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門聲踩著節點響起, 江口純一郎從文件堆裡抬起頭,推了推眼鏡, 看清來人時有些訝異。

“山村小姐,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山村麻由美,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似乎剛剛經過了激烈的運動。

“……你這是怎麼了?”江口純一郎推開椅子站起來,神情疑惑。

“鶴丸國永,他來找我要人,你知道嗎?”山村麻由美粗喘著氣,兩眼直直的盯著江口純一郎。

“鶴丸殿下?”江口純一郎挑眉,“這個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讓他來?!”山村麻由美柳眉倒豎, 登時周身便湧起一股迫人的氣勢朝他壓去。

“那些都是不穩定的, 很危險的!你在賀茂大人手底下也做了這麼多年,縱使你毫無靈力,是個普通人,也應該明白, 讓他們和鶴丸國永過去, 那不是出任務,那是送死!”

“江口純一郎,你身為賀茂大人的暫代者,你怎麼能作出這樣不明智的決定?!”山村麻由美咄咄逼人,若是眼神能殺人,江口純一郎被刺得千瘡百孔了。

“山村小姐,你別著急, 先好好想一想,你的身份。”江口純一郎面色平靜,甚至有閒心端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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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山村麻由美怒視著他,見他這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鶴丸國永強硬的把特療部還在接受治療的十幾位暗墮付喪神帶走,山村麻由美想帶人阻止卻被鶴丸國永以術部代理人的命令打住,時之政府裡的規定也很嚴格的,上下級之間永遠不能出現以下犯上的事。

特療部直屬術部管轄,平時賀茂宗憲就不太關注暗墮付喪神的事情,一個女兒搭進去早就讓他對暗墮付喪神避而遠之,更別說關心治療他們的暗墮了。

所以特療部一向由賀茂宗憲的副手打理,那位副手自然就是這位江口純一郎。好在以往江口純一郎雖然對暗墮付喪神極其敵視,認為他們玷汙了真神的名譽,但是被特療部接收的,都是有望清除暗墮的,能夠恢復高潔之姿的付喪神,江口純一郎就放任特療部自由發展,平時山村麻由美打報告來申請一些用具他也會盡力批准。

山村麻由美心裡正是怒火旺盛的時候,江口純一郎那副作態更礙了她的眼,她踩著高跟鞋大步走過來,揮手用力將江口純一郎手中的杯子打落在地。

江口純一郎用來喝水的杯子就是普通的玻璃杯,摔在地上自然碎的噼裡啪啦一片,那杯中還有水,流了一地,還濺到了兩人的鞋子上。

山村麻由美還跟鬥牛似的瞪著江口純一郎,江口純一郎卻盯著地上的水漬,喟嘆一聲:“真是可惜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江口純一郎後退了一步,靠著辦公桌,他看著山村麻由美,嘴角似彎非彎。

“我認為山村小姐是個非常冷靜的人,山村小姐以往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只是我沒想到,原來山村小姐也會有這麼激動的時候啊。”

“我也是人,是人都會有情緒。”山村麻由美雙臂環胸,挺直脊背,聲音冷硬。

“原來山村小姐也知道自己是人類啊,我還當山村小姐把自己當做那些暗墮付喪神了。”

“江口,你什麼意思?!”這話太過誅心,山村麻由美頓時冷聲質問。

時之政府面對刀劍神明本尊時的態度是尊敬的,但在時之政府內部,對那些分靈付喪神的態度可沒那麼好。歸根究底,時之政府是人類成立的,它所維護的,也是人類的安全,人總是比付喪神重要的。

而能被時之政府看在眼裡的,是那些自身修煉的強大的付喪神,這裡只是指正常的付喪神,暗墮付喪神是不被他們重視的。暗墮付喪神再強也屬於他們的敵人,對於強敵,他們首要的做法就是消滅掉,這也是時之政府最初對暗墮付喪神的態度。

後來經過有心人的調節,時之政府才轉變態度,而那時候最初暗墮的三日月宗近已經強大了起來,時之政府調解不開,無法淨化他,消滅他的代價也實在太大,得不償失,就只能放任。直到現在,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我是說,你跟那些暗墮付喪神混久了,連自己是人類都忘記了嗎?”江口純一郎輕蔑的說道,他是刀劍神明狂熱者沒錯,付喪神也在他狂熱範圍內也沒錯,但他也足夠敵視那些暗墮付喪神。

“派那些暗墮付喪神去就是送死,派我們的同胞去就不是送死了?山村,你也太雙標了吧?”

江口純一郎搖搖頭:“別人和我們一樣,都是爹生娘養的,那裡那麼危險,去了註定是送死,我怎麼可能派人過去?”

“你要是真的很不滿的話,我可以給你個特批,你親自過去,這樣總行了吧?山村。”

“你!你!”山村麻由美氣得直哆嗦,“強詞奪理!”

“我哪裡說錯了?”江口純一郎拍拍胸口,“我的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絕無弄虛作假。”

“再說了,你來找我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那些暗墮付喪神嗎?”江口純一郎咬重“暗墮”兩字,他緩緩靠近山村麻由美,嘴角擒著一抹危險的笑意。

“我這可是好心幫你解決那些暗墮付喪神,畢竟,你已經做不到了,不是嗎?”

山村麻由美回到特療部還是渾渾噩噩的,渾身發冷。

江口,江口純一郎他怎麼知道的?

最近關於暗墮付喪神的清除暗墮進度她嚴令參與人員保密,甚至還在職員身上下了禁制,保證訊息不被透露出去。

山村麻由美師承之人雖然不是那些陰陽大家族,卻也是現世數一數二的陰陽師,術傳三代,自然也有其中的秘法,山村麻由美也自認自己學得足夠出色。

可現在,鶴丸國永知道了,最不應該知道的江口純一郎也知道了……

“主任,有結果了嗎?”

山村麻由美一回到特療部就有人過來問她,山村麻由美下意識的搖頭,等她反應過來時連忙輕咳一聲:“先把東西收拾好,其他的你們暫時不用管了。”

“可是主任……”

不等職員說完,山村麻由美就做了讓他閉嘴的手勢,徑自進了她的辦公室。

山村麻由美走後,江口純一郎就把辦公室的門緊鎖上了,保證其他人進不了屋。

然後,他走到書櫃前,抽出一本沒有封皮的書開啟,悄無聲息的說了一句話,就把書合上了。

“一切順利,鶴丸國永已出動。”

三日月宗近近乎愉悅的睜開了眼睛。

此方天地間的黑暗也隨著他的動作而散去,恢復了原本的樣貌。

這裡是他在本丸裡的居所,這間屋子並不大,當初也是倉促建成的。

擺設是沒有的,唯一的物件就是刀架。

三日月宗近常年待得就是刀架前的地方,那裡只放著一塊坐墊。

而此時三日月宗近站在刀架旁,伸手將刀架上的本體刀拿了起來。

本體刀陳放已久,這麼多年來三日月宗近從未動過,他以自身為基,鑄造了一個牢籠將整座本丸包圍在內。

他自己是不能被困住的,以前對凌霄說的當然是謊言,被“困住”的,只有他的本體而已。

所以說,可憐的凌霄一直被矇在鼓裡,三日月宗近說的沒一句是真話。

本體刀重新回到手裡的感覺非常好,好到彷彿讓三日月宗近生出他能殺上高天原的錯覺。

但是三日月宗近清楚,這並不是錯覺。

身體內充裕的力量,如臂指使,非常聽話,亦格外的強大,與他往日相比,猶如螢火與皓月之別。

當然了,現在是皓月,以前是螢火。

昔日的他就已經足夠強大,令時之政府不敢直面,現在那就更難了。

這一切都要感謝凌霄,多虧了他的“無私奉獻”。

三日月宗近滿眼笑意的看向躺在他老位置上的凌霄,劍靈身形黯淡,若隱若現,三日月宗近都能看見他身下的墊子了。

心中毫無愧疚的三日月宗近將本體拔出一節,欣賞刀刃上蘊含的,堪稱毀天滅地的力量。

凌霄在他眼裡,與入寶山空手而回的傻小子無誤,明明自身掌握著這麼強大的力量,還要堅持什麼心中的大義,絕不墮落。又豈知只要力量在手,是非正邪皆由你自己來斷。

只要足夠強大,你說是對的,絕無人敢說是錯的。

這就是所謂強大即正義。

三日月宗近緩步走到凌霄身邊,慢慢的俯下身子。

凌霄身側的凌霄劍劍鞘已經朽爛了,三日月宗近一直很好奇他本體的真實樣子,以前是拔不出來,現在有機會了當然要看。

可誰知三日月宗近的手剛放到劍鞘上,凌霄就按住了他的手。

“……不……”虛弱的只說了一個字就再難繼續,三日月宗近有些詫異,他看向凌霄,竟不知凌霄是何時醒來的。

凌霄的眼睛還闔著,只是毫無血色的嘴唇在艱難的張合,企圖阻止三日月宗近的動作。

凌霄按著他的手根本沒有一點力道,就像摩挲一樣,三日月宗近方才只是被凌霄突然行動驚到了,若是三日月宗近執意要碰,凌霄是阻擋不住的。

不過嘛,三日月宗近眼中的血月彎彎,受了人家這麼大的好處,就聽他一回吧,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反正終究會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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