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懦弱的逃兵
聖誕假期之後的第一個星期二傍晚，林一上完課之後，抱著一摞書往自己的辦公室走，打算把先把東西放下，再去找斯內普。結果剛走到魔藥辦公室門口，就看到一個人踉踉蹌蹌的退了出來，然後“砰”的一聲，房門緊緊的關上了……
林一心想肯定又是哪個倒黴的學生被斯內普抓住臭罵了，抬頭一看，卻發現根本不是什麼學生，而是伊戈爾.卡卡洛夫――德姆斯特朗的校長！
誰都不想被人看到這麼丟臉的樣子，但是就當時的情況而言，林一想裝沒看到已經不可能了，只好尷尬的笑了一下當作打招呼，就側身從卡卡洛夫身邊走過，推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幾分鐘以前，卡卡洛夫在魔藥學辦公室裡被斯內普一頓搶白，最後以工作太忙沒空接待為由硬給逼了出來，本以為這麼丟人的時刻不會被人發現，結果卻和林一走了個臉對臉……
“這個女人……”卡卡洛夫在記憶裡搜尋著所有關於“艾薇.林”這個名字的資訊，然後整理了一下袍子，忽然開口說到：“艾薇.林小姐，請留步！”
“哦？”林一轉身，平淡但不失禮貌的問到：“卡卡洛夫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艾薇.林小姐，可以跟您談談嗎？”卡卡洛夫的眼睛瞄著已經開啟了一條縫的鍊金術辦公室大門，意思很明顯，是打算進去談。
林一想了想，側身把他讓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對於這個人，林一的印象並不深刻，只是從前世看過的那本書中，知道他曾經是個食死徒，後來在伏地魔第一次倒臺之後，靠出賣其他食死徒逃離了魔法部的懲罰，當伏地魔回來的時候試圖逃走，卻沒過多久就被殺死了。
當然，在他供出來的食死徒名單裡有斯內普的名字，不過當時鄧布利多已經出面擔保了斯內普，並沒有造成實際傷害，所以林一也沒打算計較這件事。
更何況以林一的性格，她非常能夠理解卡卡洛夫在當時的情況下，供出別人以求自保的行為――換作是她自己，恐怕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另一方面，對於學過亡靈魔法的林一來說，卡卡洛夫顯然不是對手，所以安全問題也大可放心……
基於這些理由，林一覺得自己沒必要拒絕卡卡洛夫的請求。
“茶還是咖啡？”請卡卡洛夫坐在沙發椅上，林一一邊轉身去拿杯子，一邊隨口問到。
“艾薇.林小姐的辦公室真漂亮，比我見過的霍格沃茨所有房間都要好。”卡卡洛夫四下打量了一圈之後發出了感慨，見林一站在那裡舉著杯子等他的答案，又趕快補充到：“哦！隨意。”
林一拿著空杯子走過去，坐在他對面的沙發裡，揮了揮魔杖，直接用魔法做了兩杯咖啡，隨口說到：“這房子是一位朋友幫我準備的，與霍格沃茨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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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這麼說，完全是出於外交禮貌，林一不想讓卡卡洛夫認為霍格沃茨沒有好好招待他這位遠道而來的貴賓。
“哦，您的朋友品位真的不錯！”卡卡洛夫一邊讚美，一邊喝著咖啡，就是不提這次突然造訪的真正意圖，林一不禁有些著急。
其實擁有前世記憶的林一，能猜到他剛才去找斯內普肯定是為了黑魔標記的事情，但是這件事顯然與她無關啊！
“卡卡洛夫先生，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林一不想再兜圈子，直白的問到。
“哦，艾薇.林小姐，我想說您上週在聖誕舞會上真的很美。”卡卡洛夫莫名其妙的說到。
林一心想鬼才相信，他此行的目的只是為了當面誇獎自己，不過禮貌上還是客氣了一下，道了聲謝謝。
“對了，說到聖誕舞會，艾薇.林小姐，聽說您和西弗勒斯很熟，否則也不會做他的舞伴了。”卡卡洛夫裝作不經意的說到。
“我們曾經是同學。”林一說出了一個盡人皆知的事實。
“哦，是啊，我聽說過。”卡卡洛夫忙不迭的答到：“當年你們還一起發表過改良狼□□劑的文章，我有幸拜讀過，真的很精彩。”
“卡卡洛夫先生過獎了。”林一說完，故意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暗示他有話快說。
卡卡洛夫顯然明白了林一的意思，清了清嗓子說到：“艾薇.林小姐，其實我是有一件小事，很冒昧的想拜託您幫忙。”
“您儘管說，只要是我能力所及的。”林一答到。
“是這樣，我有件急事想找西弗勒斯商量，但是他最近似乎很忙。”卡卡洛夫斟酌著詞句：“我想既然艾薇.林小姐跟西弗勒斯是多年的老朋友，是不是可以……”
“您想讓我幫您約他？”林一直接替他說出了答案。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不會耽誤他太久，1小時，1小時就夠了。”卡卡洛夫說到。
林一低著頭思考了一下，覺得這件事對斯內普來說並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眼前這個人也不是斯內普想要見的，自己沒必要搭這個線，勾起斯內普的傷心往事。
“非常抱歉，卡卡洛夫先生，我想這件事我很難幫上您。”林一做出一臉遺憾的樣子。
“為什麼？”情急之下，卡卡洛夫有些失態。
“我想您應該記得，自己當年在法庭上曾經說過什麼。”林一淡然的說到。
卡卡洛夫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癱坐在沙發裡，神神叨叨的嘀咕到：“原來都知道了……原來所有人都知道了……”
“當年有那麼多人旁聽了那場審判，這本就不是什麼秘密。”林一解釋到。
“是啊……我逃不過的……我一定逃不過的……我知道，我出賣了他們，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的……那個人也不會放過我的……”卡卡洛夫臉色慘白，額角滲出了冷汗。
林一忽然覺得他有點可憐，輕聲說到：“其實當年那種情況，您那麼做無可厚非……而且您當年供出來的那些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至於西弗勒斯……我想他不會跟您計較這件往事的。”
“可是他要回來了！那個人！黑魔王要回來了！他不會放過我的！”卡卡洛夫的精神幾近崩潰，唰的一下掀起衣袖，左臂上的黑魔標記若隱若現。
這是林一第三次親眼目睹這個烙印在身體上的標記，第一次是盧修斯，第二次是斯內普，第三次是眼前這個不相干的男人。
“那你跑吧，越遠越好。”林一下意識的說到。
“沒用的……沒用的……”卡卡洛夫顫抖著說到：“這個黑魔標記，可以讓他追蹤到我……”
林一看著他用右手狠狠的抓著左臂上的黑魔標記，就像想把那塊皮肉揭下來似的……
原來一個人面對死亡是如此的恐懼！看著這個平時硬朗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幾欲哭泣，林一的心裡也有些難過，揮了揮魔杖，從酒櫃裡隨意取了一瓶烈酒，倒了一小杯遞給他，希望可以幫助他平復一下過度緊張的神經。
“至少現在他還沒有回來，再說他回來之後，是否還能夠像以前那麼強大，也無從得知，您沒必要這麼緊張，這件事或許還會有轉機……”林一知道自己是在騙他，但是如果可以讓他暫時脫離等待死亡的恐懼，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卡卡洛夫顫抖著接過那杯酒，皺了皺眉，一飲而盡……
“阿斯巴哈！”片刻之後，卡卡洛夫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紅暈，沒頭沒腦的冒出這樣一句話。
林一楞了一下，目光掃過放在桌上的酒瓶，隨即明白他說的是酒的名字。
“真沒想到，可以在這裡喝到這麼正宗的德國燒酒！”卡卡洛夫意猶未盡的說到。
“如果您喜歡，儘管喝，這瓶酒我可以送給您。”林一大方的說到。
“那謝謝了。”卡卡洛夫不客氣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林一心想原來他是個酒鬼。
之後的幾分鐘裡，兩個人都沒再說話，就在林一以為卡卡洛夫應該會站起來告辭的時候，對方突然又開口問到：“艾薇.林小姐，據我所知，您當年和那個人的許多手下都很熟識，恕我冒昧的問一句，您是否也是……”
“食死徒？”林一挑了挑眉毛，掀起左臂的衣袖，伸到他面前說到：“我不是。”
“真好……真好……您真明智……”卡卡洛夫嘮嘮叨叨的自言自語著。
“只是湊巧而已。”林一謹慎的答到――雖然她很同情眼前這個人的遭遇，但是同時也知道他是個跟自己一樣，見風使舵的人，不足以信任。
“這就是命運……註定的……”卡卡洛夫如同夢囈一般。
“您當年為什麼要加入食死徒？據我所知，那個人的活動範圍，還是以英國為主的……”林一忍不住好奇的問到。
卡卡洛夫神色一滯，看了看林一，在酒精的催化下，讓他忽然鼓起了勇氣，想在臨死之前，把那些在心裡積壓了太久無處傾訴的往事一吐為快……
“不知道艾薇.林小姐，聽說過蓋勒特.格林德沃這個人嗎？”卡卡洛夫問到。
林一點了點頭。
“我父親是他手下最忠誠的聖徒。”卡卡洛夫陷入了回憶：“1945年，格林德沃倒臺，我父親開始四處逃亡，在逃亡的路上，遇到我母親，另一個被懷疑是聖徒的女巫，他們在被追捕的路上結婚，生下了我，可以說，我10歲之前的日子，都是在逃命中度過的……”
“後來呢？”林一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校長，竟然有一個這樣悽慘的童年。
“後來……後來在我10歲那年，就是1960年，他們終於抓到了我的父母，作為最後兩個聖徒被就地處決。”說這段話的時候，林一發現卡卡洛夫拿著杯子的手在不停的顫抖。
“一年之後，我進入德姆斯特朗學習……雖然我的成績是最好的，雖然我試圖努力跟所有人搞好關系，但是他們依然看不起我，因為我是聖徒的兒子，天生的壞胚子！”卡卡洛夫自嘲的笑了一下，舉起酒杯喝了一口，接著說到：“可想而知，畢業之後，我在德國根本找不到工作，只好跑到英國來碰運氣……就在我最窘迫的時候，遇上了他，他給了我工作，還承諾幫我洗清聖徒後代的罪名，幫我在德國建立自己的事業……”
林一琢磨了一下，意識到卡卡洛夫口中的這個“他”應該是伏地魔！設身處地的想一下，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卡卡洛夫會加入食死徒，似乎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
“過了幾年，他的勢力不斷擴大，做的事情也越來越過火，我想過要離開他，但是……但是……”卡卡洛夫“但是”了半天，才及其痛苦的說出了那個自己不願面對的事實：“但是我怕死……我不想死……我受夠了那種逃亡的日子……”
林一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注意到林一的表情，卡卡洛夫神色慘然的笑了一下，問到：“您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沒有。”林一搖了搖頭，真誠的說到：“面對死亡，每個人都會恐懼，您所作的事很正常，我想如果換做是我，也一樣沒有勇氣離開。”
“謝謝，謝謝……”卡卡洛夫緊緊的握著手裡的酒杯，再一次陷入痛苦的回憶：“可是後來他突然走了，消失不見了，就像當年的格林德沃那樣，突然倒臺了，我也變得像我父母那樣，被傲羅追得四處躲藏，但是我只躲了半年，就被抓住了，您一定知道當年是誰抓了我……”
“阿拉斯託.穆迪。”林一說到。
“對，就是他！說到他，我還沒有感謝您，聽說您在幾個月前，曾經當著全校師生的面，打敗過他。雖然不是我親手打敗他，但是聽到這個訊息，依然讓我很高興。”卡卡洛夫說到。
林一不知道該說什麼，不只因為她很清楚，被她打敗的並不是真的穆迪，也因為她實在說不清楚自己如果接受這份謝意，是不是等於助紂為虐？
幸好卡卡洛夫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接著說到：“我被關進了阿茲卡班，那裡真是個可怕的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留在那裡，於是我選擇供出自己昔日的同黨，去換取自由……其中就有您的朋友，西弗勒斯，對不起……當時我跟他真的沒有什麼交情，而且我太想離開阿茲卡班了……對不起……”
“我說了，西弗勒斯不會跟你計較這件事，我更加不會。”林一幫他倒滿了酒，淡然的說到。
“被釋放之後，我回到了德國，幸運的是，在那個人倒臺之前，已經幫我在德國鋪好了路，我順利的當上了德姆斯特朗的校長……我以為噩運已經過去，梅林開始眷顧我，只要我努力，我就可以做一個倍受敬仰的人……沒想到……”說到這裡，卡卡洛夫神色一黯，聲音有些哽咽的說到：“沒想到，他居然會回來！完了，一切全完了！我命中註定是個逃犯，區別只是追殺我的人不同而已……”
聽完了卡卡洛夫的講述，林一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到：“我想您或許可以嘗試離開歐洲……”
“離開歐洲？去哪裡？”卡卡洛夫茫然的說到。
“東方，我想黑魔王的勢力，還沒有延伸到那裡……”林一建議到。
“東方？對我來講，那太遙遠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連語言都不會，怎麼生存下去？”卡卡洛夫絕望的說到。
“呃……”林一遲疑了很久，最終還是惻隱之心佔了上風，暗想就算幫這個人逃跑，應該也不會影響到自己的計劃，沉聲說到：“如果您信任我，我可以幫您……”
見到卡卡洛夫疑惑的神色，林一接著解釋到：“我想您應該可以看得出，我有東方血統，事實上，我的父親是一位來自東方的巫師，所以我會那裡的語言，也可以跟您簡單介紹一下那邊的情況。”
“真的嗎？您真的肯幫我？”卡卡洛夫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希望，不敢置信的說到：“艾薇.林小姐，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我們萍水相逢……您……您居然……”
“您不用客氣了，這只是舉手之勞。”林一擺了擺手，思考了一下，接著說到：“如果方便，以後每天下午4點，您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來。”
“謝謝，我由衷的感謝您……”卡卡洛夫站起來深深的鞠了一躬。
“真的不必這麼客氣，對了，您可以叫我艾薇，不必總用尊稱。”林一隨口說到。
“榮幸之至。”卡卡洛夫說到：“既然如此，如果艾薇你不介意，也可以叫我伊戈爾。”
“當然！”林一微微一笑，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這次卡卡洛夫總算意識到了，很識相的站起來告辭，拿著那瓶喝剩一半的阿斯巴哈離開了鍊金術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