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在衛生間門口“偶遇”紀家謙的那一刻。

因為說好了裝作不熟,我只是禮貌地捂住低胸領口朝他點了點頭。他一直沒有說話,我索性也不多說,徑直向宴會廳走去。

誰知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突然像那些狗血的三流電視劇裡的男主角一般,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熱,握得我有些疼。

我抬頭看他。他的眼中,分明帶笑。

我不由駭然,因為他身上正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我早應該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會有誰無緣無故幫你的不是嗎?

宴會結束後,童童姐驅車送我回公寓。車子裡放著一首今年很流行的歌,是偶像組合“鍾愛”的新專輯主打歌《soulmate》,翻譯過來好像是“靈魂伴侶”的意思。說起來“鍾愛”裡那四個男人長得……嘖嘖,真是說不出的香豔啊!

童童姐年過三十仍尚未大婚,好像一直在逼著自己往御姐路線發展,沒想到她也喜歡聽這種偶像歌手的歌!於是我擠眉弄眼地調戲她:“嘿,童童姐,你喜歡他們中的哪一個啊?是老小李逸然嗎?”

童童姐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你當我母性氾濫啊?這還不是幫你找的?”

“幫我?”我呆了一呆,奇怪地說:“可是我的偶像並不是他們啊?”

童童姐嘆了口氣,無奈地道:“你是天然呆還是自然傻?《欲色》的男主角已經定下由‘鍾愛’的隊長鍾奕安擔任了,你不知道?”

見我搖頭,童童姐也跟著搖了搖頭,突然便停下了車子。我怔了片刻,才發現原來已經到我公寓門口了。我正想禮貌地告辭,忽然見她抬屁股下了車,飛快地走到我這邊來。我連忙滾下車去,含羞帶笑地問:“童童姐還有事嗎?”

“大事。”她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我說:“今晚不累吧?走,上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說。”

童童姐嚴肅的樣子讓我很忐忑。

童童姐說的話讓我更忐忑。

“你說……神馬……?!”

童童姐啜了口咖啡,抬眸掃了我一眼道:“別這表情,不符合你未來的玉女形象。”

我不由地嘴角抽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公司真的為我策劃……走清純路線?”

童童姐聳了聳肩,並沒有放下杯子,頭也不抬地道:“沒錯,儘管我力挺你走野獸路線。”

我嘟嘴道:“搞什麼嘛!我的打算是走性感路線!”

“就你?性感路線?”童童姐鄙夷地掃了我的胸部一眼,我頓時就什麼都明白了。

童童姐見我有些喪氣的模樣,或許是心生不忍,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陌涵啊,你年紀還小,二次發育的可能還是有的。如果想要做豐胸手術也千萬別瞞著我自己去,我幫你找人啊,乖!”

我哭喪著臉:“你怎麼不說‘包郵哦,親’!”

童童姐但笑不語。

讓我冷靜了一會兒,她才繼續道:“還有,企劃部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改一個藝名。”

我有些無力地問:“叫啥?”

“顏綺涵,綺麗的綺。‘陌’這個字不大適合藝人,你知道的,容易和粉絲有距離感。”她忽然神秘地笑了笑,補充道:“這個字可是boss給你擬的哦?榮幸吧?謝恩就不必了,他老人家估計沒時間見你。”

……擬?擬他妹啊擬!謝他妹的恩啊!他紀家謙又不是什麼皇帝,不知道姓名權是人的基本權利之一嗎?

不過還好這個藝名還不算難聽,就暫時不跟他計較了……

兩天之後,我扛著大包小捲上了童童姐的車,與她一同前往公司安排好的別墅。

雖然還沒有正式出道,但我們幾個的任務並不輕鬆。每天早上要五點半起床健身,吃完早飯後上一個小時化妝課,上午要學三個小時的表演,午飯過後要練習唱歌,下午做皮膚護理和瑜伽,晚上還要學習如何應對記者提問……

要命的是,童童姐還“好心”地額外給我加了一個小時的豐胸操!

你才需要豐胸呢!你全家都需要豐胸!

儘管知道童童姐是為了我好,但因為太過疲倦,我還是會忍不住經常這樣碎碎念。

話說回來,我真是萬般盼望著早點結束這該死的培訓!

如果只是培訓的話倒也沒什麼,反正上高中的時候要比現在累多了。但應付那兩個女人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周睿雨和另外一個叫張燦燦的新人關係也有些緊張,好像是因為周睿雨瞧不起張燦燦的草根出身。按道理來說我應該和張燦燦結成同盟,可她好像也有些牴觸我,對我也是不冷不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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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種喜歡熱face貼上人家冷臀部的人,於是也就沒太注意深層次地發展和張燦燦的關係。

但總是這麼話裡帶刺地唇槍舌戰真是沒什麼意思。

比如這次我們三個一起出去做造型,因為我要走“清純路線”,所以把原來染得焦黃的頭髮給整黑了,大捲髮也給燙直了,留了個齊劉海,倒真的顯得年輕了不少。然後周睿雨便含笑稱讚我說:“綺涵姐這新造型真不錯,看起來竟然像是和我差不多大了呢。”

還沒等我還擊,那邊張燦燦已經接話道:“是呀,一般人做學生的時候總想著往成熟了打扮,等年紀大了又開始裝嫩,真是有意思呵。”她又瞟了周睿雨的朋克頭一眼,譏笑道:“怎麼,周小姐這麼快就開始留《欲色》女主角的髮型了?”

周睿雨嫵媚一笑道:“怎麼,張小姐也覺得我很適合擔任《欲色》的女主角嗎?”

……

掀桌!不要這麼無視我好不好啊!我還沒來得及回扔一個地雷呢,她們倆就又掐起來了!

還有,就在剛剛,我們剛結束了上午的課程進入午休時間,周睿雨的有錢老爹忽然來看她了。你可以想象出這個炫富女做出了多少讓我無語的舉動。

其實我不在乎她有多少錢……我只是,有些想媽媽了。

我高中的時候成績不錯,後來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父母都希望我學文學或者外語,但我選擇了編導。畢業後我沒有安心寫劇本,而是硬著頭皮要進入演藝圈。他們無法理解我的選擇,也斷了我的生活費。他們留在我出生的那個小城,而我獨自在外奔波。

算一算,我已經有五六個月沒見到他們了吧?和念大學時候的想家不同,等我真正進入了社會,才發現原來能呆在家裡是那麼幸福,不用工作的日子是那麼輕鬆。

所以在看到周睿雨的肥豬老爹的那一瞬間,我就是不想輸給她,不想給她們看低。我要成名,我要成功,上各大電視節目,讓爸爸媽媽看到他們的女兒沒有選錯路。

以前在官場小說《國畫》裡看過這樣一句話:“在這個社會上不怕你沒有人,而是怕讓別人知道了你沒有人”。

我知道紀家謙不喜歡別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畢竟大老闆在公司養個情人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也知道聰明的女人應該迎合他的心思,配合他,不要被別人發現我們的交易。

但是我突然就想讓她們看到我和紀家謙的親近,起碼叫她們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不要再來煩我了。這說明我是一個既衝動又自以為有點小聰明的傻女人。

我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對,但還是這樣做了。

培訓的第七天,估摸是紀家謙將他的情人輪著臨幸了一遍之後,他終於想起了我,發了簡訊過來:“五點半到花園那裡的後門等著,不許遲到。”

果然是見不得光的關係,只能走後門……

其實這一個星期間我也有忐忑過。我暗暗懷疑他是不是把那個“喜歡清甜香水的女人”追到手了,於是一聲不吭地棄我於不顧。

但轉念一想,他可能是真的有很多正事要忙。半個月前我去公司籤合同的時候碰巧遇到了他,當時他被一堆穿著黑衣服的人圍在中間,頗有黑社會老大的範兒,連瞥都沒瞥我一眼。

於是我對自己說:嗯,其實他是個正經的生意人。

紀家謙對我的穿著打扮要求很高。於是出門之前,我抻著脖子在衣櫃裡糾結了半天,最終拿出了一件藍白相間的旗袍換上。特麼的,屁股太肥胸太小,我這是個不規則的“s”型額!

對著鏡子畫了一個美美的妝之後,我提著高跟鞋走到童童姐門口,高調地敲了敲她的房門。童童姐吃驚地看著我的打扮,顫聲道:“公司給你接了鬼片嗎?我這個經紀人怎麼不知道?”

她向來喜歡拿我打趣,這些日子我也差不多習慣了。於是我毫不在意地對她嬌羞一笑,搔首弄姿道:“童童姐,幫人家請個假嘛,人家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就這一次哦。”

她嘔了一下,瞪著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不、可、能!”

終於,我們的聲音大到讓隔壁的周睿雨開啟房門探出頭來。她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後笑吟吟地問道:“綺涵姐晚上要出去嗎?”

我含笑應道:“嗯啊,我有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來看我,必須得去一趟。”

其實我已經提前和童童姐說好了,現在不過是在做戲,勾起周睿雨的好奇心。

果然,我說要從花園那邊的後門走的時候,周睿雨微微笑著,說是她也正巧要去花園轉轉,順便陪我走走。

在花園和她告辭之後,她自以為很隱蔽地躲在一堆大盆栽後面。我勾唇一笑,看著那輛黑色跑車穩穩停下。

紀家謙搖下車窗,表情淡淡,聲音卻充滿了磁性:“上車。”

我覺得,今夜過後,我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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