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謝對她笑了一下, “不過你別怕,我今天不殺你。”她貼在蘇蓉兒耳側,聲音又低又輕, “我只是來警告你, 不要招惹我, 更不要跟我搶聖女之位,除非你有把握徹底除掉我, 不然你的下場會非常非常之慘。”

小謝鬆開了瑟瑟發抖的蘇蓉兒, 抬手替她拍了拍她肩頭被踩髒的衣服,又伸手將她被扭斷的手腕一一給扭了回去。

痛的她臉色慘白,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是不敢發出一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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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從她房間裡離開,約摸著祭司的暗哨已經去稟報了,沒回自己的房間,直接往祭司的大殿去。

系統問道:“宿主您就不怕黑化祭司……收拾您嗎?您這樣威脅蘇蓉兒, 她狗急跳牆去向教主揭露祭司要放走你的事情, 您和祭司都會有麻煩的吧。”

“我就是要逼她去揭露。”小謝快步走上迴廊, “就是要讓他看看魔教裡的善良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要攻略黑化的目標人物,該順毛時順毛, 該打臉時就要打臉。

她剛剛走進祭司大殿外的迴廊下,就遠遠的瞧見從大殿裡出來的他, 他已經換上了月白色的軟袍, 玉冠卸了, 一頭青絲鬆垮垮的挽在肩後, 唯獨白玉面具沒有摘。

他遠遠的看見她,頓住了腳步,就看著一個瘦小的人從廊燈下加快腳步,朝他小跑過來,剛剛進入初春,她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單衣,被風吹的像只小蝴蝶。

“祭司大人。”她叫了他一聲,裹著涼涼的春風就跑到了他眼前,仰頭對他道:“我有急事找你。”

“什麼急事?”他剛剛問出口,就瞧見了她垂在身側的右手臂……在流血,鵝黃的衣袖被血浸透了一大半,他眉頭就在面具之下皺了緊,下意識的想伸手去看她是不是受傷了,卻硬生生的止了住。

只聽她壓低了聲音道:“關於蘇蓉兒的,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放心她是不是偷聽到了我和陸一一說的話,殺了陸一一,所以我剛才偷偷去找她……”

“她傷了你?”他忽然問了一句。

小謝看不清他面具後的表情,下意識的抬起受傷的手看了一眼,嚇了一跳,“我的天……流了這麼多血!”

“……”祭司垂眼看著她驚訝的表情一時之間竟說不清是氣是樂,“你自己流了多少血都不知道嗎?”

小謝捧著流血的手臂這才想起來剛才沒有半點痛覺,忙問系統,“你是不是把痛覺給我取消了?”

“是的宿主,我以為黑化祭司要廢了您,怕您太痛就給您取消的痛覺,一時忘了。”系統忙道:“我為您恢復正常。”

一秒之後,小謝就感覺到了清晰的痛覺,抱著手臂叫出了聲:“好痛啊……居然這麼痛!”

那廊下吹起夜風來,吹起一地落葉灰塵,他條件反射的抬起寬大的袖子替她擋了擋,無奈的道:“進來吧。”僵僵的收回手,轉身進了大殿。

小謝就捧著受傷的手臂跟了進去,邊走還邊嘟囔,“好痛好痛,我的手臂是不是要廢了……她居然下手這麼狠,祭司大人快幫我看看,一定要救救我,我還不想成個廢人……”

“閉嘴。”祭司忍無可忍的轉頭擠出兩個字,轉身去內殿裡提出來一個小藥箱放在了殿中的桌子上,對她道:“過來。”

小謝捧著手臂委屈的走了過去,站在他眼前。

他抬手點了點對面的椅子,“坐下。”

她就坐了下去,非常主動的把受傷的手臂放在桌子上,他的眼下,“真的好痛。”

他瞧見那單薄的衣袖被血浸的那麼溼,整個手掌裡都是血,什麼話也沒說,伸手小心翼翼的替她挽起了衣袖,這才看到她流血的傷口,就在手腕上,不深卻很長,在她纖細的手臂上格外的觸目驚心,“蘇蓉兒傷的你?”

小謝委屈的“恩”了一聲。

那一聲“恩”讓他陷入了沉默,他低頭仔細的替她清理傷口,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蘇蓉兒不是無辜的人,她偷聽到了我和陸一一的談話,知道了是你要送我逃離修羅教,我找她是希望她能保守這個秘密。”小謝知道他勢必已經知道了她找了蘇蓉兒,就先半真半假的坦白道:“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殺人,我沒有殺她,只是恐嚇了她,但我怕她洩露了這件事會牽連到你,希望祭司大人派人看好她……”

“我知道。”那大殿裡寂靜昏暗,他坐在燈下為她止血,聽她時不時的抽冷氣,開了口,“我沒有不準你還手,謝嬌你真的不明白我為何會在這次動手打了你嗎?”

為什麼?不就是為了謝嬌殺了六個競爭對手嗎?

他將那血止住抬起眼來看她,“你還記不記得你有三次被送出修羅教?”他放走了她三次,安排好接應的馬車,接應的人家,希望她遠走高飛,“那三次都是我給你的機會,但你沒有要。我想過你有什麼留下的苦衷,你也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這一年來你沒有過一次肯手下留情的,無論是惡人是無辜之人,是比你大還是比你小,只要阻擋了你成為聖女之人,你皆殺之。”他手指僵冷,他這一年裡沒有一刻不在害怕,怕重蹈覆轍,怕他這次的狠不下心來,卻也改變不了謝嬌……他怕所有人因他救了謝嬌再死一次。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聽我一次?”他握著小謝受傷的手臂,想讓她疼,卻又怕用力傷了她,“如果我替你拿到解藥,你真的會聽我的話,離開修羅教嗎?”

小謝望著他,竟然說不出謊話來,她在謝嬌的記憶裡確實看到了謝嬌從不手軟,她被魔教護法養大,她的概念裡沒有善惡,只有強弱,阻擋她道路的都該死,無論是誰,是善是惡。

可是……在遇到陸遠之後的謝嬌也確實為陸遠放下恩怨,想要改過自新,想要好好跟他在一起吧,只是……被陸君清毀了。

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善和惡之間,讓兩個人掙扎煎熬。

他鬆開了她的手臂,起身進了內殿道:“回去吧,蘇蓉兒之事我會處理,你不要再插手了。”

他在那天夜裡做了一個夢,夢見空蕩蕩的庭院裡放著兩個血淋淋的屍體,他走進看了看,是他的父親和他被剖開肚子的妹妹。

他聽見他妹妹坐在床邊輕輕的哭著,跟他說對不起,跟他說都是她的錯,若是她沒有遇見舒夜就好了,那就不會害了陸家,害了這麼多的人……

他夢見所有的人都在說是謝嬌害死了他父親和他妹妹,所有人都在告訴他,她就是十惡不赦的女魔頭。

謝嬌就站在他身側,攥緊了手指不說話。

他伸手握緊謝嬌僵冷的手,一遍一遍的重複,“她不是女魔頭,她已經答應過絕不再殺人。”

他信她,因為她說過,“這些人不相信我沒關係,我只問你,相不相信我沒有殺人?”她說過,“我謝嬌發誓為你不再殺人,就絕不會失信於你。”

可他又夢到謝嬌淋著血淋淋的劍站在他師父的屍體前跟他說:“你殺了我吧,我失信於你了。”

他在那大風突起的夜裡猛然驚醒,半天半天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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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端,小謝抱著魂蛋陷入那幻境之中——

幻境裡的陸遠還是那樣又傻又可愛,他坐在窗下幫小謝畫風箏,說要帶她去放風箏。

小謝望著被陽光照得發光的他,心神不定的問他,“陸遠,如果我是個十惡不赦的女魔頭,你還會對我這麼好嗎?”

他就在那窗下抬起頭來皺了皺眉,“你不是女魔頭,你是很好很好的謝嬌。”

很好很好的謝嬌……

“那如果我讓你失望了呢?”小謝又問他,“我沒有那麼好,所有人都說我是大魔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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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這麼好。”陸遠執著道:“別人那麼說你,是因為他們不瞭解你,不知道你其實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他這麼的信她……

小謝從那幻境裡醒來,聽見系統跟她說:“恭喜宿主,魂蛋孵化百分之九十了。”

小謝抱著魂蛋無端端的難過起來,如果現世裡的祭司真是幻境裡這麼相信她的陸遠,那是有多虐的劇情才能讓他變成那樣?

是不是……謝嬌真的殺了他師父?

不,不行,她絕對不能讓劇情這麼發展來虐她和陸遠,無論上一世是什麼真相什麼結局,但這一世既然讓她來,她就一定要掰正劇情。

既然不能改變原主的意願,那就找到根本——陸君清,去殺了他。

門外有人敲門,說教主請她前去大殿。

教主?男主舒夜嗎?

小謝忙將魂蛋收了起來,說起來她還沒見過這個世界裡的男女主呢,在謝嬌的記憶裡這位少教主舒夜是個寡言少語之人。

等她匆忙出門往大殿裡趕去時,就在她院落外遇上了站在柳樹下的祭司,他穿了一身黑袍,玉簪束髮,被風吹的衣袂飄飄,“祭司大人。”她跑過去問道:“你是在等我嗎?”

他垂下眼來看她一眼,冷漠至極的道:“我只是來提醒你,等會見了舒夜少說話,就算他問你有關陸一一的事情,你也都答不知道、不清楚、與你無關,剩下的我來擺平。”他說完轉身便走。

小謝就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走過柳樹下的小道,聲音輕輕的道:“昨晚我夢見祭司大人了,夢見你誇我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他的腳步頓了一下,小謝就跟著頓了一下,他果然是陸遠重生,他記得這句話。

卻聽他輕輕的冷笑了一聲道:“那你夢到的定然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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