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笙傻眼了, 一時之間他不知道自己該說“禽獸,放開我的哥哥”還是“淫/賊, 放開我的弟夫”。這一刻, 他彷彿看見了劇情君嗖地一下長出了翅膀, 撲稜撲稜地飛向遠方。

如果連劇情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他以後拿什麼和這一個個大佬玩?

虞笙正懵逼著,李欒已經來到了李湛跟前,向他伸出手,“湛兒,你可還好?”

“無妨。”李湛的聲音有些嘶啞, 和他的人容貌一樣低沉渾厚。

按照輩分,李湛應該叫李欒一聲“皇叔”, 可兩人年紀相仿, 李湛少年老成,李欒又舉止輕浮,兩人站在一起,還顯得李湛年紀大些。

虞策對李欒道:“下官見過九王爺, 既然王爺在, 大皇子就交給王爺了。”說著,他就放開了李湛,像推開一隻燙手山芋般地把李湛推到給了李欒。

不知道是不是虞笙的錯覺,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在虞策的臉上看到了隱藏得很深的嫌棄。

嗯?有點情況哦。

李欒扶住李湛,大致看了看他胸前的傷。傷口看上去可怕,流了不少血, 但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臟。李欒松了口氣,扭頭對屬下道:“快拿金瘡藥來。”

虞策在雨夜走了這麼久,衣襬上都是泥,還沾上了李湛的血,看上去異常狼狽,“殿下,王爺,舍弟還在竹林裡,下官得去找他,就先告退了。”

李欒笑道:“令弟就在此處,虞大人要去哪裡找?”

“笙兒在這裡?”虞策朝人群中看去,烏壓壓的一片,並沒有看到自己的弟弟。

虞笙踮起腳,舉起手,喊道:“哥,我在這裡!”

虞策循聲望去,這才見到雞立鶴群的虞笙,見到他沒少胳膊沒少腿,心裡的石頭總算放了下來。

虞笙撲到虞策懷裡,仰頭看著他,“哥,你怎麼會和大皇子在一起?”

“找你的時候,見到他坐在路邊,順手救了。”虞策輕描淡寫道,“你怎麼樣,有沒有被嚇哭?”

“沒有,我睡過去了。”

虞策:“……”

另一邊,李湛的血已經止住了,傷口上也纏上了繃帶。李欒道:“你這傷還是得儘快讓太醫看看。對了,追殺你的刺客呢?”

李湛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死了。”

李欒一愣,“死哪裡了?”

“就在前頭不遠處。”虞策頗為可惜道,“還是一個挺漂亮的姑娘。”

李湛冷眸掃了虞策一眼,站起身來,道:“讓人把屍體搬走。”說完,便朝著竹林外走去,李欒和其他人都跟在他身後。

虞笙看著他們,心中感嘆,不愧是原著總攻,受了傷還這麼有氣場,走個路都能走出大佬帶著小弟的感覺。

李湛走了幾步,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留在原地的虞笙和虞策。

虞笙被他看得腿微微發軟,有種跪下抱腿叫爸爸的衝動。

李湛朝虞策輕一頷首,“今夜,多謝。”

虞策拱手作揖,態度不卑不亢,“此乃下官應盡之責。”

李欒道:“這竹林裡有玄機,極易迷路,虞大人和虞公子不如和我們一起走?”

虞策婉拒:“不必了,我和舍弟還有事情要做。”

虞笙有些迷茫:他們還有什麼事要做來著?

李湛道:“刺客一事,不宜聲張。”

“大皇子放心,下官自有分寸。”

李湛沒再說什麼,帶著一大票人大步離開。

虞笙看著他的背影,對比了一下他和虞麓的身高差,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原著裡的虞麓在床上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虞策冷哼了一聲,拍拍虞笙的腦袋,“走了。”

“哥你領悟到了竹林的玄機了啊。”

“還沒。”

虞笙崩潰:“那你為什麼不跟他們走?”

虞策莫名其妙,“不是你死活要找香囊嗎?沒找到你願意回去?”

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兩人在竹林又晃悠了許久,一直到天微微亮才找到了出去的路。

虞笙原本溼透的衣服都幹了,他又冷又餓又累,全身酸痛不已,他覺得自己就是變成人形的美人魚,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尖刀上,最後他成功歇菜,還是虞策揹著他才走出了竹林。

虞笙趴在虞策背後,感覺自己的姿勢就像一隻癩□□。“哥,你是不是不喜歡大皇子啊。”他問。

虞策奇怪道:“我為何要喜歡他那個悶葫蘆。”

虞笙暗暗笑了笑,“你好像對他有偏見?”

“是他對我有偏見。”

“啊?”原著裡虞策死得早,和李湛幾乎沒什麼交集,虞笙沒想到他們二人之間竟然還有點齟齬。“為什麼啊?”

“他不喜官員狎妓取樂之風,曾經在聖上面前參過我,平時也看不慣我的行為舉止,大概是覺得我過於輕浮吧。”虞策不屑道,“就好像誰稀罕他看得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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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笙替他打抱不平,“你那點輕浮和舒王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他怎麼不去參舒王啊!”

“嗯?”虞策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舒王對你做什麼了嗎?”

虞笙義憤填膺,“他叫我小美人!你敢信嗎!”

虞策“噗”地笑出聲,“你別惹我,我一笑就背不動你了。”

虞笙趕緊摟緊虞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

虞策穩了穩身形,繼續向前走。“舒王人還不錯,我挺喜歡他的。”

虞笙急了,“別啊!我寧願你喜歡大皇子,也不願你喜歡舒王!”

“你今日究竟是怎麼了?”虞策納悶道,“舉止怪異,胡話連篇,該不會真的把腦子燒壞了吧。”

事實證明,虞策的嘴就是一張烏鴉嘴。淋了雨,又一夜未睡,虞笙回到廂房就發起了高熱,把昨日吃的齋飯全都吐了出來。

姜畫梅聽到訊息忙趕了過來,就看見虞笙躺在床上,眉頭緊皺,唇色慘敗,小臉被燻得通紅,聽到她來了,還努力地睜開眼睛,喚了一聲:“娘……”

姜畫梅的心好像被揪住了,“笙兒,娘就在這。你先睡,睡醒了什麼事都沒了,啊。”

虞笙努力地點點頭,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姜畫梅溫柔地替他擦乾額間的汗,而後臉立刻沉了下來,轉向站在一旁的虞麓,橫眉豎眼道:“昨夜笙兒是同你一起睡的?”

虞麓垂眸道:“是。”

姜畫梅質問道:“你究竟對笙兒做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做……”

“你最好沒有。”姜畫梅冷冷道,“我警告你,你別以為長老說你是哥兒,你就可以把尾巴翹上天。這簋還沒定呢,凡事都說不準。更別說你一個賤妾的兒子,就算是哥兒,也別妄想能和笙兒平起平坐!”

虞策聽不下去了,勸道:“娘,我們還是趕緊回府讓大夫看看笙兒吧。”

姜畫梅殺氣騰騰地瞪了虞麓一眼,才開始張羅著回府。

病來如山倒,虞笙被帶回府後,整個人燒得連媽都不認識,抓著梨香的手直喊娘。姜畫梅心得直流淚,把手頭的庶務一一撂下,親自守在床邊照料兒子。

好在大夫說,虞笙只是感染了風寒,只要高熱退去,人醒了就沒事。

第二日,高熱轉為低熱,虞笙也清醒了過來,但整個人還是病怏怏的,說句話都費勁。姜畫梅喂他喝完藥,又哄著他睡下,迷糊就來報:“夫人,晏……”

姜畫梅做了一個“噓”的手勢,把湯碗遞給婢女,又替虞笙掖了掖被子,才起身走出內室。迷糊忙跟了上去。

“何事?”姜畫梅問。

“夫人,晏府家的七公子來了,說想見二少爺。”

“晏家老七?”姜畫梅不悅道,“他來做什麼,該不會又想讓笙兒替他做什麼壞事吧。”

姜畫梅本來還挺喜歡晏未嵐的,畢竟好看的孩子誰見了都喜歡。可自從上次虞笙為了給他出氣演了一出大戲把她給騙了後,她就對晏未嵐有了不小的偏見。她的笙兒一直都很乖巧聽話,會去騙人肯定是晏未嵐攛掇的。

姜畫梅一想到這些就來氣,“告訴他,二少爺正病著,不便見他,讓他趕緊回去,最好以後也別來了。”

迷糊為難道:“可是夫人,少爺明明就很喜歡晏七公子啊,他常常唸叨著要去晏府看他呢。”

“笙兒還小,不知道有些人不值得他深交,少不得我這個做娘的替他把把關。”姜畫梅不耐道,“還杵在這做甚?去啊!”

這幾日秋雨不斷,天才放晴沒多久,又開始下起了雨。

十九一手撐著傘,一手抱著食盒,不解道:“少爺,上午日頭那麼好您不來,為什麼偏偏要挑下雨的時候才來啊。”

晏未嵐望著雨幕中的虞府,道:“上午來和下午來,有區別嗎?”

十九想了想,“應該沒有吧?”

“但是晴天和雨天就有區別。”晏未嵐道,“雨越大,越能留人。”

十九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怎麼也琢磨不透晏未嵐的用意,乾脆不問了。

沒過多久,兩人就看見迷糊撐著把傘朝他們小跑而來。

“迷糊!”十九開心道,“是不是你家少爺請我們進去了?”

迷糊不太好意思地搖搖頭,“晏七公子,我們少爺病了,不好見人,您先回去罷。”

“病了?”晏未嵐似有幾分緊張,“他怎麼病的?”

“少爺淋了點雨,發起了熱,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晏七少爺不用擔心。”

晏未嵐還是不太放心,小心翼翼地說:“我能去看看他嗎?”

迷糊苦著一張臉,“晏七少爺,不是我不想讓您去,只是少爺上回裝病的事情被夫人知道了,夫人覺得是您帶壞了少爺,就……”

十九不滿道:“可是,明明是你們少爺自己想的法子啊!”

迷糊攤了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晏未嵐靜了會兒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強求。十九,把點心給迷糊吧。”

“這是我們少爺親手做的杏仁酥,”十九把食盒遞給迷糊,“就麻煩你轉交了。”

迷糊笑著說:“上回去晏府,少爺沒吃到杏仁酥鬱悶了好久,這下他得開心了!”

晏未嵐也笑了,“但願他會喜歡。”

晏未嵐這一笑讓迷糊這種少根筋的大男孩都看花了眼,心裡嘀咕著天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晏七少爺,您放心吧,這世上就沒有我們少爺不愛吃的東西。”

晏未嵐點點頭,“外頭雨大,你快進去。”

“好嘞,”長得好又會體貼人,迷糊算是明白了自家少爺為什麼會被這晏七公子迷得神魂顛倒,“您也趕緊回府,等少爺病好了,一定會去晏府找您!”

十九目送著迷糊走進虞府,問晏未嵐:“少爺,咱們回去吧?”

“再等等,”晏未嵐道,“或許,有人能帶我們進去。”

迷糊拎著晏未嵐的愛心杏仁酥回到青黛樓,姜畫梅還守著虞笙,見到他回來,問:“人走了嗎?”

“回夫人,應該走了。”

“你手上拿著什麼?”

“哦,這是晏七少爺親手做的點心,特意送來給二少吃的。”

“笙兒身子不好,哪能吃什麼點心。”姜畫梅道,“拿去扔了吧。”

虞策現如今在國子監任司業一職位,平日裡很是清閒,每每下業都要約上幾個好友一同小酌幾杯花酒再回家。可今日家裡還有一個生病的弟弟,他實在放心不下,推了好友的邀約直接往家中趕。

轎子停穩後,虞策在隨從的攙扶下走出來,正要進府就瞧見大門前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

“七表弟?”虞策驚訝道。

晏未嵐似乎在雨中等了許久,即使打著傘,半邊肩膀還是被淋溼了,頭髮也有些凌亂,這讓他有一種飄零的美感。“表哥。”

虞策笑道:“你臉上那些玩意兒都沒了?”

“嗯。”晏未嵐靦腆地笑笑,“託表哥的福。”

“你是來找笙兒的吧,為何不進府裡去?”

十九撇撇嘴,“我們也想啊,可是姜夫人她不同意。”

虞策聽完十九的一番抱怨後,無奈地搖搖頭,“我娘她又在胡鬧了。七表弟,你跟著我,我帶你進去。”

虞策帶著晏未嵐主僕進了虞府,又找人藉故把姜畫梅請走,晏未嵐這才如願以償地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小表弟。

虞笙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似乎在夢裡也不安穩,皺著秀眉,嘴唇微微嘟起。

晏未嵐轉向虞策,小聲地問:“我能坐到他身邊嗎?”

虞策有些驚訝,他覺得晏未嵐的姿態放得太低了。晏未嵐在晏府的處境他也稍微知道些,在那種環境下,人不長歪才怪,晏未嵐在他面前這麼拘謹倒也能理解。“當然可以,”他說,“我去看看藥煎好沒,你留在這裡陪他。”

晏未嵐向他道了聲謝,走到床邊坐下。他靜靜地注視著虞笙,就好像是在看著生命裡唯一一道光。

作者有話要說:  笙笙:哥,那麼多人愛尋歡作樂,為什麼大皇子就只看你一個人不爽?

策策:你問我我問誰?

笙笙(冷靜分析,稍加思索,識破!):我知道了,肯定是因為你是最好色的那個!

策策:信不信我一巴掌呼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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