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醒過來。

空間裂縫中的風暴非常人所能承受, 所以他第一時間選擇解開封印將自己大半的力量給了米宓。

凌霄之前請安倍晴明幫他封印自身的實力,進入這個世界時發現力量還是太強所以他自己又加了一重封印。安倍晴明曾經告訴他解除封印的辦法, 但那需要他本身的力量支撐,時空風暴威力太大, 如果他騰出手來給自己解封,那米宓必死無疑。

於是凌霄就選擇自己硬抗風暴,他相信自己不會因此而死。

只是他沒想到會受這麼重的傷,期間還徹底失去了意識。

凌霄清醒後,第一時間檢視了自身的情況,隨後他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白髮的陰陽師就坐在離床不遠的桌子旁,一隻手撐著額頭, 閉目小憩。而凌霄劍就放在桌子上。

凌霄見到他後, 便放下了心,盤腿打坐,自行吸納靈氣恢復傷勢。

等凌霄睜開眼睛後,安倍晴明正端著杯子飲茶, 見他醒來, 朝他微微一笑,輕聲詢問:“感覺如何了?”

“傷勢已經好轉,晴明,多謝。”凌霄聞言對他點頭。

“你我之間何必客氣。”安倍晴明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站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凌霄劍走到床前。

“不過你說好轉我不大相信,”凌霄正準備接過本體, 誰知安倍晴明只是拿著劍在他伸出的手上虛晃一圈:“劍鞘上的傷痕還未褪去,你讓我怎麼相信你說的‘好轉’?”

那是劍靈受傷後反射到本體上的痕跡,原本劍鞘上那些華美精緻的紋路被一道道裂痕破壞殆盡,即使凌霄無意識吸收了三天的靈力修復自身,劍鞘上的裂痕也只是淡了一些,並沒有完全消失。

凌霄連忙解釋:“晴明,我以前跟你說過,劍鞘並不重要,你看我的衣服,”他曾經對安倍晴明說過,他化形特殊,劍鞘並不相當於他身上的衣服。

“衣服?”安倍晴明難得露出嘲意:“你醒來第一時間就是恢復衣物,”他伸手扒開凌霄的衣領:“你以為能用相同的招數騙我兩次?”

“既然你說好了,那為什麼你身上還有這麼多傷口!”被扒開衣領露出來的胸膛其上仍有諸多可怖的裂口,細小的傷痕更是不計其數,完好的皮膚只有被衣領遮住的脖子以上。

由此可知,其他被衣物遮掩的軀體上還有多少傷痕!

“晴明!”凌霄按住了安倍晴明的手:“我只是不想讓你擔心,這些小傷,很快就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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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憑你現在所剩無幾的力量?!”安倍晴明的手越握越緊,甚至迸出了青筋。

“空間裂縫裡那麼危險,你以為你是無所不能的神明嗎?!居然敢把力量都給了別人,你自己去硬抗!”安倍晴明低吼著,他不敢再去回想凌霄倒在血泊之中的畫面,僅僅只是提到隻言片語,他都心驚膽戰,恐懼難安。

安倍晴明從不畏懼死亡,然而當凌霄遇險時,他怕了,他怕死亡會將他帶走,再也無法相見。

“……對不起。”凌霄握住了安倍晴明的手,將他的手掰開,“我知道我這次太魯莽了,但是緊要關頭,我必須做出選擇。”

“寒月只是靈術初學者,根本保護不了自己——”“所以你把力量給了她?!”安倍晴明打斷他的話:“你為什麼,不想想你自己呢?!”

“你擔心她,我也擔心你啊!”

凌霄無言,心中愧疚無比,晴明是他的好友,米宓對晴明來說只是個陌生人,當然不如自己的朋友重要,看到朋友出事,晴明自然很著急。

於是凌霄伸手抱住了安倍晴明,自認是朋友間的安慰:“晴明,對不起,我以後會保護好自己,不讓你再擔心的。”

安倍晴明在他抱上來時身體一僵,聽清他的話後心裡更是一顫,還以為凌霄開了竅,誰知凌霄又道:“如果我是你,看到朋友因為外人受到這麼重的傷,我也會生氣的。”

誰想做你的朋友啊!安倍晴明嚥下被氣出來的一口血,反手摟住凌霄:“你知道就好。”

凌霄心虛,安倍晴明不鬆手,他也不敢放手,安倍晴明抱了好一會兒,還是顧及到凌霄的傷勢才鬆手讓他療傷。

“趕緊療傷吧,我在此佈下了你教過我的聚靈陣,平安京裡鬼怪雖多,靈氣卻也充沛。等你傷好,我還有好些事情要問你。”

“嗯。”凌霄點了點頭,安倍晴明將凌霄劍交給他。

“差點忘了。”安倍晴明忽然想起什麼,凌霄正整理衣領,不由問道:“什麼?”

“我給你設下的封印。”安倍晴明伸出手結印:“你既然已經醒了,便順著我的指引將封印解開吧,這樣也能恢復的快一些。”

“好。”

凌霄凝神,當安倍晴明的靈力進入他體內後,他便運起體內殘存的力量跟隨著,一步步的衝開封印。

然而當安倍晴明走到倒數第二個封印節點時,凌霄衝不開了。

“怎麼了?”安倍晴明見他一直衝不開節點,以心音傳遞道。

“奇怪,我怎麼衝不開封印了?”凌霄疑惑的回應著,“晴明,你是不是多加了什麼?”

“沒有,和之前是一樣的,”安倍晴明沉吟道:“凌霄,你再試幾次,加大力量。”

“好。”凌霄衝破大半封印後,體內又充滿了力量,傷勢在迅速好轉。

他聚起更多的力量去衝擊封印節點,節點紋絲不動。

“晴明,我試試最後那個節點能不能衝破。”凌霄說完就換了一個節點,安倍晴明同意了,最後兩個順序稍微變一下也無妨,只要前面不出差錯就行。

“還是不行。”凌霄睜開了眼睛,安倍晴明伸出手指按著凌霄的眉心,沉下心神去感受封印的狀況。

“封印節點有異。”片刻後,安倍晴明收回手指神情凝重。

“凌霄,你不要再去嘗試了,先用現在的力量調養身體。”

“好。”凌霄相當信任安倍晴明,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的封印我會去研究的,凌霄,我的手記在她那裡嗎?”安倍晴明問道。

“嗯,”凌霄莫名有些氣短:“你說如果遇到有天賦心性好的人,我可以把心得交給她學習。”

安倍晴明看出來了,有些滿意,不過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那份手記裡有我早年特殊的記錄,其他手機上並沒有記載。你走之後我失去過記憶,記得不大清楚,我需要拿過來研究。”

“你失去過記憶?!”凌霄驚覺,連聲追問:“到底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失憶了?!”

安倍晴明仗著凌霄坐在床上,他自己站著比凌霄要高,伸手揉了揉凌霄頭:“這些事等你傷好之後再說,你不是也有事情瞞著我嗎?”

他們兩人都是半斤八兩,凌霄只能按耐下擔憂,“好吧,我會努力恢復傷勢的。”

“嗯,我先走了,門外有式神待命,若有不妥之處,喚它傳信於我,你現在切不可妄動力量。”安倍晴明交代完等凌霄發誓不會輕舉妄動之後,才放心離開。

凌霄答應過的事,都會做到,於是他就潛下心來療傷。這次在風暴裡受的傷,可不只是這些外力造成的傷痕。

劍靈失去任何保護直面時空裂縫裡的風暴之力,受到的損傷足以動搖根基。

凌霄的本體已經……若是根基無法復原,他就徹底……

好在這裡的靈氣足夠充裕,安倍晴明還設定了陣中之陣,為他提供了最澄澈的靈力。

劍靈療傷最好的辦法就是迴歸本體,凌霄散去一直勉力維持的身形,回到了本體內,終於感受到了些許鬆快之意。

房間裡只剩下床上的那柄劍還在微微發光,吸收著陣法提供的靈力。

隱隱有人輕嘆了一聲——父親……

“蛙先生蛙先生,再跑快一點!馬上就要追到鐮鼬三兄弟了!”魔蛙背上的山兔激動的身體前傾,恨不得變成魔蛙攆上前面那紫色的人影。

早就忘了安倍晴明分配給他們的任務,山兔與鐮鼬三兄弟狹路相逢後,就一直上演著追逐戰。連續跑了三天一刻不歇的魔蛙已經吐出了長長的舌頭,不斷的翻著白眼,他,他已經快要不行了。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啊,我的腿已經快要廢掉了,還加速,快饒過我吧。”魔蛙前腿一個抽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山兔慌張的拽斷了魔蛙頭上唯一一朵花,從魔蛙的背上摔了出去。

摔得頭暈眼花的山兔好不容易回過神,較小的身體就被黑影籠罩了,山兔揉了揉還冒著小星星的眼睛,看清來人的面容後,頓時嚇得不行。

“哈哈哈……哈哈哈,你終於停下了。”兩個冒著黑氣的付喪神圍住她,露出了猙獰的笑臉。

“啊啊啊啊啊!蛙先生,救命啊!要出兔命了!”山兔尖叫著求救。

“你在向這只青蛙求救嗎?可是它已經暈過去了。”清朗的少年音裡還帶著喘息,山兔透過兩個付喪神的腿看過去,不遠處的魔蛙身邊也站著一個臉冒黑氣的付喪神。

“哇啊啊啊啊啊!!!不要吃我,兔肉火鍋一點都不好吃的!!”山兔捂住眼睛,眼淚嘩嘩的流。

“你再哭,我現在就把你做成兔肉火鍋!”有人冷酷的說道,山兔立刻噤聲,從手指縫裡露出眼睛,卻被雪亮的刀尖嚇得又是一抖。

“乖乖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就放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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