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糕點的甜美香氣飄出了廚房, 被香氣吸引過來的今劍剛走到廚房門口就看見了狀似發呆的凌霄。
從他的視線看過去，凌霄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 卻執著的盯著空無一物的半空，那高高束起來的馬尾也有些打焉兒, 不像往常那麼精神，看起來呆萌呆萌的。
愛侄心切，一心將凌霄看作自己的侄子，卻礙於同伴管束無法接觸凌霄的今劍有些心癢，他就躡手躡腳的接近凌霄。
接近以後，今劍站在凌霄身旁還不到他的腰，更別說伸手去夠馬尾了。這令人絕望的身高差讓今劍鼓起了臉, 伸手去拽凌霄的手。
燭臺切光忠習慣性的朝凌霄看去, 卻發現今劍不知何時來到廚房，眼看著就要碰到凌霄的手，想起之前觸碰凌霄時那種劇痛的他頓時變色，高聲喝止：“住手！”
而凌霄也不是毫無警惕, 他原本打算避開今劍的手, 卻沒料到燭臺切光忠的驚天一吼，手一抖，將今劍的手開啟了。
今劍還顧不上被凌霄開啟手的委屈，就疑惑的看向燭臺切光忠：“燭臺切？”
不痛嗎？燭臺切光忠面對大俱利伽羅，凌霄與今劍三人的視線訝異的想到，他頂著三人奇怪的視線打量今劍，今劍神情自然, 千年小孩子心性，又被三日月宗近等三條派刀劍護著的他不是會忍痛的性子。難道，真的不痛嗎？
“今劍，你不痛嗎？”思量再三，燭臺切光忠還是問出了口。
今劍奇怪的搖頭：“不痛啊。我和凌霄接觸不會痛啊，之前凌霄生病的時候還是我幫他換的衣服呢！”
凌霄輕咳了一聲，“今劍，你來這裡幹什麼？”
“哦，我聞到了點心的香氣。”今劍雙眼亮晶晶的仰頭望向凌霄。
“燭臺切，請問糕點做的怎麼樣了？”凌霄轉移視線，燭臺切光忠還在納悶，大俱利伽羅用手肘搗了他一下。
“一不小心做多了，今劍想吃的話，沒問題的。”燭臺切光忠回過神連忙帶上笑意說道。
燭臺切光忠端起一個放滿了糕點的盤子走了過來，彎腰遞給今劍。
“謝謝。”今劍揚起笑臉，然後他扭過頭，這次他小心翼翼的去拽凌霄的袖子，凌霄想後退，卻對上了今劍滿是期冀的雙眼。
今劍開心的拽著凌霄的袖子，踮起腳尖：“吶吶，凌霄，我們一起吃點心吧。”
凌霄順著他的力道彎腰，“抱歉，我要把點心給大人送過去。”
“還要再等一會兒。”燭臺切光忠插了句話。
燭臺切光忠笑眯眯的示意凌霄灶上還沒冒蒸汽的蒸籠，“好久沒認真去做這些東西了，所以有些忘情，做得太多了。”
“主人現在的話，應該不會餓的。”燭臺切光忠胸有成竹的說道，這是他身為審神者專用廚師的自信。
“凌霄，一起吃吧！”今劍再次大力邀請，凌霄斂眉，同意了。
直到兩人走出廚房，燭臺切光忠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神情凝重的走到案前。
“怎麼了？”大俱利伽羅低聲問道。
“我告訴過你們，不要跟凌霄有肢體上的直接接觸。”燭臺切光忠擰眉盯著自己那條手臂，“這是因為最初我這隻手，碰到他後，整條手臂就化為灰燼了。”
“今劍他……”大俱利伽羅聞言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他還說幫凌霄換了衣服，想來是在我之後。”燭臺切光忠沉思著，“不管我怎麼想，都想不出第二個可能。”
“三日月。”大俱利伽羅說出了燭臺切光忠想到的那個人。
“沒錯。”
廚房裡一片沉默，然後，很快就被打破。
“那麼，我就去試試吧。”黑衣黑髮的鶴丸國永如同一陣風般闖了進來，扔下了一個東西，就如風般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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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先生！”燭臺切光忠來不及阻止，鶴丸國永就消失了。
“這是什麼？”燭臺切光忠只好去檢視鶴丸國永扔下來的東西。
那是一個土黃色的不規則圓狀物體，上面有很多圓孔，燭臺切光忠深受鶴丸國永的惡作劇迫害，對於他拿過來的東西都保持著警惕。
燭臺切光忠剛抄起一個芹菜去撥弄，就聽大俱利伽羅帶著幾分驚慌的聲音：“那是蜂巢！裡面還有蜜蜂！”
“什麼？！”蜂巢裡的蜂群起而動，頓時，廚房裡一陣馬亂兵慌。
凌霄被今劍拉著，來到廚房外的一個走廊上。
今劍彎腰將糕點盤子放到走廊上，按著地板坐了下來。他拍拍身邊的空位，“凌霄，坐下來嘛。”
凌霄無奈，只好跟著彎腰屈腿坐了下來。
隨後今劍端起盤子，獻寶一般湊到他面前：“凌霄你先吃，我聞到的特別香的那種味道就是這個點心，我最喜歡吃這種點心了！”
“你吃吧。”凌霄拒絕了今劍的好意，眼見著今劍的情緒飛速降低，他補救道：“我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今劍這才高興起來，他拿起一塊粉嫩的點心，“不喜歡吃甜的話，那我下回請燭臺切幫忙做鹹的點心！”
“沒關係的，你吃就好。”
今劍咬了一口點心，口中有點含糊不清：“好好吃！燭臺切的手藝還是這麼好！”
他一臉滿足，如同真的孩童一般純真，凌霄透過他，彷彿看見了另一個孩子，當初的他，也是會因為吃到好吃的點心而露出這般模樣，也如同他一樣，一眼就能看清心裡所思所想。
只是，時間的力量太過強大，曾經那樣的孩童長大了，便再也不會露出那般模樣了。
“凌霄，你不開心嗎？”今劍吃了兩塊點心，敏銳的察覺到了凌霄情緒上的變化。
“並沒有。”凌霄否認，今劍卻不相信，他想了想：“凌霄，你是因為三日月嗎？”
“你怎麼會這麼想？”
“三日月做的事我不清楚……他們都瞞著我，不過，如果三日月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教訓他！”今劍揚了揚小拳頭。
“你教訓他？”凌霄啞然失笑。
“嗯！”今劍用力點了點頭，乾脆叉腰站了起來，得意的抬起下巴：“你別看我像個小孩子一樣，但我可是三條刀派年紀最大的！小狐丸都要叫我哥哥，更別說三日月了！”
還說不要把他當小孩子，這副得意的小模樣不正是被寵愛著的小孩子嗎？凌霄無奈的想。
凌霄露出了笑容，今劍見狀更是得意。
“身為長兄，我會幫你好好教訓三日月的。不過，”今劍小心的說道：“三日月一直保護著我們，為我們付出了很多，所以，能不能輕點教訓他？”
“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會去在意了。”凌霄伸手接住院中飄過來的一片櫻花花瓣，“你也不需要教訓他了。”
今劍認認真真的觀察凌霄的神情，從凌霄的臉上，他看不出任何的在意，只是一片風輕雲淡。
今劍吶吶無言，只好重新坐下。
“哇！”身後忽然有人大喊，今劍被嚇得身體往前，差點要掉下走廊的時候，被凌霄抓住了衣領，拎了回來。
“啊哈哈哈哈，嚇到了嗎！啊呀啊呀，真是不好意思！”罪魁禍首還在得意大笑，雖說是道歉，但一點抱歉的意思都沒有。
“鶴丸國永！”今劍氣急，抬腳朝鶴丸國永踹去。
“嘿嘿嘿，踢不著踢不著！”鶴丸國永就像滑溜的泥鰍一樣躲了過去，還對今劍作出一副鬼臉。
今劍更加生氣：“鶴丸國永，你給我站住！”
“傻子才會站住！”鶴丸國永再次躲過今劍的攻擊，非常得意繼續挑釁。
凌霄站了起來，剛才鶴丸國永拍了他的肩膀。
本丸裡的暗墮之力無處不在，今劍又在他身邊，凌霄周身又有保護結界，所以凌霄沒怎麼防備。他倒是沒被鶴丸國永嚇到，鶴丸國永接近的時候動作很快，又發出了聲音，他顧著被嚇到的今劍，也沒多麼慌亂。
只是，好端端的，鶴丸國永為什麼碰他？在審神者那裡，鶴丸國永從不上二樓，凌霄也很少遇見他。
今劍與鶴丸國永只是氣急了並沒有動真格，凌霄也就在旁邊看著，畢竟如果他動手，鶴丸國永不死也得脫層皮。
再說了，凌霄放開了感知，燭臺切光忠與大俱利伽羅正黑著臉朝這個方向走來。
“打不著，你打不著！小矮子，來打我啊，哈哈哈哈！”鶴丸國永逗今劍逗得正歡，躲開今劍的拳頭，鶴丸國永猖狂的大笑。
“他打不著你，我們總能打著你了吧，鶴丸國永！”燭臺切光忠在他背後陰森森的開口：“小伽羅，給我按住他！”
外表難得有些狼狽的燭臺切光忠連同大俱利伽羅一起按住了鶴丸國永，被惡作劇的三個人痛快得打了罪魁禍首一頓。
抒發完怒氣的燭臺切光忠理了下散亂的前發，笑容真摯的對凌霄說道：“凌霄大人，糕點已經全部做好了，可以給主人送去了。”
“哦，我知道了。”凌霄應聲。
“今劍，我有事先走了。”
今劍聞言，懂事的點了點頭：“我也要回去了，這點心也要給石切丸他們嚐嚐。”
四個人皆無視了地上的躺屍的鶴丸國永。
而鶴丸國永癱在地上，等人走完後，他自言自語道：“雖然不敢碰脖子，但是衣服也算吧，畢竟我們都是刀劍嘛。嗯，看樣子，的確是三日月做了什麼。”
他那只觸碰了凌霄肩膀的手，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