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帶著人進來的時候,張氏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坐在椅子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的大礙了——如果,忽略掉她因為憤怒而顫抖握成雙拳的手的話。

賈瑚也不客套,上前忙問她如今可好:“下面人察覺到不對來回我的時候已經晚了,母親可受了驚嚇?都是兒子的不是,實在應該多注意著些的。”

“不管你的事,是有些人,成心要我們不得好呢!”一字一句,彷彿淬著毒液一般擠出這句話,賈瑚甚至都能聽見張氏咬著壓根的聲音。此刻,張氏雖沒有發脾氣,卻沒有一人敢小看了她的怒火。

張氏從來不是個軟弱的人,短短的時間,卻足夠叫她收拾好情緒。當被丈夫強迫的恐懼感稍稍消退,被算計的怒火便空前高漲起來。張氏比誰都知道自己的敵人是誰,她也做好了準備,可是今天這樣的下作手段,還是叫她出離憤怒了。

如果今天賈瑚沒有意識到不對,沒有及時派人傳來口信,是不是她就……下人要貿貿然闖進來,把這事宣揚出去,不,不用宣揚,哪怕只是被府裡的人知道,她都臉面全無。有這個把柄在,只要他們夫妻倆還想要做人,不想把臉丟在地上讓人踩,此後,就只能賈母說什麼,他們就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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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卑劣,如此下作,如此無恥!張氏咬著後牙槽,雙手緊緊握起,就好像、捏住的是某人的脖子一樣。

賈瑚知道張氏情緒不好,低聲說道:“兒子剛才是悄悄來的,藥也讓人用了湯盅蓋了蓋子過來,沒叫人發現。”看張氏僅僅只點點頭,猶豫一下,還是說道。“有件事好叫母親知道,兒子是偷偷安排了府裡跟著兒子的幾個小斯偷偷盯著府裡各處,晚上父親回來後,母親這座院子的下人,大多都被找了藉口掉開了。連母親身邊的金媽媽絲倩絲碧都被掉開了去,兒子只怕,若蘇媽媽不曾早作準備,怕也逃不了好去。”

蘇媽媽快四十的人了,張氏又是體虛骨弱的人,加在一起,也抵不過賈赦一個成年男子的力氣,更不要說還是個被下了藥發起瘋的男人。如果,蘇媽媽沒有當機立斷,直接打暈了賈赦,而是沒有任何準備上來要救她,結果會怎麼樣呢?

張氏打個寒戰,蘇媽媽絕對不會是賈赦的對手的,隨隨便便的,賈赦就能把蘇媽媽制服。可是以蘇媽媽對她的忠心,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受傷的,所以除非她倒下去昏迷失去意識,否則她絕對不會罷休。而賈赦被下了藥,根本沒有理智,結局就很可能是蘇媽媽被他打個半死。

那麼她呢?一個大病延綿了幾個月的女人,本來就底子虧損,親眼看著心腹媽媽被丈夫打個半死,被丈夫強迫,她會不會掙扎反抗?會不會被賈赦不小心傷到?如果受辱太過,她,還有命嗎?!

賈母這不是要抓他們的把柄,她是恨不得她死啊!

蘇媽媽很快也想白了其中的貓膩,驚呼一聲:“下人都被叫走了?怪道我先頭出去都沒看見人影。這要是哥兒沒信傳過來,那我們可不是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啪啪!”幾聲脆響,蘇媽媽的話恰似那火上的一瓢熱油,徹底燒燬了張氏最後一絲的剋制,狠狠得一把把桌上的杯杯盞盞掃落在地,張氏難以控制的顫抖著身子,雙手僵硬地動彈了幾下,指甲狠狠地在桌面上刮過去……

賈瑚沒有再刺激張氏,給下人打個眼色,過去看賈赦的情況。他看起來很不好,意識已經完全消失了,因為雙手雙腳都被束縛住了,只能彎起身子在床上蜷縮磨蹭著,臉上緋紅一片,額頭青筋畢露,不斷痛苦地□著,每一聲,都是從喉嚨間發出來的模糊不清的咕噥,冷汗從髮間滴落下來,染溼了雙鬢,打溼了側臉,最後,滲進了脖頸裡……

賈瑚不由暗罵賈母的狠心,竟給賈赦下了這般烈性的藥,真要讓她計謀得逞了,張氏還有命在?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太齷齪了些。等藥效過了,賈赦知道自己失徳害死了張氏,日後哪還有臉做人?便是他和賈璉兩個孩子,知道真相,也定是以賈赦為恥,甚至有這個父親,日後也別想進士做官,抬頭挺胸了!誰曾見那個清流名臣,有這般鄙下的父親的?!

定定神,賈瑚叫來蘇媽媽:“得趕緊讓父親醒過來才行,不說這麼綁著不像,誰知道那藥會不會傷身。”一邊讓蘭芝把藥端過來,“我讓李大夫特意開得加重了分量的清心散,大夫說了,要喝了藥還不行,就給父親再指尖放血,也能緩解些。”

蘇媽媽看著還沉浸在憤怒中的張氏,忙答應了一聲,跟著蘭芝兩個扶起賈赦,賈瑚就拿起藥碗給賈赦灌藥。賈赦這會兒哪裡肯乖乖任他們擺佈,掙扎著亂動,賈瑚喂了好一會兒,他愣是一口也沒喝。蘇媽媽才要說話,就見賈瑚拿了個殘存的小杯子,倒了一小杯藥進去,然後一手捏住了賈赦的鼻子,一手直接把杯子裡的藥灌進了賈赦的嘴裡……蘇媽媽動動嘴唇,低下頭,死死抓住了賈赦掙扎的胳膊,只當沒聽見賈赦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好一會兒,藥終於灌完了,賈赦稍稍安靜了些,可是臉上還紅的厲害。賈瑚眉一挑,問蘇媽媽:“屋裡可有針線?要那大一點的針。”

蘇媽媽想到先頭張氏吃得苦,利落的點點頭:“有,還有扎鞋底的針,哥兒要嗎?”

賈瑚揚起嘴角:“這就再好不過了!”

好像是躺在船上,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天氣很熱,燒得臉上手上都開始犯疼。半點風都沒有,空氣悶悶的,伴著熱氣,汗水浸透出來打溼了衣服,粘粘的貼在身上,好不難受,連呼吸都要困難了。不知是誰給他灌了一碗解暑湯藥,難喝的緊,每次喝的時候,都有喘不上氣的感覺,只能大張著嘴巴,一邊嚥下那苦死人的湯汁兒,一邊努力呼吸幾口。還別說,雖然湯藥哭得彷彿放了幾斤黃連,卻還真有些效果,一會兒,那好似要讓人窒息一般的熱氣開始有了稍緩的態勢,一點一點,雖然緩慢,身體卻漸漸地舒服起來。

賈赦熨嘆一聲,才要微笑起來,突然感覺心口一跳,緊接著,手指就像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生疼生疼。還不止一下,害他的人好似生怕他沒受苦一般,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扎了過去,一下比一下用力,扎得更深……十指連心,一下兩下還好,這般的折磨,叫賈赦登時就起了一肚子火,張嘴大罵道:“那個放肆的小子,敢這樣對我,看我不收拾你們!”

這般喊著,原本縈繞在腦海裡的一片混沌迷霧漸漸散開了,他終於能看見眼前的景象,翠色百花蝴蝶穿梭紗帳,藍底寶相花褥面床榻,一婆子一丫頭站在了床邊上,正中間的那個小人兒,不是他的長子賈瑚還有誰?!

賈赦又驚又疑,剛要說話,卻發覺不對,一低頭,自己的雙手雙腳卻是被人捆了個嚴實,當即大怒:“這是怎麼回事?!”說完卻不見賈瑚等人有任何動靜,恍然回神,“瑚兒,你是把我綁起來了的?”不由得是勃然大怒,“你要造反不成,你就這樣對你爹?!還楞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解開。”

賈瑚小心打量著他的神色,遲疑試探道:“父親,您知道自己現在的情形了?您,認得我們吧?”

賈赦氣得冷笑連連:“你爹我還沒到老糊塗的地步呢,你這個逆子,我就是氣死了都認得出來!”呵斥著蘇媽媽和蘭芝,“兩個狗奴才,還真要以下犯上不成,還不快過來幫我解開!”

蘇媽媽和蘭芝對視一眼,都猶豫著不敢動手,齊齊看了賈瑚的臉色。賈赦看見,更是一口氣憋在心底,死死瞪著賈瑚:“你個逆子!”他怎麼都想不明白,賈瑚為什麼要綁住了他,他可是他親生父親啊。

賈瑚可不想傷了父子情分,看賈赦臉色變幻,顯見的是氣得狠了,忙上前安撫,解釋道:“父親先別惱,兒子也是沒辦法才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賈赦狐疑地看著他:“沒辦法?什麼事沒辦法,能叫你把自己生身之父綁起來啊!”

賈瑚苦笑:“看來父親是真的忘了。”身子稍稍站開些,露出後面坐著的張氏,給賈赦示意一下,“難道您忘了先頭發生了什麼事嗎?”

看到張氏,賈赦嚇了一跳。早上他出門前才來看過張氏,彼時張氏臉色雖尤有不好,但眉眼間卻帶著笑容,看著精神尚好。如今的張氏卻彷彿在瞬間失了元氣,精氣神全無不說,面若金紙,全身發顫,眼神裡更透著一股兇光,倒似被人逼到了絕境,圖窮匕見的模樣。

“這,這是怎麼了?”賈赦顫聲問道,也顧不得自己了,忙追問賈瑚,“你母親這是怎麼了?早上不還好好的?你也不好好勸勸你母親,什麼大事也沒她身子重要,只當她這般?!”又忙忙揚聲喊張氏,“如今可還好?身上哪裡不舒坦?請李大夫來看沒有?”

張氏本是存了一肚子不滿和失望,打定了主意絕不給賈赦好臉色瞧。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於吃這般苦頭。可聽到他這般真切的一聲聲問,心裡卻又止不住地發酸,鋪天蓋地的委屈感,直叫她通紅了雙眼,怒氣衝衝地幾步走到了賈赦跟前,冷笑著說道:“你還有臉來問我,要不是你,我何至於此?賈恩候,我到底哪裡對不住你,嫁給你這麼多年,為你生兒育女,到頭來,你就這樣對我!”氣急了,沒頭沒臉就往賈赦身上撲打。

蘇媽媽蘭芝趕緊抓住她,齊齊勸著:“奶奶快別這樣,大爺身上也不好呢。”

賈赦被打了個一頭霧水,又是惱怒又是委屈:“我做什麼了我?”

賈赦臉色奇怪地看著賈赦:“父親當真半點都記不得了?”

還不等賈赦說話呢,張氏就冷嘲熱諷著道:“他?他當然是不記得的。從來都是這樣,跟我們娘三個從來都不是一條心,被人算計了,害得我們娘三個差點都沒了命,他還傻乎乎的什麼都不知道,不定哪天我們死了,他還對著兇手感恩戴德,百般孝順呢!”

這話裡意指的誰大家都心知肚明,賈赦當即沉下了臉,喝道:“你瘋了嗎,看看你說的都是什麼話!”

以往賈赦這般說,張氏也就忍忍,給他面子不說了,可今天,張氏卻是不打算再忍了,她忍得已經夠多了,一直想著息事寧人,孝字當頭,才一再退讓,結果養得人胃口越來越大,害的她險些連命都沒有了不說,差點連個好名聲都保不住,還得拖累孩子。“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張氏咬著牙毫不退讓地直勾勾看著賈赦的雙眼,“在這麼下去,我們娘三個都沒有活路了。賈恩候,今兒你就給我分說清楚,你母親做出這般下作的事,你要還想跟我過,以後就得跟我一條心,你要不想過了,大不了我們和離!”

和離!

兩個字彷彿一道驚雷般,不僅震得賈赦是目瞪口呆,便是蘇媽媽和蘭芝,也被嚇了一跳,擔憂地看著張氏,臉上的憂色掩都掩不住。

賈赦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漿糊,好一會兒,才恍然回過神來,看著張氏那難看的臉色,張口結舌道:“和、和離?你是病糊塗了嗎?這話也能隨便亂說的?”

張氏只撇撇嘴:“命都快沒了,我還在乎這個?”看了眼賈瑚,梗起了脖子,“我孃家還在,頂多到時候我帶著嫁妝回孃家住去,哪怕以後名聲差點,好歹我還能保住條命來。”

要不是被綁住,賈赦都能氣得跳起來:“誰要你命了,誰要你的命了?半夜三更的,說話也沒個忌諱。”又罵賈瑚,“你母親犯糊塗,你也不知道勸著點,平日裡的鬼靈精都哪去了?!”

張氏卻一口截過話頭,怒道:“你罵孩子幹什麼?你自己沒能耐,還遷怒到孩子頭上。瑚兒怎麼不好了,要不是他,這會兒我連命都沒有了!他不說話,那是他知道,我說的都是對的,我們娘三要再在這府裡呆下去,不定明天就橫死了!”

賈赦也被氣急了,脖子上青筋暴起,怒吼著道:“他一個小孩子,把我綁了不說,還攛掇著你胡鬧,這是他當兒子該做的事嗎?有這種兒子,我恨不得當初他一生下來就掐死他……”

“啪!”

一巴掌打在賈赦臉上,清脆地響聲響起時,不說賈赦,所有人都愣住了。張氏呆呆地看了自己的手掌,好半天,突然所有的怒火都消失了去,一下跌坐了床邊上,閉上眼睛,疲憊道:“這樣的日子,我真的過不下去了。大爺,我們和離吧,真的,我們和離吧。”

賈赦如今還在犯懵呢,聽得張氏這話,氣極而笑:“和離?這樣的日子過不得了?”猛一揚聲,怒喝道,“我怎麼對不住你了,我怎麼對你不起了,今兒你要不給我說個明白,好啊,那就離,不過不是和離,是我休了你!”

局面眼看得要鬧得不可收拾,偏張氏還嫌不夠似的,不但不求饒,反而跟心死了一般道:“休了我?那也好,我這樣別人眼中釘肉中刺的,是該休了的,老爺現在就寫休書吧。”

賈赦被她一句話噎的下不來臺,眼裡也泛起了兇光,氣笑道:“好好好,你要的就是這個,好啊,我成全你。”狠狠瞪著蘇媽媽蘭芝兩個,“還愣著幹什麼,沒聽到你們奶奶的話,還不快去那筆墨紙硯來,老爺我要寫休書!”

蘇媽媽掌不住直跪了下來,直給他磕頭道:“大爺息怒,大奶奶那是一時糊塗了,她無心的,她實在是委屈的狠了才說出這話來,還請大爺多多體諒她身子不好,不要把她的氣話當真啊。”轉身又勸張氏,“奶奶,當時奴才求您,可千萬別一時之氣就犯了糊塗,您和大爺是原配夫妻,那麼多年夫妻情分,還有瑚哥兒璉哥兒呢,您就是看在他們的面上,也不能跟大爺分開啊。”

張氏沒忍住,眼淚簌簌掉落下來,幾步上前硬是拉起了蘇媽媽,哭道:“若有辦法我何至於走到這步,兩個兒子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豈有不心疼的?只是我實在是熬不住了,再忍不得了。媽媽自小看著我長大,難道就忍心看我死了還落不到個好名聲嗎?”

蘇媽媽如何忍心?她一手服侍著長大的小姐啊,看著她未出閣時的歡笑,到出嫁後難得一刻輕鬆,再沒有人比她更知道張氏的苦了。蘇媽媽對著張氏的眼睛,悲從中來,拉著她的手嚎啕起來:“我可憐的奶奶,我可憐的小姐啊!”卻是再也不勸了。

賈赦真真有些慌了,怎麼張氏,竟是打定了主意要離開他不成?連他不肯和離只肯休了她也認了?被怒火矇蔽的神智快速回籠,賈赦很快察覺到不對,轉頭呵斥賈瑚:“你就這麼看著你母親鬧,就不想說點什麼?”

賈瑚低著頭:“長輩之事,兒子不敢多言,只是母親如今的處境……母親為兒子受的委屈已經夠多了,兒子寧願日後被人說幾句閒話,好歹還能有個母親記掛兒子。”

賈赦益發肯定有什麼不對,冷笑道:“你倒是和你母親一個調調,好似這府裡便是龍潭虎穴,你母親留下來,便性命難保!”

賈瑚猛然插入一句:“難道實情不是這般?父親可好好想想,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賈赦張嘴便要呵斥,腦海裡卻快速閃過一幅畫面,張氏的大叫反抗聲在耳邊尖利得響起來,讓他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徹底愣住了……

“我……”他艱澀的咽了口口水,心虛地看著張氏,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開,好半天了,才又羞又愧地低低問道,“你、你可有哪裡傷到了?”

張氏冷笑,撇過了頭:“死不了。”

賈赦哽在那裡,臉上羞慚,再看到賈瑚蘇媽媽蘭芝等人,更加抬不起頭了。苦苦思索著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不管他怎麼想,記憶在他送完了客人回去的時候就戛然而止,他只記得自己喝醉了,醒過來後,就想要強迫張氏……

她還生著病呢!要不是這會兒還有人在,賈赦都很不能甩自己一巴掌,自己辦得那都叫什麼事?!虧得後來被人打暈了,否則還不釀成大錯!

一時只覺得怪道張氏要和離,他這般行徑,叫張氏受了這般委屈,怨不得她如此。當即便把先頭被打了一巴掌的怨念扔到了一邊,鄭重給張氏賠不是:“晚上是我喝醉酒糊塗了,冒犯了奶奶,讓奶奶受委屈了,這裡,我給你賠不是。”

竟是直率地當著下人兒子的面給張氏道歉,完全沒有遮著掩著,若不是真心記掛著張氏,覺得對不住,賈赦也不會這樣放下大男人的臉面來。

便是張氏再怨恨賈赦心腸軟輕易被人哄住,此時也不由得聳然動容,她是真沒想到,賈赦,竟能為她這般放□段……

賈瑚只看張氏的臉色,就知道她心軟了,可他,卻不能任由著張氏就這麼輕易原諒了他,上前一步,賈瑚帶著不滿,沉聲道:“論理有些事不該兒子來說,可如今事關母親,我少不得多句嘴。兒子敢問父親,若今日兒子不曾得到訊息趕來,不曾及時攔下,母親真的被算計著出了事,父親,你此時該當如何?”

“算計?”賈赦如鸚鵡學舌一般重複一遍,張口結舌面紅耳赤,直愣在了那裡,“你是說,有人在算計你母親?”

張氏賈瑚齊齊拉下了臉,他竟到現在才發現這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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