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她爹的問題,花逸還真沒想過,她穿越過來時親孃梁雁山都已經駕鶴西去,從她繼承的真氣來判斷,親孃武功不錯,這樣的一個人,最終隱居在鴻華山莊,對外事不聞不問,那麼關於她的親爹,不外乎以下幾種可能:

第一種:她爹是個炮灰男。梁雁山年輕時浪跡草叢,左擁右抱姘頭無數,不知道自己孩子的親爹是誰,所以女兒就隨自己姓,而後厭倦紅塵,或者還惹了點麻煩,隱居在鴻華山莊。

第二種:她爹是個男配。這是一個愛我的人我不愛,我愛的人不愛我的故事,各種糾結狗血不斷上演,最後出於某種原因,梁雁山和男配發生了關係,還珠胎暗結,心如死灰隱居在鴻華山莊,說不定故事中的男主男配都死掉了。

第三種:她爹是個負心漢。這個故事就比較簡單了,梁雁山愛上了某男,並懷上了他的孩子,原以為你是風兒我是沙,能夠纏纏綿綿到天涯,結果那男人負心了。心高氣傲梁雁山再也不相信愛情,收拾包袱和遠方親戚一起建立鴻華山莊,女兒也隨自己姓。

好吧,花逸不得不承認,前兩種是胡思亂想,第三種比較靠譜。再看看位高權重的賀王千里迢迢大費周章地把她“請”過來,這絕對是負心男的故事。她面上仍佯裝無知,道:“王爺知道我爹是誰?”

賀王道:“我就是你親爹。”

花逸愣愣地看著他,半晌才問:“真的?”

“這種事情我怎麼會開玩笑?我和你娘當年情投意合,當年父皇為我指婚,我亦身不由己,雁山一怒之下遠走他鄉,那時,她已有身孕。”賀王嘆氣,“我以為她打掉孩子另嫁他人,老天憐見,還留下了你。”

花逸一臉的難以置信,其實心頭在想,接下來怎麼演下去才比較合理呢?

“去年在臥虹窟遇見過你,你被穿雲教挾持,若我早知你是女兒,當日也不會放穿雲教的人離開。”賀王朝她和藹一笑。

花逸復問:“你真的是我親爹?”

賀王點頭。

“我終於有爹了。”花逸喃喃道,復又悲從中來,“爹啊,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年過的是什麼日子?鴻華山莊的人嫌棄我,娘也不給我留點財產契書,害我最終被趕了出來,那時候身無分文……”

花逸試圖擠出點淚水,“我一沒背景二沒靠山,走到哪兒都被人嫌……”

賀王痛心疾首,“都過去了,以後有本王在,定不會讓你再受委屈。”

外面有人喚“王爺”,該是有要事稟報,賀王喚來丫鬟僕役,留了一句“你們好生照看小姐”踱步離去。

賀王很忙,自初來看過花逸後,便不再來看她,請她一起過去用過兩次膳,差過來十來個丫鬟婢女,送來綾羅綢緞、珠寶玉器若干,除此之外,院外還有不少侍衛保護花逸的安全。

與此同時,花逸發現,自己沒了自由,如若不是王爺喚她,她出院門都會被人攔下。

這還不是最驚悚的,最驚悚的是幾日後,說皇上宮中賜宴,要請賀王和女兒赴宴,

花逸被人從頭到腳包裝了一番,戴上沉重的頭花,最後照了照鏡子,得出結論:還沒在穿雲教好看。話說她在布火城的梁府還有不少朱釵花簪,隨便挑一件都能秒殺一大片,這王府,實在找不出一樣東西讓她留戀心動。

皇家御宴著實沒什麼意思,行禮磕頭十分拘謹,有意思的是,花逸看見了狄千霜。

狄千霜見到她也實在意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花逸立即投過去一個挑釁的笑:看到沒?如今我也是有身份的人。

看到狄千霜臉上一番紅橙黃綠青靛紫的變化,花逸心中十分痛快。

皇帝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麵皮白淨,旁邊坐著皇后和貴妃,他在賀王面前有些拘謹,賞賜了花逸幾根金簪,還道:“皇叔尋回愛女,可喜可賀。堂妹在外流落多年,實為不易,朕不能虧待了堂妹,理應賜封號。”

他想了想,道:“朕就賜封堂妹為熙和郡主,明日就著人擬旨。”

賀王忙拉著花逸謝封。

等到謝禮完畢,花逸抬頭,對面狄千霜的臉色更難看了,花逸忍不住心頭暗樂,若是滕風遠知道這個訊息,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反應?

想起滕風遠,花逸有些愁悶,回去的路上試著跟賀王提起:“爹,莫神捕忽然將我帶到天都,不曾告訴其他人,我想送個信給穿雲教。”

賀王面色不變,“當初你是被穿雲教強搶過去,這筆賬本王有空再跟他們算。如今你已是千金之軀,往日的事說出來也不光彩,以後切記你不再叫梁花逸,而是我王府的大小姐、皇上御封的熙和郡主祁芷蝶。”

花逸心頭“切”一聲,這名字還沒梁花逸好聽,心頭憤恨:她肯定不是賀王親生的。

就算是親生的,她一個半路撿來的丫頭,皇家自古薄情地,怕是連尋常人家的女兒都比不上。

大半個月不見滕風遠,還送不出信,花逸心頭急得要死。

花逸正愁得不知所措,這夜用過晚飯,在院中散步消食,院中花木陳葉掉光新葉未長,疏疏地只剩枝幹,她隔著幾根光禿禿的枝椏看見一人,玄色長衫,冠眉玉目,腰上別了劍,正是司空騫。

司空騫也看見了她,驚詫之色只有一瞬,隨即自然,他朝她徐徐走來,面上帶了點點笑意,過來道:“原來花逸是王府失落在外的大小姐。”

花逸本不想和他說話,但好歹兩人算熟絡,從前也有些情分,和他並肩走到花木後,把丫鬟僕役打發到幾丈之外,細聲道:“你能不能給滕風遠帶個信。”

司空騫卻道:“花逸如今身份不同,和江湖門派還是少些來往,若對穿雲教的事耿耿於懷,以後王爺得空,該會替你報仇。”

花逸莫名:“我不用報仇,我在穿雲教好著吶。”

司空騫斂了斂眉:“我來你這裡王爺是知道的,郡主還是好生安歇。”

言下之意,他不會幫花逸帶信,花逸不明白:“司空家是武林世家,你在江湖上也頗有名氣,恣意逍遙莫不自在,非要來投靠朝廷,成日行禮拜節,越來越不像我剛認識你的樣子。”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司空騫道,有小廝過來催他,司空騫跟花逸道別,隨那小廝而去。

求人不如求己,當夜天上無月,夜黑如墨,花逸偷了一套婢女的衣服悄悄換上,院中守衛情況多少也摸了清楚,趁人不備閃出院落。

她在松柏之間穿梭,見前面一隊巡邏兵,隱在旁邊的樓中,聽到賀王的聲音隱約傳來,“聽聞你們從前郎情妾意,事成之後,不若我將她許配給你,將來招你做駙馬。”

花逸聽到司空騫道:“王爺厚愛。”

他的話還未落音,一道真氣已向花逸襲來,花逸閃避不及,被直接掀下小樓,司空騫已經飄了出來,“何人竟敢偷聽?”

說話間朝著花逸猛踢而來,花逸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投降道:“是我。”

司空騫一頓,慌忙側了身形,急急收招,掌風仍劈斷了不遠處的花木,“花逸?”

這一動靜自然驚動了其他守衛,眨眼間已有好幾人圍了過來,刀劍紛紛指向花逸,司空騫道:“是自己人。”

賀王出來看了一眼花逸,眉頭微皺,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既然來了,就進來。”

進了屋子,賀王道:“大晚上打扮成這樣,你是打算去哪兒?”

“悶著了,想出來走走。”花逸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頭看腳尖。

好在司空騫還替她說話,“王爺,郡主初來王府,和府中人不熟,自然有些悶。”

“還好破空公子認出你,你當王府是什麼地方?亂闖亂撞當心被射成馬蜂窩。”賀王責備道,又朝司空騫微微笑開,“還是你瞭解她,光聽聲音就能辨出人。”

時間已是不早,司空騫拱手告辭,賀王沒有留他,待他走後,賀王朝花逸道:“據說你們情投意合,後來狄家橫插一腳才斷了你們的姻緣。”

花逸道:“都是以前的事,我和他沒有緣分。”

賀王端起桌上茶杯不緊不慢抿了一口,“緣分自古都是人定,狄千霜是郡主,你如今也是郡主,我又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自然不會虧待你。”

賀王子嗣不豐,膝下只有兩個兒子,年紀比花逸略小,論女兒只有花逸一個。花逸回去的路上手心微微出汗,她聽得清清楚楚,賀王對司空騫說的是“招你做駙馬”。

駙馬,公主之夫也,賀王要謀朝篡位。

花逸跟著滕風遠,多少也會聽到一些朝堂風聲,當今皇帝年紀尚輕,賀王是皇叔,手握兵權,在朝中權大勢大。狄家是大豐皇朝唯一的外姓王爺,司空騫與狄千霜定於下月成親,卻私底下和賀王來往密切,看來在預謀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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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種大事花逸一點都不關心,她只關心滕風遠怎麼還不來找她,忽又想起一事,據滕風遠打聽,長石迷圖其中一張應該在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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