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秒1是什麼概念?

這麼說吧,在現在的2010年底, 中國男子的百米紀錄還是1998年創下的10秒17呢, 這個記錄已經保持了12年。如果陳煥之真能跑到10秒10,哪怕能夠接近, 那她也算是徹底打破了人種乃至於性別之間隔離的高牆了。不過博爾特去年的9秒58在田聯分值表中相當於女子的10秒09, 相比起那個不知道能不能達到、什麼時候達到的10秒1, 還是他這個成績比較嚇人。

至於劉鑫源問陳煥之瘋沒瘋, 那也不能怪他沒有想象力, 畢竟誰能想得到呢, 就算是陳煥之自己, 她明白自己會不斷前行,但能不能前進到這一步, 這個目標大概是有生之年系列吧。

她現在手中空握大量經驗, 但卻不敢拿來大幅度提高技能,她現在能夠感受到, 在她本身的面板屬性大幅度提高的如今,技能的等級邊界效應也越來越明顯了。把極速技能再升個50級、效果再提高上15點, 她的經驗值技能點都早就夠了, 可是到時候掌握的難度就加大了、在比賽中的實際應用效果卻很有可能反而降低了。

而且如果說三四年前經驗值窘迫的陳煥之還可以透過無腦堆技能來獲得成績的提升的話, 那如今經驗值大把的陳煥之反而得精打細算步步為營。到了她現在的這個地步,不管是神經系統對肌肉和技能的掌握, 還是高速運動狀態中肌肉的負荷都隨時在可承受的邊緣徘徊,如果再像以前一樣,每到賽前把預賽複賽攢下來的經驗值一起用上, 那一個不小心就要崩盤。因此她早就決定在這幾個月的冬訓中一步步來,首先要完全掌握自己目前的技能水平,先把潛力挖出來,然後再提升技能,讓自己更進一步。

說到底關鍵還是她自己的身體底子,哪怕技能可以無限地堆高,可她的身體依然是肉體凡胎,到時候一用技能就拉傷之類的,那就搞笑了。

如今200米的毛病找出來了,也有針對性的訓練計劃了,陳煥之就很滿意。她從來不怕訓練的辛苦勞累,只要有人給她制定有效的訓練計劃,就能保證完成。她只怕沒得練,只怕別人說“放棄吧,你再怎麼努力都沒有效果”,那會讓她恍惚回到幾年前還坐在輪椅上的時光。

如今在草坪上躺夠了,陳煥之坐起來,正好看到貝倫和劉鑫源一起,摸索著將她剛剛訓練中拍攝的定點圖片和之前訓練中的定點圖片重合對比,這本來是技術人員的活兒,但出國也不能帶一堆技術人員,因此臨出發前專門教了他倆如何簡單地使用這個專門的訓練軟體,更詳細的不會,基礎功能倆人倒是都掌握了。

陳煥之也湊到跟前去看,“怎麼樣?有進步嗎?”

“哪兒有那麼快,你當你網遊練級呢。”劉鑫源說。

“哦。”陳煥之有點尷尬地坐回來,她可不就當這是網遊練級嗎?不過一天就想見效大概是有點太快了,她掰著指頭算算,決定一星期後再來問這個問題。

劉鑫源瞟她一眼、又瞟她一眼,直到陳煥之忍不住問,“教練,您有事?”

“咳……”劉鑫源乾咳一聲,看看周圍一片開闊,人員稀稀拉拉最近的就他們仨,這才問,“你昨天說的10秒1,真的嗎?”

數字一出口,在那修照片的貝倫就“咔吧”一聲扭過來,動作幅度之大讓人擔心他的脖子,目光炯炯地盯著陳煥之看,好像突然不認識她了似的。

就這個問題呀。陳煥之啞然失笑,“真的倒是真的,但是這個期限嘛,”她在劉鑫源期待的目光下說,“等我二十五六七八歲?”

“切。”劉鑫源揮了揮手,當做沒聽過這件事了。

不用後面的678,就25歲,別管男女百米飛人,就都過了巔峰期了,飛人們80%以上的個人最好成績和紀錄都是在此之前創造的,去年博爾特創造世界紀錄的時候23歲,目前看來也符合這個規律。

也就是說陳煥之要麼在24歲巔峰期過去之前創下這個前無古人後估計也很久沒有來者的紀錄,要麼就八成沒戲了。

當然,只是八成,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有喬伊娜那樣快30了又破世界紀錄的例外存在。

而陳煥之雖然總是讓人意外,總是做那個大家眼中的例外,但他們做長遠規劃卻不能將希望寄託在她的意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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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劉鑫源不信,陳煥之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她覺得這個時間還蠻合理的,看看休息時間差不多,就上跑道繼續訓練了。

這天訓練結束她和蘇家姐妹倆一起騎車回租住的公寓,而教練和隊醫們因為還要帶攝像機電腦什麼的,則一起開車回來。

飯桌上看起來最累的總是蘇方方,而相對不那麼累的,則一般是元繪雲和陳煥之。蘇方方年紀最大體能相對也是最差、又是系統蓋章的“易受損體質”,元繪雲是總有辦法當訓練量最小的那個人。

蘇圓圓正隔著中間的姐姐跟陳煥之嘰嘰喳喳,鄭春莎洗完手出來,一屁股坐在蘇圓圓旁邊的空位上,蘇圓圓的臉一下子就沉下來不出聲了。

這樣的場景過去幾年大家都習慣了,蘇圓圓永遠在不遺餘力地用全身的細胞表現她對鄭春莎的不滿,但要是別人問她原因,她是絕對不肯說的。而鄭春莎遭受如此冷遇,按說正常人早就要麼揭竿而起打一架、要麼老死不相往來了,但她偏偏還總樂意往蘇圓圓身邊湊。

不過到底是受影響的,幾年前陳煥之剛進國家隊的時候鄭春莎還要向蘇圓圓討好搭話,現在則不聲不響只是往旁邊一湊,也不吭聲,不知道究竟是始終如一還是心態已經變成純為噁心蘇圓圓了。

就這樣奇葩的景象,徐指導這麼嚴格的人愣是能數年如一日裝作看不到,任由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發展,那別人當然更是有志一同地一起裝瞎了。

不過現任隊長陳煥之馬上就不能這麼繼續瞎下去了。隨著鄭春莎的成績不斷進步,她現在已經是奧運會奪冠四人班組以外的第一候選,比陳煥之還小一歲,前途不可限量。

蘇方方現在狀態雖然好,但誰也不知道她能不能保持這種狀態到2012年,一旦她退下來,元繪雲就會接替她跑第三棒,而鄭春莎則是填補第二棒空缺的第一人選。

之前棒次不固定也就算了,現在作為以後很可能要直接交接的兩個人,還保持著這樣不說話的狀態,當然讓人頭疼。

裝瞎裝了好幾年的徐指導來冬訓前特意把蘇方方和陳煥之一起叫到跟前,囑咐她倆作為前隊長、姐姐和現隊長,一定要解決這個問題。而且既不說蘇圓圓為什麼這麼拗,也不說鄭春莎為什麼這麼執著去貼冷屁股,還不說自己為什麼裝瞎一裝三四年,只是把任務這麼一交,就覺得萬事大吉了似的。

陳煥之和蘇方方對視一眼,面對餐桌上驟然變冷的空氣,蘇方方只能挺身而出,先跟蘇圓圓說,“你哪兒來那麼多話呀,來咱們兩個換一下你隨便說去吧。”又挨著鄭春莎坐下,一派溫柔開始跟她聊天。

就這麼強行保持和平穩定的狀態,將兩人隔開了。

到了晚上,面對陳煥之和蘇方方的強勢圍剿,蘇圓圓仍然保持著過去幾年間談到這個問題的態度:軟硬不吃,一言不發。問到急了頂多說一句“反正我不想再跟她講話”,再多就沒有了。

蘇方方真是覺得心力交瘁啊,你說你好端端地搞隊內欺凌冷暴力,還一搞好幾年,你總得有個原因吧,那麼靦腆沉默一小姑娘是怎麼招你惹你了,好吧你厲害你任性你想當隊霸,但你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本,現在別人是不吭聲,但不定心裡怎麼想呢。鄭春莎天分又那麼好,搞不好以後接力隊裡擠掉你好嗎?可長點心吧。

然而蘇圓圓拒絕長心。

氣得蘇方方恨不得動家法了,然而蘇圓圓從小比她野,戰鬥經驗豐富,兩個人還不定誰能打贏誰呢。

最後蘇方方摔門而去,陳煥之跟蘇圓圓面對面坐著,她想了想,“要不我跟鄭春莎換一下房間,我跟婭鷗一間,你們倆好好溝通一下?”

蘇圓圓大驚,“不要!”

“那你給我個理由。”

蘇圓圓立刻回到原點,“我不想跟她講話。”

陳煥之笑了,她開始收拾自己的床單和衣服,“再見,這幾天你們好好相處。”

蘇圓圓圍著她團團轉了好幾圈,眼看阻止不能,終於說,“其實我當年跟人打架是為了她,”這麼多年沒有說出口的話猛地有了出口,蘇圓圓止不住自己傾訴的慾望,“我被開除我是有心理準備了,但是她總能給我說句話吧,就別管有用沒用求個情也行呀,結果一聲不吭,我才不管她什麼理由呢,反正我再也不要跟她說話。”

陳煥之停住了收拾的動作,蘇圓圓不提起她都忘了還曾經有過的打架開除這件事兒呢,說起來要不是因為這個被開除,蘇圓圓堂堂國青隊大將就去參加世少賽了,也不至於跟陳煥之在中學生運動會碰頭。她當時是跟誰打架來的?一個助理教練還是陪練?陳煥之一邊回憶著一邊問,“然後呢?為了她是怎麼回事?”

蘇圓圓把她手裡的包往外一抽,“反正就是為了她,你也別去問鄭春莎,她不會說的,別人也都不知道,就這樣吧,你知道我為什麼討厭她就行。不過一碼歸一碼,我接力肯定好好練,別管接棒的是誰,你放心,也跟我姐說讓她放心吧,我估計我姐最少三天不想理我。”

陳煥之任由蘇圓圓把她收拾好的床單又鋪回床上,她若有所思,“所以徐指導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他為什麼還要開除你?”

蘇圓圓一愣,“徐指不知道,我誰也沒說過。”

“那就是後來知道的,”陳煥之說,“要不你這麼欺負新隊員他能不管你?你沒說那是誰說的?”

那當然就是鄭春莎說的,蘇圓圓跟陳煥之四目相對了幾秒鐘,她把頭一撇,“哼,不管怎麼說,反正我不要跟她說話。”

陳煥之有點體會到蘇方方想要家暴的衝動了。

不過她後來倒是回憶起來了,當時蘇圓圓是跟一個男陪練打架,而那人在國青隊的評價是“嘴賤”,當時國青隊的人都以為蘇圓圓是被激怒了,那個場景雖然陳煥之未能親見,但後來也多次聽人繪聲繪色地形容,現在看來倒像是早有預謀隨便找了個理由。至於她保守的秘密是什麼,這麼一聯絡也沒那麼難猜了。

想想臺球隊的李欣雨,她和當時打她的隊友雙雙禁賽一年,一年後她復出沒幾場比賽就回家繼承家業去了,反而是她當時的隊友,現在還活躍在賽場上。

再想想劉鑫源曾經說的五年內開了一個陪練兩個助理教練,06年的鄭春莎,才15歲的小姑娘,肉眼可見的內向害羞,如果有人打算嘴賤手賤,那她是最好的下手目標了。

這麼一想,再看看軸勁兒上頭、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蘇圓圓,陳煥之嘆了口氣,摸摸她頭,“只要你保證不影響訓練,我什麼都不管。”

雖然看起來不像,但這是個小英雄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小心通了個宵……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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