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出來的兩個稀有道具讓何如歌依稀嗅到了推倒大boss的氣息, 他將兇手是誰收了起來, 使用存檔器的升級小助手升級自己最後一個存檔點。

他還有最後一次存檔機會,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能存檔, 唯一的缺憾就是讀檔時間比較長。

何如歌捋了一下思路, 他今天要學習兒歌三百首, 找個機會唱給寒冰計劃的幼崽們聽,按照軟軟的說法, 他輕輕哼唱了幾句後, 其實就有效果了。如果他給每個實驗體都唱三遍, 應該是可以提高實驗體的存活率。

想清楚三次參與寒冰計劃應該做什麼後,何如歌買了一顆水果糖, 打算去投喂小怪物。

不能因為生理性的恐懼, 就停下擼虎的腳步。

雖然小怪物長這麼大,已經可以說是“大怪物”了, 可是他的性子還像小孩子一樣,何如歌索性一直稱呼他為小怪物,不管小怪物長多大,在何如歌心中都是熊到清新脫俗的小破孩子。

他推開104房門,看到趴在被褥上的小怪物, 昨天剛剛送的一床新被子,已經快要裝不下小怪物了。鞭子似的虎尾必須貼著屁股, 才不會超出被子的範圍。

銀白色的蟲翼垂落在地面上,當小怪物看到何如歌時,蟲翼無意識地輕微抖動, 翅膀尖振動的幅度就像心尖泛起的快樂。

何如歌扶著牆走了幾步,在銅鈴般的虎目的注視下,他竭力維持表面的鎮定,在離小怪物半米遠的位置坐下了。何如歌從未覺得自己的坐姿如此端正過,脊背筆直,肩膀拼命使力,都快把鎖骨繃出來了。

“我們好像還沒有相互介紹過,我叫何如歌,你叫什麼名字?”何如歌問道,既然小白虎叫席歸璨,那麼想必小怪物也是有名字的。

他在心裡稱呼小怪物為“小怪物”沒關係,在聊天時萬一把“小怪物”脫口而出,豈不是很尷尬。畢竟“小怪物”又不是小可愛這樣好聽的稱呼,總覺得帶了一點貶低和不尊重。

沒有人希望被別人稱呼為“怪物”。

小怪物的大腦袋壓在兩隻銳利的爪子上,藍眸抬起來望著何如歌,這個角度顯得雙眸兇狠中透出一絲無辜。他沉默了一會兒,不確定地說:“我好像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

怎麼會沒有名字呢?難道是忘記自己叫什麼了?可小怪物沒有被洗腦,不應該忘記自己的名字呀。

“名字這種東西很重要嗎?”變聲期的少年音低沉沙啞。

“當然很重要。這麼說好了,如果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你要怎麼在茫茫人海中,讓我回過頭找到你呢?”何如歌沒有解釋更深奧的含義,他只是舉了名字最簡單的用途:“如果你找不到我了,只要喊我的名字,如果我聽到了肯定會回應你的。你說名字重要不重要?”

小怪物若有所思地嗯了一聲,“那你給我取一個吧。”

“啊?”

在何如歌錯愕的目光中,小怪物認真地說:“既然名字很重要,那你來給我取一個好了。”

“我沒有這個權利,名字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不是你的父母,也不是你的師長,怎麼能為你取名?”

小怪物回答:“可我沒有父母,更沒有師長。”

“那就自己取,我的名字就是我自己取的。”何如歌不想為小怪物取名,他總認為取名是一件意義重大的事情,好像賦予了一個人的新生,也承擔起無法推卸的責任。

小怪物搖了搖頭,輕聲道:“可我會把一切重要的事情都搞遭的,我很笨,想出的名字肯定不好。”

那麼大的一隻白虎,在牆角低頭的樣子卻像極了幼崽。

“每個人都會做錯事的,沒有人生來什麼都會。做錯事不要緊,知錯能改就好。名字要是取得不好聽也不要緊,我們可以換一個新名字。”何如歌放柔聲音循循善誘道。

然而小怪物卻是完全聽不進話,一意孤行裝聾作啞的典範。壞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正的,小怪物聽了何如歌的長篇大論後,固執地說:“你給我取。”

何如歌:“……”

真想揪起這小破孩子的耳朵訓一頓。

何如歌只好退了一步,“要不這樣好了,我給你取一個小名。”

小怪物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大腦袋,“什麼是小名?”

“給小孩子取的不正式的名字,親近的人之間可以叫對方小名,等你長大了,你就自己取一個大名,好不好?”

小怪物皺眉反駁:“可我不是小孩子。”

何如歌:“……”

寶貝你覺得你自己現在成熟嗎?

小怪物盯著自己的大爪爪陷入沉思,半晌,才妥協道:“好吧,我的小名是什麼?”

小白?大白?狗蛋?胖虎?

不行,這些好像太不走心了。其實何如歌覺得“小壞壞”、“兇兇”、“咬咬”都挺適合小怪物的,不過小名還是取一個寓意好一點,就叫“淼淼”好了。

聽起來像喵喵,這個小名的水又多,可以給小怪物的暴脾氣降降火。

“淼淼怎麼樣?”

小怪物喵喵叫了一聲,一頭霧水地問這是什麼意思。

“三個水字組成一個淼,你把爪子伸出來,我寫在你的手心好不好?”本來是想解釋含義的何如歌看到那毛絨絨的大爪子後,瞬間見“爪”起意,給自己撈一波擼虎福利。

鋒利的爪子縮進去,小怪物躊躇著將自己的大爪子遞給何如歌,強健有力的粗壯前爪比何如歌兩隻手加起來還要大。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爪子就像皚皚雪山,從前段到臂膀的線條猶如山巒的起伏連綿不絕。雪白的厚重毛皮油光水滑,一看就是膘肥體壯的不禿老虎才有的茂密毛髮。

手感肯定很好很滑……

何如歌雙手將小怪物的爪子翻過來,讓粉色的肉墊朝上,比他的手掌還要大的粉肉墊暴露在眼前,何如歌摸爪爪的手微微顫抖,他顫巍巍地戳了戳小怪物的q彈厚實的肉墊,頗有心理陰影地抬頭觀察小怪物的反應。

小怪物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何如歌,“寫吧,我不癢。”

當指尖落在肉墊上,寫下第一個比劃時,小怪物忽然噴了一口氣,長長的虎鬚跟著顫抖,突如其來的動靜讓何如歌條件反射地收回手,提心吊膽地看著小怪物,生怕小怪物咬他一口。

小怪物看到何如歌害怕的反應後,悶悶不樂地閉緊嘴巴,沉默了一會兒才甕聲甕氣地說:“我不癢,我……也不會咬你的。”

得到小怪物承諾的何如歌松了一口氣,表情有些訕訕,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又慫又傷人,小怪物肯把自己肉墊交給他,等於是刺蝟把滿身的刺藏起來,將僅剩的柔軟留給眼前人。

他這樣做肯定會傷了小怪物的心。

何如歌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感到十分的抱歉,他悄悄看了一眼低氣壓的小怪物,決定趕緊彌補自己的錯誤。

“淼淼。”何如歌輕輕喊了一聲小怪物的小名,在小怪物懵懂的注視下,對著粉色的肉墊來了一次“吻手禮”。

大拇指覆在肉墊上,淡粉色的唇吻在手指上,然而從小怪物這個角度看,卻像是何如歌溫溫柔柔地吻在他的掌心。

也許是這個吻太過輕柔了,比一根翎羽還要輕,比一陣風還要柔,而他的肉墊有太過粗糙了,無法感知到這抹溫柔,還沒等小怪物來得及好好感受,眼前人就抬起頭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淼淼~”含著笑意的呼喚。

小怪物呆呆望著何如歌,虎耳怕癢般抖了兩抖。

他好像……有些明白名字的意義了。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能被眼前人這樣溫柔呼喚的名字,確實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東西。

如果時間能定格在這一刻,那麼世間就再也沒有怪物,只有淼淼。

何如歌看到小怪物重新開心起來的模樣後,他放下心來,在肉墊上一筆一劃寫下“淼”字。

“淼淼呢,是希望你能溫柔似水的意思。”何如歌解釋道。

小怪物盯著掌心,手掌似乎還殘留著酥酥麻麻的癢意,他抖了抖虎耳,對何如歌道:“那我只對你一個人溫柔,好不好?”

溫柔的大貓貓?

何如歌失笑道:“好。”

他好像找到一點養小怪物的樂趣了,兇殘暴戾的小怪物,習慣用利爪撕破獵物軀體的小怪物,只會對他低下頭顱,只給他摸爪子和肚皮,只給他專屬寵愛,總結就是一個字——

爽。

雖然現在只能摸摸爪爪,連頭都不敢隨意摸,不過何如歌還是覺得謎之開心。他剋制地停止摸爪,對小怪物道:“我給淼淼唱首歌吧。”

小怪物豎起耳朵表示期待。

可以在小怪物的身上試驗一下金手指,加上何如歌確實想要給聽話的小怪物唱歌。

那麼要唱什麼歌好呢?

望著小怪物湛藍似天空的眼眸,何如歌忽然想起來他帶著小白虎、小兔子去看星空的那個晚上,那天傍晚的星空猶如珠寶盒打翻在黑天鵝絨上,群星璀璨,美不勝收。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掛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萬小眼睛。”

小怪物靜靜趴在床褥上聽眼前人歌唱,他目不轉睛地看著何如歌那雙好像會發光的眼睛,腦海中彷彿真的浮現出了璀璨的星空。

“太陽慢慢向西沉,烏鴉回家一群群, 星星眨著小眼睛,閃閃爍爍到天明。”

所有人都變成了星星,不論是黃金蟒,小兔子,烏鴉,還是跟著烏鴉身後的實驗體們,他們飛到了星空上,再也不用忍受人世的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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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所有的痛苦都陷入沉睡,這是小怪物從未感受到的祥和與舒適,藍眸緩緩合上,他靜靜地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區有一條描述小怪物和小白虎的關係也和作者君想要表達的意思差不多:

我一直感覺小怪物和小白虎的關係可能類似於抑鬱症?

記得以前看過一個抑鬱症患者的自述漫畫,是這樣說的——

有個黑黑的怪物一直纏著我,走路的時候跟著我、吃飯的時候站在我背後,躺在床上,睜開眼,它還在看我。

我討厭它,我想殺了它——洗澡的時候,我試圖把它按進浴缸裡,但我沒堅持到最後;站在高樓上的時候,我想把它推下去,但樓太高了,我不敢;手上拿著刀的時候,我想或許可以就這樣刺死它——

它就這麼看著我。傷口很痛。

它還在看我。

最後我丟下刀,抱住它,哭了起來。

我原諒它了。by塗鴉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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