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娘就把我揪了起來,她讓我去找那個堯神醫,去道個謝,順便學點本領。

聽了一個晚上,我對那人的確挺好奇的,看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溫馴無害也好。

農村清新的空氣果然是城市不能比的!推開大門,我就深深呼吸一下。

看到院子裡養的幾隻母雞,吃飽了懶洋洋的在散步。

突然想到以前在姥姥鄉下,最喜歡追著那些雞鴨鵝跑,看著母雞那翹起的肉肉的屁股我就想一腳踢過去,心動不如行動,一群雞在我的偷襲下,咯咯的尖叫亂跑,我笑得不可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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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丫回來了!笨丫回來了!”幾個小孩在牆邊看著我,不可思議的大叫,被我發現就一鬨而散。

“九丫,都幾歲的人了,還玩!”娘拿著鋤頭差點要衝出來。

臉色發窘,低頭快步離開。

論年齡,我也到了定親的時候,再過兩年及笄就可以順便把婚給結了。我們這些小家小戶的,連定親也能省下,只要看上了哪家男子,送上聘禮,雙方家長都見面沒問題,就可以收進房了。男子是毫無做主權利的,只要女方看上,禮節全都可以省下,甚至若是男方不滿意,還能強搶,律法是默許的。

這些都讓我感到很不可思議,在這個世界男子地位的低下,甚至連牲畜都不如。我暗自下定決定,我未來的丈夫,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娶進門,成為全國乃至其他國家的佳話!我低頭嗤嗤笑著,輕敲了下自己的額頭,現在我這小身板子的,沒錢沒權更沒貌,說不定我要用搶,才能搶一個夫婿回來呢!哎。

最近家裡的生活殷實了許多,慢慢奔小康了,就算買上幾房較下等的侍郎也是沒問題的。爹在談話間隱約詢問了我的意思,立即給我耍太極過去了。

先別說我只有十三,就算我二十三了,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收個男子進房的事啊!想到一個男子化著濃妝,嬌滴滴的守在房裡,看見我就梨花帶雨的撲上來,柔柔的叫道妻主……呃,晃晃腦袋……

後來連娘都出動了,他們九個孩子,除了送掉的那幾個,只剩下我沒有婚嫁,父母都是喜歡弄些鴛鴦配的,可憐的我就是那個物件了。

我只能推託自己當了十年的痴呆,對男女之事不太懂,不能操之過急,況且現在家底厚實多了,等年紀再大一點考慮也不遲。

他們自我十歲那年就知道,我很有主見,見拗不過我,也慢慢放棄了,不過爹一聽到關於哪個適婚男子的事都特別認真……哎,能拖則拖,過兩年再算吧。

問了那神醫住的地方,我欣賞著風景,輕輕鬆鬆的尋路去了。身後那人似乎在叫我小心還有什麼的,我晃晃腦袋,聽錯了吧。

世外高人都是喜歡住在偏僻的地方,方便修行。走了好一大段的路,終於來到山頂,我早就氣息不穩了。

突然,眼前煙霧瀰漫,今天天高氣爽,往下望去山下風景清晰可見,這山也不是很高,怎麼會一片大霧呢。伸手不見五指,彷彿隔絕了開來。

心生疑惑,邁出的那一步就更加警惕了。

可剎那間,周遭的環境又急促的轉變,白霧退去,盡是黃沙一片,熾熱的太陽高掛,遙望上空幾隻禿鷹盤旋鳴叫著不肯離去。

幻境!我心中大驚,心想肯定不小心進了什麼陣法裡面,更是不敢隨便走動。

忽而一陣熱風吹來,揚起漫天的黃沙,身後急促的奔跑聲震耳欲聾,我回頭看去,竟是成天上萬的蠍子!它們走過之處,本來一片青綠竟只剩下光禿禿的沙地!

黑麻麻的一堆,嚇得我不顧幻境往回跑去。

又一步,禿鷹黃沙蠍子全都消失不見,此時我竟站在懸崖邊,腳已經踏空了一半!

我站在邊上搖搖欲墜,腳稍稍一定,幾粒小石子便滾下懸崖,連聲音都聽不到,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這該是多深啊。

我往回看了下,身後一片平坦,可在幻境中,難說那才是懸崖。

我深呼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幻境幻的是眼睛,路定是心看出來的,希望我沒有猜錯吧。

聽著徐徐風聲,我感覺到風是從左邊吹來的,我往右踏出一步,風聲減小,偶爾能聽到清脆的鳥鳴聲。我再嘗試的走多幾步,看來沒有錯了。

我的唇角微微揚起,輕鬆的憑著直覺往前走去,其實不用眼睛看到的世界,才是最純淨美好的。

突然一陣響亮的鳥鳴聲由遠及近,速度之快,待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迎面一股烈風,吹得臉生痛,我著急的睜開雙眼,只見一隻巨大的青鳥往我撲來,我一驚,往後踉蹌一步,竟往下掉去。

撲通一聲,我坐在湖裡,水雖只到我胸口,可涼得我不停哆嗦。

那青鳥在離我三米遠的地方,拍打著翅膀警惕的看著我,彷彿把我當做入侵者,時間就在我與它的對視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我想只要我一動,它肯定毫不猶豫的撲過來跟我廝打。

“青鸞!”

青鳥一聲歡悅的鳴叫,拍打著翅膀往後飛去,一個白色的身影便映入我眼簾,往上望去,如墨的秀髮,淡漠的眼神。

竟是山上一別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看到我狼狽的樣子,輕微蹙了下秀眉,不知是對我的闖入不滿,還是猶豫要怎麼處置我,青鸞停在他的左肩上,時不時瞅了我一眼,又仔細的整理它的羽毛,神情甚是高傲。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連忙起身隨便行了個禮,“你是……堯神醫?”

白衣男輕點頭,轉身離去,青鸞對著我啾了一聲,我想是讓我跟上去吧。

深山,美人,果然都是高傲的。

白衣男住在山中較深入的地方,那木屋與我上次見的有幾分相似。屋外有張石桌,我探頭一看,似乎還有一副未完的棋局,我猜測他方才應該在下棋,發現我的闖入派青鳥來打探,然後再匆匆而來吧。

白衣男沒理我,只顧研究他的草藥。青鸞倒是對我虎視眈眈,時不時拍打翅膀或者發出低鳴聲,生怕我對它的主人有什麼不軌似的。

“你來何事?”

白衣男的聲音雖然好聽,不過冷冷清清的,隱約有種刺骨的感覺,我看著他的背影,不好揣摩他的心思,他這樣冷漠的態度,想必也忘記只有一面之緣的我吧。

“在下九……落,前來謝過堯神醫對家母的賜藥之恩,以及幾月前的救命之恩。”

白衣男回頭,只見那琉璃般的眼眸黑得剔透,本是波瀾不驚卻忽然閃過一絲寒意,在我捕捉到他眼中的殺意時,他的手已經握上我的脖子。

那是只纖細的如白玉般細膩的手,那是只適合撫琴湊出行雲流水般樂曲的手,卻在殺人的時候同樣驚人的漂亮。寒意透過他的手沁入我的心臟,讓我情不自禁的收縮,我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風帶起他長而柔軟的頭髮,我想到的卻是,如此風華的男子,即使沾上血腥也是魅力無窮。

我的個性很奇怪,越是緊張,卻越是鎮定,我心中深深吸了口氣,問,“為什麼。”

“因為你見了我。”他說,沒有任何的溫度,也似乎不把他手中的我當人看,那冷漠的表情讓我感到悲哀。

我的餘光留意到他屋子裡那白色的面紗,難道他從沒有讓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他該不會像是木婉清那樣,見過的不殺死就要娶他吧。顯然他不會嫁人,而是直接把那人殺掉。

呼吸越來越困難,我臉色發青,求生本能讓雙手激動的掙扎著,藏在我衣袋裡的藥盒軲轆一下滾了下來,是在山上他贈送的那個,雖然與娘的那個相似,但是上面的雕花華麗多了。

白衣男雙眉微蹙,手鬆開往藥盒伸去,我也急切的想要把東西撿起來,白衣男碰到我的手腕,眸光一閃,突然緊握著,臉色凝重。

“你吃過什麼奇藥?”

“奇藥?”我喘著氣,嗓子還沒恢復過,音調有點奇怪。

“你中毒了。”

白衣男態度轉變迅速,他的那一句話更是讓我從死後餘生跌倒命不久矣的震撼。

“三種奇毒相互制約,居然能增加內力,讓武功修為突飛猛進。”白衣男沉吟道。

那就是說,我現在是個毒庫,幾種毒在搶地盤,我還死不成?

我相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的福就是給堯神醫當小白鼠。可是,我為什麼非要聽一個對我謀殺未遂卻要利用我的人的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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