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葉睿安早早地就起來了,穿著睡衣直接去敲季長寧的房門,才敲了兩下門就開了,他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有點兒討好地抓住她的褲子:“媽媽,爸爸什麼時候來接我?”

季長寧穿了長衣長褲,有些無奈地看著兒子,本以為他睡一覺就忘得差不多了,誰知他還記得,而且為此還早起了一回。她拿了手腕上的發繩隨意地把頭髮扎了起來,隨後牽著他的手往對面的房間走去:“先去刷牙洗臉,把睡衣換了,然後我去給你煮早飯。”

雖然是葉睿安的生日,但是早飯很簡單,她用昨晚的剩飯熬了粥,炒了一盤雞蛋。

葉睿安一邊吃著一邊看著客廳的方向,時刻關注著電話會不會在下一秒響起來。她裝作沒看見,自顧地吃著早飯。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葉睿安激動地放下了勺子,三兩下就滑下椅子跑到客廳去了,她坐著沒動,直到葉睿安一臉落寂地拿著電話走過來了她才放下了筷子:“怎麼了?”

“曉薇阿姨找你接電話。”

她揉著他的腦袋笑了笑,從他手嗎裡接過電話,葉睿安一臉失落地爬到椅子上重新坐好,拿了勺子慢慢攪動著碗裡的粥。

季長寧把電話掛了時,葉睿安突然有點兒擔憂地抬頭看她:“你說爸爸會不會帶我去遊樂園?”

“我不知道。”私心裡 ,季長寧希望葉思源只是嘴上說說,“要是他不帶你去我帶你去。”

葉睿安努了努嘴巴,煞有介事道:“那不一樣。”

葉睿安的一顆心全系在電話上了,好幾次他都想著給葉思源打電話了,可是他又怕打過去了會打擾到葉思源休息,他在葉家住的時候,發現葉思源都會睡到很晚才起床,然後早飯也不吃就去上班。

為了不讓爸爸覺得自己不懂事,他明明心裡很急卻只能坐著幹等。

季長寧洗好碗從廚房出來,單手撐腰站在他旁邊看著,覺得心裡難受了就回了房,床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快步走到床邊把手機拿了起來,看了眼上面顯示著的沒有名字卻很熟悉的號碼,深吸一口氣走到窗邊接了電話。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開口時,那邊已經傳來了低沉的男音:“我是葉思源。”

“是。”她輕輕應著,拿著手機偏離開耳邊,“有事嗎?”

“幫我跟安安說對不起,我要去一趟外市,沒有辦法帶他出去玩了。”

季長寧像是不想跟他說話似的,拿了手機急急朝門邊走去:“我幫你叫他。”

“不用了。”葉思源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就這樣吧。”

然後,她聽到了“嘟嘟”聲,搭在門把上的手頓住,良久後才垂了下來。

葉睿安在得知爸爸有事不能帶他出去的時候很傷心,但是想到爸爸是因為有事才不帶他出去的,他又覺得自己應該理解,也許就像媽媽說的那樣,爸爸很忙。他平復好了心情沒那麼難受了去找季長寧時,季長寧正在陽臺上晾衣服,他靠在客廳通往陽臺的推拉門上無精打采:“媽媽,爸爸是不是很忙很忙?”

季長寧蹲下身子,雙手搭在他的肩頭,溫柔道:“安安,媽媽可以帶你去,你想玩兒什麼媽媽都可以陪你。”

葉睿安摟著她的脖子趴在她肩頭,悶悶道:“可是爸爸說好了帶我去的,他說話不算數。”

她笑著拍了拍他的屁股,寬慰道:“爸爸昨天不是給你禮物了嗎?你看在禮物的份兒上原諒他好了。”

葉睿安吸了吸鼻子,勉為其難地答道:“好吧。”

八月的天,豔陽高照。

葉睿安白色短袖搭配著牛仔短褲,頂著太陽帽跟著媽媽出了門,聽說媽媽要帶他去水族館,他整個人又變得活潑起來了。

水族館旁邊有個公園,兩人從水族館出來後又到公園去了。季長寧帶了相機,像往年一樣給他拍照片,她和葉思源都不喜歡拍照,可葉睿安卻對拍照情有獨鍾,小時候哭著鬧脾氣時,季長寧都會拿相機出來哄他,幾張照片後他就乖了。

葉睿安在玩兒了一圈後,完全把生爸爸其這回事忘了,看到其他小朋友跟爸爸媽媽合照了,他也拉著季長寧要合照,暗想著這次先和媽媽拍吧,下次有機會再和爸爸媽媽來一張。

“一會兒媽媽帶你去吃午餐,想吃什麼?”

“肯德基。”他抱著她的胳膊軟軟道:“媽媽,你說了生日的時候可以吃的。”而且還是只有生日的時候才可以吃。

葉睿安受傷的心靈在吃了一頓肯德基後完全被撫平了,走出肯德基大門時,他一手拿著冰淇淋一手牽著季長寧:“媽媽,我們現在去哪裡?”

“帶你去買衣服好不好?”

“可是爺爺已經給我買了。”

“那是爺爺買的。”

季長寧著葉睿安去了商場,在兒童專櫃幫他買了一套衣服後又帶了他去了玩具專櫃。葉睿安看上一款進口的遙控車,她看著上面的標價,咬咬牙一狠心給他買了下來。

“長寧。”她轉身看向聲音的發源處,只見蚊子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痞痞地朝她吹了一記口哨。

她笑笑,牽著葉睿安地手朝他走了過去:“這麼巧。”

“可不是嗎。”

蚊子的穿著很奇怪,至少季長寧是這麼覺得的。黑色的工字背心和牛仔長褲,視線落在他手臂上的紋身上,張牙舞爪地一頭猛虎,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收回視線垂眸看著葉睿安,提醒道:“安安,叫人了嗎?”

葉睿安對著蚊子笑著張開雙臂:“叔叔。”

“安安真乖。”蚊子彎腰把他抱了起來,寵溺地捏著他的小臉,“安安看上什麼了,叔叔給你買。”

葉睿安探著身子看向季長寧手裡的袋子,很高興地開口道:“我媽媽已經給買了。”

“是嗎。”蚊子故作失望地開口,“那下次有喜歡的叔叔給你買。”

“好。”葉睿安很不客氣地接受了,轉聲看著旁邊站得季長寧,他傾城往她身上靠了過去,然後勾住了她的脖子。

蚊子拍著他的屁股罵道:“臭小子,抱一會兒都不讓,白疼你了。”

葉睿安也沒讓季長寧抱,他站在兩人中間揉著自己的屁股,小臉一紅:“我要尿尿。”

季長寧在洗手間外面等著,很快,蚊子帶了葉睿安從男士洗手間出來了,也不知蚊子和葉睿安說了什麼,葉睿安紅著臉跑過來直接撲到她懷裡了。她笑著揉了揉他頭髮,雙手捧著他的腦袋讓他抬起了頭:“安安,臉紅什麼?”

葉睿安咬著下唇死不開口,一個勁兒地往她身上靠。

蚊子站在一旁看著他們,眼底的笑意漸漸散去,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狀似無意地開口道:“我哥打算把酒吧賣了,有一個正在談,要是價格談得攏的話就轉手。”

季長寧撥弄著葉睿安的頭髮沒有說話,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倒是葉睿安好奇地探出腦袋,看到她沒反應不由扯了扯她的袖子。

兩人之間靜默了很長一會兒,季長寧扯了扯唇角,看向他斟酌著開口道:“蚊子,你想過好好工作嗎?”

“我有工作啊。”

“我說的是一份正正經經的工作,像一般的上班族那樣……”

蚊子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不好意思地撓著自己的後腦勺:“你別說笑了,我一高中畢業的,幹不來你說的那種。”他伸手摸了摸葉睿安地臉頰,忽然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哥讓我參加成人高考,要是能考上,估計就能像你說的那樣西裝領帶出入寫字樓了。”

“那你就好好努力。”

蚊子扯了扯身上的背心,想說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眯眼看著遠處的收銀臺,斟酌著開口道:“你和我哥……你們就這樣了嗎?”

“嗯。”季長寧點了點頭,面色如常,“我們都這樣好多年了,也挺好的。”

“那安安……”

“安安也挺好的啊,什麼時候想爺爺了就去爺爺家,想回來了我再去把他接回來。”她輕輕拍著葉睿安的屁股示意他站好,緊接著她也站了起來,從容地看著蚊子,“安安要看電影,你要不要一起?”

“動畫片吧,我可沒那麼幼稚。”

葉睿安一聽蚊子說他幼稚,迅速反擊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很j地拉著季長寧的手走了。

葉思源再次出現是在葉睿安生日過後的一週,季長寧見到他的時候很意外,他們從不同的方向同時出現在了酒店門口,明亮的燈光下,她清楚地看到他臉上有著和她一樣的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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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交集從葉睿安出生那天就斷了,像現在這種突然遇見的情況以前也發生過,那時候他們都裝作互不相識。

她收回腳步,垂下頭避開他打量的眼神,耳邊傳來趙賀鳴的喊聲:“長寧,快點兒,張先生已經在等著了。”

“來了。”她低著頭,從他身旁倉皇而過。

季長寧在一家小規模的廣告公司任職,以前在一家大公司工作了兩年,後來辭職去了現在的公司,工作五年混了一個小組長的職位,而趙賀鳴是她公司創意部總監也是她的直接上司,很和善的一個中年男人。

兩人進到包間,張正笑眯眯地起身:“趙總監和季小姐可是讓我好等。”

“張總說笑了,路上堵車堵得厲害。”

像是聽到了笑話似的,張正大笑著回頭看向身後秘書,一點兒也不給趙賀鳴面子:“這個藉口可是要被說爛了啊。”他一轉頭,眼神直直地投向季長寧,“要是季小姐這麼說的話,張某一定會深信不疑。”

季長寧乾笑著從趙總監身旁站了出來:“張總,不信我陪您去看看,中南路到現在還堵著呢。”

季長寧不擅喝酒,但喝兩口的本事還是有的,張正端了酒杯要敬她,她沒有推辭,喝完以後不止臉上火辣辣的,心口也是燒得厲害。

張正看到她放下杯子後起身朝她走了過去,趁著她的手還沒離開杯子的時候一把摁住,舉著酒瓶作勢要給她倒酒:“季小姐好酒量,再來一杯?”

她笑得溫婉,手上也沒有一點抗拒的力道:“我酒品不好,怕掃了張總的興致。再說我們總監還在這兒呢,哪兒輪得到我跟您喝啊。”

張正呵呵笑著,別有深意地掃了她一眼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在他和趙賀鳴碰杯的時候,她從包裡拿了溼巾擦手,餘光瞥見張正的秘書輕蔑地白了她一眼,她低下頭笑笑。

包廂裡彌散著酒香,她藉口去洗手間出去了,走到偏遠一點的角落給葉睿安打了電話:“媽媽還有一會兒才回去,你先讓阿姨幫你洗澡,不要等我,自己先睡……”

她仰頭看著壁燈,燈光流瀉而下,柔和地打在過道上,鋪上一層金黃,沿著牆壁走著,腦袋暈乎乎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突然響起地開門聲讓她回過神,她這才發現自己剛好站在包廂的門口。

被她擋住了出路的女人有點兒不高興地提高了聲音:“會不會走路啊?”

原先還喧囂的包廂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朝門口看了過來,這些人裡面也包括了葉思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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