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直播
“呃, 切錯號了。”
按下鍵盤上的回車鍵，麥彥辰掃了眼左上角的頭像，才發現自己登錯賬號了。
前兩天他用電腦掃圖，順便登入maili的賬號，把新畫的甜系愛豆陽黎傳到網上。
剛才看進來直播時沒注意，直接點了進來, 用‘高冷低調’飯圈大觸maili的賬號, 給陽黎吹了通彩虹屁。
“嘛。”直播間內那麼多觀眾, 同時在傳送彈幕，陽黎肯定注意不到自己那條。
麥彥辰無所謂的想著，點開桌面上標有【賬號分類】的資料夾。
資料夾內，密密麻麻儲存了二百多個快捷方式, 底下詳細備註著賬號用途。
麥彥辰——大號, 暫時沒啥用。
黎明初陽——氪金打錢，偶爾返圖, 偶爾剪影片, 偶爾秀周邊。
maili——存存圖。
陽黎是我的小天使——反黑，追線下小號。
超絕可愛陽黎黎——快樂追星號, 偶爾撕逼，下同。
麥彥辰翻了三頁, 才翻到最底部, 用最快速度把所有賬號瀏覽過一遍。
排在最後的id是[陽黎工作室]，底下用途備註是：向全世界安利最好的黎黎。
“我哪來這麼多號？”麥彥辰眉頭微微皺起，盯著結果統計欄的256條, 陷入沉思。
他精分出來的賬號，無論按照哪個標準判斷，都太多了！
而且更恐怖的是，自己每個賬號都用過，也不知道怎麼做到的。
可能正如陽黎說的那樣，他真的很閒。
絕對！
不能掉馬！
金貴的彥總再度堅定這個想法，點開快樂追星分類中的小號，重新殺回直播間。
陽黎最喜歡的小蘋果：終於等到你！啊啊啊啊黎黎小寶貝快讓我抱抱~
終於調整好直播鏡頭，陽黎在螢幕前坐定，視線裡正好出現這行字。
同樣的內容，感覺剛剛才看到過一次，是那個畫畫很厲害的maili大佬傳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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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直播間彈幕很多，護黎大隊瘋狂抒發對陽黎的思念之情。
那些話看起來差不多，實際上每個人措辭和語氣，都包含自身習慣在裡面，都有微妙的區別。
陽黎是文科生，對文字稍微敏感些。
即使小蘋果和maili兩個賬號看起來毫無聯絡，可他還是從相似度極高的內容中，窺探到兩者之間的關聯。
而且，他調整鏡頭的空檔中，護黎大隊的騷話全都說的差不多了。
小蘋果忽然冒出來，時機非常可疑。
大概是剛才切錯號了，換號重來吧。陽黎迅速得出結論，決定給神仙畫手留點面子，忽視那個精分的小號。
他有意忽視，可使用賬號的人，卻似乎非要引起陽黎注意似的。
黎黎是全宇宙最可愛的：陽黎到底是神仙小可愛！快來讓我抱一下啊啊啊！
陽黎是我的小天使：寶貝快看我！寶貝來報抱舉高高啊啊啊！
趁他思考的空檔，畫風突兀又相似的人，冒出來五六個。
像是玩躲貓貓的調皮孩子，自以為藏匿的很好，時不時探出腦袋，誘惑別人來捕捉自己。
陽黎腦補頑皮淘氣的小孩模樣，望著那幾條內容，縱容又無奈的笑了下。
“直播間已經很卡了。你賬號切來切去，等下被擋在外面，就該哭了。”明明隔著螢幕和網線，陽黎語氣溫溫柔柔的，硬是營造出跟誰對話的氛圍。
嫌剛才隨便拉出來的賬號等級太低，努力翻找大號撐起排面的麥彥辰：……
他切號的動作頓住，抬起眼目光定定望著螢幕。
陽黎是給我房間裝監視器了嗎？他怎麼知道我在切號！
很快，善良體貼的護黎大隊線上為彥總解答。
【笑死了，果然黎黎也發現了啊】
【大家都已經親完抱完了，切好那個小可愛隔三差五冒出來一條，內容都差不多】
【只有我完全沒注意到嗎？黎黎和樓上幾位都是福爾摩斯轉世吧？】
“好啦，我直播只有半個小時。”陽黎怕說得太過分，會讓神仙大觸自閉，連忙把眾多護黎大隊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打從陽黎復學起，眾多粉絲便陷入失戀的傷感中，每天都要把以前的照片和影片翻出來看看。
陽黎出道之前，是個徹徹底底的素人，沒有留下任何能夠讓粉絲‘考古’的素材。
進圈後，總共參加的活動只有《為你攬星》和那次晚會，和維果錄製的《白手起家》還要等幾天才能播。
《為你攬星》裡沒多少鏡頭，護黎大隊把晚會舞臺重溫一次又一次，每次聽陽黎唱‘交換無名指金色的契約’時，恨不得立刻把民政局搬過來嫁給他。
短短五分鐘舞臺結束，粉絲又覺得自己失戀了。
得到陽黎開直播的訊息，彷彿是牛郎織女等來鵲橋會。
半個小時，每一秒都非常珍貴。
“聊近況嗎？我在學校過得很好，開始兩天會有別班同學偷偷看我，現在已經不會了。剛剛月考結束，成績稍微進步了一點。”陽黎沒有把具體分數講出來，含蓄又謙虛的說，“雖然分數不是很高。”
護黎大隊連忙表示不嫌棄，反正大家都是學渣…
雖然他們尚不清楚，陽黎的學渣程度，跟自己完全不同。
其中還夾雜幾條突兀的嘲諷，內涵陽黎智力有問題，還要等他考砸的熱搜。大概是積怨頗深的黑粉，很快被直播間管理員遮蔽了。
眾粉絲心疼偶像，迅速刷了好多新話題，努力分散陽黎注意力。
知道真相的麥彥辰恨不得衝過去，把他月考成績單展示出來。
語文英語幾乎滿分，文綜二百七，憑藉數學剛及格的分數，排在名校重點班前十位，他哪是什麼學渣？
陽黎那個小騙子，總是瞎誤導群眾。麥彥辰按住手腕，努力剋制衝過去的慾望。
現在還太早了，等高考成績出來，糊在那些黑粉臉上，肯定更刺激。
“已經五月份了，離高考還有37天。”陽黎望著鏡頭，目光繾倦，如同凝視遠隔萬里的愛人。
即使大家心裡清楚：他看狗也是這個眼神，特別深情。
可對上他的視線，大家仍舊感受到心靈觸動，又一次愛上作為偶像的陽黎。
“等考完試，我肯定立刻迴歸！”陽黎拿起歌詞本，展示在鏡頭前，“我休息時間，寫了幾首歌，想要快點唱給你們聽。”
“那麼期待啊？如果我交出來的作品太糟糕…”
“為了大家，我會努力寫出更好聽的歌！”
“你們不要為了這種事，隨隨便便感動。”陽黎捧著臉，猝不及防靠近鏡頭，那張好看的臉立刻佔據整個螢幕。
觀眾猝不及防收到美顏暴擊，捂住揣了小鹿的胸口，睜大眼睛定定凝望螢幕。
“你們是我非常重要的人，所以，我會用最大的誠意，準備重逢禮物。”狐媚子眼微微上挑，將勾人詮釋到極致。
陽黎聲音透過電子設備傳入耳中，依舊帶著甜美的蠱惑。
“謝謝各位能喜歡我，”少年音色帶著笑意，溫暖又動人的告白，“我也，很喜歡你們。”
陽黎直播結束，沉醉於愛情中的護黎大隊已經失去理智，把直播剪輯成片段，做成動圖瘋狂在各種唱歌刷屏。
那句‘我也很喜歡你們’，瞬間成為成千上萬人的鬧鐘、來電提醒、音樂播放器中單曲迴圈檔案。
【過年了過年了，看完直播更想跟陽黎結婚了，我何德何能搞到這麼個神仙！】
【前幾天誰說熬不住要脫粉？快走吧，我巴不得少幾個情敵】
【不走了不走了，嗚嗚嗚嗚，我去外面轉了一圈，發現只有陽黎能帶給我甜甜的愛情】
【老公對我表白了！四捨五入我們結婚了！感謝大家祝福！（陽黎你為什麼沒有媽粉？每次剛想把你當崽崽寵，你就動手斬斷母子情分】
護黎大隊陷入近乎魔怔的狂歡。
而陽黎結束直播後，心情異常平靜寧和，悶在房間裡整整寫了五個小時新歌，聽到王阿姨喊吃飯的聲音，才帶著歌詞本走出房間。
麥彥辰拎著魚尾巴，捏起一條小魚幹湊過去，“嚐嚐，我媽烤的。”
“啊——”陽黎張開嘴巴嗷嗚叼住，咀嚼幾下吞進肚子裡，“好鮮啊。”
“剛下網撈的河魚，當然鮮了。”麥彥辰縮回手，不動聲色蹭了下指腹。
剛才好像碰到陽黎嘴唇了，觸感特別軟，像是果凍。
他原來有兩顆尖尖的犬牙，吃東西像小松鼠似的。
“欸？哪裡的河？”陽黎在城市裡呆了十七年，從來沒見過有魚的河流。
“感興趣？下週末我帶你去。”麥彥辰見他流露出好奇的表情，縱容的說了句。
“好…”陽黎準備答應，話已經說出來又改口，“還是算了。本來週末應該好好學習，結果我把時間都浪費了。”
麥彥辰餘光掃過他的歌詞本，“怎麼能說浪費呢？”
“而且這周也沒有補課，”陽黎認真反省道，“浪費了彥哥哥的時間。”
麥彥辰又拎了條小魚幹投喂過去，“你都說了，我很閒。”
陽黎嚥下小魚幹，睜大眼睛猶猶豫豫看了眼麥彥辰。
“你，真的很閒嗎？”陽黎問。
麥彥辰立刻聽出話外之意，“有事？”
“下週三，班裡要開月考家長會，本來是我媽去參加。”陽黎偷偷瞄了眼麥彥辰，大膽提出要求，“但是，我老師聽說家裡有人給我補課，就想跟你交流探討教學方法。說是共同配合，更進一步提高我的成績。”
“家長會啊…”
“彥哥哥要是工作忙，我跟班主任講一下？”考慮到彥總日理萬機，陽黎原本都沒打算提。
“不，”麥彥辰乾脆利落的給出回答，“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