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敬想起前些日子他一位同窗紅著臉問他薛嘉月是否許配了人家的事來, 他就只覺得心裡一陣不舒服。

因為薛嘉月有的時候去市集買東西,若見時辰還早, 她便會去書院門口等他放學, 然後兩個人一塊回家, 所以他的那些同窗很有些都見過她。而問他這話的那個同窗雖然沒有明說,但薛元敬也知道他這是歡喜薛嘉月,想要求娶她的意思。不過當時就被他以薛嘉月現在年紀還小的話給繞過去了。

其實是他心裡不大看得上他那位同窗,總覺得他配不上薛嘉月。他總是要給薛嘉月好好把關,給她找一個世上最好的夫婿的。

頓了頓, 他又想起一件事來,就對薛嘉月說道:“過幾日各書院之間的擊鞠大賽就要開始了, 你要不要去看?”

擊鞠, 其實就是打馬球。薛嘉月知道平陽府裡的這些書院每年都會舉行一次擊鞠大賽。一來是因為這個時代流行擊鞠。王公貴族都好的, 民間自然也跟著好了起來。二來,哪個書院都不想只教出些整日只知道讀書的病弱書呆子來,身體也要好的。德智體美勞都要全面發展嘛。三來,藉著擊鞠大賽也可以聯絡聯絡書院之間的感情。再者,也可以利用這每年一次的擊鞠大賽搞點額外創收,補貼補貼學院的收入。

能考中書院,特別是託月書院和太初學院的學子都是大好的有為少年, 那些有待字閨中少女的人家哪一個不想要給自家的女兒挑個好夫婿?不過書院裡的學子眾多,平日沒得比較,還不得趁著這次擊鞠大賽的機會好好的相看一番啊?而要相看,不得要買票進場觀看啊?所以票價雖然不算便宜, 但每年每一場比賽的票都會脫銷。特別是到最後一場決勝負的比賽,那即便票價多貴也都會被哄搶一空的。

薛嘉月有些心疼票價,於是她就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不去看了。”

薛元敬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今年我也會參加擊鞠大賽。”

他本身不是個很喜歡熱鬧場合的人,所以前兩年的擊鞠大賽他都沒有參加,但今年卻不過掌院和夫子的勸說,最後還是同意參加了。

“真的?”薛嘉月聞言立時就說道,“那但凡有哥哥你的比賽,我一定會去看。”

既然薛元敬要比賽,那她肯定要去支援的。哪怕在旁邊給他遞遞水都好。

薛元敬聽了,唇角就浮現了一絲淺淡的笑意出來。

他比賽的時候也是想要薛嘉月在旁邊看著的。

隨後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薛嘉月就回了自己的屋,兩個人各自歇息了。

次日薛元敬回來的時候就給了薛嘉月一張票,是過兩日他會參加的第一場比賽。薛嘉月伸手接過來,等過了兩日,她就清早起來,同薛元敬一起去賽場。

賽場聽說就是平陽府首富譚家友情提供的一處郊外別院。裡面有很廣闊的一處地方,足可以用來做擊鞠大賽的場地了。

等薛嘉月和薛元敬到那裡的時候,就見四面的空地上插了很多彩色的旗子,正被風吹的呼啦啦的揚起。有早到的學子和前來觀看的民眾,這會兒正湊在一起說話,猜測今年會是哪一家書院奪得擊鞠大賽的頭名。

因為薛嘉月也算是學院裡的學子家屬,所以當下她就跟在薛元敬的身後往今兒專供太初學院學子休息的小屋走。

屋裡已經有幾個早到的學子了,正一邊說話,一邊拿了紅色的綢帶往額頭上綁。

既然參加比賽,自然就有統一的賽服。各家學院的賽服顏色不一樣,太初學院的賽服是黑色的,左襟上還用金線繡了火焰紋。額頭上綁的則是紅色的一根綢帶。

不得不說,這一身裝扮看起來很搶眼。哪怕就是平常相貌普通的學子,但穿了這樣的一身裝扮端坐在馬背上,那視覺效果也是震撼的。難怪說每年擊鞠大賽之後都是全平陽府的媒婆最忙的時候了。且都是女方父母託了媒婆去男方家求親的。

薛元敬早上在家的時候就換上了這一身賽服。十七歲的少年,個子已經躥的很高了。雖然肩背不算很寬闊,但好在線條流暢勻稱,腰也窄,穿上這樣一身特質的衣裳,就將他的這一副好身材展露無遺。

這一路上他們過來的時候已經收穫無數的眼光了,而到了這會兒,等到薛元敬拿出紅色的綢帶綁在額頭上之後,薛嘉月只覺得薛元敬眉宇間都有了一種一往無前的銳氣,甚是引人注目。

薛嘉月心中就想著,兩年前薛元敬就已經名動平陽府了,待會兒又見著他在馬場上的英姿,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相中他,想要他做自家的女婿。也不曉得等這場大賽結束之後她會不會就多一個嫂子。

腦中正這樣胡思亂想著,忽然就覺得額頭上被人輕輕的彈了一下。她抬頭,就見薛元敬正一邊摸著額頭上的紅色綁帶一邊問她:“有沒有綁好?”

這綁帶是用綢子做的,綢子很軟,不容易綁的平挺。

薛嘉月看了看,然後就叫他:“你低下頭來。”

這兩年雖然薛嘉月的個子也長了不少,但總是及不上薛元敬的,現在她的身高也只堪堪到薛元敬的胸前。

薛元敬聽了,果真就低下了頭來。為免薛嘉月夠不著,他還特地的連腰也彎了下來。

薛嘉月就抬手,將他額頭上綁帶不平整的地方理平順了,然後仔細的看了看,這才說道:“好了。”

薛元敬就直起身來。隨後他一抬頭,就看到孔修平正和一個人邊說話邊從門口那裡走了進來。

一看到孔修平身旁的人,薛元敬的眉頭不由的就皺了起來,面色也有些冷了下來。

這個人,正是前些日子問薛嘉月是否許配人家的那位同窗,名叫陸立軒。薛元敬知道他家中也開了幾個鋪面,家境雖然比不上譚宏逸家中那樣的豪富,但也很過得去了。

孔修平和陸立軒這時候也看到了薛元敬和薛嘉月,兩個人就走上前來跟他們說話。

同薛元敬說了兩句話之後,孔修平就目光看向薛嘉月,面含笑意的對她點了點頭:“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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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立軒則是面上微紅,目光躲閃著都有些不敢看薛嘉月了,期期艾艾的叫了一聲:“薛,薛姑娘,你,你好。”

他們兩個人薛嘉月都見過。特別是孔修平,薛元敬來太初學院應考的那日他們就在書院外面見過。後來他還曾去他們家拜訪過兩次,所以彼此也算得熟悉了。

薛嘉月就笑著叫了一聲孔大哥,對於陸立軒,因為不算太熟,所以她便稱呼他為陸公子。

聽到她叫自己,陸立軒面上就越發的紅了。不過得空還是會目光偷偷地去看一眼薛嘉月。

薛元敬在旁邊見了,就身子微側,擋在薛嘉月的面前,好遮擋住陸立軒時不時偷覷她的目光。然後他對著孔修平和陸立軒點了點頭,問他們:“今日同我們對陣的睢臺書院,以前戰績如何?”

雖然若論學問,太初書院和託月書院是平陽府裡首屈一指的,但在這擊鞠的事上,那還真不一定。不說墊底吧,但也從來沒有過奪冠的時候。所以總被其他的書院嘲笑,說他們教出來的學子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跟女子一樣。

就為著這,這幾年太初學院和託月書院都特地的請了專人來教書院裡的學子擊鞠,勢要一雪前恥。雖說這兩年這兩家書院仍然沒有奪過冠,但去年託月書院就衝到了第二名,太初學院也排在了第五名。於是對於今年的擊鞠大賽,這兩家書院的學子都卯足了勁。

薛嘉月站在一旁,看著薛元敬同孔修平他們說話。後來又有太初學院的其他學子走過來,彼此都站住了,一起討論今年擊鞠的賽事。

相比較薛元敬以前對人的冷淡和疏離,薛嘉月覺得這兩年他性子溫和了不少,也願意同人往來交流說話了。就譬如說這擊鞠大賽,其實前兩年掌院和夫子也叫他參加,可他並沒有答應,但今年他就同意參加了。

這是好事。正所謂獨木不成林,薛嘉月是很樂於看到薛元敬身上的這種變化的。以前在秀峰村的時候,總是發生了那麼多不好的事,他的性子才會變得冷漠孤僻,但現在的一切人一切事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他的性子想必也會慢慢的趨於平和,也會慢慢的同別人多交流的。

想到這裡,薛嘉月的面上不由的就有了笑意,看著薛元敬的眼神也越發的柔和了起來。

這時忽然就聽到孔修平在問她:“你今日進來是用了票的?”

薛嘉月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問,但她還是點點頭:“是。”

就聽到孔修平在笑道:“昨日我見元敬去書院籌辦大賽的夫子那裡去買票,我心中當時就猜想他應當是為你買的。其實依著我說,這票你也不用買。我們書院這邊正巧缺個在休息間隙給我們遞水遞手巾的人,不若我去跟夫子說一聲,就讓你來做這件事。這樣往後但凡有我們書院的比賽,你就都不用買票了。”

孔修平現年十八歲的年紀,相貌生的俊秀文雅,為人看著也平和穩重。薛嘉月知道他父親是秀才出身,現在在衙門裡做文書。家境雖然不富裕,但見他現在身上穿的藍色直裰卻是綢的,用來挽髮髻的簪子也是白玉做的,想必他父母對他看的也重,對他也寄以了深切的厚望。

作者有話要說:  敬哥:遍地皆是對我妹妹虎視眈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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