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豔和李珍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李珍是屬於那種小家碧玉,平時看著還挺順眼,但是現在兩個人一對比,肖豔不管是氣質還是相貌都甩她一大截。

畢竟是二十年沒見,蘇應聲也愣在了原地,他的手還捂著後腦勺,指間滲出些血來,衣領還在滴水,整個人狼狽到不行,肖豔卻是光鮮而靚麗,兩個人形成強烈的對比。

肖豔看蘇應聲的眼神無比的薄涼,那是一種十分刻薄的打量,能讓人的心一瞬間低到了塵埃裡。

只能去仰望對方,連著反駁的機會都沒有。

二十年,歲月把兩個人的差距擴到了無限大。

還是蘇應聲先開口說話,聲音透著些許的怪異,像是不經過喉嚨,直接從胸腔發出了,“肖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眼前男人不但是窩囊,滿身都是市井味,肖豔雖然心裡有鄙夷,但是這麼多年的沉澱,她早就喜怒不於行色,臉上的表情無動於衷,“我要進去,你一起去嗎?”

李珍剛剛就感覺得了蘇應聲在看到眼前的女人時候,整個人都僵了,聽到蘇應聲叫對方名字,她想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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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豔,蘇應聲的前妻。

蘇應聲和肖豔離婚的時候,老太太把屬於肖豔的痕跡都刻意的抹去了,連著結婚的時候拍的照片也都給燒了,不能燒的大合照,老太太就把裡面的肖豔的臉剪了去,空留下一個洞,所以李珍這是第一次見到肖豔。

李珍覺得詫異,眼前的人居然就是老太太嘴裡說得那麼不堪的女人。平心而論,肖豔不論從外貌或者是氣質,配蘇應聲都是綽綽有餘的。

也許是和對方相差的太多,她一時半會兒連著嫉妒心也沒有,只是不好意思的攏了攏頭髮。

李珍也覺得奇怪,這樣的人,當初蘇家怎麼會有那麼大的不滿。而蘇鈞確實外貌大部分承襲了母親,眉清目秀,李珍想到老太太的話,蘇鈞張那樣,也難怪男人會喜歡……

肖豔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也沒有真的徵求蘇應聲的意見,說完就徑直的往院子裡面走去。

蘇應聲回過神,肖豔人已經走進了屋裡,他連忙也跟了上去。

老太太見兩口子走了,捂著胸口正生氣,鬧著心絞痛又犯了,大罵“兒子媳婦”不孝順之類的話。

老太太每次都鬧著生病,去醫院查了也沒什麼,住兩天象徵性的掛兩**水就又出來了,所謂禍害遺千年,也沒那麼容易就掛了。

聽到腳步聲,老太太以為老三兩口氣去而復還,連忙抬起頭,卻一時候愣住了。

眼前站著的人,是一個她怎麼也沒想到的人,那張臉過了二十年,她卻依然能一眼就認出來。

陳秋霞也是滿臉的震驚,這個人怎麼回來了。

肖豔比著以前,倒是不出老,只有眼角的皺紋洩露了她已經不再青春,氣質是個說不清楚的東西,陳秋霞以前就覺得肖豔就不得了,現在更是……

她一時半會也形容不出來自己的感覺,眼前的人臉上的表情冷冷的,讓她感覺到了壓迫感。

陳秋霞想起自己剛剛說蘇鈞的話,這會兒肖豔站在這裡,而且明顯不好惹,她不自覺的有些心虛。

老太太倒是淡定,畢竟作威作福了幾十年,哪兒能被輕易的嚇到,“肖豔,你在這兒幹嘛?這是我家不歡迎你,你當你是什麼?不過是被掃地出門的棄婦,給我滾出去。”

剛剛折騰了一番,老太太心裡有氣,這會兒說話的物件是肖豔,她一點兒也沒有留情面。

肖豔也沒動氣,眼神冷冷的,側過臉看著蘇哲,然後眼睛一一的掃過眾人,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不管是誰欠蘇鈞的,欠了什麼,我都會幫他討回來的。”

不帶情緒的話,卻讓人覺得很膈應,心裡很不舒服。蘇哲一時摸不清眼前人的底細,也沒出言反駁。

蘇國強皺了皺眉,就算是肖豔霞現在過得不錯,也輪不到她到蘇家指指點點,“你幫她討回來,討什麼啊?”

蘇應聲再走進了,就聞到了滿屋的硝煙味。

李珍也不放心,跟在了後來,後腳走了進來。

蘇應聲和肖豔都離婚這麼多年了,蘇清和蘇倩都這麼大了,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而且說句實話,就肖豔現在這樣,是怎麼也看不上蘇應聲的。

這麼一想,李珍心裡有些怪怪的,女人總是愛攀比的,難免會有失落感。

肖豔也沒理會蘇國強的話,自顧的又說,“既然現在我回來了,這房子我要收回來,你們三天之內搬出去。”

老太太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要我搬出去?”

肖豔唇角彎了彎,笑意未達眼底,“三天已經夠久了,如果你們不搬出去,我們走法律程式,我會起訴你們私佔民宅。”

在所有的人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肖豔就拿出電話撥了號,乾脆利落的報了警,全程不過十幾秒。

等她說完掛了電話,所有人才知道她不是說說而已,這才反應過來。

蘇國強起了火,“報警?你以為報警我就怕你了,笑話,這是我爸以前買的房子,怎麼就變成你的了?你要是這麼鬧下去,可別後悔。”

老太太這會兒卻沒說話了,她沒想到肖豔會讓她交出房子。

肖豔會這麼說,這裡面的緣由她當然是清楚的,因為二十幾年,她確實把房產證上的名字改成了肖豔。

也就是因為當時肖豔雖然拿出了錢給她,卻提出了那樣的要求,不講一分情面,她才對肖豔一直耿耿已懷。覺得那女人太計較錢,靠不住。

這件事蘇應聲也是知道的,他剛剛就隱約覺得肖豔是會提這件事,所以才跟了進來。

二十年前,老太太肖豔借了八千塊錢,也因為那八千塊,老太太才不得已的把房子抵給了肖豔。

蘇應聲當時也覺得肖豔做的太過分了,畢竟是一家人,這樣太見外了,他當時和肖豔大吵了一架,本來不和睦的夫妻關係,就更加的緊張了。

老太太雖然自知沒理,但是哆嗦著嘴,沒什麼底氣的叫囂:“你想要我的房子,沒門。”

肖豔看這這一屋子的人,也沒再多說話,表情異常平靜。

她實在沒必要和這些人動氣,這些人欠她的,欠了她兒子的,她都會一一的要回來。

談不上報復,她只是拿回自己要的東西。

當年老太太是最早一批到各個鄉鎮趕集賣布賣雜貨的人,當初也是攢了不少的錢,但是後來都陸陸續續貼給了大兒子,所剩無。

老頭子死的時候,也是拖了一段時間的,老太太平時雖然刻薄,但是對自己的丈夫還是很有心,不然當初她也不會拖著一雙的兒女,跨省去找自己丈夫。

老頭子病了的那幾年,老太太在家照顧他,也就沒有出去做生意了,聽到什麼東西對自己丈夫的病有好處,有什麼偏方,也是捨得錢的,但是這麼拖了三年,肖豔進門沒有兩個月,老頭子還是走了。

老太太當初會和肖豔借錢,也是因為當時家裡的錢補貼大兒子和給丈夫治病所剩無幾。大兒子自身難保,做生意一直虧本,也沒什麼積蓄可以拿出來給她,女兒又嫁了出去,平時表面上貼心,但是一談到錢,就開始打太極。老太太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女兒是因為自己一直補貼老大重男輕女,對自己心裡有了怨懟,所以也沒有再勉強。

她當時不捨得拿兒女錢,把主意打到了才進門不久的肖豔身上。

肖豔當年在供銷社,那時候供銷社是最撈錢的單位,福利很好、

而且肖豔的父母雖然去世得早,但是也留了些東西的,老太太當時勸說肖豔把地賣了,湊錢出來借給她開一個店子,這樣也避免當到處跑,能穩定下來,不風吹雨打。

肖豔若是自己有錢倒也算了,但是讓變她賣父母給的東西去補貼老太太,她就不怎麼樂意。

她和蘇應聲結婚的時候,老太太可什麼都沒給,將心比心,她也是不願意吃虧的。

老太太話裡說是借,她也就順水推舟,讓來老太太把房子抵給了自己,只說是老太太還錢了,兩個人再去把名字換過來,反正她在機關上班,有熟人手續也不麻煩,比借條管用。

老太太當時聽了就不太願意,奈何肖豔油鹽不進,怎麼也不鬆口,這麼拖了一個月,老太太終於是點頭了。

老太太為人一直尖酸刻薄,平時沒少得罪人,又是一個外地人嫁過來的,和鄰里的關係處的也很不好,除了肖豔這裡,她也是借不到錢的。

她當時有自己的小算盤,肖豔再怎麼樣也是她兒媳婦,還不是得聽她的,過了手續,名義上是肖豔的,但是房子還是她的,難道老三還能由著自己的媳婦兒把自己給趕出去。

八千塊錢,在二十年前開始,真不是一個小數目,肖豔也是七拼八湊才湊了出來的,後來肖豔把錢拿給了老太太,老太太在手裡還沒有捂熱,孃家那邊電話就打過來了,說是出了事,急著要錢。

老太太一個人遠嫁,孃家那邊她也從來沒拿錢補貼過,反倒是以前帶著老大和老二的時候,花了家裡不少錢,招了不少白眼。

她面子上過不去,錢沒有捂熱,她就給了一半給孃家,另一半陸陸續續的補貼給了蘇國強,到後來,店沒開起來,她手裡也沒剩幾個錢,只好重操舊業,接著去擺攤,不過就在石溪鎮趕集賣賣布,也不到處跑了。

老太太是好面子的人,本來問兒媳會借錢就是不光彩的事情,也就沒告訴別人,後來把錢補貼給了孃家,又怕子女有意見,就捂得更緊了。

到後來老太太有了錢,有能力償還了也不作聲,她是有意賴了借的錢,反正肖豔總不能真把她趕出去,老太太當時存著佔便宜的心理,那錢是肖豔自己拿出來的,又不是老三的錢,當然能撈就撈。

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二十年過去了,這件事她自己的模糊了,肖豔居然會再回來,問她要房子。

這房子二十年前才幾千塊,那是因為石溪鎮當時破破爛爛的,這房子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八千已經算是往上面拋了不少,但是現在八千能買到什麼,這房子也經過休憩,好了不少。

鎮子擴大,現在地理位置還不錯,不算偏遠,二三十幾萬怎麼都值。

老太太想了想,心裡有了主意,看著肖豔,“你不就是想著我欠你的那八千塊錢嗎?我還給你就是,這房子你休想。”

肖豔笑了笑,沒有答話。

當年老太太一直咄咄相逼要她拿錢出來,她哪兒有那麼多錢,而且她和蘇應聲感情也不好,自然更不願意了。

她提出讓老太太把房子抵給自己,是想讓老太太最好能知難而退,她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想得,這麼荒謬的條件,老太太後來居然答應了。

她沒辦法,畢竟是自己提得條件,只好硬著頭皮把地皮買了,又把所有的存款拿出來也才六千,她又去問了同事借錢,七拼八湊好不容易才籌齊了八千,這錢自然不能白給,所以當時老太太房子她也要了,認認真真的辦了過戶手續的。

她當年受了不少氣,現在自然是要一點點的還給蘇家。

蘇國強本來覺得肖豔荒謬,聽著老太太這麼說也覺得蹊蹺,什麼八千塊啊?他怎麼不知道?

難道……這房子真是肖豔的,他有些急了,妹妹嫁了出去,早就被排除在外,老三和老太太鬧僵了,這房子以後怎麼也得是他的,怎麼這會兒就變成肖豔的了?

蘇國強不好直接問老太太,情急之下,也就不管自己已經和老三家吵架了,直接問蘇應聲,“這是怎麼回事?這房子怎麼就是那女人的了?”

蘇應聲也覺得肖豔挺過分的,一來也沒有個商量就直接就要房子,老太太畢竟在這房子裡住了幾十年,搬走了讓她去住哪兒?

蘇應聲瞭解肖豔,知道肖豔現在絕對不只是說說,這會兒他也沒有理會蘇國強,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肖豔,“你不要太過分!”

“我怎麼過分了,我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肖豔話剛落音,警|察就上門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幹警瞧著這架勢,問清楚了起因,也知道是蘇家的人沒有理,讓蘇家的人和肖豔協調,要是不能協調,就只能走法律程式了。

老太太這會兒開始恐懼了。

肖豔是和幹警一起離開的,臨走她看了滿屋子的人一眼,“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要收回房子。”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筒子們的地雷破費了~~~麼麼噠

不屬狗的大白羊扔了一顆地雷

總感覺這id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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