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陽黎特別好養
‘削髮為僧’尾音剛剛落下, 陽黎聽到隔著螢幕，那邊記者姐姐傳來槓鈴般爽朗的笑聲。
“早就聽說陽黎是段子手，百聞不如一見…哈哈哈哈！”
有那麼好笑嗎？麥彥辰無波無瀾瞟了眼，琢磨要是有陽黎作伴，當和尚也挺好。
他削髮為僧，肯定是全廟最條順的。
到時候他倆青燈古寺, 零距離追星！已經被偶像矇蔽理智的彥總, 又冒出瘋狂想法。
“那個…這段剪了吧？”陽黎在她狂笑中輕抿下唇, 軟著聲提出要求。
記者姐姐疑惑地問，“為什麼？回答很有梗啊。”
“有點不太合適。”陽黎眨了下眼解釋道，“發評論的那位，應該不希望得到這種回答。所以啊, 還是別讓他聽到吧。”
‘長髮及腰’是經典表白句式, 而‘削髮為僧’意思完全相反。記者姐姐理解他的意思，捧著臉感慨道, “啊呀, 你果然好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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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現場的當事人情緒複雜，內心慶幸又失落。
他難得被小偶像翻牌, 卻只能暗搓搓私下裡聽，搞得像在偷情。
誰讓他發評論時, 完全被追星拉低智商。要是讓人知道, 那些評論是自己發的——
我會被嘲笑到塵研倒閉的，麥彥辰沉穩鎮定的想：
絕對要捂好自己的馬甲！
“彥哥哥？彥總？”訪談結束，陽黎關掉膝上型電腦, 扣起來還給麥彥辰。
叫了好幾聲，換了兩個稱呼，陷入沉思的麥彥辰沒有應聲，表情頗為嚴肅，彷彿在思考攸關整個國家gdp和kpi的大問題。
陽黎捧著筆記本，定定站在他面前觀察半分鐘，連名帶姓叫到，“麥彥辰。”
起初聽到這個名字時，陽黎便覺得他姓很好聽，名字發音也很漂亮。
“怎麼？”麥彥辰終於有所反應，拿出‘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技能，假裝剛才無事發生。
陽黎也沒問他在想什麼，畢竟大佬日理萬機，腦袋裡肯定充滿‘帶領民族走向富強’的偉大正義。
“還給你。”陽黎把筆記本遞過去，“謝謝你借給我。”
“哦。家裡閒置筆記本很多，你留著用吧。”麥彥辰語氣自然的說出‘家裡’，彷彿已經跟陽黎合住了好幾年。
從始至終，麥彥辰帶給陽黎的感覺很舒服，像哥哥又像師長，沒有讓他有絲毫排斥。
奇怪，他跟彥總明明沒見過幾次，嚴格意義上算兩個陌生人。
相處之後，卻像認識很久的朋友。
“那，謝謝。”陽黎學習和工作確實需要用到電腦，他從陽臺折回屋內，把筆記本收進抽屜。
麥彥辰緊緊跟在他身後，糾正小偶像處事態度，“你沒必要每件事都跟我道謝。”
陽黎脫口而出，“抱歉…”
“也不需要每件事都道歉。找到正式住所前，你得一直留在別墅裡。以後相處時，你準備張口閉口都是謝謝和對不起嗎？”麥彥辰斜斜依靠書櫃，雙手環抱，饒有興致打量他，“我以為糾正稱呼的時候，能順便把你客氣的毛病改了。”
“彥老師，我腦子不轉彎，你是知道的。”陽黎純和的語調軟下來，帶了些討饒的意思，“以後不會了。”
“嗯。”麥彥辰捨不得為難小同學，輕易讓他糊弄過去，“走吧，準備吃飯了。”
“欸？要去哪裡吃？”陽黎撐著床沿站起來，困惑的跟在麥彥辰後面。
彥哥哥看起來，不像是會做飯的樣子。
他記起醫院裡，那個坑坑窪窪的梨。
麥彥辰應該是個手殘，廚藝肯定比自己還差，連廚房打下手的工作都沒搞過。
別墅處在偏僻幽靜的山林間，難道要千里迢迢折騰到市區吃晚飯？
“家裡請了廚師，每天下午過來做飯。”麥彥辰適時解釋，打斷他滿腦子天馬行空，“我沒有吃早飯的習慣，白天很少呆在別墅，所以廚師只準備晚飯。”
陽黎同學友情提示，“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
麥彥辰一眼瞪過去，“你按時吃了？”
他之前撞見陽黎的幾次，那小孩對飲食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別說早飯，忙起來整整一天不吃飯都是常事。
“那是特殊情況。”陽黎弱氣的辯解，“我讀書時，三餐很準時。”
“條件再加一條，”麥彥辰豎起兩根手指，提出第二條要求，“無論工作多忙，每天要好好三餐。”
“啊嘞嘞？”還能追加條件。陽黎盯著他漂亮修長的手指，跟他討價還價，“那你也是。”
實在不喜歡吃早飯的彥總端出架子，“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可是，我一個人吃早飯很寂寞啊。”
別墅那麼大，到處空蕩蕩的。
陽黎腦補自己坐在偌大餐桌前，可憐兮兮啃麵包的場景…
太悲慘了，彷彿在拍攝‘關愛孤寡老人’的公益廣告：莫讓等待成為遺憾。
“我會準備你的早餐，”陽黎立志把麥彥辰拖下水，眼巴巴凝望他，“三餐規律對身體好哦。”
犯規了啊！
麥彥辰壓根招架不住他乖巧祈求的目光，還有愛心早餐誘惑。
“我知道了。”他平常懶得起床，可為了陪陽黎吃早飯，彥總決定設定八十個鬧鐘，提示音全都用《精忠報國》。
彥哥哥似乎挺好說話，陽黎抓住機會連忙說，“還有啊！你能不能…別再給我買熱搜了？”
這話說的不識好歹，得了便宜還賣乖。陽黎很感激麥彥辰為自己破費，可他更清楚，自己沒有紅到可以霸榜的地步。
“我還以為，你能再憋幾天呢。”見他露出怯生生的目光，麥彥辰又想揉陽黎的頭髮了。
日！他為什麼如此可愛！
“已經撤了。本來只為逼節目道歉，他們給了可以接受的解決方案，事情到此為止。”
“那就好。”陽黎松了一口氣，習慣性表示感激，“謝…”
“嗯？”麥彥辰發出冷淡的鼻音。
陽黎識相把後半句憋回去，改口道，“我明天給你做煎蛋！”
麥彥辰對此非常滿意，“乖。”
真高興，期待明天早餐。
別墅裡請來的廚師，已經準備好豐盛的晚餐，隔著客廳就能聞到飯菜香味。
麥彥辰讓他先去飯廳等候，自己進主臥喂小咪。
“咪！咪嗷！喵喵喵！”小咪用貓星語言，激烈問候鏟屎官。
剛才為了不打擾陽黎錄製，高貴的索馬利亞被關在房間，氣得它尾巴上毛全部炸起來。即使麥彥辰給它開了最貴的主食罐…
算了，勉強原諒鏟屎官吧。
建造別墅時，為了周遭美景，麥彥辰留了很多窗戶。
陽黎推開飯廳的窗戶，春意漸濃，叢林間盤旋著報春的鳥兒，啼鳴清脆婉轉。
伴隨著花滿枝芽的芬芳，美味的飯菜似乎會變得更加好吃。
陽黎戴上眼鏡眺望窗外，腳步聲從廚房來到旁邊。
“你是彥彥提到的孩子吧？”負責準備晚餐的阿姨眉目慈善，她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擺好，“快嚐嚐。要是有不喜歡吃的，記得告訴我。”
“謝謝阿姨，我不挑食。”誘人的香氣濃郁，陽黎食慾輕易被勾起，由衷誇讚道，“你廚藝真好。”
“還沒吃呢，怎麼知道我廚藝好？”阿姨立刻拆穿他。
“聞著味就知道了。我等彥哥哥過來。”陽黎站起來拉開旁邊位置，邀請道，“你要跟我們一塊吃嗎？”
阿姨搖搖頭，“不了。我等會收拾好廚房，得趕回去陪熙姐吃飯，順便陪他好好聊聊。”
彥彥帶回家的孩子，瞧著白淨又乖巧，還不挑食。
熙姐要是見了人，肯定會喜歡。
“真是辛苦你了。”在家裡經常做家務的陽黎自我推銷道，“我可以幫忙洗碗！”
“哈哈哈，”阿姨笑著拒絕，“不用，廚房有洗碗機。”
幫不上其它忙小可憐，沮喪的回到位置，“哦，那我沒用了。”
麥彥辰餵飽小咪。來到飯廳時，陽黎雙手捧臉望著滿桌飯菜，整個崽陷入自閉。
“你下次餓了可以提前吃，不用等我。”麥彥辰落座同時，囑咐道。
陽黎知道他誤會，連忙解釋，“沒，不是那個原因。”
小偶像心思真難猜，彥總莫名其妙的問，“那是什麼？”
“我…沒什麼。”陽黎把餐具遞給麥彥辰，決定逃避話題，“還是吃飯吧。”
因為‘洗碗機比我有用多了’這種事自閉，聽起來像是小孩子才會做的。
“不願意說啊。”麥彥辰拿起筷子，在餐桌上敲了下，“那吃飯吧。”
真是單純的小孩，以為能糊弄過去。
他等會還可以跟阿姨打聽，總能搞清楚陽黎為什麼鬱悶。
家裡多了張嘴，阿姨晚飯準備了四菜一湯，每道菜都非常美味。
麥彥辰仔細觀察，發現陽黎確實如他說的那樣不挑食，每道菜都挺喜歡吃。
土豆燉牛腩裡的土豆、魚香肉絲的青筍、退隱魚裡的榨菜和花生…陽黎專挑素菜吃，筷子幾乎沒有碰過肉。
瞅見他那晚飯快見底，麥彥辰放下筷子問，“敢問高僧，在哪出家？”
“嗯？”陽黎嘴裡塞滿食物說不出話，眼睛迷茫的望著他。
麥彥辰挑明問，“你是素食主義者嗎？”
陽黎飛快吞下口中食物，拿勺子喝了兩口湯，才回答，“怎麼會？我只是…”
“減肥？”麥彥辰視線掃過他腰腹。
隔著衣服都能瞧出，他腰細得快沒了，稍微大點力氣就能恰當。
“沒減肥。《為你攬星》的藝能老師說，身為偶像，要時刻控制體重。”陽黎確實沒減肥，只是有意避開容易長胖的食物。雖然——
他飛快瞧了眼荷葉燒雞，香噴噴的雞腿肯定很好吃。
陽黎還沒看第二眼，雞腿就被麥彥辰完整的撕下來，夾到他的碗裡。
“把那個節目垃圾忘掉。你已經夠瘦了，即使控制體重，也應該是增肥。”麥彥辰又給他夾了鮮嫩的魚腹、軟爛多汁的牛腩，板著臉催促道，“吃完，不要浪費食物。”
被威脅的陽黎小同學拿起筷子，將碗裡飯菜吃得乾乾淨淨，才終於重獲自由。
“那我回房間了，”陽黎扒住門框，露出小腦袋跟他打招呼，“晚安。”
他在家時，每晚睡覺必須跟父母打招呼，已經形成習慣。
“嗯，晚安。”麥彥辰目送一隻陽黎緩緩消失，隔門提醒，“明天我送你去學校。”
彥總親自送他去學校？
陽黎腦內意識，徘徊在‘拒絕’和‘道謝’兩個會惹麥彥辰生氣的選項之間。
“彥哥哥。”他叫住麥彥辰。
麥彥辰淡淡應了聲，靜待陽黎反應。
遵守紀律的陽黎同學囑咐，“學校七點二十上早讀，你要早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