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流言

熟悉的聲音讓陸希有些不可置信,信剛到也到了?可硬硬的鬍渣刺得她額頭有些發痛,陸希頭微微往後仰,“阿兄?”三年的磨礪,讓高嚴徹底褪去了少年的青澀,氣質越發內斂沉穩,臉也比之前更消瘦了些,不至於面帶風霜,可也看得出吃了不少苦。╔ ╗

高嚴鳳眸一眨不眨的望著陸希,抱著陸希的手掂了掂,滿意的發現比自己走之前重了些,臉色也比之前紅潤,看來這三年沒糟蹋自己身體,聽到陸希不可置信的話,高嚴臉上笑意欲濃,“皎皎,回來了。”

“阿兄,瘦了。”陸希手忍不住撫上他的臉。

“皎皎,比以前更漂亮了。”高嚴低頭額頭抵陸希的額頭,親暱的說。

陸希被他的舉動弄的紅了臉,她可沒忘了身邊還有春暄呢,她目光一轉,卻發現四周已經無了。

“放心吧,這裡沒。”高嚴知道她臉皮薄,如果下,肯定不讓自己親近,一早就讓近侍將周圍的全部遣散了,他緊緊的摟著陸希,口鼻間縈繞著淡淡的熟悉的幽香,只覺得緊繃的心神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皎皎,好想。”他低聲道。

陸希沒回話,但身體往高嚴懷裡蹭了蹭,高嚴將她摟的更緊了,這三年間,他無時無刻都想回吳郡見皎皎,但還是被施先生勸下了。施先生說,皎皎還守孝,他回去也於事無補,還不如趁著這三年好好的立業。╔ ╗當今陛下正值盛年,大宋經歷十幾年的休養生息,國運越發昌盛,宋又和魏交好,羯族近期肯定不敢輕舉妄動,但小摩擦定無法避免,此時正是他立功的最好時間,涿郡郡尉年老體弱,終有退下的一天,只要他三年好好打上一場小勝仗,涿郡郡尉告老還鄉後,憑藉高家的能力,他定能當上郡尉。

高嚴聽了施先生的話,耐著性子忍了三年,施先生預料的果然沒錯,待涿郡郡尉告老還鄉後,陛下果然讓他升了涿郡的郡守。高嚴很清楚,光憑高家的影響力,不可能讓他這麼年輕就當上郡尉,畢竟高家還有高囧,家族不可能向培養高囧一樣培養他,他還是沾了皎皎的光,才能讓陸家這麼為他費心思。高嚴心知肚明,陸家現明顯是把心思全部放他和陸納身上了,高嚴不會為了所謂的自尊而拒絕,他要給皎皎好日子過,光憑他自身能力,想要這個出身決定一切官場,起碼要多走十年以上的彎路,他沒那麼多時間。陸家幫他,同樣他也會盡自己所能的維護陸家。

“阿兄?”陸希見高嚴遲遲不說話,疑惑的抬頭。

高嚴對著她微微而笑,“皎皎,們以後永遠都不分開了。”

“嗯。”陸希聽到高嚴的話,嫵媚的桃花眼輕輕的一彎,波光瀲灩,高嚴不由屏息,皎皎真得長大了……

“啾啾——”婉轉的鳥叫聲響起。

高嚴手一鬆,讓陸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有來了。╔ ╗”

“誰?”陸希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馬蹄聲,她嘴角一彎,“是阿劫吧。”

“阿姑——阿姑——”阿劫被一年輕少婦抱著,騎一匹駿馬上,“快午時了,們烤魚吧。”這名少婦是高嚴近衛的媳婦,高嚴的近衛大部分都住蘆葦蕩,此女也是軍戶出生,從小跟著父兄習武,等閒五六個壯漢近不了她身,是高嚴特地選出來保護陸希的女侍衛,一見高嚴,她立刻翻身下馬,又把阿劫抱下馬後,才對兩恭敬的行禮,“郎君、大娘子。”

“阿姑。”阿劫眨著大眼,好奇的望著高嚴。

“阿劫,叫阿叔啊。”陸希柔聲對阿劫說,“不是想和送小馬駒的阿叔玩嗎?就是這個阿叔送的小馬駒。”

阿劫一聽,和陸希幾乎如出一轍的桃花眼,立刻笑成兩朵小月牙,“阿叔!”

高嚴見著這個和皎皎小時候約有五六分相似的漂亮娃娃,愛屋及烏的彎腰將他抱了起來,放肩頭,“阿劫喜歡大刀嗎?阿叔還給做了一柄木刀。”

高嚴話音剛落,他的近衛突然從蘆葦叢中冒了出來,遞了一柄做功精緻的木刀給高嚴,陸希這才知道原來高嚴根本沒有讓侍衛迴避,只是讓他們躲起來了,不由瞪了他一眼。

高嚴將木刀交個阿劫,又讓近衛陪著阿劫的玩刀,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荷包,“皎皎,有東西給。╔ ╗”

陸希明知他是有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可還是被荷包裡的東西提起了好奇心,“什麼東西?”

“之前不是說過,想要些龍涎香嗎?找到了些,看是不是。”高嚴將荷包遞給陸希。

“龍涎香?阿兄,真得找到龍涎香了?”陸希又驚又喜的接過荷包,高嚴嘴上說的不確定,陸希如何不知道他的為,不確定的東西他才不會給自己了,陸希開啟荷包,將裡面用油紙細細包裹好的、帶了一些極淺的灰色的白色物體開啟的時候,一股略顯腥臭的味道迎面撲來。

高嚴皺了皺眉頭,他已經聞過一次這個味道了,若不是那個商拍胸脯拿自己頭保證,這是龍涎香,他肯定不會給皎皎的,他記得小時候先生也有存有幾兩龍涎香,那味道和這種腥臭味完全不同。

“白色?”陸希吃了一驚,白色龍涎香可是很少見的啊,她小小的拈起了一些,稍稍的磨搓下,質地脆而輕,她將帶著粉末的手指湊到鼻尖輕嗅,除了腥臭味外,還有一點甜甜微酸的味道,應該是龍涎香了,若不是她確切知道龍涎香是抹香鯨的排洩物,她或許會嘗一下,但光憑她剛剛那些判斷,她就差不多已經確定,這是的確是龍涎香,“阿兄,這真是極品龍涎香。”

“記得先生也有龍涎香,味道似乎有些不同。”高嚴說。

“那是因為這龍涎香是原料,還沒經過處理呢。╔ ╗”陸希珍惜的將這些香料裹好,這可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啊!

“阿姑,們去烤魚!”阿劫還是念念不忘烤魚。

陸希莞爾,湊到阿劫耳邊,“不是想要薄如蟬翼的魚片嗎?讓阿叔給切,他會切。”

“阿叔!阿叔!”阿劫一聽即刻眉開眼笑的抱住高嚴的腿,“幫阿劫切切魚片好不好?阿劫想要看薄如蟬翼的魚片,阿劫給烤魚,阿劫烤的魚可好吃了,阿姑都很喜歡。”這小胖娃自幼喪母,生父又不身邊,陸希和陸止對他多有疼愛,外面又有六叔祖、施溫和司長史精心教養,性子陽光開朗,又跟著陸希學了一手撒嬌賣萌的絕技,陸家沒有不喜歡。而對高嚴來說,阿劫是皎皎喜歡的,那他也會喜歡,“好。”

陸希等著高嚴給阿劫切魚肉的時候,問著高嚴,“阿兄,什麼時候回來的?建康去過了嗎?”她擔心高嚴從薊州回來後,直接來她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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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過了,陛下都見過了。”高嚴接過侍女遞來的刀片,也不見他有什麼花俏的動作,就將魚片一片片切得薄如蟬翼。

阿劫歡呼了一聲,用木著夾著魚片特製的鐵片上翻了翻,蘸了蘸醬,先挾高嚴的食碗中,“阿叔,切魚辛苦了,先吃。”然後又挾了一片給陸希後,才開始吃自己辛苦的成果。

高嚴學著陸希,誇獎的摸了摸他的頭後,才對陸希道:“皎皎,那些傳聞會給一個交代的。╔ ╗”

“什麼傳聞?”陸希一怔,見高嚴隱隱壓制著怒氣,想了想恍然道:“是那些傳言嗎?沒放心上。”陸希反而安慰高嚴道:“們又不是金子,哪能都喜歡?只要們過得開心就夠了,管別怎麼說?再說金子也不是都喜歡的呢。”

“但是——”

“阿兄。”陸希的手覆高嚴的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真認為是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嗎?”

“當然不是。”高嚴反手握住陸希,“也不用老一套安慰,這和那些流言無關。”

“哎。”陸希嘆氣,果然相同的招數多用了就沒用了,“不是安慰,只是覺得沒必要,畢竟——們過幾天就是一家吧。”

“他要是知道是一家就不會縱容樂平這麼做!”高嚴冷聲道。

“阿兄難道以為這是大哥縱容樂平做的?”陸希奇怪的問。

“難道不是?什麼時候他高囧連個女都看不住了?”高嚴嗤之以鼻,皎皎身邊發生什麼事情他不知道?

“阿兄,以為誰都跟一樣,今天吃不下飯了,過幾天就能派送來了開胃的鮮果?”陸希問,對高嚴這種過分保護的舉動,陸希不是不反感,但屢次抗議都沒效果,她又不可能真作出什麼過激反對的舉動,橫豎自己走到哪裡都沒有*權,就默默的認了,“阿兄,知道大兄這些年的生活嗎?”

“他不是因破安邑大案有功,得了陛下的賞賜,當了司隸校尉的假佐嗎?”高嚴說。假佐不過只是一個小小不入流的文官,但是前面按上司隸校尉四個字,就非同一般了,司隸校尉,是監督京師和地方官員的監察部門,可以說有了這些,陛下只要願意,他甚至可以知道大臣日常的一切飲食起居,所以高囧即使只是一個司隸校尉的假佐,也足夠成為很多官員敬畏的存了。

“他成親後的生活,就沒關心過?”陸希問。

“這種內宅瑣事,關心做什麼?”高嚴奇怪的問,有時間關心這個,還不如多給皎皎寫點信呢。

“大兄和樂平婚後的生活不是太好。”陸希說。

高嚴並不奇怪,以樂平和高囧的心性,兩能夫妻和諧才奇怪呢。

“所以,這件事們只要看好戲就是了。”陸希笑盈盈的說。

“皎皎——”高嚴不解的望著陸希。

“阿兄,外面朝堂大事,不懂,可是內宅的事,比知道的多多了。”父母死絕、天煞孤星?如果常山沒死,或許樂平真會讓放出這種謠言,可現常山都死了,她再蠢都不敢隨便讓這麼亂傳話,陸家天煞孤星的孩子,可不止她一個啊,她已經訂婚了,流言再多也不關痛癢,影響最大的可是另一個……陸希想著她和高嚴成親後三個月,高嚴的四弟,也就是婁夫的兒子也會成親,嘴角就泛起了笑意,難怪大母常說,不怕傻,就怕自作聰明。有些很快就會知道,絕對權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高嚴陪著陸氏姑侄一起用了午食後,就匆匆離開了,他和皎皎馬上就要成親了,建康還有一堆事要做呢。

“終於走了。”陸止似笑非笑的從竹屋走出,換了旁或許會認為高嚴和陸希婚前私會的舉動傷風敗俗,可陸止是誰?她都能光明正大的養男寵了,還會反對侄女婚前和未來的夫婿小聚不成?

“阿姑。”陸希笑著攬住陸止的手,“什麼時候來的?”

“來了有一會了,見正忙著,就沒打擾。”陸止對侄女調笑道。

下面前光明正大的摟摟抱抱,陸希會有壓力,可是面對姑姑這種無關痛癢的調戲,她可不會害羞,她笑眯眯的蹭著陸止,“那真可惜了,剛剛阿兄切了很多薄魚片,阿劫烤的味道很不錯呢。”

“不急,反正他遲早是們家女婿了。”陸止拍了拍陸希的手,“收拾下行李,們該回建康了。”

“回建康?”

“當然,還有一個月就要成親了,回建康還有不少事要做呢。”陸止說,“光是那些嫁妝,就要運上好些天了。”

陸希想著婚後就要和高嚴去薊州了,“阿姑,真不和們一起去薊州嗎?”

“是不是還想把阿劫帶上?”陸止斜睨了她一眼。

陸希乾笑。

“傻孩子,薊州能有多遠,想回來就隨時回來。”陸止摸了摸陸希的頭,意有所指的說道,“阿姑一天,就會護著一天的。”

“嗯。”陸希頭往陸止身上更靠了靠,她一直覺得自己上上輩子肯定是做了不少好事,才會上輩子、這輩子都這麼幸福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是兩人結婚的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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