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橋宅, 在客廳沙發上假裝午睡的倉橋雪奈聽到了細微的動靜,她立刻翻身坐起, 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明輝哥,你要……出門嗎?”

黑髮藍眼的男人一手提著醫藥箱, 一手整理著衣領,俊美的面容帶著一抹劃不去的,令倉橋雪奈心疼的鬱色。

自從那天倉橋明輝神思不屬的回來之後,情緒就一直不太好, 雖然看到倉橋雪奈的時候會笑, 但是他總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工作也不管了, 任倉橋雪奈在門外怎麼喊也不願出來。

最近倉橋明輝似乎想通了,可他像是馬上要離開一樣, 半強迫性的給倉橋雪奈灌輸高深的陰陽術, 不管倉橋雪奈能不能理解,能不能吃得透。

急迫的宛若下一刻他就會消失一般。

倉橋雪奈直直看著倉橋明輝, 暗地裡雙手緊攥成拳,修剪圓潤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正是因為倉橋明輝給她的這種感覺, 倉橋雪奈才會採取盯人政策,本丸的事務全交給燭臺切光忠並新來的壓切長谷部的打理,她自己則將幾振短刀帶來現世,時刻盯著倉橋明輝的動靜,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消失。

“有個病人,我出去一趟。”倉橋明輝簡單說了幾句, 聲音有些沙啞,像是長時間不說話造成的。

倉橋雪奈聞言,柔美靚麗的容顏上勉強綻出一抹笑來:“……明輝哥,你什麼時候改行做醫生了?”

倉橋明輝整理衣領的動作一頓,他抬眸看向倉橋雪奈,眼眸中劃過一道晦澀的光芒。

倉橋雪奈心裡一緊,忙道:“啊,病人要緊,明輝哥你趕快去吧!”

倉橋雪奈從旁邊的沙發上拿起一條黑白條紋圍巾,小跑到倉橋明輝身前,雙手奉上,期冀的望著他:“明輝哥,這是我給你織的圍巾!你出去的時候戴上,很暖和的!”

她眼中光芒點點,充滿真摯的期盼,令人動容。

倉橋雪奈無比期望倉橋明輝,她最喜歡的哥哥能回應她,接受她的圍巾,然而——

倉橋明輝伸手白皙修長的右手,拍了拍倉橋雪奈的肩膀:“我開車過去,不會冷的。”

說完,倉橋明輝鬆手離開,只留給倉橋雪奈一個漠然的背影。

倉橋雪奈怔愣半晌,才回神匆匆追了出去。

漫天的大雪飛舞,大片大片的雪花從天上降落下來,又被凜冽的寒風吹起,直朝人的面門撲來。

倉橋雪奈追出去的時候,只來得及看到車子的一抹黑影,隨即很快就消失在這風雪之中。

“大將,外面風雪大,趕快回屋吧。”藥研藤四郎為僅著薄薄的羊毛衫的倉橋雪奈披上一件外套,語帶擔憂,神情關切。

再沒什麼比她現在更冷了,倉橋雪奈心想。

寒風大雪呼嘯,倉橋雪奈沒有為自己佈下保暖的結界陣法,反而任憑冷風吹拂,大雪吹打。她裸露在外的嬌嫩皮膚很快凍得發紫,烏黑的秀髮上也被大雪覆蓋了一層。

身體的感覺很冷,可她的心裡面,就像破了個大洞,由內而外的散發著,冰冷的深入靈魂的寒意,除了那個她一直期盼的人,再無人能將她溫暖。

直到今天,倉橋雪奈才看明白,看清楚,她的那個溫柔親和,笑起來很溫暖的哥哥,原來是這麼決然冷酷的一個人。

從小將她寵到大,要星星不給月亮的,她最喜歡的那個哥哥,原來決定拋棄一個人的時候,是如此的冰冷,不留一絲餘地。

倉橋雪奈和藥研藤四郎佇立在大門前,很快就被風雪吹成了兩個雪人。

小短刀們一個挨一個的從屋子裡奔出來,傻傻的跟著倉橋雪奈一起站在風雪中,白皙的皮膚凍得發青發紫,細白的長腿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就在前田藤四郎以為自己要化成冰雪的時候,他聽到了主人輕微的聲音。

“……藥研,我是不是很傻?”倉橋雪奈的聲音裡帶著澀啞,語不成調,似哭非哭。

“大將……”藥研藤四郎心疼又無奈,他踮起腳尖,摸了摸的倉橋雪奈的頭,“想哭就哭出來吧。”

“是啊……哭出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倉橋雪奈眼睛毫無著力的落在空氣中,“可是,藥研,……我哭不出來了。”

“……”藥研藤四郎無言,沉默的望著臉色青紫的倉橋雪奈。

倉橋雪奈咧嘴僵硬的笑了笑,她動了動脖子,像是才感覺到一樣,道:“好冷啊,藥研,我們回去吧。”

倉橋雪奈轉過身,看到身後一排成了雪人還直直盯著她的小短刀,硬是扯出一抹笑來,她伸手,想要揉揉靠她最近的前田藤四郎的頭,卻發現手裡還拿著未送出去的圍巾。

“大將!”青藍的靈力火焰騰起,藥研藤四郎驚呼一聲,倉橋雪奈卻冰涼的笑了笑,任憑靈力火焰將凡物織成的圍巾燒得一乾二淨,連灰燼都未留下。

她特意挑選最柔軟親膚的毛線,花了一個星期,孜孜不倦的鑽研教程,織了又拆,辛辛苦苦終於織成的圍巾,就這樣被她乾脆利落的燒掉了。

“君心如石,不可融也。”倉橋雪奈定定的看著指尖躍動的青藍火光,笑得蒼涼,悲哀。

“大將……”藥研藤四郎抿唇,想說些什麼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藥研,我該放下了。”倉橋雪奈說道,“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感情,自然也要灰飛煙滅才好。”

似是振作了起來,倉橋雪奈對短刀們說道:“好了,大家都回本丸吧,去泡泡熱水澡,再換身衣服鑽被窩裡睡覺去。”

“今天辛苦大家了,藥研,你也是。”倉橋雪奈招呼著短刀們回去,短刀們聽話的走進屋子回本丸,而藥研藤四郎跟著倉橋雪奈進屋,守了坐在沙發上呆愣的倉橋雪奈半天,終於聽她吩咐道。

“藥研,你去告訴曦月,我會幫他聯絡的。”

藥研藤四郎聞言,抬頭望向她:“大將?”

“他不是一直想找他的好兄弟孤劍嗎?我知道孤劍在哪。”倉橋雪奈盯著沙發上的花紋,頭也不抬的說道。

“大將……我知道了。”藥研藤四郎欲言又止,最後,他臣服的低頭,身形消散開,回了本丸。

風雪中,緊挨著倉橋宅圍牆,停靠在隱蔽角落的汽車裡,安倍晴明閉上眼睛,將最後一絲憐憫抹消,啟動車子,悄然離開。

這樣最好,她能放下,也不枉他將她養大,他也可以放心了。雖然,他這個撫養人做得並不好,甚至還多有不足,比起那兩位來說,實在是太差勁了。

倉橋雪奈隱約聽到發動機的聲音,她習慣性抬頭,卻又立刻醒悟過來,她決定放下了,不能再想這些了。

從此以後,倉橋明輝和她除了兄妹,再無其他干係!

對,再也不會有別的了……

倉橋雪奈拍了拍臉頰,起身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望著鏡子裡憔悴得彷彿老了幾歲的女人,她連連甩頭,一邊開啟水龍頭放熱水,一邊拿了換洗衣物,好好的洗了個熱水澡。

洗完熱水澡以後,倉橋雪奈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舒舒服服的伸了個懶腰,倉橋雪奈往廚房走,她嗓子很幹,得補充點水分。

誰知路過餐廳,就看到一個白髮白衣的人影大馬金刀的坐在餐桌前,看到她時,璀璨的金眸閃閃發光,笑容燦爛耀眼:“呦,雪奈!”

白髮遮掩下的額頭上,隱隱露出黑色的髮帶,曦月刀目不轉睛的盯著她,誇讚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比起之前,雪奈又漂亮了不少!”

倉橋雪奈呵呵一笑:“別以為你拍我馬屁我就能忘記你幹的好事!”

時間久了,曦月刀聯合鶴丸國永一起搞事的事實也暴露了出來,其中最大的功臣是天罡劍,被惡作劇捉弄的天罡劍硬是拉著掌門師叔歸一盯梢,揪出了曦月刀的小辮子。然後,歷練歸來長進不少的天罡劍用計讓曦月刀在眾人面前露出馬腳,大家也終於知道了原來鶴丸國永變本加厲的惡作劇背後居然有著曦月刀在出謀劃策,一時間群情激奮,尤其是受害不少的倉橋雪奈。

曦月刀想要透過倉橋雪奈聯絡孤劍的想法也落空了,這一次他聽到倉橋雪奈松了口,就立刻不顧藥研藤四郎的阻止趕過來了。

“怎麼會是拍馬屁?我說的一言一語,都是發自肺腑,絕無一絲弄虛作假!”曦月刀拍著胸口認真誠懇的說道,有那麼一瞬間,知道他本性的倉橋雪奈差點被他迷惑了。

回過神來的倉橋雪奈掩飾性的拍了拍臉頰,幸好她剛從浴室出來。不過,這麼容易心動,還是因為受了情傷的緣故,絕不是這只搞事精魅力太大!

倉橋雪奈這麼安慰自己,直接去了廚房,曦月刀屁顛屁顛的跟上,並搶在倉橋雪奈之前開啟冰箱,給她拿出了喜歡喝的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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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曦月刀將果汁遞給她之前又收回,在倉橋雪奈的不滿之下,好言道:“還是喝熱的好,我給你熱一熱吧。”

倉橋雪奈聞言,癟下的嘴角上揚,她從曦月刀手中搶過果汁:“沒關係,我現在很渴——咦?怎麼是熱的?”

手中的果汁盒子由裡到外散發著恰到好處的熱意,倉橋雪奈詫異的看向曦月刀,曦月刀卻用食指抵著唇,朝她眨了眨眼睛:“這是秘密哦。”

“切,不說算了。”倉橋雪奈撇過臉,臉蛋紅撲撲的。

曦月刀好脾氣的笑眯眯看著,倉橋雪奈在他的目光下,不自在的喝了一大口,喉嚨聳動咽下去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現在就幫你聯絡。”

“就知道雪奈最好了!”曦月刀綻開燦爛的笑容,倉橋雪奈迷迷糊糊的想,如果不知情的人看到,估計會以為他是多麼陽光開朗的人吧?

想到此,倉橋雪奈又黑了臉,她以前不就是這樣認為的嗎?!

倉橋雪奈白了他一眼:“跟我來,通訊器放在客廳了。”

“好的!”

於是,正在客房等待著倉橋明輝診斷結果的三條曦,手腕上的表忽然響了。

毛利蘭投來一眼,三條曦歉意的笑笑:“蘭,我出去接個電話。”

“你快去吧,柯南有我陪著。”毛利蘭示意他放心。

通訊器是審神者的聯絡裝置,不過很久沒人聯絡他,三條曦快要將它當成一塊手錶了。

“倉橋桑?”點開通訊按鍵後,彈出來的虛擬螢幕上的少女一頭秀髮還帶著溼意,三條曦奇怪不已,不由問道:“有什麼急事嗎?”

聽到三條曦的問話,倉橋雪奈抓起耳邊的頭髮,才想起自己現在是什麼造型,她連忙道:“抱歉,失禮了,我有重要的事情想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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