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1

他說,為我歌唱吧,夜鶯。

夜鶯……

律川恍然,藤蔓像是古老的魔咒爬上金色的籠子,它的尖端閃爍著美麗的光輝。籠門上鎖,這樣的高度、這樣的空間簡直像是在為囚禁在裡的人量身定做。

律川懼怕地重複吞嚥的動作,他撲在籠子上,裙子鋪成扇形,寬大的裙襬與金光相稱,極為好看。他帶著白色手套的雙手握住兩根金色的籠架,試圖撐開堅固的牢籠。

徒做無用功。

律川的眼睛都發紅了,但還是無法動彈這籠子分毫。

他被禁錮子在裡面了。

這個認知令他覺得可怕。

“呵呵呵……”逆卷奏人蹲下來,陰沉地笑著對律川說,“接下來,唱歌給我聽吧,我的小夜鶯。”

律川眨了下乾澀的眼睛,鬆開手,站在牢籠中央,用他最美妙的歌喉,為他的“主人”獻唱:

“……withoutseams nor needle work……,”

“……she once was a true lovemine.……”

當衣著華裳的籠鳥高歌一曲後,他期許地望著把他關在籠子裡的獵人。

逆卷奏人欣喜地說:“繼續為我歌唱吧。”

於是,律川唱了整整一上午。

他沒有休息時間。一旦他停下來,逆卷奏人就會用陰森森的眼神無聲的威脅。他會捉他的手臂,弄得差點骨折;他會揪他的頭髮,扯得頭皮發疼;他會狂怒地跺腳、摔東西,似個精神病人般發病。

花房的陽光如此充裕,但無法影響到逆卷奏人什麼。他不解地看著不再歌唱的律川,歪著頭問:“為什麼不唱了?”他很疑惑。

“我需要休息。”律川的聲音帶著喑啞。此刻,他已經面無表情。

“不可以!”逆卷奏人生氣得在籠子外對他大吼大叫,“快唱,不許休息!我不準!”片刻後,他忽然沉靜下,換著平靜的語氣道:“快唱吧,夜鶯。快展現你動聽的歌喉。”

“我不是夜鶯,我不會唱了。”

“不行!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不許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湊近籠子,紫色的眼珠盯著一臉倔強的律川。

他不認輸。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唱歌!?

他的小夜鶯啊,為什麼不發出悅耳的歌聲?

是他給他的愛意不夠了,他察覺不到嗎?!他把他帶到花房,關進了這麼漂亮的籠子,為什麼不按照他的命令做!

逆卷奏人擁緊了泰迪:“泰迪,我們的小夜鶯不唱了,怎麼辦?”他已經給了他最好的東西了。

“啊,有了。”

律川冷靜地注目逆卷奏人瘋瘋癲癲地自言自語。

“不唱歌,就沒有用處了……你,不想活命了嗎?”

律川冷冷地注視。

逆卷奏人委委屈屈地把臉埋進熊裡,他哀怨地看了下律川,見他不為所動,離得籠子遠遠的,最後不見身影。

律川松了口氣。

可惜,他沒放鬆多久。

離開的人去而復返。

“奏人君,小遙在花房裡嗎?”

律川猛地回頭,只見逆卷奏人一手抱著熊,另一只手拉著小森唯進來。

小森唯自從早餐後就沒見過律川,正疑惑他在哪裡,逆卷奏人忽地出現,領著小森唯來到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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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的房子!”小森唯讚歎。然而,四下張望後,眼下的一幕衝擊著小森唯的視覺,在她心目中,善良堅強的小遙,換上華麗禮裙,帶著寶石頭冠,漂亮的宛如一位公主。

他被關起來了。

鎖著他的是一個成人高的金色籠子。

“怎、怎麼回事?奏人君,為什麼要把小遙關起來?!”小森唯著急得問。

逆卷奏人無視她,走到籠子邊上,威脅道:“你如果不唱,我就殺了她!”他一手指向小森唯。

小森唯陡然一驚。

律川坐在地上,不去理會。

逆卷奏人呵呵笑了:“這樣啊……”他即刻抓住小森唯,強迫她抬起頭露出纖細的脖頸,尖銳的獠牙狠狠刺入。

“好痛,奏人君……”

大口吞嚥血液的樂章在律川的耳畔奏響,挑動他敏銳的耳朵。

“不、不要……”小森唯痛苦地哭泣。

律川扣住了手臂,在小臂上刻出印跡。

她不過是遊戲人物,一團資料,死了也能重置,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的……

少頃,逆卷奏人停下。失血過多的小森唯頭腦一陣恍惚,她模模糊糊地喊:“小遙……”

律川默然,發覺有點冷,他圈住自己縮在地上。

逆卷奏人擦了擦唇邊的血漬,頗為遺憾地道:“好可惜,如此美味的血以後喝不到了。”蒼白的手指包住小森唯脆弱的脖子,五指一併收攏,小森唯痛楚難忍、

“別……不要……奏人君……”

“求……求你……”雙手無力地攀上即將剝奪性命的手臂,試圖移開奪命的死神。

臉色因缺氧而發紫。

律川驀地呼吸加重,一拳打在籠門上:“夠了!”

“呵呵呵,哈哈……”逆卷奏人發出了他招牌的病態笑聲。

“你不就是要我唱歌嗎!我唱就是了。你放開她,趕緊叫她走!”

逆卷奏人沉吟了一會兒,倏然鬆開。小森唯自牆壁上滑落,跌在地上。

“咳咳……咳……”

她咳嗽一會兒,才從死亡的陰影中逃出。

另一廂,逆卷奏人開心地和泰迪說了會兒話,然後對律川道:“那麼,開始吧。”

他目含期待,律川不懂,一首歌需要迴圈了一上午還不夠嗎?

下一刻他就想打自己嘴巴。

他剛開口,依舊是同一個音調,一片陰影籠罩下來。

逆卷奏人伸出一隻手,掐住了脖子。

不是小森唯,是他。

“咳咳……”

“我不要聽這首,換一個。”

律川努力地回應:“好……”

鬆手後,律川白皙的脖頸有了通紅的指印。

“等等。”逆卷奏人忽然回頭,手伸進了籠子,律川無處可藏被抓個正著。一個深色的緞帶扎在他脖子上的傷口處,掩蓋住紅痕,系出了花朵的形狀。他採了一朵白玫瑰插在禮服上。

“現在完美了。”他又笑了笑。

律川靠在籠架上,一時無法思考。

逆卷奏人再次失去耐心,他大叫起來:“唱啊!”

死亡的場景在腦海中翻滾,律川的頭腦飛速轉動。

唱歌,唱歌。

新的,新的。

古典樂,一個歌手……

忽然他記起來一個。

他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如逆卷奏人所願,美妙的歌聲響起:

“in sleepsangme,dreamscame……”

“that voice which callsme, and speaksname……”

“andi dream again……for now i find……

“the phantomthe operahere, insidemind……”

他坐在牢籠中,眼睛注視著逆卷奏人,為他而唱。

“真好聽啊!我好高興,我的小夜鶯。就這樣天天為我歌唱吧。”他湊近籠子,撫摸著他的慘白的面容,指間在臉龐滑動,“只唱給我聽,永遠的……”

律川猛然後退卻被抓住了肩膀,指甲扣進肌膚,律川感受不到疼痛,他渾身都在叫囂著危險,叫他離眼前的吸血鬼遠一點。

但他,逃不開啊。

“哈哈哈……泰迪,你看,我也有一隻小夜鶯……我們可以一起……”

紫色的雙眼,如一張無形的網,牢牢地捕捉了他。

接下來的一下午,律川反覆吟唱了一首歌。他的嗓子嘶啞,淒厲。

當逆卷奏人不見後,律川停下了。

在房間出現第二個吸血鬼的時候,律川看見了希望。

逆卷綾人來找小森唯,他循著血液的訊息來到花房,小森唯昏迷著,他抱起了她。籠中的人跪在地上――他沒有力氣站起,沙啞地求他:“三少爺!”

聲音很小,逆卷綾人能聽見全憑吸血鬼的敏銳聽覺:“大胸女?”他環顧四周,問道:“你在裡面做什麼?”

“逆卷綾人,綾人君,請你放我出去吧。你的弟弟把我關在這兒。”

“弟弟?奏人?”逆卷綾人挑眉。

“是,他把我關在這裡給他唱歌,我已經唱了一天了。”他指指自己沙啞的嗓門,“請放我出去。”

出乎意料的,不,算是意料之中吧。

律川本對向逆卷綾人的求救抱不了多大希望。

他說:“既然奏人讓你唱歌,你就乖乖地唱唄。”

囂張的吸血鬼抱著小森唯走了,徒留夜鶯留在牢籠中。

夕陽落下後的夜晚,只有律川一個人。

飢餓,寒冷。

嗓子幹得讓他不停吞嚥口水。不知過了多久,籠子外多了幾片麵包和一壺清水。他灌了一大口水,就著乾冷的麵包,一片一片往嘴裡塞。

過了一會兒,管家出現拿走了盤子。

一天內抽乾了力氣,律川靠在籠子裡昏昏欲睡。

翌日,晨光閃耀,他悠悠轉醒。

逆卷奏人已等待多時,他蒼白的臉色帶了絲詭異的紅。律川清亮剔透的雙眸仰望著吸血鬼,在他充滿期望的眼神下,如昨天一般,猶如只真正的夜鶯鳥,清晨啼鳴,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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