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茴磨磨蹭蹭洗完澡擦乾頭髮, 又磨磨蹭蹭穿好衣服, 等到再沒什麼可磨蹭的時候, 她才硬著頭皮開啟浴室門。

房裡的水晶吊燈已經熄了,只留下床頭一盞暈黃的繡球小燈。

她躡手躡腳走到床邊, 顧景承靠著左邊平躺著,被子蓋到胸前,呼吸平穩, 像是已經睡著。

她輕籲口氣,繞到床的右邊,小心翼翼拉開被子想躺進去, 想想不妥,又踮著腳走到衣帽間,翻來覆去最終只能找到一條薄毯, 再輕手輕腳爬到床的另一頭, 放下枕頭,躺下蓋上毯子。

剛躺平兩秒, 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放心,你不願意, 我不會動你。”

她頓時有點五味雜陳,不過還是暗暗鬆口氣。一開始還有些緊張, 僵著四肢,大概是床很舒服,夜很靜,而顧景承再沒有絲毫動靜, 她漸漸也放鬆下來,很快入睡。

早上醒來時,江夜茴發現自己身上蓋的是被子,薄毯在床另一頭顧景承躺過的位置。

她緩緩坐起來,洗漱間隱隱傳來水聲。

看看時間,才七點。她打個哈欠又躺下去。

不一會,顧景承出來了。

她偷偷瞄一眼,咦?昨晚不是洗過澡,今早又洗?

此時他穿著白色浴衣,腰帶扎在腰間,更加顯得身高腿長,浴衣下還露出一小截細長結實的小腿。

她幾乎能聞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單從欣賞角度來講,眼前美/色撩人。

剛想看第二眼,一大團白色的東西突然撲面而來,接著她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江夜茴嚇了一跳,忙揭開頭上的東西,竟是件白色浴衣,再轉頭一看,顧景承已經穿好西裝褲,正在扣襯衣釦子。

他從鏡子裡瞥一眼她,“起床吃早餐。”

“噢。”江夜茴悻悻然地應一聲,忽然想起婆婆還在,忙掀開被子坐起來,被子滑落在一邊。

顧景承扣著袖釦,自然而然往她這邊看,眸色頓時暗了暗。

一夜到現在,她絲質短上衣的肩帶不知什麼時候滑落,露出半個白生生的香肩,而她卻不自知。

看了有兩秒,他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從衣櫥中拿出一件西裝,轉身離開。

等江夜茴洗漱完換好衣服下樓時,餐廳的早餐剛剛擺上桌,顧家母子倆也才坐下來。

顧夫人看著兒媳娉娉婷婷走來,臉上脂粉未施,皮膚依舊乾淨剔透,膠原蛋白滿滿,不由打趣道:“這不是挺白的嗎?誰說小夜黑了!”

顧景承抬頭,仔細看一眼才“嗯”了一聲,嘴角微微勾了勾。

顧夫人心中有些感嘆,娶了老婆到底是不一樣了。

兒子從小就很有主張,少年老成,他爸爸去世後,他更是揹負巨大的責任和壓力,之後幾乎把所有心思都花在銘基,她心疼他卻幫不上多大忙,母子之間感情很深,交流卻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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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他下樓,她想著他要上班就叫他先吃,他卻說“等夜茴一起”,她當時心中有剎那的酸意,卻立即釋懷。

兒子能有一個心裡在意的人,是好事,只希望他們能一直這麼和和美美。

江夜茴聽著他意味深長地“嗯”一聲,也不知道他是幾個意思,總覺得他還在笑話她。

她來到桌邊,盈盈一笑,“媽,早上好!”

顧夫人示意她到對面坐,又親自夾了一塊蘿蔔糕到她碗裡,話語親切,“怕你遠嫁吃不慣北港菜,特地找了個既會做北港菜又會做南臨菜的阿姨。蘭姨南臨的早點很拿手的,你看合不合口味。”

江夜茴嘗了嘗,由衷點頭稱讚,“好吃!和我外婆家阿姨做的一樣好吃。”

“那就多吃點。”

顧夫人關心地問:“今天有什麼安排?”

江夜茴想了想說:“去見一個很久沒見的朋友。”

“嗯,”顧夫人點頭,“北港有個嘉媛會,是專門做慈善公益的一個組織,你以後要是覺得在家無聊的話可以來參加。”

江夜茴聽說過這個嘉媛會,和江茵茵參加的那個什麼名媛會大同小異,不過是太太小姐夫人們打著做慈善的名義進行各種攀比炫夫炫子炫富的這麼一個集體。

她知道婆婆是想把她介紹到北港有錢人的社交圈裡,笑笑道:“這幾天我先忙完手頭的事,到時您帶我一起去。”

“也好。”顧夫人又講了講有關嘉媛會的一些事。

在這期間顧景承一邊吃著早餐,一邊翻看手機郵件,並沒插/入兩人談話。

不多時,他放下筷子,拿起餐巾優雅地擦拭嘴角,“我去公司了。”

“好,”顧夫人叮囑,“別忙太晚,多點時間陪小夜。”

顧景承並沒應聲。

江夜茴這時主動站起來,拿起搭在一旁的西裝,“我送你到門口。”

顧景承眼皮微動,率先抬腳,江夜茴像個小媳婦樣跟在後面。

婆婆欣慰地目送兩人一起走出餐廳。

顧景承坐在矮凳上換鞋,江夜茴拿著西裝立在旁邊,冷不丁聽他問: “見什麼朋友?”

江夜茴一愣反應過來,原來婆婆問的時候他也在聽,她模稜兩可地說:“去樂城。”

顧景承輕哂,沒再追問。

外面響起汽車引擎的聲音,司機已經在等。

江夜茴淡淡說:“今晚我就不回來了。”

“……嗯。”顧景承站起身,接過她手裡的西服,開門離開。

江夜茴回到餐廳繼續陪婆婆吃早餐,吃完早餐不久,兩人聊了一會婆婆也啟城回家了。

接著,她開始收拾昨天從公寓搬過來的東西,整理衣物的時候有點犯難,不知道要不要把衣服掛到主臥衣帽間去。

想了想還是暫時放著,她打算和顧景承談了之後再說。

吃過午飯,她收拾了一個小行李箱,讓張叔送她去機場。

樂城不算遠,一個小時就已經飛到。

等坐上計程車,她打電話問那頭,“你住哪個酒店?在幾樓?”

“六樓?好,我知道了。我大概,”她抬手看表,“兩點鐘到。”

下了出租,她從包裡取出一個大得能遮住半邊臉的墨鏡戴上 ,進酒店,直接和前臺說:“我要一間六樓以上的房間。”

開完房,她又發出一個微信語音:我在8302。

進房沒多久,就響起兩聲敲門聲。

這麼快?

她打開門,一張帥氣的臉出現。

好笑的是他還穿著一身戲裝,頭上束著發,江夜茴退後一步仔細看,“劍客?”

傅聲裝模作樣撩了一下頭上飄逸的白色發帶,做出一個拔劍騰空的架勢,表情堅毅冷凝。

江夜茴很配合地伸手阻止,“少俠請留步!”

兩人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傅聲不知怎麼從旁邊又變出一束花來,連花帶人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江夜茴扒拉開他,忙往外瞧走廊一眼,一把拉他進來關上門,數落,“小心被人看見。”

傅聲露出牙齒笑,“看見就看見,我們像不像偷情的男女?”

江夜茴失笑,“哪來的花?粉絲送的吧?”

“我是借花獻佛。”

“送給我,你粉絲要不高興了。”

傅聲聳聳肩,“不然我也沒地放,我房間裡還有好幾捧呢。”

江夜茴假裝生氣,“不是有禮物?一束現成的花就把我打發了?我可是千里迢迢打個飛的過來要禮物的。”

傅聲哀怨,“剛進門屁股還沒坐穩就跟我要禮物,你也太傷我心了。”

“沒有?再見不送!”

江夜茴輕哼一聲,作勢要開門請他出去。

傅聲好笑地看她一眼,自行找沙發坐下,從衣袖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叫她,“還不過來?”

江夜茴俏皮地比個“v”的手勢,坐到他旁邊,見到盒子上的logo,不由會心一笑,調侃他,“能不能有點創意?”

去年生日他也送的這個牌子,是個耳釘。

見她嫌棄,傅聲橫眉,“誰叫你喜歡這個牌子!”

那倒是。

江夜茴開啟盒子,眼睛一亮,“真漂亮!”

是一塊腕錶,乍一看更像是手鍊,錶盤是小雛菊形狀,白色花瓣,中間的黃色花芯竟是一顆黃鑽。

傅聲笑,“我幫你戴上。”

“好。”

江夜茴乖巧地伸出左手。

傅聲取下她手腕上的舊錶,換上這塊新的。

江夜茴抬手仔細欣賞一番,既清新又耀眼,總之很喜歡。

她忽然想起問:“你不是在拍戲?”

傅聲就著她表看看時間,“等一會才到我戲份,不急。現在在寫什麼劇本?”

“一個電影劇本,給辛言寫的。”

“辛言?噢,”傅聲反應過來,“辛立女兒。”

江夜茴替朋友告白,“她很喜歡你。”

傅聲嗤笑,“喜歡我的女人很多。”

江夜茴心思一動,假裝八卦地問:“前段時間傳你和一個模特……是不是真的?”

上個月,傅聲被狗仔拍到和一個女模特同進一家酒店,在網上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傅聲一臉輕描淡寫,“成年男女,你情我願的事而已。”

江夜茴輕輕皺眉,卻沒說什麼。

傅聲轉開話題,“顧景承對你怎麼樣?”

江夜茴笑,“挺好。”

傅聲目光微閃,“是啊,有周家給你做後盾,怎麼會不好,他再狂傲也得給周延津面子。”

江夜茴瞥一眼他不屑的嘴角,“大哥他……”

傅聲打斷她,“這是劇組安排的酒店,條件一般,你住得慣?”

“我哪有那麼嬌氣!”

“那倒是,帳篷裡都住過了。”

傅聲調侃她。

兩人很久沒見,東一句西一句聊了很多。

江夜茴有意無意地問:“陸明明這個人怎麼樣?”

“怎麼?”傅聲有些驚訝,“你對她感興趣?”

“八卦一下唄,她最近那麼火。”

“她先前演了你的《星辰記》也沒見你對她有什麼好奇。”

傅聲懷疑地問:“和顧景承有關?”

江夜茴沒否認,有意打聽,“你在這圈裡也幾年了,有沒有聽說顧景承和哪個女明星有什麼……”

傅聲皺眉,“聽說過一點,不過都是捕風捉影的事,我說不準。我和他見面不多,並不瞭解。不過,”

他話音一轉,“銘基倒確實很捧陸明明,她馬上要拍一部大女主古裝,導演、編劇、造型這些都是頂配,聽說是顧景承點名要的。

我們昨天剛聯絡過,她明天就會進組,也在樂城。”

江夜茴聽完若有所思。

沒多久,傅聲助理來電話,通知他去片場。

江夜茴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去影視城逛了逛,下午才飛回北港。

她已經提前告訴張叔航班信息,沒讓張叔進來等,問了停車位置,自己走過去。

等到了地方,她左右看看,既沒看到白色賓利,也沒看到自己那輛灰色的帕拉梅拉。

正要打電話,一輛黑色汽車車門開了。

她一看,是金助理,再往後看看車牌,想起昨天早上顧景承好像就是坐的這輛車出門。

金助理接過她手上的行李,開啟車門,她道聲“謝謝”坐進去,毫不意外看見後座的顧景承。

江夜茴問:“你怎麼來了?”

顧景承瞥一眼她,“客戶在這附近,順路。”

“噢。”

經過昨晚那一點粉紅小插曲,江夜茴總感覺自己在他面前有些不自在,氣氛也怪怪的。

前面的金助理卻在感嘆,天底下就沒有老闆不順的路。

兩人正沉默著,顧景承開口,“影視基地好玩嗎?”

“還行吧。”

江夜茴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去影視基地?”

顧景承勾起嘴角,她提過去樂城,他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試探,果然去了那裡,不過是見誰?

他餘光睨一眼她露出的手腕,像是漫不經心地問:“表換了?”

“嗯,好看嗎?”江夜茴有些得意地舉起手給他看。

顧景承漆黑的眼裡眸光微閃,低低“嗯”了一聲。

前面的金助理從後視鏡也瞄到一眼江夜茴手上的腕錶,臉上微露一絲驚訝。

晚上吃完飯上樓時,江夜茴猶豫了下提起,“今晚我睡客臥。”

顧景承腳步一頓,淡淡道:“謝嬸會發現。”

江夜茴想想也是,她倒忘記考慮這個。謝嬸要是發現了,婆婆必定會知道。這麼看來,婆婆倒像是安插了一個眼線在這。

到樓上,顧景承直接往書房走,語氣平淡,“我今晚出差,歸期不定。”

江夜茴微訝,不過心裡倒是暫松一口氣。

而當晚,顧景承果然收拾好行李坐車走了。

第二天,江夜茴安心在家寫寫劇本看看劇。

謝嬸來到書房,“太太,剛剛我拿先生的西裝送去乾洗,這是在口袋裡找到的。”

江夜茴抬頭,是一條項鍊。

第一眼就覺得似曾相識,再一看,不就是和她手上小雛菊腕錶同個系列的麼!

她拿到手裡,微微一笑,“忘記放他兜裡了,我之前還找呢。”

謝嬸拍拍心口,“幸虧我檢查了下,不然洗沒了都不曉得。”

江夜茴心裡卻暗暗興奮,有情況!

這種東西當然是送給女人的,而且看款式必定不是送給他媽而是給年輕女人。

再一聯想他昨晚突然出差走了,陸明明今天進組,昨晚肯定就得抵達樂城,不會這麼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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