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飄蕩在那幻境裡, 沒有附體在謝丹夕的身上, 幽魂一般就瞧著白無垢將魔尊的肉身帶回了他的魔窟之中。

他為什麼要搶魔尊的肉身?魔尊的肉身在他手裡,那阿遠是……怎麼回事?

小謝滿心的疑慮,就見他將魔尊的屍體放在祭壇之上,抬手將他那張白玉面具揭了開, 小謝終於看到了那面具之下的容顏, 真是阿遠!那眉那眼, 那白如玉的麵皮和阿遠一模一樣, 不差分毫, 沉睡在那裡宛若一尊玉雕的神祇。

他原來那時就已經恢復了容顏, 那……他那一日出現是為了兌現他的承諾給丹夕看他的容顏嗎?

小謝神思飄忽,就聽見那白無垢猥瑣的笑了一聲道:“老子覬覦你這副肉身那麼久,終於是拿到手了!”他抬手將魔尊身體上的傷口慢慢復原, 手指摸了摸那張細白的臉嘖嘖道:“等老子換上你這具肉身,還愁釣不到貌美的女仙師心甘情願做我的鼎爐?”

噁心!

小謝恨不能飄下去剁了那白無垢的手!痴心妄想的魔道變態!

“萬事俱備, 如今就只差一個引我入你肉身的仙師了。”那白無垢收回手,命人好生看管這具肉身, 閃身出了山洞。

小謝這才想起這種靈魂出竅脫胎換體的法術乃是修仙界的秘法,上一世陸遠黑化入魔後殺了葉玄寧, 葉玄寧就是用了脫胎換體之法, 靈魂出竅附體進了另一具肉身之中, 被謝丹華救下。

那這白無垢要想換入魔尊的肉身之中就必須要找到知道此等秘法的修仙者, 那他……會找誰?

難道是謝丹華?

果然, 沒過幾日, 白無垢遇上了剛剛被散盡修為,從那玄冰山中逃出的謝丹華,她遍體鱗傷的被白無垢救了回去,等她醒後白無垢逼問她脫胎換體的秘法,威脅她若不說出就讓她成為整個魔窟中人的鼎爐。

可當時的謝丹華確實不知此等秘法,為了從白無垢手中保住清白之身活命,她與白無垢做了個交易,“此等秘法只有我師父知道,他沒有傳給我,卻是一定會傳給他最偏愛的弟子,我的師妹謝丹夕,你給我時間我可以幫你將謝丹夕引來。”

“謝丹夕?”白無垢想起那個白白嫩嫩的小仙師,摸了摸下巴道:“她確實比你要合我胃口,可惜當初被魔尊那老兒搶走了,若你能將她給老子送進魔窟來,老子倒是可以不動你,可你如今是叛徒,她如何還會信你?”

“她會的。”謝丹華道:“我瞭解她的為人,她可是純善之心,好哄騙的很。但你要給我時間,我如今沒了修為,若被雲浮山中人碰到,毫不招架之力。”

“這好辦,你日後就跟著老子修習,用不了多久你的修為絕對可以超過葉玄寧那老兒教你的。”白無垢信心滿滿的道。

小謝飄在她們頭頂看的連連冷笑,原來她們是這麼勾搭上的,而且謝丹華早就為了自保把丹夕給賣了!這兩個人倒是真般配,蛇鼠一窩。

那之後便是謝丹華跟著白無垢修習魔道法術,可沒多久白無垢就有些不耐煩了,逼她儘快將謝丹夕引出來。

可憑謝丹華當時的修為她連避開雲浮山弟子的看守都沒有能力,更別說接近謝丹夕了。

而剛好就在那一日,百里之外的一處村戶之中忽然紅光沖天而起,驚的附近牲畜不寧,紅雲不散。

附近的魔修被驚動,連紅白二使都連夜趕了過去,白無垢不知從哪裡得來的訊息,說是魔尊離世,魔尊的血脈私生子降生,所以魔道六部和紅白二使皆都趕去迎接魔尊之子降世。

白無垢一心想要取代魔尊,好不容易等到魔尊離世,卻又來了個魔尊之子,他在第一時間就趕過去要除了那魔尊之子,謝丹華卻與他出主意,說讓他散訊息給雲浮山,葉玄寧和謝丹夕必定會來剷除魔尊之子,到時候他們與紅白二使相互廝殺,白無垢再趁機除掉魔尊之子就是了,還可以趁此機會抓回謝丹夕。

白無垢一聽很有道理,立刻就將此訊息散佈了出去,果然驚動了葉玄寧,只可惜謝丹夕當時正在閉關期,並不知此事也沒趕來,來的只有葉玄寧與賀桐。

葉玄寧與賀桐帶著弟子與紅白二使帶領的魔道眾人一通混戰,而等白無垢去抓魔尊之子時卻發現那小孩兒不見了。

他不知,就在他動手之前那魔尊之子就被謝丹華冒充雲浮山弟子混過去抱走了,她帶著那魔尊之子連夜出逃,逃離了白無垢,為了躲避魔道中人的追擊,她將那小孩兒的邪魔之氣封了住,留在了一戶偏僻的農戶人家中,而她藏匿在深山之中潛心修習從白無垢與魔尊那裡學來的魔道心法,修為突飛猛進。

她在山中修行數年之後就已超越之前的修為,等她再次出山,她找到那當年被她安置在農婦家中的魔尊之子,那一年農婦夫婦雙雙病逝身亡,只留下了那小男孩。

小謝看到那瘦小的男孩被村民們推到農婦的屍體前,紛紛道:“就是這小子剋死了他爹孃!這小子就是喪門星降世,不能再留在村子裡!”

“他也干擾了和他爹孃一樣的麻風病吧?實在不能留,更不能放出去讓他禍害人,只能犧牲他一個,保住全村的命了……”

那小孩兒趴在地上驚恐的抬起頭看眾人,眼眶紅紅的小聲道:“我沒有……”

是阿遠。

小謝看著那張髒兮兮的小臉,想起第一次見小小的陸遠時,他跟她說:他的父母都死了,村子裡的人說我是妖魔轉世剋死了她們,要把我和她們一塊燒了,我害怕就跑了出來……

有時人心和愚昧比魔頭還要可怕。

之後小謝看著謝丹華故意助阿遠逃了村子,又找來幾個劣等魔修,將他抓了綁到雲浮山下的林子裡欺辱……

她看見謝丹夕從天而降落在陸遠身前,將那幾名魔修拿下,轉過來彎腰問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他呆愣愣的望著她,啞聲道:“我叫陸遠,仙子……可以收我為徒嗎?我也要像您一樣厲害。”

小謝呆在了那裡,他……原本就叫陸遠嗎?陸遠這個名字不是她為他起的嗎?怎麼會他就這麼巧的正好叫陸遠……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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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一聲熟悉的鶴鳴,宛如招魂一般從那幻境之中驚醒了過來,她睜開眼感覺到懷裡的魂蛋心臟突突跳動的細微震顫。

有風吹開窗戶,卷著白簾吹進屋中來,那風是暖的,卷著說不清的花香,她側過頭去看只見那窗欞之上落著被風吹來的杏花,已經開春了嗎?

“宿主好,已經為您調整了時間,現在是四個月後,剛剛開春。”系統的聲音響在她耳側。

“系統。”她看著那窗欞上的杏花開口問道:“為什麼他這麼巧的就叫陸遠?他……和上一個世界裡的陸遠是一個人嗎?”

她想起那山洞之中,阿遠從夢魘魔手中拿回她的鞋子,讓她坐在他的腿上為她穿鞋,這個動作與上個世界裡陸大人第一次剝掉她的鞋襪時一模一樣。

他們像是不止是容貌,名字,還有許多許多她說不清的小細節。

系統頓了一下終是開口:“很抱歉宿主,我現在無法回答您。”

他沒有否認,只是說現在無法回答她。

小謝抱著魂蛋坐起了身,忽然有一個很荒謬的猜測——這個專職女配每個任務世界裡的男配是不是都是陸遠?她要攻略的,甚至是這個魂蛋將會孵出來的,難道全部是陸遠?

太奇怪了。

房門外有人輕輕敲門,那一瞬間小謝幾乎習慣性的以為是阿遠,他會在門外叫她,“師父?”

她慌忙就站起了身,系統說他會在這一日出現,可剛要走過去,聽到不熟悉的弟子聲音,在外恭謹的道:“副掌教是否準備好了?諸位仙師已在大殿等候,接任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

她在那一刻有種說不清的滋味,用什麼字句都無法言表。

“我馬上就來。”她將魂蛋隱藏回小腹之中,坐在那妝奩之前,握起那半截烏木梳時想起阿遠站在她身後為她梳頭,低著眉輕輕笑著的模樣,一時之間不知是怒是念,抬手將烏木梳丟在了妝奩臺之上,抬手點開了工作列——謝丹夕怨氣值百分之二十,幸福值百分之六十五,魂蛋的孵化進度依然是百分之六十。

今天她就要一次清空謝丹夕的怨氣值。

她起身出了那殿閣,直接去了大殿之中,諸位仙師與弟子位列大殿兩側,紛紛起身迎她入殿。

她一步步登上正殿之上,開口道:“今日是天選之日,我接任雲浮山掌教之位,想必諸位仙師還記得四個月前葉玄寧與謝丹華犯下的不倫之罪。”她掃了一眼坐下眾人,“謝丹華叛逃,葉玄寧遲遲未能懲處,今日我接任掌教第一日,決定選在今日執行懲處葉玄寧。”

賀桐與九峰掌門有些驚訝,不知她怎會突然這樣決定,卻也沒有什麼異議。

她就在那大殿之中接過賀桐的指環,直接帶上毫不廢話道:“通知雲浮山所有仙師與弟子今日戌時在雲浮山會仙臺前,懲處葉玄寧。”

她就不信聽了這些訊息謝丹華會不來,天選之日誰也別想跑!

繁瑣的接任大典,等她徹底走完所有流程,正式接任了掌教之位之後天色已經近黃昏,她直接去見了葉玄寧,他在那思過洞中不過四個月,卻憔悴的胡茬稀疏,白髮散亂,老了十歲一般。

“師父,可已窺破心魔?”小謝站在他眼前。

他睜開眼看住小謝,她束著白玉冠,已接任掌教,氣度半點不輸於得道仙師,他看著她對她極輕極淡的笑了一下,“為師都忘了今日是你的接任大典。”

“看來師父還未勘破心魔。”小謝望著他的雙眼嘆息道:“今日是懲處師父的日子。”

葉玄寧倒是沒有驚訝,只是點點頭道:“我本想將謝丹華抓拿回來再散盡修為,只可惜一直難覓她的蹤跡。”

“師父想抓拿她回來?”小謝問他。

“是,這是為師的責任。”葉玄寧微微蹙了蹙眉,“她勾結白無垢擒走賀桐,遲早會釀下大錯,一切因我而起,理應由我負責。”

“那今日就拜託師父了。”小謝彎腰將隱藏在袖子中的法器——斬情劍,抽出放在了葉玄寧的身側。

葉玄寧望著那把劍,抬眼瞧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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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將近,諸位先仙師與弟子浩浩蕩蕩的去了會仙台,雲浮仙山門下弟子成千上萬幾乎皆都到場,將整個會仙台佔滿。

小謝親自帶著葉玄寧從那人山人海中過來,穿過議論聲不斷的眾人站在了那會仙台之上。

她當著眾人之面開口道:“葉玄寧所犯之罪我不再贅述,今日他自領責罰,望雲浮山所有仙師、掌門、弟子,引以為戒。”她沒看葉玄寧跨步下臺,落坐在了掌教之位。

那天色昏沉,陰雲壓頂,戌時一到,便有弟子擊響那報時的鐘鼓,鐘鼓之聲悶沉沉的響過山巒殿閣,林中飛鳥忽然驚起無數,逃竄上陰沉沉的天際。

“戌時已到!”賀桐緊蹙著眉頭開口道。

眾人屏吸凝視。

葉玄寧站在那玉臺之上,輕輕合上了眼,抬起手掌聚出白光一片,正要逆行靈氣灌入他的天靈蓋之中——

就聽山林之中驚鳥悲鳴,一片陰雲瞬間從遠方逼來,有人急喝一聲道:“住手!”

是謝丹華的聲音!來的好!

只見那陰雲之中忽然散下一道紅光,急促的擊在葉玄寧的手掌之上,擊破他掌中的白光。

葉玄寧手掌一抖,眼前便有一人從陰雲之中落下,落在他身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師父!”

是謝丹華,四個月沒見她也憔悴不少,鬢髮被風吹的散亂。

“我來救你了師父!跟我走!”謝丹華攥緊他的手腕就要拉他走。

賀桐起身拔劍喝道:“你這邪魔之徒居然還敢來!你還嫌害得玄寧仙師不夠嗎!”他怒然就要衝過去。

小謝卻伸手攔住了他,望著那會仙台之上的陰雲蹙了眉頭,“她不是一個人來的。”

有人在陰雲中“嘖”的一笑道:“我的丹夕小妹妹一眼就瞧見本尊了。”一人從那陰雲之中飛身降臨,輕飄飄的落在謝丹華身側,一襲紅袍,帶著特製的白玉面具,瞧著謝丹夕道:“好久不見啊。”

小謝的眉頭一瞬間蹙緊。

兩邊的仙師紛紛驚然起身,“魔尊???”

這樣的打扮,這樣的面具和這一身邪魔之氣除了魔尊還有誰?況且他還自稱本尊!這世間只有魔尊會如此自稱了。

“什麼?他是魔尊?!魔尊不是已經死了嗎?”弟子被仙師們驚的一陣騷動。

小謝卻盯著那人手指一緊,拔出腰間的佩劍豁然上前,她快的彷彿一道驚鴻,那紅袍之人腳後跟還沒站穩她就已經風一般衝過來,一道寒光揮下,直刺他的喉頭。

他慌忙抬手一擋,卻見那小謝虛晃一招,左手中的光劍一剎爆出抬手就斬在他的額頭之上,那一劍又恨又快,她一斬之後足尖踹在他的肩頭飄然回身,落回了原地。

這一招左右開弓,只是眨眼之間她已站在原地,握著劍光凜凜的弱水,衣袂飄飄道:“他不是。”魔尊絕不會這樣稱呼她,他更不會聯合謝丹華來與她為難,絕對不會。

那人臉上的白玉面具猝不及防的被斬成兩半,在她落回的一刻應聲裂開掉落在地,他那張煞白的臉就暴露在了眾人眼前。

“白無垢!”眾人盯著他驚呼出了聲。

那站在謝丹華身邊冒充魔尊的人正是白無垢。

那白無垢眉心被小謝的劍光劃破,血從額頭留下,他用手指抹下,放在唇邊輕輕舔掉,盯著小謝好不掃興的道:“一眼就認出我不是魔尊,看來你這位冰清玉潔的女仙師與魔尊瞭解深入啊。可惜,本還想將你哄到手來玩玩的。”他唇角沾著鮮血,盯著小謝的一雙眼滿是黏糊糊的邪佞,“不過也沒關係,等將這葉玄寧抓回去得了脫胎換體之法,我便是你喜歡的魔尊大人了,到時候你我一起雙修豈不快活?”

“住口白無垢!休要再次汙言穢語玷汙丹夕掌教!”九峰那女掌門先聽不下去的拔劍。

賀桐也怒氣騰騰的道:“來的正好!今日將你與這逆徒謝丹華一塊剷除了!”

幾位仙師與弟子揮劍便要上前去,只見那白無垢獰笑一聲道:“今日就不陪你們玩了!”他一抬手,那陰雲忽然從天而降,從那陰雲之中蜂擁出臭蟲一般的殭屍與魔修,將他們護在中間,擋住了眾人。

白無垢與那謝丹華道:“帶上你的老相好,咱們先走。”

小謝握著劍沒有動,反而抬手攔下了賀桐一眾,命弟子後退,不要上前。

眼見那玉臺之上謝丹華拉著葉玄寧要隨白無垢要捲進陰雲之中離去,眾人急的咬牙切齒,卻不得號令不敢妄動。

“師父我們走!”謝丹華緊拉著葉玄寧,哀求他道:“求你了,隨我走吧,我已經有了……”那話斷在了她喉頭的一聲抽氣之中,她僵在那裡呆愣愣的扭頭看見那斬進肩膀之中的劍,斬情劍……寒光凜凜的映著她呆若木雞的眉眼,“師父……”

葉玄寧手腕一沉,握著斬進她肩膀裡的劍猛一用力就將她壓跪在了會仙台之上。

他這一劍連白無垢都驚了,剛要出手救下謝丹華,卻見一道白影閃來一腳將他踹下了會仙台。

小謝落在他的幾步之外抬手在唇角一豎,低聲道:“噓,不要打擾他們,等會就輪到你了。”今日一個別想跑。

那些魔修慌忙拔劍衝向小謝。

小謝負手站在那裡看著會仙臺上的兩位,聽謝丹華悲悲慼戚的叫了一聲:“師父……我是來救你的……”

“不要再見我師父,我亦不需要你來救。”葉玄寧握著劍的手指冰寒,蹙緊眉頭道:“三次,我已縱容了你三次,第一次你誤入歧途修了魔道,我不忍殺你。第二次你已成魔來迫害丹夕,我仍然念在你是我的徒兒,過錯在我,我想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可你一再的不知悔過,變本加厲,甚至勾結這吸血魔頭白無垢抓走賀桐,如今又來為禍浮雲山。”他手腕一用力將那劍從她肩頭拔了出來,鮮血落在他的腳背上,他提劍望著跪在眼前的謝丹華道:“今日就由為師來清理門戶,與你一起承擔這彌天大錯。”

他抬劍就要刺進她的胸腔之中,心脈之中,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這四個月他已想的很清楚了,若非他的一再縱容,怎會有後來她的為非作歹?連累浮雲山眾多弟子死傷,甚至賀桐都險些喪命,她已成魔,與白無垢狼狽為奸,他日必定會做出殘害百姓之事,不如就及時止損,殺了她免成魔頭。

那一劍沒有半點遲疑的就要刺進她的心臟,謝丹華伸手抓住了那劍尖,可那劍用足了靈力,劃破她的手指,一瞬就刺進了她的胸腔之中。

她悶哼一聲彷彿不敢相信的低頭去看刺進胸腔裡的劍,他這一次居然……真的對她下了殺心,沒有一絲絲的手軟,血從她的胸口和指尖流出,她聽到葉玄寧低聲與她道:“你造的殺孽就用命來贖罪吧,望你來世勿要再入歧途。”

他手指一動就要將靈力注入劍身,一劍捅穿她的心臟,謝丹華卻猛地抓緊了他的手背,“不……不要……”她抬起眼來那雙眼滿是血絲和眼淚,抓著他手背的手指是熱滾滾的血。

她在他的眼前臉色蒼白的顫聲哭道:“我不能死……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葉玄寧……”

那聲音剛剛好被大家聽到。

小謝的負在背後的手指輕輕攥住又松了開,還好那瓶百發百中的小紅藥管用了,倒是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厲害,就算和葉玄寧已經發生過關係再吃,也依然能順利受孕,可真乃不孕不育的神丹妙藥。

系統:“……宿主,您這樣太絕了吧,您這樣男女主還怎麼在一起?”

“絕嗎?”小謝望著她二人輕聲道:“當初丹夕不就是這樣被她們逼死的嗎?剖腹取子,自滅元神,那時除了陸遠,還有誰可憐過她?”她看著葉玄寧,“我希望他能做到一視同仁,謝丹夕所懷魔道血脈不能留,那謝丹華所懷他要如何處置?”

那臺下無不震驚,不可思議的盯著葉玄寧。

賀桐率先忍不住,“荒唐!這邪魔之徒隨口一說玄寧仙師不要再著了她的道!你百年的修為就毀在了她手上!”

“是啊!便是她真有了身孕,可她與這白無垢在一起勾結這麼久,怎麼就說得準是誰的孩子?”那老仙師早已斷情棄愛,恨鐵不成鋼的道:“葉玄寧她是你的心魔,你當真要把自己毀在她手上嗎?”

白無垢也是懵了,她……懷了?

那些憤恨的聲音一句響過一句,令小謝想起當初謝丹夕身敗名裂之事,人是這樣落入泥地,被人猜疑辱罵,對她失望透頂,她被逼得走上絕路,自行了斷。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她就是要讓謝丹華嘗盡丹夕的苦楚。

葉玄寧僵在那玉臺之上望著她,臉如死灰,她抓著他的手腕顫巍巍的哭起來,“葉玄寧……你為何還要逃避?你明明已對我動情,你也是愛我的……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承認?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她雙手捧住他的手,央求一般的哽聲道:“你就不能放下你的道,隨我離去嗎?不要修什麼仙,我們就做一對快活的夫妻,將孩子……孩子養大。”

葉玄寧手指發顫,顫的渾身在抖,他的心魔成了今生今世永遠勘不破的魔障了……

“謝丹華!你口口聲聲說愛他,卻一定要毀了他的道毀了他才罷休!”賀桐痛心疾首的道:“你可知他修行幾百年,為的就是他的道嗎!”

謝丹華跪在那裡一生的眼淚幾乎要流盡,她望著葉玄寧,啞聲叫他,“葉玄寧……你也這樣認為嗎?”

葉玄寧顫的如飄葉,喉結顫抖的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忽然就絕望了,她感覺胸腔裡的血都要流盡,她問他道:“葉玄寧,我不逼你……我只問你最後一次,與你來我,我真的只是你的心魔,毀了你的道嗎?”

葉玄寧望著她,聽見自己喉嚨裡幹幹啞啞的擠出了一個字,“是。”

謝丹華在那一瞬間宛如天塌地陷,心中的山呼海嘯忽然止在了那一個“是”只下,她望著他混著說不清的眼淚輕輕笑了一下,“原來……對你來說,我追求一世,渴求一世,不擇手段也要求來的情愛,只是你的心魔。”她顫巍巍的握住了那把劍鋒,用力撥出,忍住滿口的鮮血與他道:“那祝師父早日勘破我這個心魔,得道成仙。”

她握著那鮮血淋漓的劍猛地捅進了自己的小腹之中,用力一割,在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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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華……”葉玄寧心像是被掏出來一般雙膝一軟,伸手抱住了她要倒下的身體。

就聽她在耳側輕輕笑道:“葉玄寧,你就算勘破了心魔,也永生永世不得安寧……”她用盡力氣的抓住葉玄寧的手落在她鮮血淋漓的小腹之上,啞聲道:“你殺了你的孩子來成全你的道……”

小謝攥住了負在背後的手指吐出一口長長的氣,耳邊就想起系統的聲音:“恭喜宿主,謝丹夕的怨氣值已全部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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