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玉茶沒想到連譚宏逸竟然也會說她。當下她再也忍不住, 眼淚水沿著臉頰滾珠一般的落了下來。

隨後她目光幽怨的看了一眼薛元敬,待轉到薛嘉月身上時, 立時轉幽怨為憤恨了,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再然後她就是一跺腳, 哭著轉過身跑走了。

跟著她的丫鬟見狀也忙飛奔著跟了過去。

譚宏逸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心中也是懊惱的。

她畢竟也是為他好,剛剛他不該那樣說她的,但是......

目光看了薛嘉月一眼之後,他看向譚玉荷, 有些無奈的叫她:“三妹脾氣急,你跟過去看看她, 勸勸她。”

譚玉荷點了點頭, 看了薛元敬和薛嘉月一眼, 帶了自己的丫鬟,也轉過身追譚玉茶去了。

譚宏逸眼見她們姐妹兩個走遠才收回目光。不過一回頭,正好對上薛嘉月的視線。

薛嘉月的目光清冷冷的,秋日山間的清泉一般。便是說出來的話也是清冷冷的:“譚公子,我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你,怎麼你每次見到我都要跟我針鋒相對?不如你今兒就給我個痛快話罷。若我真有哪裡做錯了,我同你道歉還不成麼?”

她也不想每次遇到譚宏逸的時候就被他這樣的擠兌。雖然不想交他這個朋友, 但少一個敵人總是好的。

譚宏逸聞言卻是一陣呆愣。

若細思來,薛嘉月何曾真的得罪過他?便是兩年前在太初書院門口她將那錠金子扔回來的時候弄髒了他的衣袍,後來兩個人打賭的時候他輸給了她,但隨後他每次遇到她, 跟她針鋒相對的時候他腦子裡何曾想起過這些事來?其實只是,只是見不得她那樣的忽視他,還有厭煩他罷了。總是想要她好好兒的同他說話,對他笑才好。哪怕她罵他的時候,其實他心裡也並沒有真的惱火,反倒還覺得有些喜滋滋的,因為覺得她跟他說話了。哪怕就是她對他生氣時的樣子,他也是喜歡看的......

恍如一個炸雷轟然在腦海中炸響一般,十七歲的少年猛然間反應過來自己為什麼總會對薛嘉月這樣的容易生氣。

其實他只是想要她將他放在心上罷了。

他頗有些目瞪口呆的看了薛嘉月一眼,然後整個人如同失魂落魄一般,一句話也不說,轉過身就往鋪子外面走。

薛嘉月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不解的轉過頭問薛元敬:“哥哥,他這是怎麼了?”

薛元敬不說話,只目光望著譚宏逸,幽深若沉潭。

譚宏逸忽然這個樣子,定然是因著想明白了什麼事。再聯想到是剛剛薛嘉月對他說完那番話之後他才這個樣子,那他想明白的那件事肯定同薛嘉月有關。

雖然猜不透譚宏逸想明白的到底是什麼事,但薛元敬還是下意識的就警惕起來。

他轉過頭,一臉肅色的看著薛嘉月:“往後你再不要見譚宏逸,更不要同他說一句話。”

似是錯覺,但薛嘉月就是覺得薛元敬這會兒目光冷冽若冰霜,簡直能將人給活生生凍死。

她就哦了一聲。原還想要問一問薛元敬為什麼忽然這樣的嚴肅,但到底還是不敢的,只得罷了。

目光又看到櫃檯上的那兩錠金子,她想了想,就拿起來交給薛元敬:“哥哥,這個,你哪天得空了還給他罷。”

雖然她現在很缺錢不錯,但別人的東西她怎麼能昧著良心拿?是肯定要退還給譚宏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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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元敬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這兩錠金子來。

隨後鋪子裡又相繼來了好幾位夫人和姑娘,大多是昨兒看到自己的好友穿了漱玉軒做的衣裙,所以今兒特地過來看一看。不過她們多是自己從家裡帶了衣料來,所能賺的無非也就是些工錢罷了。

等到半下午的時候,鋪子裡來的客人就慢慢的少了,薛嘉月就和薛元敬坐在櫃檯後面說話。說了一會兒,忽然就聽到楊大娘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哎喲,可真是累死我了。”

薛嘉月探頭往外一望,就見楊大娘正手裡抱著一盆東西氣喘吁吁的走進來。

待看清那盆東西的時候,薛嘉月只震驚的猛然的就起身站了起來。

綠色的葉子,直立的如牛角一般的大紅果子,這分明就是辣椒啊。而且還是朝天椒,味道極辣的那種。但這個時代如何會有辣椒?

眼見得楊大娘已經將這盆朝天椒放在了櫃檯上,薛嘉月就伸手過去摘了一隻朝天椒下來,中間掰開,然後拿著一截就往口中塞。一嘗之下,她立時就流淚了。

一是為辣的,二來是激動的。

自穿越以來她都沒有想過有一天竟然會看到辣椒,而且還是朝天椒的那種。要知道對於一個上輩子無辣不歡的人而言,辣椒意味著什麼?那就等同於香菸對於老菸民,蒼老師對於宅男,不可或缺啊。

一旁的薛元敬看她見到這盆東西的時候雙眼立時就直了的時候他心中已經覺得驚詫了,這會兒見她忽然伸手摘了那個尖尖的紅東西往口中塞,然後又流淚,他只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問道:“月兒,你怎麼了?”

伸手就要來拿走她手裡的紅東西,但卻被薛嘉月給死死的給攥住了,無論如何他都拿不走,甚至還呵斥他:“不要動。”

薛元敬一頓。

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薛嘉月有這樣珍惜某樣東西的時候。她手裡拿著的這個形似牛角的紅東西到底是什麼?

而薛嘉月這會兒已經顧不得薛元敬了,正在問楊大娘:“楊大娘,這是什麼?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楊大娘剛剛看到薛嘉月竟然去吃枝條上結的那個紅東西時也嚇了一跳,過後見薛嘉月落淚她更是嚇了一大跳,現在又聽薛嘉月這樣急忙的問她這些話,一時她說出來的話都有些打顫了:“這,這個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是,是孫太太給我的。我只聽得她叫這個是什麼,什麼番椒?”

薛嘉月連忙追問:“孫太太如何會有這東西?再有,這樣的番椒她就只有這一盆,還是有很多?都在哪裡?”

薛元敬見她問的急迫,就叫住她:“你慢些問,不要嚇到楊大娘。”

薛嘉月這才注意到楊大娘的面色都有些發白了,忙從櫃檯後面走出來,伸手扶著她到一旁的椅中坐了,又叫薛元敬倒一杯茶來。然後她雙手將茶碗遞給楊大娘,笑道:“乾孃您是不是被我嚇到了?不瞞您說,我是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有這樣的東西,當時只以為是前人編出來哄人的,但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會真的有這樣的物件,所以才會心中吃驚,急忙問了您那幾句話。您可千萬別見怪。”

楊大娘聽她這樣說了,一直撲通亂跳的一顆心才漸漸的安穩下來。隨後她伸手接過薛嘉月遞過來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壓壓驚,就笑道:“我見你剛剛那個樣子就仿似在逼問我一般,嚇的我連話都要不會說了。原來竟然是這麼一回事。”

隨後她就細細的告訴薛嘉月:“早上我不是同你說過,今兒是孫太太的壽辰,一早就叫了我今兒必定要過去的?等你走後我換了身衣裳就過去了。等到了那,無非就是聽戲吃飯同人說話罷了。後來我們到孫太太的屋子裡去坐,就看到她屋裡有兩盆這樣的東西,孫太太說這個名叫番椒,是她一個親戚在外面經商的時候帶回來的。還說這就是一種花草,養在屋裡好看罷了。我們當時自然要恭維孫太太一番,畢竟這東西我們以往都再沒見過的。哪知孫太太卻是一臉嫌棄的樣子,說這番椒一開始也只開著白色的小花,一些兒也不好看。後來等花落了,就結了這樣跟牛角相似的紅果子。她當時瞧著紅紅的倒也可愛,便想著留下來觀賞觀賞也好。哪只前幾日有一個小丫鬟打掃的時候不小心弄斷了一隻這種紅果子,只辣的她眼淚水當時就下來了。待要立時就扔掉,老爺還不允,說到底是親戚送的,扔了不像樣,還是擺著罷。後來我們又說了幾句恭維話,孫太太一高興,便將這盆番椒給了我,另一盆則給了另一個人。我因著以往也沒見過這東西,便接了,一路搬了回來。哎喲,可累死我了。若早知道這樣的累,剛剛孫太太說要給我的時候我就該不要才是。”

“乾孃您哪裡累了?肩膀酸還是腰痠?”薛嘉月笑嘻嘻的伸手過來給她按摩肩膀,又給她捶腰。待伺候的楊大娘舒服了,她就笑著說道,“我倒是喜歡這番椒的很,乾孃您若不喜歡,不如便讓給我如何?我拿二錢銀子同您換?”

薛元敬在櫃檯後面抬頭看了她一眼,不過隨後又低下頭,神色淡然的繼續看自己的書。

雖然不知道薛嘉月為何會這樣的看重這盆名叫番椒的東西,但既然是她喜歡的東西,她願意花多少錢去買都是行的。

楊大娘這時則是驚訝的轉過頭看她:“你要拿二錢銀子同我換這盆番椒?”

薛嘉月笑著點頭:“若您覺得二錢銀子少,我還能再給您加一些。且我不但是想拿銀子換您的這盆番椒,便是另外一個人手裡的那盆番椒我也想拿銀子換回來呢。那個人我不認得,少不得的要勞煩乾孃您代我跑一趟了。”

她心中已經決定,無論花多少銀子,都要將這兩盆番椒給弄到手了。說不定這就是一個大商機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又三更了。意不意外?驚不驚喜?愛不愛我?

另註明下,這文是個架空文,所以對於辣椒什麼時候傳進中國這種事小天使們就不要太考究啦。我查過資料,說是明末的時候吧。而且一開始傳進來的時候確實是當成觀賞植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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