩句,書上寫了一大段,讓人越看越懵。

“我發現你學習真的強。”葉斯說,“你比寫教材的人更適合寫教材。”

何修牽起嘴角,“我配合你演戲也很強。”

葉斯看他一眼,無奈地豎了個大拇哥。

“其實如果你真想維護學渣人設。”何修又說,“不如乾脆下次別把題答出來。”

葉斯聞言果斷搖頭,“我就是會,我也沒辦法。”

“……”

週六一大早葉斯就去把上周末沒染的頭給染了。他染完頭髮又晃到何修兼職的拉面館去,佔了一張桌子寫作業。

永平街好像自帶陰涼效果,外頭烈日炎炎的,屋裡穿堂風卻特別涼快。

何修趴在收銀臺後面,看著葉斯那綹剛變成黑色的毛被風吹著飄來飄去,勾了好幾次嘴角。

“求反函數……”葉斯皺眉,筆尖在卷子上停頓,“反函數……”

“把y變成x,x變成y,變形化簡。”何修在收銀臺後說,“出學校了還演啊。”

葉斯沒顧上回他,皺眉把x和y對調,一通化簡得出答案,果然和腦子裡的選項對上了。

他輕輕呼了口氣,感覺自己想一道題想出一身汗。

“我大概是為了演戲而生的。”葉斯接過何修給他端上來的西瓜汁,仰脖灌了幾大口,沒完全打碎的瓜瓤沙沙的,他吮著嘴裡的瓜瓤說道:“鬥題賽老馬竟然讓宋義當解說,絕了。”

“為了活躍氣氛吧。”何修笑笑,“宋義有時候挺搞笑的。”

“活躍氣氛也沒用,大家心裡都死緊張,畢竟再下周一就是分班考了啊。”葉斯長嘆一聲,把寫了一半的數學卷子立起來看了看,又放下悶頭繼續寫。

何修覺得葉斯可能是想考個電影學院,這從早到晚一週七天的演戲真不是蓋的,把學渣的氣息演繹得淋漓盡致刻入骨髓,實在是強。

“反正你別玩脫就行,要是沒留在四班……”

拉麵店裡安靜了一會,何修話說到一半突然停頓,又說,“或者你現在就告訴我,你打不打算留在四班。”

葉斯抬頭,“當然留啊。你問這幹什麼?”

何修說,“沒事,就是一直摸不準你的腦迴路,跟你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葉斯有點蒙。

他當然想留在四班,沙雕最近一直在強調,只有留在四班才有學業逆襲的可能,不然不如直接放棄。

四班的意義就等於何修,何修給他講了一禮拜題,這人的強大之處不在於什麼都會,而在於對所有知識點都能進行簡潔和精闢的總結,把教材來回翻兩遍,有時候真不如聽他說十分鐘。

葉斯問他一道題,他會先說出這道題要考察的知識點,講完這道再順手把這幾個點常考的另外幾種題型介紹一下,做個簡單的歸納總結,聽一道能會十道。

葉斯幾次看他講題時安靜認真的眉眼,都覺得帥的他媽驚天地泣鬼神。

哪個大學裡流傳的說法來著,聰明是一種新的性感。

葉斯感覺自己每天都能被同桌性感到鼻血狂撒卷子。

而且不僅僅是學習,他願意跟何修在一塊呆著。就像今天,其實也能自己在家寫作業,來這還要裝傻充愣地演戲,但他就是想寫作業的時候何修在他視線可及的範圍裡。

學神聖光庇護,學渣心中有數。

葉斯突然衝著卷子一通樂,罵了自己一句傻逼。

“我明天回家一趟。”何修突然說,“週日晚自習就不上了。”

“啊?”葉斯回個神,皺眉問,“為什麼啊?”

“我媽過生日。”何修放下手機,語氣有些無奈,“非要我回去陪她逛街吃飯。我明天早上走,週一晚自習前回,不耽誤熱血鬥題賽。”

誰操心熱血鬥題賽啊。

葉斯把卷子往後翻了翻,“那就是兩天一夜?”

何修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離開的時間,“算是。”

葉斯悶頭繼續做題了,何修坐在對面看了一會,覺得他疑似有點煩躁。

“你……”他猶豫了下,“斷兩天的戲,行嗎?”

葉斯悶頭刷刷寫題,那些abc又像不要錢似的落在卷子上,“有什麼不行的,我就是隨口一問。”

何修看著他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炸開的幾根頭髮,試探說,“我家特產一種酥皮芝麻糖,帶點給你吧?”

葉斯沉默,解完一道題才點了下頭,想想又說,“多帶點,回去一趟怪不容易的。”

“行。”何修鬆口氣,笑問,“那你是不是也得給我帶點什麼?”

葉斯一臉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他,“扔下同桌回家陪媽的是你,我還要給你帶東西?”

人性呢。

“我就逗你玩,別生氣。”何修連忙擺手。

何修沒在拉麵店呆太久,第二天要請假,今天就得陪老闆女兒把週末作業全寫完。他去上門家教,葉斯只好也收拾東西回家,在家孤獨地寫了一晚上作業。

挺長時間沒自己在家住了,雖然才住校一禮拜,但一下子頭頂少了那道淺淺的呼吸聲,葉斯感覺很不得勁。他開著床頭的小檯燈躺著看何修的筆記,看一會睡一會,迷迷糊糊就到了後半夜。

等他終於算是徹底睡著了,卻突然做了一個夢。

夢裡分班考成績揭曉,他很悲催地排在學年51,胡秀傑靠著後門看他收拾東西滾出四班,他失落地揹著書包剛站起來,一個不認識的酒瓶底眼鏡的傢伙突然出現,低頭對何修說,“學神好,以後咱倆做同桌。”

“同你個托馬斯劈叉桌!!”葉斯一下子坐起來睜眼怒吼道,他攥著拳頭對著窗戶上貼著的坎爺喘了兩口粗氣,又一捶床,掏出手機在混子大隊群裡發了條訊息。

葉斯:你倆,早上七點如實書鋪集合。

吳興壓根沒醒過來,宋義過了好一會才掙扎著回了條訊息。

宋義:今天揍誰?

葉斯咬牙打字:寫作業,都給我出來寫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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