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京十里之外的荒山上, 草木稀疏,人跡罕至。

這座山上有一座供奉著稻荷明神的神社, 最初的時候,神社香火旺盛, 前來參拜的人絡繹不絕,荒山也還不是一座荒山。

只是時間久了,人心也淡了,沒有什麼著名的故事神蹟,這座神社逐漸冷清下來,神社裡侍奉的巫女們也一一離開,神社徹底荒廢了。

後來, 這座山也慢慢的草木不生, 就連春天也很難看到一點綠色,妖怪們搶佔了這座山。

不過神社雖然荒廢了,但是妖怪們還沒那麼大的膽子連神社也拆掉,最多將它無視掉。

紅色的鳥居上處處可見裂痕, 然而依然堅挺著沒有倒塌。因為不生草木, 神社內也沒有野草,不過到處可見風吹日曬的痕跡,有些建築物已經倒塌,地面也坑坑窪窪的。

白髮黃衣的付喪神將倒下來的狐狸石雕扶起,輕輕拍打上面的汙泥,他的手上也因此沾染了泥土。

清晨的濃霧還未散去,太陽的光芒還不夠溫暖, 小狐丸抿著唇,認真的清理著石雕。

“狐狸的眷屬嗎。”突兀的,他身後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小狐丸也不回頭:“現在的我可配不上這個稱號啊。”

“是嗎?”有?的腳步聲響起,朝他靠近。

“不要靠近我比較好。”小狐丸這樣警示著對方,然而對方卻不在意。

“小狐覺得,你看起來,非常熟悉呢。”

小狐丸終於將狐狸石雕清理乾淨,他捻了捻手指,將指間的汙泥捻掉,轉過了身。

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很眼熟的人,黃衣白髮,頭髮兩端奇異的突起宛若耳朵一般。

那是與他一模一樣的付喪神,不,不能和他比,拿他相比是玷汙了對方。

那是這個時代裡,三條宗近與稻荷明神合力打造的傳說之刃,唯一屬於小狐丸這把刀的付喪神。

“這樣一看更熟悉了。”對方微笑著,很友善,一點都沒有表現出吃驚的樣子。

小狐丸沉默片刻,才道:“吾名小狐丸,平安時代的刀匠三條宗近所作太刀。傳說是在稻荷明神的援助下做成的太刀,在能樂《小鍛冶》中登場。名字是小狐,但一點都不小。”

“吶吶,我也叫做小狐丸呢。”對方頭髮上那兩個裝飾性的耳朵居然動了動,身後也有一條白色的東西掃了掃。

“不過,你怎麼沒有耳朵和尾巴呢?”有著狐耳狐尾的付喪神好奇的問他,小狐丸頓了頓,斟酌道:“應該有嗎?”

“當然得有了!小狐是稻荷明神幫忙鍛出來的,是稻荷明神的眷屬,自然也要有狐狸的特徵啊。”付喪神爽朗的笑起來,“小狐是刀,本體上沒辦法表現,化形後就要表現出來啊!”

“小狐這條尾巴可是參考了許多狐狸才變出來的!皮毛非常棒哦!還被稻荷明神誇獎呢!”甚至還得意無比的把拖在身後的尾巴甩到身前來,那條長尾巴雪白的毛髮看起來就光潔無比,手感估計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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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丸沉默了,他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多了耳朵尾巴的付喪神往前走了一步,卻將他嚇得後退,付喪神耳朵動了動,奇怪道:“你害怕我?為什麼要害怕呢?我不會傷害你的。”

“不,我怕我會傷害到你。”小狐丸搖頭擺手。

“原來是這樣,不用擔心!”付喪神豪爽的一手將尾巴撥到身後:“同為狐狸的眷屬,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的!”

是這樣就好了。小狐丸心中暗歎。

吩咐童男給賀茂保憲傳信後,賀茂保憲派人來將櫻的屍體帶走。

安倍晴明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凌霄從門後走了出來。

“怎麼出來了?”安倍晴明察覺到後,側頭看向他。

“晴明在難過嗎?”凌霄直接的問道。

“難過?”安倍晴明輕笑,“或許有一點吧。”

“嗯?”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脆弱的生物,但有時候,人也是最可怕的生物啊。”安倍晴明感嘆著,轉身拉著凌霄回家。

大門在兩人背後合上,童男關上門後就振翅消失了。

兩個人相攜的背影看起來很是和諧,走廊上,安倍晴明湊到了凌霄耳邊說了什麼,惹來凌霄清朗的笑聲,毫無陰霾。

一夜沒休息的安倍晴明被凌霄按回了臥房,摘下帽子脫下狩衣,安倍晴明一臉無奈的蓋上被子,眼睛閉上片刻,復又睜開。

在旁邊守著他的凌霄奇怪:“怎麼了?”

“你在旁邊盯著我,我睡不著。”

“哦,那我這就出去,你好好休息。”說著凌霄就要起身,安倍晴明連忙拉住了他。

在凌霄疑惑的目光下,安倍晴明道:“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啊。”

“額,”凌霄有些為難,安倍晴明見狀,作出一副傷心的樣子:“你是不喜歡和我一起嗎?”

“不,不是!”凌霄趕緊否認,他吶吶了片刻,臉頰上染了紅暈,極為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睡姿不好,和人一起睡的話,我怕我會把你蹬下去。”

“哈哈哈……”安倍晴明眉眼含笑,他一把將凌霄拉到身邊:“我不怕你把我蹬下床,就算被蹬下去我也不會怪你,一起吧,嗯?”

凌霄一時不察差點栽到安倍晴明身上,他連忙用手肘撐住身體,匆匆搖頭:“你忙了一晚上,必須好好休息,我不能打擾你!”

“沒關係,相信我,你在我身邊我會休息的更好。”說著,安倍晴明一伸手,將櫃子裡的枕頭召出來,擺在他枕邊,然後他按著凌霄,不容置疑的將凌霄按到枕頭上,把被子分給凌霄一半給他蓋上。

在安倍晴明動作間,凌霄試圖掙扎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傷到在他印象裡脆弱的陰陽師。畢竟在凌霄看來,這裡的陰陽師與修真之人不同,他們精通術法沒錯,但是肉體卻脆弱無比,會跟普通人一樣生老病死。

於是,凌霄那輕微的反抗被安倍晴明輕易化解,最後,凌霄躺在安倍晴明身邊,無奈的閉上了眼睛,並不打算睡著,就用這樣的姿態守著他。

安倍晴明將窗子的窗簾放下,又用了術法把屋子裡的光線變暗,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躺下來。

?的動靜消失後,凌霄睜開眼睛,卻發現安倍晴明側躺著,淺青色雙瞳宛若澄澈的天空,安靜的注視著他。

“晴明!”凌霄低聲道,陰陽師笑了笑,“我這就睡。”閉上了眼睛。

凌霄又盯了一會兒,以防安倍晴明不睡覺。

屋子光線很暗,兩人躺的都很規矩,誰都沒碰到誰。

盯著盯著,凌霄忽然覺得睏意上湧,他勉強打起精神,卻越來越恍惚,迷迷糊糊之間,他看到熟悉的白霧。

這裡是晴明的家,很安全,我……意識中斷,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屋子裡安靜的落針可聞,兩道清淺的呼吸聲交錯著,很是溫馨。

只著寢衣的陰陽師動作輕巧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對安倍晴明這個人毫無防備,以至於被他下了沉睡的咒術也沒有察覺的凌霄睡顏平和,俊美的面容收斂了清醒時的凜然之意,變得柔和乖巧。

因為入睡前的動作,他額前的劉海拂到了面上,陰陽師伸手幫他拂開。

陰陽師的手指還在他臉上流連不去,手指的動作被主人刻意放輕,一點點的描繪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還有,嘴唇。

安倍晴明的目光微黯,停留在凌霄嘴唇上的手指失了控制,按了下去。

安倍晴明回神後,連忙抬起了手指,卻在唇上摩挲起來。

睡著的凌霄對這一切都毫無所察,那柔和沉靜的睡顏看起來,彷彿不管別人對他做什麼事都可以,彷彿安倍晴明可以,為所欲為。

想到此,安倍晴明彎下腰,雙手撐在凌霄兩側,低頭,兩唇相觸,吻了上去。

白色的髮絲垂下來,與黑色的發交匯,黑與白的交錯是那樣的鮮明,卻因為陰陽師此時的動作顯得纏綿繾綣,令人遐思。

安倍晴明沒有太過放肆,只是啃咬親吻著凌霄的雙唇,直將那淺淡的唇色吻得豔紅無比,才喘著氣抬起頭。

一看之下,那紅反而給凌霄一向俊美清朗的容顏添上了幾分豔色,更為動人。

不行!安倍晴明止住自己的衝動,上半身趴在凌霄身上,把頭埋在了凌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許久之後,安倍晴明才直起腰坐起來。

他扶著額頭,呼吸已經恢復平靜,這才緩緩躺下來。

凌霄依舊安睡,安倍晴明側身,拉起凌霄放在身側的手,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十指交纏緊握,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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