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需要愛情嗎？
陽黎在晚會現場工作人員帶領下, 匆匆忙忙趕到後臺休息室。
先前在節目裡，由於同臺練習生眾多，無論化妝間還是休息區域都要共享，甚至連宿舍也是四人間。比賽初期，做什麼都需要排隊，特別浪費時間。
而現在, 他停在用a4紙印出‘陽黎’兩個字的單人休息室前, 慌忙叫住負責帶路的內部員工。
“請問, 我應該去哪裡化妝？”陽黎措辭禮貌，態度謹慎，生怕對方嘲笑自己沒見過世面。
事實上，他剛剛‘放出來’, 還真沒見過此等世面。
“你想問化妝室嗎？”員工清楚他的情況, 怕專業詞彙陽黎聽不懂，刻意用容易理解的話語跟他說明, “基本所有拼盤演唱會…拼盤意思是指有許多嘉賓參加、每位嘉賓只表演一兩首歌的商業演出, 都預設由藝人自己的造型團隊，設計演出造型。表演現場只提供休息場所, 沒有化妝師。”
“原來如此，謝謝你告訴我。”陽黎仍心存疑慮, 可不好意思再打擾別人工作, 打算進到休息室裡再琢磨要去哪裡做個造型。
規模如此龐大的晚會，總能找到幫忙化妝的，應該不至於淪落到要他親手化妝的地步。
手殘陽黎試著腦內想象, 把他妖魔鬼怪的畫工挪上臉，那場面肯定非常趕粉，興許還有提神醒腦、驅鬼避邪的功效。
神啊，千萬別讓我自己上！陽黎再度開始封建迷信，虔誠祈求。
“對了。”員工臨離開前，再度提醒道，“你工作室的化妝師和造型師，半個小時前就在裡面等著了。”
“欸！”陽黎眼眸立刻亮起，打從入圈以來，他第一次覺得‘祈求神明’是有用的。
轉念又想，在工作室任職的人，應該都是彥總安排的。
或許真像溫鳩說的那樣，從工作室成立開始，自己要祈求的神明已經有了實體。
陽黎暫時無暇考慮，麥彥辰到底為什麼不考慮成本，不計回報的投資自己。
他推開門的瞬間，感覺自己得到了灰姑娘的仙女棒。
休息室內寬敞安靜，椅子上坐了兩位打扮漂亮的女生，靜靜等候自己。即使陽黎已經遲到很長時間，她倆卻沒有任何抱怨，或者不耐煩的催促‘後面還有好多人排隊’。
只是在陽黎進來時，迅速合起時尚雜志，挽起衣袖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明明距離《為你攬星》決賽才過去十多個小時，他卻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陽黎來到兩位女生面前，像剛開始參加綜藝節目時那般緊張。
分明從林鬱口中聽到工作室的訊息，陽黎還能反應平淡問他是不是醉了。可接二連三的現實，清楚劃開了今天和昨天的距離，在他面前展開一幅新的未來。
“你們好，我是海涯娛樂的練習生陽黎。”陽黎過於緊張，脫口而出在節目期間爛熟於心的開場白。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化妝師剛從包包裡拿出貓爪化妝套刷，聽到陽黎自我介紹，差點捏斷脆弱的刷柄。
“你跟海涯已經解約了，現在是獨立藝人陽黎。”對比之下，跟化妝師長相九成相似的造型師淡定許多，從架子上飛快抽出幾件單品在陽黎身上比劃，同時繼續說，“嘛…雖然解約條款上你還沒簽字，勉強能再當幾個小時海涯練習生。”
“抱歉，是我口誤。”有了新工作室，還總是提老東家，陽黎清楚自己犯了忌諱。
定定站在造型師面前充當換衣玩偶，後怕的小聲嘟囔，“幸虧沒在臺上說錯，否則彥總該生氣了。”
他要是生氣會怎麼做？
陽黎腦內浮現麥彥辰那張寵辱不驚，總是沒什麼情緒的臉，想象不出他發怒的模樣。
總不至於畫個圈圈詛咒我。
麥彥辰應該沒那麼幼稚…吧？
“阿——嚏！”
別墅內，正在瘋狂畫圈圈詛咒陽黎的彥總打了個噴嚏。
“誰在唸叨我？”麥彥辰抽出紙巾擦了擦，望向窗外奇怪的輕聲嘀咕。
把廢紙揉成團丟掉，麥彥辰拿起畫筆沾了明黃顏料，又在q版陽黎腦袋上畫了個橢圓，像小天使的光圈那樣，伸出手指戳了下畫上小人的臉。
“小傻子，讓你昨天關機。”麥彥辰幼稚的戳了好幾下，權當報復。
終於捏夠了臉，他扔掉畫筆，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和商演vip票，打著哈欠往外走。
休息室內，化妝師小姐姐邊做準備，邊笑著給陽黎介紹，“我叫素兮，她是我姐姐素陌。”
兩姐妹裝扮不同，但長得非常相似，是業內赫赫有名的雙生搭檔，妝發造型從未失手過。
素兮性格外向陽光，姐姐素陌則更偏向於沉穩。但可以肯定的是，兩位都是溫柔可愛的小姐姐。
“決定好歌曲風格了嗎？服裝要儘量貼合表演。”素陌選出三套不同風格，卻同樣適合陽黎的衣服，從外套口袋裡摸出軟尺。
陽黎很多渡過最初緊張期，張開手臂態度非常配合，“決定了，我答應粉絲要唱情歌。”
“咦，情歌啊，類似你初舞臺那種？”素陌顯然做過功課，甚至能隨口用他風格舒緩的初舞臺舉例。
“初舞臺那首稍微偏重抒情，我想唱更甜的歌。”陽黎給她哼了兩個調。
曲風明快輕鬆，配上他的聲音，甜得像是咬了口棉花糖，整個人輕輕飄到雲端。
“我明白了，那按照理想男友的標準做造型吧。”素陌量好需要的尺寸，拿起記錄下的資料評價道，“你身體比例非常完美，腿很長。但是總體來說太瘦了…男生腰圍只有一尺八，很為難造型師啊。”
陽黎連忙辯解，“我以前沒這麼瘦的。”
“嗯，我想也是。”
測量尺寸時，素陌感受到少年身體的緊實勻稱，大概猜到他以前身材，應該會更完美些。
“我幫你改衣服，你去化妝吧。”素陌從行李箱中翻出針線盒，還有便攜縫紉機，在陽黎震驚的表情中，找了個位置裁邊拆線。
“你好厲害…”自帶縫紉機的造型師，他還是第一次見。
“陽黎快過來！我聽說你才十七歲，所以特意去買了可愛的貓爪套刷，還有小豬佩奇的化妝盒。”素兮捧出全套可愛風格的裝備，跟陽黎獻寶，“你肯定會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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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有三個月成年，且又不是少女的陽黎，對她新置辦的少女風裝備無動於衷。
可對上素兮期待的眼神，陽黎醞釀中的冷水潑不下去，昧著良心回答，“喜歡。”
“哈哈，你真可愛呢。”素兮又讓他逗笑了，挑出大粉刷給他上底妝，“不喜歡直說也沒關係，我抗打擊能力很強。”
抖m嗎？陽黎抿了下唇，無奈的想。
“看照片和影片的時候，我就在想，你的臉可塑性很高。”素兮給他塗上貼近膚色的底妝，對著鏡子仔細瞧了瞧，“真好看啊。要是普通化妝師遇到你，可能就失業了。”
陽黎順著她的視線，望向鏡中已經形成審美疲勞的臉，老老實實說，“其實我沒覺得自己有多好看。”
“那你等會就覺得了。”素兮轉了下化妝刷，神秘的朝陽黎眨眼，“我啊，可不是普通的化妝師。”
晚會擬定於八點整舉辦，開場表演是陽黎。
觀眾提前半個小時檢票入場，場內燈光暗下來，萬人場各色應援棒和燈牌立刻亮起。放眼環顧四周，場內能看到許多大勢偶像的粉絲群體，努力為偶像應援。
“first好厲害，不愧是頂流男團，黎黎什麼時候能有那麼多粉絲啊？”
“黎黎才剛出道，賽期還總被打壓，曝光度很低，肯定沒辦法跟國民男團first比。”
“以後肯定可以的！陽黎不紅，天理難容！”
“對，陽黎不紅，天理難容！還有五分鐘開始，好期待黎黎給我唱情歌啊！”
“拔刀吧，老公明明是給我唱的！”
前排正中央的麥彥辰調整好相機，轉向旁邊的溫鳩，“他要唱什麼歌？”
“哎呀，”溫鳩撩起金色大波浪，“忘記問了。”
麥彥辰磨了下後槽牙，很想把他按住暴揍。
“上任第一天，你經紀人怎麼當的？”彥總危險的眯起眼。
“你生什麼氣？反正很快就知道了。”溫鳩絲毫沒有愧疚的意思，滿嘴歪理，“我對陽黎舞臺非常信任，所以才懶得過問。側面反映你的小黎黎很棒，你應該高興才是。”
麥彥辰根本不高興，甚至開始考慮扣掉溫鳩的工資和獎金，以示威脅。
在漫長而焦灼的等待中，時針終於指向8，音響內傳來提前錄好的提示音。
“歡迎來到本次嘉年華慶典！有請歌手陽黎——和為你攬星男團登場。”
聽到開場報幕，麥彥辰又覺得請來溫鳩是個明智的決定。
起碼這男的撕資源手段同樣變態，截了別人的資源，還得吐兩口唾沫噁心對方。
報幕時陽黎名字前冠了‘歌手’的稱呼，還排在最前面，刻意拖長調子後才提起那個本應該是表演主角的男團。
觀眾反應也異常真實，臺下全都在喊陽黎的名字，零星夾雜幾聲elan。
根據投票源資料來看，出道十個人中票數最高的應該是elan。他家粉因此揚眉吐氣，因此並沒有像另外幾家那樣鬧著退票。
為你攬星男團在場控安排下首先登場，站在彩排時定好的邊角位置。
剛剛經歷過從眾星捧月到萬人唾棄的天上地下，成功出道的練習生幾乎都徹夜未眠，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憔悴。
陽黎帶著話筒登臺時，惠銘和其它練習生同時朝他投去嫉妒憤恨的目光，只有elan高興的朝陽黎比心揮手，喊話讓他加油。
“各位好，我是陽黎。”經過十個小時緩衝，陽黎態度從容許多，起碼自我介紹沒有出錯。
全場鏡頭對準他，偌大螢幕上出現陽黎的模樣。紅白格的鏤空毛衣配寬鬆牛仔褲，腳下是乾淨潔白的運動鞋。從毛衣的鏤空花紋中，能窺見他底下穿了件裁剪合體的青色襯衫，打扮特別普通日常，整個人從內而外散發著甜和暖。
最神奇的是，他那張美得充滿攻擊力的臉，稜角溫和許多。狐媚眼薄薄塗了層暖調的橘紅眼影，瞧著也沒有攝人魂魄的殺傷性。
可妝容並沒有改變陽黎的好看，只是讓他從明豔的少年，變成更容易親近、彷彿下一刻就會成為你男朋友的甜系愛豆。
“需要禮物嗎？”他攤開手，掌心裡躺著七枚紙疊成的小圓環，“我準備了戒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