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
江夜茴下到一樓。
方圓正在收揀剛送到的快遞, 一眼瞄到她, 誇張地嘆口氣, “哎，果然還是秘書室的衣服好看。”
江夜茴笑, “我怎麼覺得你這身最漂亮。”
“騙人！我才不信。”
“小酒窩就是你的致勝法寶，你看這整棟樓都找不到一個笑得比你更甜的，要不然老闆能一直放你在前臺。”
被這麼一誇, 方圓果然咧嘴笑了。
江夜茴瞄瞄在一旁列印室忙碌的新任男前臺，“多帥，現在不想挪位置了吧？”
方圓偷笑, “真有點像傅聲，你不覺得？”
江夜茴摸摸下巴，“比傅聲還可愛。”
兩人一起笑起來。
方圓主動把二十一樓的辦公用品拿出來, 悄咪咪問：“有人說顧先生給你買車, 是不是真的？”
江夜茴沉思兩秒，擠了下眼, “我說我是富二代，你信不信？”
方圓怔愣, 繼而搖頭，“不信。富二代要麼在創業要麼在自家公司躺贏, 會在這跑腿打雜？”
江夜茴失笑，一時還無從反駁。
“哎，”方圓靠近她，壓低聲音, “我當你是朋友才跟你說，見好就收，撈一點錢啊車的就行了。萬一風聲傳到周家，人家正宮娘娘過來，你到時別吃不了兜著走。”
江夜茴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正宮娘娘在國外待著呢，沒空管我。而且人家早就分居了，各過各的。”
方圓驚訝，“你怎麼知道？”
江夜茴指指上頭，“當然是顧先生說的。”
方圓眼珠子轉了轉，若有所思。
江夜茴轉開眼尋找，“二十一樓的快遞在哪？我正好帶上去。”
方圓回頭指指，“有不少，你一個人拿不走。”
江夜茴這時看江如正在大門口晃盪，笑著向她招招手。
江如立即跑過來了，開心地叫：“顧……夜茴姐！”
方圓奇怪地看江如一眼，以前還覺得這個傻大姐一根筋，原來訊息還挺靈通，知道人家爬上枝頭學會討好了，竟然曉得叫“姐”來套近乎。
“江如，”江夜茴親切地叫她名字，指指一摞快遞，“能不能幫我一起拿上去？”
江如立即說：“沒問題！”
兩人一起分著拿，江夜茴問：“你姐呢？”
江如主動搬起大的，“陸明明今天在北港有粉絲活動，我姐被安排去現場，可能下午才能回來。”
兩人隨意聊著天。
而二十一樓，葉清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來到總裁辦公室門前，敲了兩下門。
“進來。”是顧景承的聲音。
葉清推開門，第一眼是看向辦公桌，顧景承並沒坐在那，她微微轉臉看向沙發處，才發現除了顧景承外竟然金助理和劉副總也在，心裡隱隱有些失望。
顧景承抬頭掃門口一眼，視線又重新回到手裡的檔案上，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
金助理跟隨顧景承多年，立即敏銳地察覺到老闆細微的表情變化，回頭去看，見是葉清，不禁也有些意外。
葉清邁著優雅的步子來到顧景承身邊，微微一笑，“江秘書臨時有事，我怕顧先生久等，所以過來幫忙。”
說完，她微彎下腰，把咖啡放在顧景承面前的桌上。
劉副總看一眼醇香四溢的咖啡，稱讚道：“沒想到葉秘書不僅業務能力強，煮咖啡的水平也這麼高。”
葉清謙虛地笑笑，直起身來，“沒記錯的話，劉副總是喝毛尖？”
劉副總受寵若驚，忙說：“怎麼敢勞駕葉秘書，我自己帶了水過來。”
他指指桌前放著的黑色保溫杯。
葉清點頭，看向金濟寧，“那我給金助理泡杯龍井？”
金助理剛要說話，就見顧景承輕推那杯咖啡到他面前，意思不言而喻。
金助理腦子迅速轉了一個彎，微欠身致謝，又面向葉清，“多謝葉秘書。”
葉清面色微變，心裡一陣惱意。
這時，顧景承食指輕點桌面，示意劉副總，“繼續。”
劉副總回過神來，重新談起之前被打斷的話題。
他心中卻是已能確定，早上和顧景承一起吃早餐的必定不是面前這位葉秘書。
葉清站在旁邊，一時有些尷尬，卻又捨不得走，猶豫片刻之後輕柔緩聲說道：“顧先生，我準備的咖啡還有，要不要再給您端一杯？”
顧景承微微轉臉，像是才發現她還在旁邊站著，語氣淡淡，“出去。”
葉清面上一紅，眼中漸生怒意，卻再不敢停留，轉身離開。
從總裁辦公室出來，她冷著臉遠遠就看見江夜茴正從電梯方向往這邊走，身邊跟了個穿安保制服的人，兩人有說有笑。
她心中因為顧景承受到的難堪、失落和不甘立即就華為一股難以名狀的怒火 ，恨不能立刻燒到江夜茴身上去。
江夜茴正和江如說話，心有所覺，就見葉清正一臉陰沉地看著她。
很明顯她是從總裁辦公室出來，但為什麼面色這麼難看？好像是她得罪她一樣。
葉清揚著下巴快步走來，嘴角輕撇，“就是個三，還真把自己當回事，連保安都使喚上了？”
“怎麼？”江夜茴笑，“葉秘書這麼意難平，是想做三沒做成？”
“你！”葉清一時被戳中痛處，片刻之後嘴邊露出一絲諷笑，“江夜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知廉恥到什麼時候。”
“唔，你慢慢看吧。”
江夜茴不再理她，領著江如進辦公室，剛到門口卻被葉清搶先一步擠進門來，有意想撞翻她手上那一摞東西。
江夜茴自從第一次和葉清交手被蹭破膝蓋之後對她就有所警惕，兩手端的穩穩的，嘴角微微揚起的同時鞋跟毫不客氣地碾上她腳面。
“啊！”
葉清只來得及短暫地痛呼一聲，立即又被後面跟上來的江月大力給撞了一下。
她一個踉蹌，氣得大叫：“你幹什麼？”
江如忙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堵在門口我沒看見。”
葉清後來被撞的這一下腳好像扭到，一片生疼，心裡更是氣得快七竅生煙，辦公室裡的人都目光奇異地在往門口看。
她家雖算不上豪門富貴，從小到大也是天之驕子一路順遂，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難堪，知道一時也討不了好，又不想跟個保安一般見識，只能把賬都算在江夜茴頭上，勉強平息怒火，轉身離開。
江夜茴帶著江如來到自己桌邊，兩人把包裹都放下來。
江如小聲嘀咕，“葉秘書看起來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聲音小得剛好一整個辦公室都能聽見。
江夜茴點頭，“從顧先生辦公室出來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趙小蘊這時過來拿快遞，插嘴，“咦，她不是去給顧先生送咖啡？咖啡煮的不好喝？”
原來如此。
江夜茴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估計是在顧景承那碰了釘子，想把火撒她身上，現在反被氣了一肚子火。
江如大喇喇地直接脫口而出，“她剛才那樣就像電視劇裡演的女配，勾引男主不成，惱羞成怒了。”
一時，大家都抬頭看江如，震驚她的直言不諱。
雖然誰都猜到這一層，卻都只是藏在心裡頭。
江如不自知地嘀咕，“底下老早就在傳葉秘書仰慕顧先生已久，看來是真的哦！”
她舉起拳頭，義正言辭，“對付那些小妖精就不能手軟。”
說完，對著江夜茴一副求誇獎的表情。
江夜茴訝異，原來這個小丫頭剛才是故意撞葉清幫她呢？也是演的一手好戲。
她讚賞地摸摸她的頭，“乖啊。”
秘書室其她人卻是神色各異。
這個保安膽子挺大啊，說葉清是小妖精？江夜茴不也是？還是個上位的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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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笑呵呵地出去了。
江夜茴把辦公用品分發給大家，這才拍拍手坐下來。
杯子是空的，她拿了去茶水間。
煮好的開水還在保溫，也有先前磨好的咖啡豆，她乾脆重新煮杯咖啡，敲響總裁辦公室的門。
沒人應。
江夜茴又敲一遍，還是沒反應。
她想想算了，正要往回走，門裡響起顧景承有些不耐的聲音，“進來。”
江夜茴推開門走進去。
劉副總和金助理還在。
顧景承銳利的眼神掃過來，隨即一緩，多看她兩眼，似乎又有點不大高興的樣子。
江夜茴快速瞄上一眼，劉副總面前是個保溫杯，顧景承面前空空如也，金助理面前倒是放著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唔，大概這杯就是葉清送來的。
她微彎腰把咖啡放到顧景承面前，杯子還沒碰到桌面，半途就被顧景承截了去，他的手指還有意無意碰到她的。
她手上一僵，還算自然地直起身，就見他已經喝了一大口，嘴上嘀咕，“以後別亂跑。”
江夜茴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不然別人還以為她無所事事到處閒逛，她笑笑，“顧先生，我是下樓去領東西。”
顧景承“嗯”了一聲，隨口道：“去，給錦鯉喂點吃的。”
江夜茴微笑，“我早上來的時候喂過了。”
顧景承堅持，“再喂點，有兩隻餓的吐泡泡了。”
江夜茴看看魚缸，忘了旁人也在，白他一眼，“那是缺氧了吧。”
她其實也不確定，走過去檢視。
在兩人說話過程中，金助理一直兩眼盯著手中檔案，劉副總卻是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顧景承回過頭來，喝口咖啡，“剛才講的都聽明白了？”
劉副總看一眼老闆手裡自始至終就沒放下過來的杯子，心中驚異，有那麼好喝？聞起來和剛才葉秘書端來的哪有什麼兩樣？
金助理聞音知意，收拾桌上的檔案，“很明白，我現在就去安排。”
劉副總也反應過來，“我和金助理一起去。”
江夜茴這時過來，“我先去查查資料，看是不是要換水。”
說完和劉副總和金助理點點頭，徑直先走了。
顧景承不好在人前拉人，眼睜睜看著人剛來幾分鐘又走了，回頭看看魚，又有些不滿地看兩人一眼，最終若無其事地重新坐下來喝咖啡。
劉副總和金助理對視一眼，趕緊加快腳步溜了。
江夜茴回到辦公室，拿出孫玟臨走前給她的那本養魚寶典。
沒翻兩頁，電話響起，是總機轉過來的，諮詢海外業務，她把電話轉給趙小蘊。
接著，她開始檢視郵件，挑著回覆一些。
一會，樓下一些部門送檔案過來，是要顧景承簽字的一些日常流程檔案，江夜茴又和這些人聊了一會。
其間又接了兩個總機轉來的電話。
忙完這些她還是在翻養魚寶典，別一會那兩只魚真死了。
電話又響。
她直接按通擴音，兩眼還盯在書上。
“江秘書，過來一下。”
辦公室裡剛才還有人在說話，突然安靜下來，只聽印表機在吱嘎吱嘎。
江夜茴直接回，“顧先生，有什麼事？”
“衣櫥裡有兩套西裝要乾洗。”
“好的，我中午過去拿。”江夜茴客氣地問：“您還有什麼事嗎？”
“不是要給魚換水？”
“之前孫秘書說昨天才換的水，我在查資料看是不是別的問題。”
沉默一秒，電話那頭說：“給我咖啡。”
江夜茴保持微笑服務，“顧先生，您已經喝了一杯，下午再喝一杯剛剛好，喝多對身體無益哦。”
“噢，我餓了。”
江夜茴笑容有些僵，“顧先生，現在才十一點。”
更何況早餐吃那麼晚！
“那就倒杯水給我。”
江夜茴嘴角弧度下降，“您桌上保溫杯裡有水，我早上剛倒的。”
“噢，我以為是昨天的，剛才澆植物了。”
江夜茴扶額，“那株散尾葵？會被燙死。”
“你過來看看。”
江夜茴這一早上，都在做些算不上重要的瑣事，幾乎沒停歇。
杯子還忘在茶水間，到現在還沒喝上一口水，人家有咖啡喝的還把水倒了燙樹，在這胡攪蠻纏！
她心裡的小火苗蹭蹭蹭地就冒起來了，不客氣地說：“顧先生，我還有別的工作要做，不如您讓金助理給您找個私人秘書，專門給您端茶倒水養魚養花，再加寬衣解帶？”
電話那頭沉默了。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人人停下手裡的工作，就連印表機都停了。
五秒後，顧景承的聲音響起，甚至帶著笑意。
“好提議。”主動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