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沈暉一臉悲痛的進了先生休息室,眾位正在休息的先生都停下了手上在做的事情,看著沈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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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暉環視了一週,然後傷感的說,“安王爺.....去了。”

眾先生一陣錯愕。安王爺.....去了?

“這......什麼時候的事兒?”沈毅站起來,不敢置信的問。安王爺在除掉高準一事上幫了大忙,他心裡一直感激著安王爺,怎麼提前一點風聲都沒有,說去就去了?

沈暉嘆了口氣,“今天早上得的訊息,安王爺昨夜去的。他年紀漸大,早些時候我去看望的時候都已經臥床了,不過那會兒看他還算精神,還認識人。真是沒想到,這才幾天的光景......”

“哎.....安王爺真是個好人啊!”

“就是啊。”

先生們都感嘆起來,松仁書院是安王爺的心血,如果沒有安王爺,松仁書院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風光。

“過幾天應該就有訊息傳出來了,書院是安王爺辦的,等安王爺出殯的時候,咱們停課一天,都去送靈吧。”沈暉安排著。

“好。”大家都點頭,這是應該做的。

果然過了幾天,朝廷發了訃告,安王爺仙逝,享年八十六歲,皇帝悲痛不已,親自為安王爺扶靈。

書院也得了訊息,因為書院是安王爺所辦,所以這會兒得知安王爺仙去的訊息之後,書院的各個角落都掛上白綢。

到了出殯那天,沈暉帶著各院的院首、副院首以及四大院的學首為代表,前去送靈。

整整一條街都飄著白綢,滿目的白色讓沈毅還未進靈堂就已經感受到了濃重的悲傷。越近王府,哭聲就越發大了起來。

王府佔地很大,這在各個王府中都是少見的,也由此可見安王爺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文武百官都前來弔喪,見到他們來,都自發的讓出了位子。

沈毅看見了靈堂正中身著白色常服龍袍的小皇帝,他一臉悲傷的望著棺木前大大的奠字,眼中有淚,不時悄悄別過臉去,身旁有機靈的小太監隨時伺候著帕子。

沈毅跟著沈暉一眾,拜下,起身,再拜,起身,三拜,起身。他掃了一眼周圍,安王妃比安王爺先去,世子和世子妃帶著一眾王府家眷哭的傷心無比。

皇帝不顧眾人反對,執意為安王爺送靈,沈毅跟在長長的人群中,覺得自己像是走著一個人最後的一段路。

安王爺一生也算傳奇,人生起伏無數次,但是一顆為國為民的心卻是人人皆知。沈毅不瞭解安王爺,他和安王爺甚至沒有過多的接觸,但是在他的印象裡,那個號稱天下第一王的人,不過是一個慈祥的老人罷了。

無論他經歷了多少風雨,都免不了走上這最後一段路。

送走了安王爺,小皇帝下了旨意,松仁書院的先生們,以及文武百官都隨他回宮,他有話要說。

第一次踏入金鑾殿,沈毅有些恍惚,如果當年不是因為陳大人的事情,他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踏入這金鑾殿吧。

小皇帝接過太監奉上的溫熱帕子,在臉上擦了擦,緩了緩神色。神情肅穆的說,“皇叔一去,朕不僅失去了一位疼愛朕的叔父,也像失去了半壁江山一般,讓朕痛惜。”

眾人忙跪下,群臣高呼,“請皇上保重龍體。”

皇帝用半壁江山來形容安王爺,這是算是對安王爺一生最有價值的肯定了!

小皇帝接著說,“以前皇叔在,很多事情朕都可以放心的交給皇叔,如今皇叔不在了,朕也再不能懈怠了。今日叫了你們來,是朕有話要對你們說。”

“沈山長。”

沈暉站出來,復又跪下,“草民在。”

小皇帝微微一笑,“山長對書院盡心盡力,勤勤懇懇,朕都看在眼裡,朕今日想賞你,以報答山長對朕的照佛,也算是替皇叔謝謝你如此用心的管理書院。但是朕卻又不知賞什麼好,山長自己說說吧,想要什麼儘管開口,朕一定答應你。”

眾人譁然,想要什麼給什麼,這可是個天大的恩典啊!不過這個恩典是不是太重了點,若是這個山長心大一點,豈不是.....

當下就有臣子出列,跪在地上,“皇上請三思,皇上既然要賞沈山長,可以先聽聽山長所求是什麼,若是山長所求是世間難得之物,豈不是......”

小皇帝橫了他一眼,“朕貴為天子,天子一言九鼎,話已經出口就再無收回的,你想讓朕食言而肥嗎?”

“這......”

“好了!你不必再說,朕相信沈山長。”小皇帝揚手意思讓這位大臣退下,這位大臣心不甘情不願的退回原來的位置。

沈暉想了想,“啟稟皇上,草民現在實無所求,如果皇上一定要賞.....就請為松仁書院賜一塊牌匾吧。書院現在雖是皇家書院,卻不能得皇上真跡,實在是遺憾,草民能否請皇上為松仁書院提名?”

小皇帝點點頭,“這不難,朕會親自寫題寫書院之名,不日會送到松仁書院。山長還有其他的請求嗎?”

沈暉搖搖頭,“草民再無他求。”

小皇帝沉吟了一下,“朕在書院讀書,既得山長照顧,又得先生照顧。山長與先生兄弟二人,教書育人,桃李天下。沈家一門,不愧是書香門第,既是題字,朕就再賜你沈家一塊書香門第的匾額可好?”

送匾額這種事兒,尤其是能得皇帝親自提筆這種事,可遇不可求。是極為光榮的事情,旁人想都想不來。

沈暉有些猶豫,“草民大哥與二哥都是商人,家有商戶,不得號稱書香門第。這不符合規矩,皇上能賜字書院已是天大的殊榮,草民實在是不能再奢求。”

皇帝輕笑,“誰說家有商戶就不能號書香了,朕說可以就可以!好了,你不必再說了,朕意已決。”

見皇上心意定了,沈暉和沈毅只得磕頭謝恩,

皇帝感嘆了一聲,“朕在書院,就是這位沈毅先生教導,先生德藝課講的實在是精彩。朕每每心中若有疑問,腦海中都會想起先生講過的道理。”

皇帝走下龍椅,親自扶起沈毅,語氣真摯的說,“先生,學生以後要專心政事了,再不能常常去聽先生講課,只是不知先生能否答應學生一個小小的請求,如果學生需要,先生能來宮裡,為學生上一堂課嗎?”

皇叔曾經不時的跟他講過,若是心中有了困惑,可找人疏導,雖說皇帝貴為天子,可天子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既然有七情六慾,那就會有心煩事兒,如果身邊有合適的人了,說一說,也是無妨的。

小皇帝覺得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就是在松仁書院的日子,聽課,偷懶,翻牆,逃學......與學生們同吃一碗飯,同喝一桶水,若是偶爾政事上遇到不痛快,還可以找沈毅聊聊。

他沒有其他的想法,他只想能有一個人,可以不用顧及他皇帝的身份,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他。就像那天他和沈嘉銘翻牆逃課,他的身份明明拆穿了,可是沈毅的態度還是沒有變化,不像其他人,一知道他是皇帝馬上就變了個人。要麼戰戰兢兢,要麼獻媚於他。

沈毅沒變,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狠狠的批評他,然後再耐心的教導。

小皇帝不希望這一切有所變化,不管在任何時候。所以他叫沈毅先生,自稱學生,而不是自稱朕。

沈毅微笑,“你總是我的學生,哪有先生不為學生上課的道理?只是不能和書院的課業衝突了。”

小皇帝這才高興起來,他回到龍椅前,大聲的宣佈,“沈毅先生乃朕之帝師,朕今日就封松仁書院沈毅先生為太傅,其餘時間太傅可在書院繼續授課,若是朕日後讀書有疑惑之處,再請太傅入宮為朕解惑。”

“皇上.....”沈毅忙想推辭,小皇帝的眼神深深的看到他眼裡。

沈毅知道,這個推不掉了,皇帝就是皇帝,他要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

群臣高呼,“皇上尊師重道,實為天下之幸!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說完大家都恭賀沈毅,“恭喜太傅大人!”

沈毅有些僵硬的笑,衝著朝臣們點點頭,算是回應了大家。

這些臣子們見慣了形形□□的人,知道這個所謂帝師沒什麼功名,不過能在松仁書院教書,又能哄的皇帝如此高興,也算是有他的過人之處了。不過是個太傅的虛名,皇帝高興就好,誰也不會在這種時候擾了皇上的興致。

沈毅不知道他是怎麼回到書院的,一路上都是別人恭賀他成為了帝師,成為了當朝太傅。其實.....他真的不想成什麼帝師什麼太傅......

他只是個教書先生。

沈暉看他一直低垂著頭,拍拍他的肩膀,“既得之則安之!不過是個虛名罷了。”

沈毅苦笑一下,這世上有太多的人因為一個虛名而汲汲鑽營一生了。

過了沒幾日,皇上就派人送來了燙金的牌匾,上面是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松仁書院!這標誌著松仁書院這個皇家書院的名頭更加的響亮。皇帝還撥了銀子,把松仁書院好好修繕了一番,整個書院的環境更好了。

沈家也得到了皇上御賜的牌匾:書香門第。因為這麼一個牌匾,沈峰和沈安也成了儒商。儒商和商人是有很大的區別的,商人位賤,而儒商則可以算作較為有身份的人了。

沈毅的生活卻沒有什麼變化,書院也沒有什麼變化,能進書院教書的先生,無一不是自視甚高的人。做不做什麼帝師,當不當什麼太傅都不打緊,要緊的是比拼誰的弟子有出息。所以在書院,大家還是叫著沈毅先生,沒人會叫一個官氣十足的太傅,這也讓沈毅輕鬆不少。

沈毅和貞娘說笑的時候自嘲,“我這算不算是走到了人生的最高峰了?”

以一個教書先生來說,能當帝王師,確實是最高的榮譽了。

貞娘看著不遠處在溫習著拳腳功夫的銘哥兒,“不管你是不是走到人生的最高峰,還是先把兒子教好是正經的,銘哥兒最近跟中了邪似的,天天都花好幾個時辰練拳。前些日子還跟我說要去參軍,你說他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參哪門子的軍啊?”

想著這事貞娘就覺得頭疼。

沈毅看著銘哥兒,深以為然的點點頭,“確實該好好教育教育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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