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容提著裙子往小姐妹聚集處走,遠遠的就瞅見她們在笑什麼。

“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霎時間鴉雀無聲。

姜容再傻也知道她們在笑自己,有些氣惱,“你們這是做什麼?”

羅桉手裡拿著一杯雞尾酒,悠閒又優雅地道:“沒說什麼呀,怎麼不把那真的姜家大小姐帶來見見?”

姜容哼了哼:“哦,你們想見她呀?早說不就得了,不過人家忙著認親,可沒空搭理你們。”

錢妮妮湊上前問她:“我們這從前的姜大小姐心裡有何感想?”

姜容瞪了她一眼:“我當然開心了,多了一個姐妹!”

眾人鬨笑,名媛圈裡的朱冰兒笑她:“心裡不知道多恨呢哈哈哈……”

施歡見姜容上前一步要跟朱冰兒打起來,趕緊出聲制止:“哎呀,冰兒也無惡意,姜容咱們大度一點。”

華樺給她們的矛盾添油加醋:“聽說姜慈是學霸?姜容你可得加油咯,不然可不是更加失寵?”

又是鬨笑。

姜容又氣又羞,從前有多眾星拱月,如今就有多狼狽。

姜容強自鎮定:“反正我奶奶還疼極了我,我怕什麼?沒見我還在姜家嗎?”

眾人想想,倒也是。

尤可捂嘴笑道:“你奶奶也是個怪人,親孫女不疼,疼別人家的。”

“你!”姜容瞪她瞪得眼珠子都要突出來了,恨不得撓她一臉血才好!

施歡維護著場面,“好了好了,整天說這個無不無聊?說些別的呀!”

她年紀最長,倒也有幾分氣勢,眾人也就給她三分面子,轉開了話題。

羅桉道:“明天約下午茶唄。”

姜容快氣死了,本來是她們幾個小聚會的,羅桉這是什麼意思?要結交新的名媛成為好朋友,然後把她踢出去?

最可氣的是,羅桉和柳思然錢妮妮明顯是約好了的!均無異議!

尤可率先同意:“好呀好呀!明天下午吧!”

“沒問題!我剛得了條新裙子,穿給你們看看,可好看了呢。”華樺笑嘻嘻的。

姜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地位的下降,從天堂跌落泥潭,只在一瞬之間。

唯一可以高興的是,她跌落了,姜慈也是上不去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姜慈把她的所有物一個個地搶走,卻有一樣她搶不走,那就是從小到大培養出來的氣質和見識。

姜容強顏歡笑在名媛堆裡,好在沒多久保姆來叫她:“小姐,老夫人找您呢。”

華樺笑著說:“你奶奶的確還是。疼你疼得很呢。”

姜容挺挺胸:“我和奶奶的感情可不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就能搶走的。”

她意指姜慈。

柳思然推了推她:“好了,快去吧!”

她走後,錢妮妮舉著高腳杯不屑地看著她的背影:“她奶奶疼有什麼用?姜家可不是一個老太婆的天下,到底還是要看姜先生和姜夫人的心意才對。”

尤可嬌笑著:“誰說不是呢?姜容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呢!”

尤可和錢妮妮碰了碰杯,頗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意味。

而姜容則忙著花蝴蝶一般被姜老夫人帶著展示。姜老夫人被兒子氣死了,竟然帶著姜慈認親,全然不顧姜容。

那她就帶著姜容,介紹給許久未見的宗親。

“老姐姐,這就是阿桓的閨女吧?”姜家的二老太太笑著說。都是多年未見的妯娌了,趁著這次機會見見面。

姜老夫人驕傲地說:“可不是!寶貝著呢!”

二老太太仔細打量,笑眯眯地說:“換了我呀,我也寶貝!長得真俊!”

二老太太的兒媳婦卻聽了些風聲,猶猶豫豫地問:“大哥家幾個閨女呀?”

姜老夫人笑容一頓,不太情願地說:“有倆。”

二老太太笑呵呵地說:“老姐姐,你這可不公正,快把另一個也叫出來我瞧瞧。咱們這把年紀,最忌諱的就是偏心咯!”

姜老夫人可不想讓姜慈過來搶風頭,打著哈哈:“急什麼,待會她爸媽就帶過來了。我們容容鋼琴彈得好,舞也跳的好,哦,這裡正巧有鋼琴,容容彈一首來――”

二老太太看出點意思,識趣的不再提姜慈,只好好地看姜容的表演。

姜容鋼琴聲把人都吸引來了。行外的拍手叫好,行內的則起幾分輕視。

姜容算不上天賦異稟,學習也不刻苦,在一些人面前只能說是班門弄斧。

比如拿了無數次國際鋼琴大賽的陳言陌。

姜慈比他晚到一步,站在他斜後方,角度不錯,可以清楚看到他眼中的輕蔑。

不由覺得好笑。

尤其是姜容彈完琴後提著裙子過來羞答答地問他:“言陌,我彈得怎麼樣?還可以吧?”

她不知陳言陌也會鋼琴,純粹是帶著吸引陳言陌的心思來的。

姜慈看到陳言陌低著的眼中劃過嘲諷,旋即抬頭後又是溫潤如玉的笑:“彈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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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慈嘴邊的笑一僵,這人――未免也太假了吧!

太無恥了吧!

姜容卻信了,雙頰飛上紅雲,“你喜歡的話我下次再彈給你聽。”

陳言陌不置可否,正巧那一邊兒注意力隨著姜容走過來而轉到了姜慈身上。姜桓給從老家來的宗親們介紹著:“這是我親生女兒,從前抱錯了,剛剛找回來,等春節放寒假了回去拜祖宗認祖歸宗才是。”

“居然會發生這種事?!”

“老天保佑,找回來就好!”

二老太太心裡頭難受極了,又埋怨姜老夫人腦子不清楚,親生的不疼,去疼那不知道哪裡來的。

一群人圍著姜慈噓寒問暖,在姜容身上的目光瞬間減少。

就算剛剛因為她會彈琴而生出的好感也沒了,反正不是自家的孩子。

老一輩的對血緣可看重了,不是自家的再好也沒用!

姜容委屈得要哭了,在陳言陌面前更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

徐涵清一看,這可怎麼得了!

她快走一步,上前帶姜容離開:“容容啊,奶奶找你呢,快去問問怎麼了。”

姜容指甲掐著手心,幾要掐出血來,面上卻還得維持大度關愛,“好的,我自己去找奶奶就好啦,媽媽你快去陪慈慈吧!”

她約莫,已經知道了徐涵清的意思了。

她承歡膝下那麼多年,卻始終比不上一個初來乍到的姜慈!

如今,她連陳家的親事都要黃了嗎?

不,她不甘心!

她真的認命的話,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去過那種平凡貧窮的日子?

呵!

不可能!

她是多嬌貴的人啊?為什麼會抱錯?因為她命好啊!

姜老夫人身邊還圍著許多世交的,她緊緊跟著姜老夫人,總會有越來越多人看得到她的存在。

她的未來,本來從未擔憂,如今,卻只能靠自己奮力一搏了!

姜慈看著姜容離開的背影,心裡明鏡似的,她肯定要出手了,怎麼可能就這麼乖乖巧巧的?

不過她還有事情要忙,數學競賽要開始了。

校長專門請了位老教師給他們這些參賽選手集中培訓。這個週五剛剛過完,她就要忙起來了。

等數學競賽結束,緊接著就是徵文比賽,然後就是演講比賽、英語演講比賽,接踵而來。

姜容一直引以為傲的鋼琴和芭蕾,並一直在她面前耀武揚威,殊不知,她根本不放在眼裡。

姜容不過二吊子水平,而她的這些比賽,卻是熟稔到信手拈來。

她一次次充滿優越感的目光在姜慈眼裡其實就是個笑話。

週日早上八點,緊鑼密鼓的培訓就開始了。給他們進行培訓的是有多年奧數教學經驗的周老師,如今已是五十八的年歲,被校長好說歹說請過來的。

姜慈其實並不太把培訓放在眼裡,要不是張滔死死勸著讓她來,她是不會來的,直接上場就完了。

她掐著點到的,掃視一圈,目露訝異,她眼花了不成?竟然看到了陳言陌?!

陳言陌咧著大白牙熱情地招手,示意自己身邊有位置。

姜慈卻瞎了一般,視若無睹地走向數學課代表鄒旭池身邊的位置坐下。

鄒旭池是個小書呆子,埋頭做題,聽到落座聲,才抬頭看了眼,看到是姜慈,很高興地打招呼:“班長你來啦!”

在鄒旭池眼裡,姜慈簡直是個神人。要不是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所有班委的事情她一個人都有實力包攬了去。

別的不說,數學,姜慈說第二,誰敢說第一?

陳言陌眼睜睜地看著她繞過自己,鳳眼危險地眯了眯,很不高興。

他昨兒週六早上參加了晉城一中的考試,以第一的成績進入一班。張滔跟孟芝說起數學競賽的時候,陳言陌眼尖地看到張滔桌上的名單有姜慈。他本是不愛參賽的,太麻煩了,不過突然來了興趣,報了個名。

沒想到,姜慈還是班長?

那以後是不是得看她的臉色行事?

陳言陌有點憋屈,旋即又釋然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跟她玩玩也好。

周老師滔滔不絕地講了一節課,速度很快,鄒旭池聚精會神地聽,還是有三大題沒聽懂。趁著下課,拿著草稿本就跟姜慈請教。

姜慈沒怎麼聽,當然也不知道題目,看了幾遍,才在草稿紙上刷刷刷地寫起來。

陳言陌一節課都盯著姜慈呢,當然知道她沒在聽,本以為有人問題她會出洋相,沒想到――

還真有兩把刷子。

陳言陌哼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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