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禮物
‘世界第一’的麥彥辰大師帶著陽黎來到美術學院, 隔著窗戶能看到教室牆邊的櫥櫃中，擺著各式各樣用來練習素描的石膏雕像。
陽黎扒在窗邊看了半晌，目光落在旁邊收起的畫架上，腦補麥彥辰坐在那裡的模樣。
“你喜歡石膏？”旁邊等了很長時間的麥彥辰問。
“原來在你眼裡，我的癖好這麼奇怪嗎？”陽黎聽到他的問話，憋了好半晌才回答, “不喜歡。”
麥彥辰憐憫的遞過去‘關愛手殘’的眼神, 試圖安慰道, “最開始學畫畫，從簡單的實物開始練習比較好，蘋果或者橘子之類的。”
“彥哥哥，我已經上了十幾年美術課了。”陽黎聽出對方語氣中的同情, 羞恥的捂住臉說, “我畫出來的橘子，美術老師以為是老鼠。”
“……它倆很像嗎？”你到底對橘子做了什麼？
經過簡單溝通, 麥彥辰深切意識到, 小偶像的手殘天賦不是靠‘多學習’就能解決。
彥總甚至開始慶幸，當初選擇教陽黎數學, 而不是畫畫。
否則，他可能會控制不住, 親手斬斷兩人之間的師生緣分。
美術教室的盡頭, 便是麥彥辰剛才提起的展覽長廊。雖然在放暑假，留下學校的美院老師和學生，依舊會更新兩邊牆上的畫作。
x大作為國內一流名校, 招收藝術生的門檻也比其它學校高，能考進來的學生個個都是大觸。
沒有天賦的陽黎認真欣賞各位學長學姐的作品，眼裡流露出羨慕的光芒。
麥彥辰緊緊跟在他身後，對旁邊的畫作倒沒什麼興趣。
“這邊所有的畫都很漂亮，難怪你經常過來。”陽黎穿過長廊，停在盡頭的拱門旁，逆著光轉過身。
無論看多少次，陽黎笑顏仍舊動人。
麥彥辰回想曾經來到這裡的心情，總是迷茫又無措，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對是錯。
時隔多年再次故地重遊，他終於得到了答案。
關於人生的每個抉擇，沒有絕對的正確或者錯誤。他沒有以美術生的身份畢業，又不代表從此以後不能拿起畫筆。
“但是啊，還是你的畫最好看了！”陽黎眉梢眼底都是笑意，周身帶著盛夏還未消逝的璀璨光芒。
麥彥辰定定望著他，打算回去就把這副光景畫下來，作為禮物送給陽黎。
“說起來，你好像沒見過我畫什麼吧？光知道誇我。”麥彥辰朝他走過去，揉了揉他垂順光滑的頭髮，“嘴上說的好聽。”
“哎呀、輕點。”麥彥辰強行擼貓習慣了，手法總是很粗暴。
陽黎頭髮被他扯得有些疼，連忙抗議兩聲。
“我已經很輕了。”彥總解釋的同時，心虛放輕動作，若有似無的撫摸他細軟的黑髮。
陽黎比貓聽話多了，他被摸疼了都不會躲，是哪家的小天使啊？
我家的，麥彥辰不要臉的在心裡自問自答。
“唔…”陽黎自暴自棄的任由他摸著，低頭在紙袋裡翻找半晌，呢喃著低聲抱怨，“好像錯過最佳時機了，你剛才別走過來就好了。”
麥彥辰耳尖，聽到他低聲自語，滿臉無辜的詢問，“那我退回去？”
“別了吧，那樣好像更尷尬。”陽黎連忙制止他危險的想法，從紙袋最底層拿出白色封面的大本子，雙手握住推向他。
麥彥辰感覺小腹被輕輕撞了下，垂下視線，見陽黎把那個本子整個拍在自己身上。
“禮物。我考慮的很久，每天做夢都在想你喜歡什麼。你超有錢…”最後四個字，陽黎模仿麥彥辰當初的語氣，說得真誠又囂張。
“別提這個。”從他嘴裡聽到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即使經歷過風風雨雨的麥彥辰，也感覺到微妙的羞恥。
陽黎抬高視線笑著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能買到的東西，你可以擁有更多。而且我想啊，你最喜歡的，應該是我吧？”
最後的問話，語氣很不確定，彷彿是趁此機會向他求證什麼。
明明之前說‘你很愛我’的時候，姿態那麼坦然。
“嗯，我最喜歡你。”麥彥辰立刻承認道，沒有任何猶豫。
“所以…生日快樂。”透過拱門落進來的日色，給他鍍了金色的光芒，明媚而閃耀。
麥彥辰很少特意慶祝生日，往年都是在同學或員工的簇擁下，定下機票和酒店，度過極其昂貴、並且特別疲憊的一天。
比較起來，今年生日過得真夠寒酸。
他接過陽黎遞過來的記事本，前面幾頁筆記尚且稚嫩，應該是陽黎更年幼時寫下來的。
“夢見？”麥彥辰把他的歌聽過無數遍，立刻瞧出本子上的歌詞跟最終成曲不同。
他往後翻了兩頁，看到詞句更改的痕跡，還有簡單的曲譜。
再往後，還有他截止目前寫過的其他歌，以及它們的雛形。
原來這是陽黎的歌詞創作手稿，還是用了好多年那種。
麥彥辰深深覺得，自己作為粉絲的人生得到了最大滿足。他抬眼瞧過去，看到陽黎蹲在角落搗鼓cd播放機。
“彥哥哥，幸虧你選的地方有插座。”陽黎艱難的接通電源，慶幸的松了口氣。
他在繁忙的行程之餘，努力想出為他慶祝生日的計劃。
正式執行之前，陽黎考慮了所有阻礙，比如孟導不批假、溫鳩又接了臨時工作之類。
唯獨沒有把自己不會發電考慮進去，剛才發現長廊沒有連線電源的地方，陽黎懊惱的甚至想要人生重來。
在他絕望之前，終於發現藏在畫板後面的插座，免去計劃搞砸的危機。
“我錄了你很想聽的歌，因為很羞恥，我人生中大概只會唱一次。”陽黎抿了下唇，鼓足勇氣按下播放鍵，整個走廊迴盪著又甜又軟的預備音。
“sei——no——”
麥彥辰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他心心念念，惦記了小半年的《戀愛迴圈》。
本來都打算放棄了，沒想到陽黎會錄下來作為生日禮物送給自己。
小偶像的蘿莉音實在太優秀了！麥彥辰瞬間感動起來，湊過來側著耳朵，板著嚴肅認真的霸總臉聽完整首歌。
陽黎殘念的挪開視線，彷彿看到自己羞恥心散落滿地。
天知道，他為了摸清楚彥總喜歡什麼，偷偷跑去視奸他那些少女風格濃重的小號。
結果發現表面正經嚴肅的大佬，實際上每個小號都在哭唧唧求戀愛迴圈完整版。
陽黎：……
您既然那麼想聽，直接告訴我不行嗎？
甜軟輕快的歌唱完之後，陽黎又在後面錄了遍生日快樂，然後才把demo碟片拿出來遞給麥彥辰。
“生日快樂！事前準備太倉促了，還是希望你能喜歡我的禮物。”陽黎說。
“謝謝，你給的禮物我都很喜歡。”麥彥辰感動的收下demo，打算回去就把音軌匯入手機，換掉之前的《精忠報國》成為自己新的起床鬧鐘。
不過，聽到陽黎那樣的歌聲，他怕是不願意起床。
“真的喜歡嗎？”陽黎退後兩步靠在牆邊，沉默了數秒，似乎在考慮什麼。
麥彥辰肯定的應了聲，充滿疑惑的望著陽黎，不懂他今天怎麼了。
他早就告訴過陽黎，自己是他粉絲。此前，小偶像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喜愛。
今天卻連續質疑兩次，到底是怎麼了？
彥總蹙起眉深思，他應該沒有爬牆脫坑，搞出讓陽黎質疑自己粉籍的事情啊。
“你喜歡作為藝人的我…”陽黎抬高眼對上他的視線，目光中有些許多複雜的情緒，錯綜糾葛。
他肯定也在煩惱，卻還是堅定的問出後半句。
“還是，喜歡我本人？”陽黎眼睛很漂亮，乾淨澄澈，帶有奇蹟般的魔力。
彷彿只要對上他的視線，就沒辦法說謊。
原來他已經發現了，麥彥辰意識到這件事，心情居然平靜下來，彷彿宣判落定無法翻身的死囚。
“都喜歡。”他乾脆的給出回答，頓了片刻，又急急忙忙解釋道，“但是我簽下你的時候，絕對沒有那種意思！”
“果然是這樣啊，我知道了。”靠在牆邊的陽黎撐起身體，向前兩步走向麥彥辰。
清甜的香氣猝不及防靠過來，陽黎用力抱了他一下，很快又分開，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還要去看演唱會呢，我們該走了。”陽黎輕描淡寫帶過剛才那個話題，連聲催促道，“維果哥讓我們早點過去，要不然粉絲太多，就不好入場了。”
“嗯，走吧。”麥彥辰說話同時，仔細觀察陽黎，沒有從他臉上瞧出任何情緒。
陽黎沒有回應的意思，似乎沒有因此受到影響。
要麼是陽黎覺得這種事情無所謂，要麼是他演技太好把自己騙了過去。
無論哪種情況，現在的結果已經比預想中好了太多。
只是從暗戀變成單戀而已，麥彥辰望著他的背影，感覺居然輕鬆了很多。
“我以前忙著上學，還是第一次去現場看演唱會呢。”沒見過世面的陽黎說，“我有點緊張。”
“你現在就緊張了？以後自己開演唱會，要怎麼辦？”麥彥辰取笑道，“而且過兩天ep發售，你還要開籤售見面會。”
“見面會啊…”陽黎皺著眉輕聲呢喃兩句，又很快掃空情緒，愉快的說，“會有辦法的！”
麥彥辰無奈又縱容的注視著，對自家小偶像充滿信任。
他那麼優秀，讓人充滿安心。即使沒有自己扶持，陽黎憑藉自己的力量，肯定也能實現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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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陽黎冷不防湊過來問了句。
“啊？”麥彥辰下意識找了個藉口，“在想，很感謝你幫我過生日。”
“如果你喜歡，我每年都幫你過。”陽黎說完，認認真真的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