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承和江夜茴一直待到第三天早上十點才離開酒店。

本來是計劃第二天早上走, 兩人七點多也已經起來洗漱, 坐到餐桌旁。

吃著吃著, 不知怎麼就吃起嘴來了,兩人親親吻吻摟摟抱抱一陣就開始不可描述。

顧景承乍一開葷, 根本不知節制為何物,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天一夜裡, 兩人就沒出過房門,甚至江夜茴壓根沒怎麼離開過床。

第三天,為了吸取教訓, 被狠狠“愛”了n個回合的江夜茴早上趁著上洗手間的功夫把臉洗了妝也化了,任床上的顧景承怎麼叫都不聽,推著自己的行李箱溜到樓下餐廳去吃了個豐盛的早餐, 並且執意不再回房間, 逼得顧景承只能拿好行李也下樓。

等上了飛機,顧景承就開始惦記起讓他心癢癢的雙人高空專案, 遊說著江夜茴一起體驗,幾番哄騙, 終於把坐在客艙座位上的江夜茴給弄進私人臥室的大床上。

大概是在飛機上,顧景承格外地興奮, 哄著她自創花樣各種折騰,一直到飛機降落前一刻鍾,她都沒再出過房門。

江夜茴慶幸一共只有六個小時航程,不然她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能下得了飛機。

等到降落, 顧景承又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樣,江夜茴卻沒那麼坦然,空姐小心翼翼看過來的眼神總讓她覺得自己在臥室失控的叫聲被聽見。

於是,當顧景承心滿意足摟著她下登機梯後,她就沒再給他好臉色看。

走了一段路,顧景承終於忍不住問她,“怎麼了?”

人來人往中,江夜茴猶豫一下湊近他耳邊,“我剛才喊的聲音是不是太大了?”

顧景承一愣,嘴角翹起,在她耳邊低語,“不大,我喜歡聽。”

江夜茴面色一窘,赧然跺腳,“顧景承!”

顧景承眼裡閃爍著笑意,怕真惹惱她,忙安慰說:“放心,就算裡面唱ktv,外面也聽不見。”

江夜茴這才稍稍安心,也不想再跟他糾結這個問題,免得他更加嘚瑟。

想起辛言一直聯絡不上,她拿出手機一邊走著一邊繼續撥打電話。

這次終於打通了。

她立即問:“你人在哪呢?手機一直關機。”

辛言語氣聽起來像個沒事人一樣,“藍島,我在這泡溫泉呢,要不要過來一起?”

“要,發定位給我。”

江夜茴對北港算不上熟悉,並不知道藍島在哪。

走到停車場,停在顧家車旁,還沒等江夜茴開口,顧景承已經命令司機,“去藍島。”

坐進車裡,江夜茴奇怪地看他,“你知道藍島?去那泡過湯?”

“我不愛這個,”顧景承摟她靠在自己懷裡,“媽有時會去,在那有私湯。”

原來如此。江夜茴想起婆婆以前提到過,還給過她一張尊享vip副卡,應該還放在她錢包裡。

顧景承戲謔地看她,“不是說腰痠腿軟?正好去按按。”

還敢說!

江夜茴立時耳根發燙,想到之前飛機上他非讓她擺的高難度姿勢,不由恨恨瞪他一眼,手上也沒閒著,不輕不重掐他腰間。

顧景承大概也想到了,歪過頭看看她泛紅的耳朵和媚意橫生的眼睛,心裡只覺一陣蜜意流淌,再滿足不過。

說也奇怪,自從做過那事之後,兩人之間所有有形的無形的屏障似乎全消失了,說話更親密自然,心意也更加相通,總之是覺得哪哪都好。

到達藍島,江夜茴沒讓顧景承送她下車,“你不是要回公司?我到時叫張叔來接就行。”

“嗯,”顧景承摟著她腦袋親親,“有事打電話。”

“知道。”江夜茴回親一個,開門下車。

她在前臺拿出副卡,小姐姐接過卡,有些驚訝地看她一眼,恭敬地問:“請問客人怎麼稱呼?”

“我姓江。”

“江小姐,您可以享受雙人vip私湯和尊享spa服務。顧夫人習慣點九號技師,九號技師現在正在給另一位客人服務,還有半個鍾結束。您是要等還是另點?”

江夜茴聽過婆婆說這邊技師手法很專業,九號肯定是好的。

她說:“我等。”

“好的,”小姐姐交給她一個手牌,“我叫人帶您過去。”

接著就有服務人員帶江夜茴穿過幾個九曲十八彎的長廊。江夜茴這才發現藍島其實是環山而建,立在半山腰上,難怪空氣清新,能聞到青草樹木的味道。

走了有四五分鍾,她們來到一排妝點古樸的石屋前,服務人員推開其中一扇門。

江夜茴踏進去看,裡面的佈置倒是精緻得很。有一眼清澈的溫泉,微微繚著霧氣,左右另有兩張做spa的小床,床頭各立著一個可供打發時間的平板,往裡還有茶座,淋浴間。

服務人員微笑著說:“客人,您先換衣服泡一泡,如果有需要可以按鈴加料,冊子上有介紹。”

江夜茴點頭,“謝謝。”

服務人員關上門離開。

櫃子上放了全新的還沒摘吊牌的泳衣,江夜茴看了看,還湊合,不算難看。她今天臨時過來,沒自備,只能將就一下。

換好衣服,她打電話給辛言,“你在哪呢?”

說著看一眼套在腕上的手牌,“我在v03馨月池。”

“哇塞,”辛言驚訝,“私湯哎,這些都是早就被預定出去的,你怎麼搞到的?”

“沾我婆婆的光,雙人的,過來吧!”

五分鐘後,辛言來了,穿著白色浴衣,髮尾有些潮溼,顯然在別處已經泡過。

兩人坐進池子裡。

不一會,服務人員進來,端著果盤和熱茶。

江夜茴問辛言,“你對這邊熟,要加什麼料?”

辛言毫不猶豫,“這邊紅酒玫瑰的最火,剛才外面池子人太多,跟下餃子似的,我想泡都沒地方插腳。”

“行。”江夜茴示意服務人員,“過五分鐘再加料。”

服務人員欣然應允,關門離開。

江夜茴看辛言面色紅潤一副朝氣蓬勃的樣,跟那天情緒失控的樣子已經判若兩人,不由放下心來。

又有些不滿,“這兩天一直關機,還以為你怎麼了!”

辛言撇撇嘴,“我不是煩那些媒體記者嗎!”

江夜茴瞪她一眼,“到底怎麼回事?說說吧。”

辛言攤攤手,“就是微博上寫的那樣,互不相干了。”

不確定她是真的放下還是在故作輕鬆,江夜茴隱隱有些擔心,拈起一顆葡萄,問道:“前晚他送你回去?”

“嗯,我們聊了一些。”辛言喝著熱茶,“他跟我說抱歉,還說只當我是他妹妹的好朋友。”

江夜茴心思微動。她其實有想過,傅聲遊戲花叢已久,從不認為自己會為哪一個女人停留,他看似多情,實則無情。

但是從他這次種種行為來看,拒絕辛言拖泥帶水,完全不是他以往的風格。

她問:“所以第二天你主動發了分手宣告?”

“嗯,看起來像我甩了他。”

辛言聲音很輕,“然後我就把他給睡了。”

江夜茴手裡的葡萄“噗通”掉水裡,震驚地張著嘴巴看她。

“是我主動強的他,”辛言滿不在乎地說:“心願已了,姐接下來要繼續過自己的瀟灑人生了!”

江夜茴也不管那顆葡萄落哪裡去了,連忙問:“那他……”

“管他呢,反正我這兩天手機關機,也不會再找他。”

江夜茴有點弄不懂這兩人,一個把人睡了轉臉就發分手宣告,另一個若是不願意能被睡?

她搖搖頭,也管不了這事,岔開話題,“我劇本寫完了,要不要來導?”

辛言大吃一驚,“你不怕我把你劇本拍砸了,毀你招牌?”

“無所謂,砸了就再寫下一本。”

江夜茴是看過辛言拍畢業小電影時的那股勁頭的,知道她真幹起事來用廢寢忘食來形容都不為過。

辛言感動得幾乎要熱淚盈眶,“小夜美人,你對我真好!”

江夜茴誇張地甩甩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別肉麻,不適合你。”

這時,服務人員進來加料,江夜茴和辛言起身,穿上浴衣,坐在旁邊椅子上。

不一會,又有人敲門,江夜茴看看牆上時間,猜是做spa的技師到了。

開口道:“進來。”

打頭的果然是名穿著白色日式工作服的年輕女技師。

身後跟著的竟然是穿著浴衣的陸明明。

三人均是一愣。

尤其是陸明明,進門時臉上本帶著笑,這時笑容明顯有些僵硬。

江夜茴一下子就明白了,九號技師之前服務的客人必定就是陸明明,而這個是顧夫人的固定包廂,陸明明聽說這個包廂點了九號,她自然理所當然地以為顧夫人在這裡,這才特意過來拜訪。

辛言也很快意會過來,主動打招呼,“早就聽說陸小姐是這裡的常客,沒想到今天運氣這麼好竟然碰上了。”

陸明明溫和地笑笑,眼裡帶著一絲善意的同情,“辛小姐還是在這裡躲躲清靜好,外面那些狗仔真是叫人厭煩。”

辛言不以為意地擺手,“我哪用得著躲他們啊,我就是一個素人,沒那麼多熱度,今天只是陪姐們過來按摩。”

陸明明這才轉臉看向江夜茴,微微笑著,“江小姐,沒想到在這裡又見面了。”

江夜茴回以微笑,“好巧,沒想到陸小姐還記得我。”

她記得上次見面是在傅聲簽約儀式上。兩人雖打過兩次照面,卻好像還沒像今天這樣真正說過話。

陸明明看著江夜茴,開起玩笑,“你現在可是銘基的紅人,我也聽說過你的……諸多事蹟,她們私下裡還說要把‘銘基一姐’的頭銜送給你。”

她此時笑容恰到好處,介於調侃和嘲諷之間,叫人忍不住琢磨。

江夜茴卻懶得琢磨,一本正經地自謙,“我真是有點受寵若驚了,誰都知道銘基一姐現在是你,我一個圈外人要這頭銜有什麼用。”

陸明明目光微閃,“也是。你是有正經頭銜的,顧先生的‘私人秘書’。看來我還是叫你“江秘書”比較合適。”

“都可以,一個稱呼而已。”江夜茴語氣輕描淡寫。

陸明明卻被她這種明明得盡好處卻又不當一回事的態度給刺激到了,只認為她在裝,心裡一陣厭惡。

到底沒忍住,她冷笑一聲,“你可真有面子,顧夫人竟然把私人包廂給你用。”

話裡的酸意已經是明明白白。

“原來這是顧夫人的呀,”江夜茴恍然笑道:“看來我是沾了顧先生的光。”

陸明明看一眼江夜茴,原來她不知道。

她淡淡一笑,“助理估計在找我,我得過去了。”

江夜茴點頭,客氣地笑,“再見。”

陸明明走後,辛言思索道:“笑裡藏刀的,她對你敵意挺大的啊?”

江夜茴撇嘴,“還不是因為顧景承。”

辛言點頭,“我以前倒也聽說過一些她暗戀顧景承的傳聞,原來是真的。”

“暗戀?我怎麼覺著是明戀。”

“喲,吃醋啦?你以前不是不在意的麼?”

江夜茴嘴角動動,笑笑沒說話。她怕一不小心在辛言面前秀了恩愛,再刺激到她。

接下來,辛言如願以償泡著紅酒玫瑰湯,江夜茴享受著九號技師的全身按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外面天色漸漸暗下來,江夜茴看看已經五點鐘,問辛言,“一起吃個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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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言這時已經爬到另一邊的小床上,另叫了一名技師來按,昏昏欲睡,有氣無力地答到:“過會就走。晚上回我老爹那吃,已經說好了。”

“嗯。”

辛言想著還是回家吃蘭姨做的飯,打電話給司機,通知來接。

兩人按完,衝了個澡神清氣爽地出了藍島。

來到停車場,坐在白色賓利裡的張叔先看到她,遠遠地對她招手。

江夜茴看向辛言,“我車在那邊。”

辛言和她揮揮手上了自己的捷豹,先行開出去。

江夜茴走向白色賓利,剛走近後車門,車門就開啟了。

一雙黑色皮鞋踩在地上,接著是穿著西裝褲的大長腿,窄腰寬肩,還有俊逸的臉。

不是顧景承是誰。

江夜茴不自覺地嘴角上揚,眼裡閃著光,“怎麼你來了。”

顧景承也笑,清清楚楚說道:“想你了唄。”

兩人說著這樣的情話竟一點不覺得彆扭。

顧景承看她皮膚白裡透著紅,身上隱隱散發著香氣,湊近聞聞,“泡的什麼?這麼香。”

江夜茴也聞聞,卻什麼也聞不到,隨口說:“紅酒玫瑰吧。”

臨了又補上一句,“下次你也泡泡,去去乏倒還可以。”

顧景承眼睛一亮,“有情侶間?”

江夜茴笑睨他一眼,知道他又在想入非非,不接他話茬,徑自往車裡鑽。

顧景承一手擋在車頂,一手扶她進去。

而此時,旁邊一輛白色保姆車裡坐著的陸明明卻是看呆了。

她透過窗玻璃看到江夜茴在坐進去的一剎那,顧景承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江夜茴嬌羞地嗔他一眼,隨即飛快地在他臉頰親了下才坐進去。

顧景承頓時眉開眼笑跟著進去,關上車門。

陸明明看著已經遠去的車,心中翻江倒海,再也不能平靜。

她從來不知道冷情冷麵的顧景承可以對一個女人如此縱容寵溺地笑,彷彿得到她的一個吻是種多麼巨大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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