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如歌回到寢室後開啟了星站直播, 一邊看直播一邊碼新文, 直播給了席歸璨很多鏡頭,那架銀白色的機甲像是不知疲倦般肆意殺戮。

雖然看不到席歸璨的臉, 但隔著機甲何如歌能想象出席歸璨此刻的模樣, 肯定是冷得像深海中提起的兵戈, 藍眸睥睨,好像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真帥啊……

何如歌沉浸在自己的腦補中, 並不知道機甲駕駛艙內的軍裝男神光著上半身, 放肆地用粗壯的虎尾撓翅膀蓋住的肌膚。

小翅膀已非吳下阿蒙, 它從原本的巴掌大膨脹到半米長,橢圓形的翅膀形狀毫無攻擊力, 就像一口氣吃成胖子的胖娃娃, 稚氣未脫。所以現在應該稱呼殺戮之翼為胖翅膀。

柔軟的羽毛像是不染塵埃的細雪,雖然看起來柔弱, 但羽毛很牢固地長在翅面上,即使被虎尾粗暴地揉搓也不會掉毛。

席歸璨之前移植到身上的蟲翼沒有毛,光滑又冰冷。而現在的殺戮之翼卻又毛又暖,厚厚的羽毛黏在背上,熱這個問題可以調節駕駛艙的溫度, 癢這個問題就無法避免了。

在星戰上機甲不可能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蹦蹦跳跳是常態, 機甲晃起來,翅膀上的羽毛就在背上跟著微晃。雖然翅膀可以收起來,但是現在席歸璨在殺蟲族給翅膀補充養分, 所以殺戮之翼在妖紋中藏了一會兒,就想要冒出來打個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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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毛多的煩惱啊。禿毛虎不禁想,如果翅膀上的毛能分一點給身體就好了。自從何如歌發現他禿了之後,席歸璨就放棄了植毛手術,不再弄虛作假,他準備好好泡生髮浴,按照現在長毛的進度,再過七八天,席歸璨就能把禿掉的毛通通長回來了。

一想到長毛計劃,席歸璨就開始思考什麼時候去泡生髮浴。星戰再打個三四天,應該就能把蟲族打得落花流水,然後他就可以去找何如歌了!都在十六星,急速前進的話只用花半個星時,他就能見到何如歌了。

想到何如歌,席歸璨充滿了殺敵的動力,因為殺死蟲族可以補充席歸璨的能量,所以席歸璨神采奕奕,一點都不需要中場休息。

因為不想讓何如歌看到自己沒長好的胖翅膀,席歸璨沒有和何如歌影片通話,他準備等胖翅膀長到威風凜凜霸氣側漏後,再把殺戮之翼給何如歌看。

想到何如歌,凌冽的藍眸忽然變得柔軟。

他一定會很喜歡我的翅膀。

真想用翅膀裹住他。

在同一時間,何如歌也沒有打給席歸璨影片通話,操作機甲一定很耗費心神,他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席歸璨添亂,睡覺又碼了一千字的新文存稿,何如歌和機機聊了一會兒天,關掉直播睡覺,睡前他給席歸璨發了一條文字訊息,“晚安,想你。”

想你這兩個字,是刪刪改改半天才猶豫著加上的。想多加一個“很”,又想加一個“非常”,可到最後只是說了想你。

第二天早上,何如歌開啟光腦看到席歸璨的“我也非常想你”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除了席歸璨發來的訊息外,還有毛子協的訊息轟炸。毛子協傳了一個檔案,裡面有各種各樣的數據分析,看起來不明覺厲,這個檔案是毛子協探討何如歌的聲音對精神識海的影響的研究成果。

毛子協從第一次聽到何如歌的聲音開始,就想要做這個實驗。不過他知道席歸璨對實驗的抗拒,也被席歸璨警告過不能,所以完全不敢找何如歌。但是實驗之魂又難以熄滅,於是毛子協回到研究院後蹲守在何如歌的直播間,蒐集聲音進行實驗。

最開始毛子協發現何如歌唱舒緩歌曲時,他的聲音能讓抑鬱症、狂躁症、自閉症患者獲得暫時性的愉悅。毛子協本來準備再研究一段時間,再冒著被席歸璨打死的生命危險去找何如歌合作。然而當昨晚何如歌唱完那首《只怕不抵抗》後,毛子協的研究忽然有了極大突破。

這首歌等於沒用副作用的興奮劑。

毛子協發現自己的目光太狹隘了,他之前只想著何如歌的歌聲可以在醫學上做出貢獻,卻沒有想過這樣的歌聲還能用於實戰。如果星戰的機甲師們聽到這樣的歌聲,被殺戮磨鈍的大腦會重新亢奮起來,哪怕只是精神一瞬,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都有可能挽回一條命。

這就是毛子協迫不及待來找何如歌合作的原因,他想要為星戰出一份力。

毛子協誠懇地說一大堆,家國情懷這種東西總是能戳人淚點,何如歌雖然有些感動,但是想到“實驗”,他就想起了星海孤兒院的人體實驗,所以試探性地問道:“毛醫生需要我怎麼配合?”

和何如歌想象的不同,這個配合很簡單。毛子協發來很多歌曲,希望能隨便唱幾首,唱完把錄音發給毛子協就好,並且每唱一首歌,毛子協都會支付何如歌不菲的費用。

何如歌權衡了一下利弊,最後答應了毛子協。他瀏覽了一下歌單,發現一眼望去都是戰歌,然而當他拉到最後時,看到一個加密的歌名。

《**》

何如歌好奇地點開,一個動畫造型的鎖掛在歌曲封面上,光屏跳出了毛子協在這首歌上給何如歌的留言:

【此為一次性訊息,看完將自動銷燬】

何如歌先生,這首歌是禁曲,被聯邦禁止播放,據說聽過原版歌曲的人最後會忍不住自殺,星網上搜尋不到這首歌,連研究院的資料庫也沒有這首歌的音訊。

我是在爺爺當年的遺物中找出這首歌的,當時我並不知道這首是禁曲,聽完之後只覺得調子有些詭異。後來機緣巧合下知道這首歌是傳說中的禁曲後,剛開始還懷疑只是歌曲同名,因為從我聽完到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還是活得好好的。

我隨口和父親提了這件事,父親很好奇,想要去聽一聽。

當初是我將這首歌從爺爺的光腦中拷下,所以除了我之外,別的人都不知道這首歌的存在,就連我的父親也不知道。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把這首歌放給我父親聽。

那天晚上,他自殺了。

我忽然想到爺爺當年也是在頒佈安拉霍斯獎前自殺,爺爺的死是不是也和這首禁曲有關?我不知道。

我害怕這首歌,不敢把它交給任何人,有時候我會覺得這首歌是藏在光腦中的魔鬼,它每時每刻都凝視著我……

它想要殺了我。

而現在,何如歌先生,我要把這首歌交給你。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這是一個很可怕很危險的想法,可是它卻這樣得讓人著迷。何如歌先生,既然您的歌聲可以救人,那是不是意味著,您的歌聲也可以殺人?

蟲族的軀體無堅不摧,可它們的精神識海卻不像蟲殼那樣堅硬。那麼蟲族聽到禁曲後,也會忍不住自殺嗎?

何如歌先生……我可能魔怔了。我不知道自己把這個禁曲發給你的決定是對還是錯,選擇權在你的手上,這首歌我上了鎖,解鎖的密碼是歌名《獻祭》,您可以選擇解鎖,或者是銷燬。

【本訊息自動銷燬完畢】

何如歌愣住了,這首上了鎖的歌就像潘多拉魔盒,讓他想起了《懺魂曲》、《黑色星期五》和《第十三雙眼睛》,原來禁曲這種東西是全宇宙都有的嗎?

何如歌之前因為好奇也搜尋過那些禁曲,聽完後沒有什麼感覺,也許是因為網上的那些曲子並不是真正的禁曲。

理智告訴何如歌,他應該銷燬這種曲子,可是好奇心又阻止了何如歌,他猶豫了一下,決定先把曲子放在曲庫裡,只要不開啟,應該也沒有什麼事吧,等席歸璨回來後,他可以和席歸璨商量一下。

想出解決方案後,何如歌一身輕鬆,他動力滿滿地去監考。

這次的考試是何如歌提出來的,不過提出考試的何如歌並不是什麼魔鬼,因為他降低了考試難度,出了一張三歲小孩都會做的考卷,這是為熊心豪量身定做的考卷。

所有的算數題都是20以內的加減法,看拼音寫字詞的字也是熊心豪掌握的基礎字詞。

何如歌站在講臺上,看著熊心豪低頭認認真真答題的模樣,黑眸變得無比柔和。

他知道對於一些孩子來說,上學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因為他們“笨”、“腦子轉不過彎”、“不是學習的料子”,聽不懂老師在課堂上講了什麼,也做不來作業。

這其實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因為在學校裡,腦子笨的孩子總會受到比別人更多的惡意,他們會被別人嘲笑,哪怕嘴上不說,心裡也會有這種想法。同學、老師、親戚,甚至是父母,人們對待笨孩子的態度,和對待聰明孩子的態度是不同的。

試想一下,有一個不適合讀書的孩子每天都在坐在課桌前,不能說話,不能亂動,上課對他來說是一種折磨,可是他卻要每天忍受這種折磨,一聽就是七八個小時,就是十年,就是他大半個童年。

他不能從上學這件事中體會到任何樂趣,不光別人否定他,他自己也在慢慢地否定自己。

這樣不好。

每個孩子都是值得被愛的。

所以何如歌想要給熊心豪準備一次特別的考試,七天之後熊心豪就要立刻這裡,去往另外一個星球了,他的智力不適合讀書,也許會去專門的職業學校學習。

何如歌不想讓熊心豪長大了,回想起他短暫的讀書生涯裡,只能想起不及格的試卷,總是做不對的題目。

他想要讓熊心豪考一次九十分,甚至是一百分。

因為這是一個可愛的幼崽,如果能夠出一份測試幼崽可愛值的考卷,那麼他一定能拿滿分。

因為每一個孩子都值得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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