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舜死死地咬著牙，不肯出聲。
最隱秘的事情還是被撞破了。
一時間別說繼續動作，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沒，沒幹什麼……”末了，凌舜還是清了清嗓子。
只希望趕緊結束通話。
“真沒幹什麼？”
凌舜沒回答。
倏地，凌舜毫無徵兆的把頭整個埋在被子裡。
手機也脫手，直接扔在了地上，滑了很遠。
嗚咽的聲音凌舜雖然儘可能的咽了回去。
但比平時重了很多的呼吸，和在安靜環境裡無限放大的氣聲卻是怎麼都掩蓋不住。
以及無法控制的痙.攣。
過了不知道多久，凌舜才漸漸的恢復了思考能力。
後知後覺的意識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只是聽著對方的聲音，甚至連碰都沒碰，就……
凌舜一時間有點懵。
剛才消退的罪惡，又一次加倍襲來。
年紀比他小。
恩人的兒子。
和他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無論哪一點，都夠凌舜愧疚到不敢自省。
緩了一會兒之後，凌舜才爬起來。
把衣服緩了床單撤了攢進洗衣機，才走向了地上躺著的手機。
已經沒音了。
凌舜這才敢撿起來，開啟鎖屏。
還在通話中。
對方正支著腦袋，一動不動的看著螢幕。
凌舜嚇得直接選擇了關機。
坐在地上背靠著床，死死地攥著有點發燙的手機。
對方這是…聽見了？
也看見了？
還是壓根不知道？
再次開機的時候，凌舜才心有餘悸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完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
凌舜才看見手機螢幕亮了一下。
是江殊發來的訊息。
【哥哥睡了嗎？】
凌舜把手機反扣。
當做沒看見。
等了不到五分鐘，手機震.動了幾下。
對方又發起了影片通話。
凌舜只當自己睡著了。
這麼反覆打了三次之後，凌舜都選擇逃避。
便沒下文了。
這天晚上凌舜睡的不太好。
早上醒的比平時不知道要早多少。
凌舜收拾好之後，早早去了學校開始復習功課。
上課的時候，凌舜儘可能集中注意力去聽老是講課。
但明顯，根本沒聽進去多少。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凌舜決定去學校的圖書館自習一會兒。
因為考慮到很多同學離家遠年紀小，高一高二的晚自習都是自願的。
然而還沒走進圖書館的樓，凌舜就看見了熟悉的黃毛和大個子。
凌舜剛想繞道。
但身後嘹亮的聲音先一步響起，“喂！凌舜！”
凌舜當沒聽見。
然而剛沒走幾步，就被拍了肩膀。
“叫你怎麼沒聽見？”
“太遠了沒聽清，不好意思。”“你們有什麼事兒嗎？”凌舜默默攥緊書包帶子，儘量站直了一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麼緊張。
“我們當然找你沒什麼事兒。江哥說今天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你直接關機了。厲害啊兄弟。”
“正滿世界找你呢，去趟醫院，走。”
“不不不，我不去。”凌舜趕忙往退了幾步，轉身開始往圖書館方向跑。
“站住！”
凌舜哪兒肯站住。
拼了命的向前跑，體測都跑不了這麼快。
突然，凌舜聽到一個嚴厲的聲音。
“那邊兩個同學！說了多少次禁止染髮禁止在學校嬉戲打鬧！”
凌舜回頭瞄了一眼，發現他們兩個被教導主任逮了個正著。
舒了口氣。
來晚自習的人並不算多。
凌舜找了一處安靜的角落開始溫習功課。
處理完所有作業，預習完功課之後，凌舜才走出圖書館。
時間已經很晚了。
凌舜走向路邊的小販，買了一個裡脊肉餅，一邊走一邊啃著。
開啟手機。
發現未接電話已經多到數不清了。
凌舜沒打回去，只是發了條簡訊表示自己還活著。
不敢和江殊說話。
說是無顏面對都不足為過。
剛發完簡訊，江殊那邊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凌舜不太敢接。
緊接著，簡訊又發了過來，【為什麼不接電話？】
【上學規定要關機。】
【那直接問吧，你要躲到什麼時候。】
【過幾天我要回家了。】
凌舜想了想，拿出餐巾紙擦了手，才開始回覆，【躲一時是一時。】
回覆完之後，江殊只發過來了幾個省略號。
倒是沒有再給他發消息了。
這麼相安無事了一整夜。
凌舜怎麼都不肯再看相簿裡拍攝的板書，老老實實睡了覺。
次日是週五，一週中的最後一天。
因為只有半天課就能解放，所以很多人狀態不錯。
第三節課快下課的時候，後門突然想響了一下。
應該是有人進來了。
凌舜沒回頭，繼續抄著黑板上的筆記。
只見性格一向溫和的英語老師突然停了一下，“出去，誰讓你進來了。”
“沈姐，這不尋思著外頭太冷――”賤兮兮的聲音還沒說完，立馬改了口，“沈老師沈老師，我錯了！”
聽到這個聲音，凌舜怔了一下。
“出去！”
“來都來了。您繼續上課，我保證不搞任何動靜。”
“我都傷成這樣了，也不可能給您搗亂不是？”
凌舜回頭，只見江殊手臂上還纏著紗布，吊著固定器，腰也有些僵硬，應該打的也有東西。
正朝著座位走來。
凌舜心裡咯噔一聲。
感受到旁邊的位置有人坐下，凌舜不自在的往裡挪了挪。
剛一挪，凌舜感覺到有一隻腳纏著上了小腿肚。
只要敢稍微一躲，就會纏繞的更緊。
不依不饒。
“這是在上課。”凌舜有些急了，小聲說道。
“我知道啊。上課怎麼了？”
“別太過分。”
只聽見身邊的人笑了一聲，有些輕佻，“哥哥想我怎麼過分？”
“你――”感覺到那只不安分的腳愈發放肆。
凌舜一句話都說不囫圇。
還好沒糾纏多久，就打了下課鈴。
最後一節原本是數學課，但前幾天和體育課換了一下。
看著人三三兩兩的收拾好書包，出了教室。
凌舜才開口，“讓我出去，我去上課。”
這一次對方沒怎麼刁難。
只是歪著腦袋，直勾勾的看著凌舜走出了教室。
因為體育課是最後一節，很多人要回宿舍收拾東西，也便沒有什麼重要課程。
實打實的跑了四圈之後，讓幾個男生搬了器材，接著就是自由活動。
凌舜對運動沒什麼特別大的興趣，便一直杵在原地，也不怎麼參與活動。
杵了好一會兒，看見老師走過來。
“去運動運動。不和同學一起玩嗎？”
凌舜搖頭。
老師倒也沒再說什麼。
一個班總有那麼幾個靦腆的同學。
“行吧，你不住校吧？”
“不住。”
“待會兒把這些器材收拾了送回器材室，”體育老師說完之後把鑰匙給了凌舜，“出來之後記得鎖門，鑰匙掛在辦公室門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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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同學們已經三三兩兩的走了。
凌舜蹲下來，把用過的球和球拍一個個往箱子裡撿。
正收拾著，突然感覺到腰側有人碰了一下。
凌舜摸了一下口袋，鑰匙還在，就乾脆沒回頭。
收拾好東西，抱著滿滿一箱子器材走向器材室門前。
凌舜才掏兜拿鑰匙。
這才發現，鑰匙被一張紙條夾著。
【放學以後我在教室等你。】
看字跡就知道是誰。
凌舜沒有理會，拿鑰匙開了門，進了器材室。
箱子的指定位置是在架子的最上層。
凌舜的身高倒是夠，就是搬不動這麼沉重的東西。
最終凌舜還是把東西拿出來一部分，先放上去箱子，再一件件的放器材。
倏地，原本開著的門“咚”的一聲，突然關上。
光線一下子就暗了下來。
冬天的風並不溫柔，凌舜也沒想太多，藉著窗戶投.射.進來是的陽光，繼續收拾著器材。
收拾到最後一件的時候，已經是大汗淋漓。
凌舜脫了外套才背上書包，找出鑰匙準備出去。
走到門邊的時候，凌舜按下門把。
門並沒有開。
“咦？”凌舜又不死心的多嘗試了好幾次。
無論怎麼按壓門把，門都沒有反應。
好像是被反鎖上了。
可能剛才哪個老師恰巧路過，以為裡面沒人才鎖的門。
凌舜拿出鑰匙，剛準備開門。
還沒找到鎖孔，腰間先一步被狠狠地攬了一把。
凌舜整個人都懵了一下。
“不是喜歡躲著我嗎？”
雖然沒回頭，但熟悉的聲音…不會錯的。
哪怕隔著厚重的書包，凌舜都彷彿能感受到對方的體溫。
“不是說‘躲一時是一時’嗎？”
聲音漸漸朝著後腦勺逼近。
“哥哥繼續躲啊。”
“怎麼不躲了？”
“江，江殊。”凌舜莫名覺得…江殊今天和平時的聲音不太一樣。
以前那種不羈的痞氣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則是…有點危險的氣息。
“先鬆手。”
這句命令沒有任何作用。
取而代之的則是被用力向後一抱。
凌舜下意識想要掙脫禁錮。
然而卻忘了對方哪怕身上有傷，力量也不是他能比得過的。
掙扎了好幾個回合之後，倏地被絆了一下。
凌舜沒站穩，直接向後倒去，摔在了墊子堆上。
疼倒是不疼。
只是這個姿勢…凌舜大抵沒意識到。
沒穿外套的緣故，修長的身軀一覽無餘。
尤其是仰面半躺在墊子上，用手肘支撐著，這個姿勢……
凌舜還沒來得及爬起來。
只見江殊俯身，先一步爬上了這張方寸大小的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