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嬌中二反派這種人設放在文裡很帶感, 可是當自己真正面對時, 何如歌完全笑不出來。

動不動就要吃人,是饕餮嗎?

妖紋的溫度沒有這麼燙了, 何如歌猜測是對方的殺意降了下來。他看著這個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蛇精病, 用盡所有的自制力, 才忍住沒有甩開那只冰冷的手掌。

席歸璨的手永遠是暖暖的,和外貌截然不同的溫暖, 然而面前這個男人卻冷血到骨子裡。

“……不許傷害他們。”何如歌沒有正面回答飼養這個問題。

黑髮軍官的手撫上他的頭頂, 手指穿過髮間, 動作溫柔到像是撫摸情人,然而他的眼神卻是與動作截然不同的邪惡, “如果我吃了他們呢?”嘴角一點一點勾起, “你會哭嗎?”

“如歌,我想看你哭出來的樣子。”漆黑的眼眸好像在傾瀉惡意。

何如歌:“……”

艹, 艹,艹,死變態。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何如歌低下頭避免和變態對視,他看到了自己的傷口, 結了血契的那只食指還在流血,何如歌咬得過分用力, 肉都翻了出來,傷口其實是有些嚇人的。

砰砰砰。

屬於另外一人的心跳驟然加速,雖然那個名字並沒有完全喊出, 但進行到一半的血契已經開始發揮作用。

冥冥中何如歌有一股預感,席歸璨察覺到了他的危險,已經向他趕來了。何如歌還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就對上了饕餮暗沉沉的雙眸,心臟在剎那間好像被用力攥住,何如歌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鐵籠裡,這個鐵籠和星海孤兒院當年裝著的鐵籠是一個款式的,因為籠子大小的限制,何如歌只能坐,不能站。

何如歌環繞四周,除了鐵籠就是森白的牆面,何如歌萬萬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關到籠裡。他的光腦被取下了,不過看自己食指指腹上的紅痣還在,就意識到離自己昏迷到醒來還沒有超過一天時間。

他昏迷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還是多久?幼崽們有事嗎?小水老師怎麼樣了?席歸璨能找得到他嗎?

何如歌從未感覺到如此無助過,連他當初誤以為自己得了絕症,也沒有像現在這樣慌張。因為那個時候的自己孑然一身,哪怕死了也了無牽掛。可是現在卻有太多在意的人,如同藤蔓將他的心裹挾,能為他遮風擋雨,也會步步緊縮,讓他心如刀割。

房間有監控,所以何如歌醒來這件事很快就被發現。緊閉的房門被開啟,黑髮軍官持著高腳杯站在門口,他的臉一半陷在黑暗中,流淌在地面的怪物影子對準何如歌露出獠牙,好似迫不及待想要進食的野獸。

何如歌下意識想要向後退,當後背抵住堅硬的鐵籠時,何如歌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無路可退。妖紋開始發燙,提醒對面過來的那個變態對他又升起殺意,何如歌想要再一次喊出席歸璨的名字,可是他卻怕這樣的舉動會惹怒到這個變態,讓變態殺了軟軟和其它幼崽。

軍靴敲擊在地面發出的聲響,好像是死神在敲動戰鼓。錚亮的軍用皮靴出現在眼前,靴尖慵懶地探進鐵籠的縫隙中,輕輕晃了兩下。

何如歌沒有搞清楚變態的腦迴路,還在思考這樣晃腳是否是某種特別的打招呼方式,巨大的刺痛從小腿爆發開來,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劇痛讓何如歌想要屈起腿,然而他的小腿卻被巨力固定在地上。

黑髮軍官漫不經心地踩在何如歌的小腿上,他並沒有使出全力,否則現在就會有骨折聲響起。

何如歌咬緊牙關,嚥下痛呼聲,他紅著眼瞪向這個施暴者。

男人拿著空蕩蕩的高腳杯,垂眸平靜地望著他,當與他對視時,原本沒有什麼情緒的黑眸裡忽然漾出一抹愉悅,“要被我欺負哭了?”他收回了腳,然後緩緩地俯身。

舉著高腳杯的手伸到籠內,冰涼的杯壁貼著何如歌的顴骨,如情人間呢喃低語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響起:“眼淚可不能浪費了,要流到杯子裡。我要嘗一嘗,你的淚水是不是和你的血一樣甜。”

“哭啊。”

杯壁用力壓在臉上,何如歌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臉上會出現紅痕。何如歌終於體會到了什麼是恨得牙癢癢,指甲都要陷進肉裡了,可他還是死死攥緊拳頭。

何如歌將頭往後仰,避開緊緊壓在他臉上的杯子。

在極致的被羞辱的憤怒中,何如歌必須要在內心瘋狂開解自己,才能勉強維持一絲理智。等席歸璨救他出去後,他一定要在存稿文裡加上饕餮被碎屍萬段一百遍的劇情,不光要碎屍,還要挫骨揚灰。

“不哭是嗎?是還不夠難過嗎?”男人有些為難地皺起眉,就像在看著挑食的孩子。

“有了。”他半蹲在鐵籠前,輕聲道:“你呆著的那個班級,所有人的靈魂都被我吃了。”

好像有一雙手伸進他的胸腔,將他一直珍藏著的、最美好、最溫暖的東西拽了出來,然後高高地舉過頭頂,惡狠狠地砸到地上。

於是那些美好的東西都被摔碎了,無聲地碎裂開來,尖銳地碎片將他扎到遍體鱗傷。

如願看到何如歌難以置信的神情後,黑髮軍官笑了起來,露出森白的獠牙,他將杯子重新遞到何如歌的眼下,柔聲道:“現在有心情哭了嗎?”

何如歌木著臉,吐出當初未說完的最後一個字:“……璨。”

血契啟。

屬於席歸璨溫暖的靈力從指尖湧出,如水波般漫延開來,頃刻間就包裹住何如歌的全身。

何如歌覺得有些遍體生涼,哪怕被這樣溫暖的靈力裹挾住身體,還是驅散不了他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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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髮軍官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下來,他晃了晃空蕩蕩的高腳杯,輕輕嘆了一口氣,“失策了。”他遺憾道:“沒想到你連一滴淚都沒有流。”

“如歌,你為什麼不哭?”這個十惡不赦的怪物認真詢問道,他是真正地感到困惑,好像一隻鱷魚奇怪他人為何不哭泣。

何如歌雙手抱膝坐在籠中,他將額頭抵在膝蓋上,拒絕和這個怪物有任何溝通,源源不斷的負面情緒他的身上散發出來,黑髮軍官微微張口,享受起他的大餐。

當一個具有真善美這樣品質的人走向毀滅時,他們身上所迸發出來的負面情緒是極致的美味。

可是他更想嚐嚐這條人魚眼淚的味道,傳說人魚落淚成珠,由淚水凝結的珍珠是什麼味道?

饕餮閉上嘴,他好奇地看向籠裡抱膝的青年,對方低著頭,饕餮只能看到黑色的頭髮。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頭髮,強迫何如歌與他對視,然而當指尖觸碰到血契結成的防護罩時,粗礪的手好像觸電般縮了回去。

這是窮奇的血契,他現在的身體只是一個脆弱的分/身,無法撼動窮奇留下的力量。

算算時間,窮奇也快要追過來了,真的要和窮奇正面對手,他必敗無疑。

可是……邪妖之間的鬥爭,從來都不講究光明正大。

嘴角一點一點扯開上揚,裂開正常人類所不能達到的大小。黑髮軍官對著籠中的青年笑道:“你說,如果我把席歸璨的皮肉做成飯,親手餵給你吃,你會不會哭?”

何如歌猛然抬起頭,他看著饕餮,一字一頓道:“你敢?!”

那雙眼睛還泛著紅,紅彤彤的,讓饕餮想起了自己之前抓住的那只小兔子。面前的青年生了一副好皮囊,沒有任何瑕疵,白白淨淨,身上的氣味也很好聞。

在這個人昏迷期間,他握住對方的右手食指,本來是準備一口咬斷,把那根有血契的指頭連皮帶骨吞進腹中,這樣對方就用不成血契。

可是他終究還是下不去口。

總覺得這身皮囊漂亮得緊,在這具身體上新增青色、紅色、紫色會顯出奼紫嫣紅的凌虐美,可若是缺了一根手指頭,就像一塊美玉被磕破一角,多出礙眼的瑕疵。

他想要封住這個人的嘴,一天過去再讓這個人開口說話。可是何如歌的聲音太好聽,空靈的,讓人沉醉的嗓音。他喜歡聽這個人說話,無論說些什麼,哪怕是像鳥雀一樣痛苦婉轉的哀鳴,都是那樣動聽。

饕餮的黑眸沉寂如死水,叫人完全看不透這個怪物心中在想什麼,沉寂的眼眸往上一抬,他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我還要把他的骨頭和血磨成脂粉,塗在你的臉上。”

他開啟光腦,將拍攝鏡頭對準籠裡的何如歌,蒼白的手指點選開始直播:“親愛的觀眾朋友們,你們好,歡迎來到我的直播間。”

冷舒駒下班回到家中,因為直播間彈幕的一片烏煙瘴氣,他退出了星戰直播間。

這次的星戰直播可以說極具戲劇性,在前線準備慶功宴時,蟲後忽然入侵,當蟲後毀掉五艘軍艦時,席歸璨終於出現和蟲後打了一個旗鼓相當。

冷舒駒看著與蟲後相比十分渺小的席歸璨,在心裡默唸了一聲怪物。他知道席歸璨強,卻沒有想到席歸璨能強到這種地步。有了席歸璨牽制蟲後,聯邦輔助,這場戰爭的結局已經不言而喻。然而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在大好的局面下,席歸璨忽然離開戰場,要做一個逃兵。

據說是何如歌出事了。

星網上罵聲一片,幸好蟲後也逃離戰場,不然這場星戰的勝敗與否就是未知數。

夜已深,冷舒駒在夜深人靜之時,忍不住又開啟了那個神秘的直播網站,這麼多年來,他總是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去窺視這個網站的種種。

然後他在這個直播網站的最熱直播間中,看到了被關在籠裡的何如歌。

作者有話要說:  陸地小1班的大家不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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