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頓了頓, 放下筷子，她看向陳言陌，發現陳言陌一直在用鼓勵的目光望著她。
若姜桓和徐涵清並非真心疼愛，那這些事說出來有害無益，可他們真心以待，說與不說就顯得不重要了。
陳言陌知道, 所以他才支援她說。
陳言陌就坐在她旁邊，緊握著她的手。
姜慈深吸了一口氣, 準備把事情都和姜桓和徐涵清說。
“其實我的計算機天賦被發現的很早……”
姜慈從第一次接觸到計算機和第一次做任務開始說，一直說到進入國家研究所。
其它的也就罷了，當知道冥冥之中女兒和陳言陌竟已相識多年，徐涵清都不由喟嘆這倆孩子緣分太過。
他們認識慈慈的時間竟還比不上慈慈和陳言陌的。
只是姜慈所說, 實在太不可思議，他們用了很久都消化不了這個事實。
就好像身邊一個雖然優秀但是還算是普通人的孩子突然變成了個天才一般的人物，高中時期就已是千萬富翁。
姜容剛剛那些話簡直成了笑話，姜慈哪裡是不配擁有？她現在擁有的對於她的人生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
而段宇一直在給趙琦萌發訊息，可是趙琦萌沒有回他。
女人的第六感是很準的, 她猜到一定發生了些什麼，所以她有點生氣。
氣他什麼都瞞她, 氣他偷偷摸摸不知在做什麼。
她剛開始不理他, 段宇還能說服自己是她有事，可是她一長時間不理他，他真是急了。
各種聯繫方式聯絡不上，他索性去她家找她。
趙琦萌聽說姜慈受傷了, 火急火燎就要去看看她。
只是剛出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趙琦萌還被嚇了一跳，可她依舊不想理他。
她想等他自己澄清。
可段宇壓根不知道那天趙琦萌有過來，更不知道她是因為什麼生的氣。
“琦琦，死也得有個理由吧——”他攔住她要離開的身體，將她圈在和牆壁的縫隙之中。
趙琦萌就喜歡他這股霸道，可是現在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軟。
必須問出那天他到底去做了什麼。
“昨天晚上我去你的房子找你，你壓根不在休息，甚至連人影都沒有。我等了你一會，手機不接微信不回，人都不見了，段宇，你去哪了？”
她目光炯炯逼視著他。
段宇噎住，萬萬沒想到還有這一茬。
那麼晚了，她還去找他？
“你出軌了是不是？外面有什麼人了啊！”
段宇：……
女人真的是太會想了，段宇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話來。
他真的不能告訴她。
這種違法之事，這種一不小心就會要了性命之事，他一個人揹著就好了。
趙琦萌見他許久不語，更是心涼，一字一句道：“我們分手吧。”
段宇震驚地看著她。
趙琦萌見到姜慈的時候已經不早了，她面色傾頹，毫無血色。
姜慈嚇了一跳，“怎麼了？”
她伸手去摸趙琦萌的額頭，也不覺得燙。
“慈慈，我對不起你——”
趙琦萌是真沒想到，自己交了那麼多年的男朋友竟然是個偷竊犯，而且還是慣偷。
旁的也就算了，姜慈這次如此驚險，竟然也是因為他！
他怎麼能為了錢去幫姜容偷協議？
如果那份協議有效，如果姜容得逞，那他以為他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技術再高深也會被抓住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她知道段宇是想給自己更好的生活，但是她不希望是透過非法的途徑。
面對姜慈，趙琦萌只覺得沒臉極了。
姜慈愕然。
倏然想起陳言陌跟她說過的，段宇的事情。
當時還不以為意，卻不曾想還會跟自己扯上關係。
“慈慈，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你想打我罵我，你高興就好……”
“琦萌，這個時候不是打你罵你的時候，我只想問你，你知道他是這樣的人，那你還願意繼續跟他在一起嗎？”
趙琦萌一知道段宇是偷協議的人，就過來跟她告罪，這其實是姜慈最擔心的。
這樣的人並非良人。
趙琦萌瞬間紅了眼眶，姜慈戳中了她最擔心的事情。
“我不知道……”
“你應該知道這是一種多麼嚴重的事情，他偷的東西你並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價值達到什麼數，但是你要確定一點，他的罪行一定很嚴重。而且，以此而投射出的他的人品問題，你也應該引起重視。接下來要分開還是要在一起，你都要好好考慮考慮，無論你做出哪個決定，其實都很艱難。”
趙琦萌哭出聲來。
她涉世未深、心思單純，從小到大的生命環境都很平靜尋常。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既是不可思議，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讓她作出決定，更是難上加難。
他們本來……都要談婚論嫁了啊。
乖乖女會看上痞氣男，其實並不稀奇，從前姜慈也並未有什麼反對之心，但是卻沒想到還有這茬發生。
她一直就在疑惑，憑藉姜容一個人，無論如何也偷不出老太太的協議的，原來還是專門找了個“專家”去的。
不知該說姜容聰明還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面對姜容，再無人姑息，姜桓和徐涵清再也沒有人心軟半分，直接將她告上法庭。
姜容當天就被警方拘留了，這件事很快傳開，基本上整個上層圈子的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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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聽姜容這個名字他們還有些陌生，畢竟她退出這個圈子挺長時間了，也沒人去打聽她的訊息，她的訊息傳不進來。
聽聞她持刀傷人，真是把好些人嚇到了。
“幾年不見，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姜容嗎？”
“怎麼從一個名媛貴女變成了階下囚呢？”
“這可真是看不出來，當年那麼乖巧的女孩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雖然也說不上階下囚，可以持刀傷人肯定要被判刑的。
旁人也就算了，姜老夫人剛知道訊息就暈了過去。
她年紀大了，經不起刺激了，本來身體各方面的機能就在下降，好好將養著倒是無事，可而今又聽到這麼個大訊息來。
姜老夫人甫一醒來就搖著頭說：“不可能的，我不相信那孩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持刀殺人？她不相信這是那個連小雞都不敢碰的孩子會做出來的事情！
而且……
她深知持刀殺人會導致的後果。
如果這是真的，那這個孩子的未來和前途就盡毀了。
姜老夫人去拘留所看姜容了，遠遠瞧著，她已認不出來這是姜容。
她跟周且喃喃道：“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周且也認不出來了。
沒了金錢堆積嬌養，姜容失去了“衣裝”的加持，失去了各種保養，再加上經歷和見識的減少，周圍環境的影響感染，如今的姜容只是一個平凡普通的市井之女。
姜容的生活環境是陳翠明、姜老頭姜老太、姜佑組成的，滿口髒話、粗鄙之語就是她整天聽到的，各種算計、家長裡短也是她每日裡不可避免聽到的。
潛移默化之下，她也被影響了很多——舉手投足、說話時突然冒出的汙穢之言、還有心中的算計和揣摩。
相由心生，周且真是認不出了。
也不知道要說她命好還是不好。
真是歲月弄人。
姜容看到姜老夫人，下意識躲避她的目光。
她實在是無顏面對姜老夫人了。
——從她開始讓人偷協議開始，她就沒打算見姜老夫人了。
說難聽點，她就是個小偷。
姜容紅了眼眶。
她哪來的臉再去見奶奶啊？
姜老夫人對她諸多疼愛，她卻只想著將她傍身的股份偷走佔為己有！
姜老夫人嘆了口氣，“容容啊——”
她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也知道姜容不僅偷盜協議，還持刀傷人。
她不想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這種親切至極的聲音，帶著疼愛的呼喚，是姜容許久不曾聽過的了，一瞬間眼眶就包了淚，“奶奶——對不起。”
她垂下了頭。
她知道自己是涼了，如今跟姜老夫人見面的日子是見一次少一次了。
恍惚間想起，若當初她本本分分待在奶奶身邊，如今是不是還可以承歡膝下？奶奶會把她的一生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吧？
但也不至於如今鋃鐺入獄。
“孩子，你不該做這樣的事啊，當年那個軟軟萌萌的小女孩——哪兒去了？”姜老夫人痛心道。
她真是恨鐵不成鋼，在她眼裡，姜容是把一手好牌給打得稀爛的人，明明、明明可以此生安安穩穩的啊……她何必呢？
怎麼會變成這樣面目全非的樣子？和當初那個小女孩哪裡有半點相似之處了？
姜容聞言，哭得失語，“奶奶，若能重來，我決不會再這樣做了。可是、可是人生中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謝謝您、容容下輩子再還您今生的恩吧。”
她這輩子是毀了，被自己一點一點毀掉的。
她不知下場如何，但絕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姜慈安安心心地養傷，可是陳言陌不安分，傷都沒好就暗搓搓地跟老丈人商量起訂婚的事情來。
沒兩天，姜桓連門都不想給他開。
作者有話要說： 剛剛寫完！下午不小心睡了過去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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