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莉莉的死訊
接下來的十幾天裡，斯內普根本無法定下心來做任何事情，每天早晨，他都緊張的把《預言家日報》從頭看到尾，當發現上面並沒有他所擔心的那條訊息之後，才會暫時松一口氣，胡亂吃上幾口早餐，就衝出家門去找所有跟這件事有關的人打聽事情的進展⋯⋯
對這一切林一看在眼裡，卻從沒有勸阻，因為她知道，在這個時候，應該讓他去做所有他認為能幫上莉莉的事情，這樣至少在莉莉死後，他不會因為沒有盡力而後悔⋯⋯
有時候林一也會有一絲愧疚，她知道如果當時她坦白說出那個預言中的人是莉莉的兒子，肯定可以阻止斯內普的，但是……如果真的阻止了，那麼這個世界又會發生什麼改變呢？
林一不想去賭，所以她寧願選擇犧牲掉莉莉……在她的心中，從來沒覺得挽救在這場戰爭中死去的那些人的生命是自己的責任，當然，除了斯內普以外……
1981年10月31日，每個曾經看過《哈利.波特》的人都不會忘記這一天。
從早晨開始，林一就陪在斯內普身邊，緊張的等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夜幕中，燃起一朵煙花⋯⋯緊接著，又是一朵⋯⋯漫天的煙花照亮了夜空，歡呼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坐在壁爐邊的斯內普站了起來，緊張的向窗外望著⋯⋯
“噗”的一聲，壁爐裡的火苗起了變化，盧修斯的臉出現在熊熊燃燒著的火焰裡⋯⋯
“西弗勒斯⋯⋯”盧修斯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林一，轉回頭對斯內普接著說到：“黑魔王走了⋯⋯”
“什麼？”斯內普飛快的轉過身，不可置信的看著壁爐裡的盧修斯。
“對，他走了，在去殺那個預言中的男孩時，被自己的魔咒反彈回來擊中，然後逃走了。”盧修斯簡短敘述完情況，接著說到：“你儘快安排一下，我想之後的幾天魔法部會派人來抓你回去審問，你做好準備，別被他們抓住把柄⋯⋯”
“那莉莉呢？莉莉呢？”斯內普打斷了盧修斯的話，緊張的問到。
壁爐裡的盧修斯又看了一眼林一，發現她似乎對斯內普如此緊張莉莉的反應毫不介意，才沉聲說了三個字：“她死了。”
下一秒，斯內普的臉變得如死灰一樣難看，身體搖晃了一下，就癱坐到地上⋯⋯
“西弗勒斯，你已經有艾薇了，怎麼還想著那個泥巴種⋯⋯”看到斯內普的反應，壁爐裡的盧修斯忍不住大聲吼道。
“不許用那三個字叫她！不許！”斯內普大吼著，就像要衝進壁爐跟盧修斯拼命似的。
林一趕快衝過來拉住他，對壁爐裡的盧修斯說到：“對不起，他太激動了，謝謝你來通知我們，你先回去吧。”看到盧修斯一臉擔憂的表情，又輕聲補充了一句：“我沒事⋯⋯”
盧修斯看了看緊緊抓著斯內普的林一，咬了咬牙在壁爐裡消失了⋯⋯
房間裡重新恢復了安靜，這一次，是死一般的寧靜⋯⋯
林一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但是又不想讓他因為自己在身邊，在這種時候還勉強忍住心裡的痛苦，所以輕輕的拉住他的手說到：“西弗，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不要壓抑自己，想哭或者想做什麼都可以⋯⋯”看到斯內普沒什麼反應，又補充到：“你不用擔心我，我不會介意的，換作我是你，也會一樣傷心難過，我能理解⋯⋯”
斯內普抬起頭看了一眼林一，忽然站了起來，聲音飄渺的說到：“艾薇，對不起，我想出去走走，一個人。”
林一愣了一下，說實話，她現在實在不放心斯內普離開，但是她也理解斯內普的心情，“如果換作是我，在這個時候，應該也會想自己待一會吧？”
想到這裡，林一點了點頭，鬆開了自己的手⋯⋯
“你⋯⋯你早點休息吧。”斯內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會回來的。”，然後就在林一面前消失了⋯⋯
霍格沃茨魔法學校，鄧不利多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氣定神閒的喝著一杯南瓜汁。他剛剛把從伏地魔手中死裡逃生的哈利.波特送到莉莉的姐姐家裡，現在總算有時間去享受一下死對頭暫時消失的暢快感了⋯⋯
“西弗勒斯，這裡是霍格沃茨，沒有校長的命令誰也不能亂闖！”門外傳來費爾奇的叫喊聲。
“西弗勒斯，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冷靜一點！”麥格教授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鄧不利多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神秘的笑容，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西弗勒斯，你來了？請進吧。”鄧不利多拉開門，對試圖闖進校長室的斯內普說到。
斯內普頭都沒抬就衝進了校長辦公室，鄧不利多聳了聳肩膀，對站在門口的麥格和費爾奇說了句“你們先回去吧。”，就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西弗勒斯，請坐。”鄧不利多坐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後，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斯內普坐下。
斯內普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盯著鄧不利多⋯⋯
一小時前，斯內普離開蜘蛛尾巷19號之後，茫然失措的走了很久，最終他想起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白巫師曾經承諾過他會保證莉莉的安全，但是現在⋯⋯
斯內普決定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雖然因為伏地魔倒臺的訊息，讓霍格沃茨的警報系統放鬆了不少，但是斯內普在霍格莫德幻影顯形之後，還是費了不少周折才潛入學校內部，最終還是在校長辦公室門口被麥格和費爾奇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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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應過會救莉莉的！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過了許久，斯內普才聲音嘶啞的問到。
“西弗勒斯，我想這個問題不該是一個食死徒來質問我的。”鄧不利多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逼視著斯內普的雙眸緩慢的說到。
“我以為⋯⋯你會⋯⋯保證她的⋯⋯安全⋯⋯”斯內普的氣勢立刻低落了下來，說話的語氣也不像剛才那麼強硬了。
“她和詹姆錯誤的信任了別人，”鄧不利多的語氣很平靜，就像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而且也聽不出他有任何愧疚的意思：“就像你，西弗勒斯。你不是也曾經指望伏地魔會饒她一命嗎？”
坐在椅子上的斯內普頹然的看著鄧不利多，其實他知道，現在無論指責誰也]有用了，莉莉已經死了⋯⋯
“她兒子活下來了。”鄧不利多沒頭沒腦的冒出這麼一句。
斯內普把臉扭到了另一邊，心裡暗自覺得今晚來找鄧不利多真是一個愚蠢的決定――沒有任何意義，還要聽他在這裡說些無聊的話！
“她兒子還活著，眼睛和他媽媽的一樣，一模一樣。”鄧不利多一邊循循善誘的說著，一邊觀察著斯內普的反應：“我想，你肯定記得莉莉.伊萬斯的眼睛，它的形狀和顏色，對嗎？”
“不要！”明知道鄧不利多在故意刺激自己，但是斯內普的腦海中還是浮現出了那雙綠眼睛，巨大的痛苦折磨著他的靈魂，讓他完全失去了控制，撕心裂肺的吼道：“沒了⋯⋯死了⋯⋯”
“這是悔恨嗎，西弗勒斯？”鄧不利多對斯內普失控的反應很滿意，提出了進一步的問題，不著痕跡的把斯內普往他所預期的方向引領⋯⋯
“悔恨？”聽到這個詞的斯內普覺得有些意外，這份意外也讓他恢復了一些冷靜，他抬起頭不解的看著鄧不利多：“我為什麼要悔恨？”
鄧不利多的神情為之一滯，心裡暗自懊悔自己一時疏忽用錯了措辭，忘了事情並不像他之前猜想的那樣――預言是由斯內普去告訴伏地魔的。既然不是他說的，自然也談不上悔恨了⋯⋯
其實這段時間，鄧布利多也試圖查過究竟是誰把那個預言告訴伏地魔的，但是始終沒有結果。他也曾經懷疑過林一，因為他知道，林一是跟斯內普最親密的人，也是斯內普最有可能去保護的人，不過他隨即想起林一當年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樣子，他不相信一個如此貪生怕死的人，會冒著自己身世被伏地魔發現的風險去說這個預言！
不過即便如此，斯內普的質疑也沒有讓鄧不利多亂了陣腳，他不慌不忙的反問到：“難道不是你最崇拜的黑魔王殺了她嗎？你不是一直都在支援這個殺人兇手嗎？”
再次被鄧不利多擊中要害的斯內普痛苦的低下了頭，聲音嘶啞的說出了一句明知毫無意義，卻最能表達他此時此刻心情的話：“我希望⋯⋯我希望死的人是我⋯⋯”
“那對別人有什麼用呢？”重新掌握了談話主導權的鄧不利多冷冷的說到：“如果你愛莉莉.伊萬斯，如果你真心愛她，那你前面的道路很清楚。”
“我愛莉莉⋯⋯”斯內普茫然的在心裡重複了一遍鄧不利多的話，腦海中卻浮現出林一的身影⋯⋯
“如果知道我還愛著莉莉，那艾薇一定會很傷心吧？”斯內普的眼前浮現出林一拿著那條斷掉的愛之呼喚默默流淚的樣子⋯⋯
見斯內普沒有說話，鄧不利多以為自己給的刺激還不夠多，就接著說到：“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別讓她白白犧牲，幫助我保護莉莉的兒子。”
“他不需要保護，黑魔王走了⋯⋯”斯內普下意識的回答著鄧不利多的問題，腦海中林一的身影揮之不去，讓他開始想儘快結束這場無聊的談話，回到那個溫暖的家裡⋯⋯
“黑魔王還會回來的，到那個時候，哈利.波特將會面臨可怕的危險。”鄧不利多說完，充滿期待的看著斯內普。
逐漸恢復了理智的斯內普已經沒有心思聽他繼續說下去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的說到：“對不起，我想那不是我的職責。”
“他是莉莉的兒子，他有一雙和莉莉一模一樣的眼睛⋯⋯”無奈之下，鄧不利多又一次丟擲了這個殺手鐧。
“我知道。”斯內普看著鄧不利多那雙湛藍的眼睛，沉聲說到：“但是對我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鄧不利多沉吟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斯內普所說的“更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麼，心裡不禁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做了兩手準備⋯⋯
“艾薇.林。”鄧不利多出其不意的說到：“我想你所說的更重要的事情與艾薇.林有關。”
斯內普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冷冷的說到：“這與您無關。”
“但是與伏地魔有關。”鄧不利多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裝滿南瓜汁的杯子喝了一口，欣賞著斯內普臉上浮現出的緊張與擔心⋯⋯
“艾薇跟黑魔王沒有一點關係！她不是食死徒！”斯內普高聲替林一辯解到。
“西弗勒斯，你先坐下。”鄧不利多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說到。
斯內普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坐了下去⋯⋯
“我從沒有說過她是食死徒。”鄧不利多說：“我想她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成為食死徒的人，你說對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不解的看著鄧不利多，心裡隱約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西弗勒斯，關於艾薇.林的身世，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鄧不利多開始逐步亮出自己手中制勝的王牌。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聽到鄧不利多提起林一的身世，斯內普立刻提高了警惕，暗自警告自己一定要小心謹慎。
“我知道你想保護她，但是你真的沒有必要對我隱瞞，因為我早就知道艾薇是斯萊特林家族的後裔。”鄧不利多一口氣說完，看了看斯內普，又“善解人意”的補充到：“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和你一樣，都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您⋯⋯您怎麼知道的？”斯內普不相信林一會把這件事告訴鄧不利多。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鄧不利多的語氣中帶出了一絲警告的味道。
此時此刻，斯內普才明白鄧不利多在山頂說的這句話並不只是指得他和林一的關係，居然還包括林一的身世，那麼是不是還有更深的涵義呢？
他覺得自己正在被一雙無形的手拉進深淵，但是又不能停下腳步，因為那個引路人的手裡抓著林一最大的秘密⋯⋯
“您⋯⋯您想做什麼？”斯內普臉色蒼白的問到。
“西弗勒斯，我不是伏地魔，我不會做出你想的那種事情。”鄧不利多做出一副很受傷害的樣子，接著說到：“但是，你應該明白，如果伏地魔一天不死，艾薇.林的身世就是一個綁在她身上的死咒，難道你想讓她擔驚受怕一輩子嗎？”
鄧不利多不著痕跡的觀察了一下斯內普的表情，發現伴隨自己所說的話，他臉上的憂慮又多了幾分，就進一步“出言恐嚇”到：“要知道，如果我能弄清楚她的身世，伏地魔就也可能做到，而且比起我來，他的手下跟艾薇.林的關係更為密切，也許他們中的某一個早就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比如⋯⋯盧修斯.馬爾福⋯⋯”
“他？”斯內普皺了皺眉，隨即放下心來，堅定的說到：“盧修斯絕不可能做出傷害艾薇的事情。”
鄧不利多實在不理解斯內普對盧修斯的這種信任從何得來，只好胡亂猜測著說到：“西弗勒斯，不要過份相信你們之間的友誼，那位馬爾福先生曾經做過多少壞事別人或許不知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兇手能有什麼信譽可言？”略微沉吟了一下，又補充到：“而且，一個不會大腦封閉術的人，在伏地魔面前根本沒有秘密。”
鄧不利多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中了斯內普，據他所知，盧修斯確實沒有學過大腦封閉術，而林一又確實很信任盧修斯，如果洩露過一些什麼資訊也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如果這些資訊被伏地魔發現……
斯內普的心沉了下去⋯⋯
“好吧，我答應您，保護哈利.波特。”沉默良久之後，斯內普艱難的做出了抉擇，不過他緊接著說到：“但是請您替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向任何人透露。”
“為什麼？”鄧不利多不解的問到。
“艾薇不會希望我這麼做的，無論是為了莉莉，還是為了她自己。”斯內普沉聲說到。
鄧不利多長時間的看著斯內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說到：“原來你真正放不下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