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顧淮曾經聽過這麼一句話:世界很大,人一生會遇到約2920萬人,兩個人相愛的機率是0000049

但他覺得這句話是詭辯,只要對的時間對的地點遇到對的人,其它的29199999個人,其實都跟你沒關係。

至於什麼叫對的人,顧淮看著站在門口張望的人,唇角彎了起來。

有時候,這世界其實挺小的。

季煜很少到這種燈火酒綠的場合,他覺得沒必要,好好的喝那麼多酒,把自己弄得精神恍惚有意思嗎

他反正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也不喜歡那種自己不能掌控自己的感覺。

這次會來主要還是拜他的母上大人所賜。最近家裡天天給他安排相親,季煜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待價而沽的商品了,高矮胖瘦,白的黑的,最後在他眼裡都成了一張臉,他現在對香水有點過敏,覺得在這麼走馬觀花相親下去,非得有心裡障礙不可。

為了不被他娘塞給下一個女人,他只好委婉的和他娘說,其實目前見的這個不錯,可以先處處,不一定一眼就相中了不是,得相處幾天看看。

讓季煜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緩兵之計,為他惹來了另一麻煩。

從上次相親後,徐敏就一直打電話給他,頻繁的和他聯絡。

他開始還能顧著自己母上大人,敷衍一二,到了後來就越來越不耐煩了。

第一,她對那個女人一點兒興趣沒有,也不想這麼早結婚進。

第二,徐敏“八國聯軍”的名號在外面,一般的人hold不住,他不想挑戰,不想當接盤俠。

季煜本來還想敷衍到自己結束假期,後來發現不行了,在這件事上他必須立場堅定,她媽都快把徐敏當成準媳婦看待了,開始登堂入室了。

對於這一點,季煜其實挺鬱悶的,他覺得自己的行情貌似沒那麼差吧。

好吧,這裡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堂哥,季家傳到這一代,就倆男的了,他哥都四十歲了還單著,家裡的人不敢逼他哥,所以他就成了炮灰了,她媽是恨不得有個合適的,馬上就逼著他拜堂成親,第二天就造出個人出來。

季煜琢磨了下,他媽的個性,肯定不能來硬的,所以他決定採取迂迴政策,先和徐敏說清楚,交個底兒。

讓徐敏撤退,這樣他媽那邊才好交代。

這樣就表示他已經努力爭取過了,是別人看不上她兒子,這樣他媽唸叨幾句也就沒話說了。

季煜走進去,眼睛掃視一週,沒想到還能看到熟人,他徑直朝著坐著卡座的兩個人走了過去,還沒說兩句話,徐敏就過來了。

徐敏香水噴得太多,他聞著有些頭暈。

“遇見就是緣分,有興趣坐下來喝一杯嗎”顧淮對徐敏說,眼睛卻越過人直直看著季煜。

季煜眯了眯眼睛,看著吸引了無數男女眼光的顧淮,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這麼說吧,蘇鈞是那種一眼看不出喜歡男人的型別,但是顧淮就不了,顧淮一看就是彎的。

他就是覺得對方是喜歡男人的,而且對自己

季煜還沒給反應,徐敏已經拉著他坐下了,並且拿起桌上的骰子,一貫夜店女王的做派,熱切的說,“要不我們來玩遊戲,誰的點數小,誰就喝酒。”

季煜在心裡皺了皺眉,他實在不喜歡這樣的做派。

“可以。”顧淮笑著又說,“不過,不過我們玩點花式怎麼樣他們兩個人負責喝酒,我的點數小,蘇鈞就喝酒,你的點數小,季煜就喝,你看怎麼樣”

這麼定下之後,季煜這麼稀裡糊塗的喝了不少的酒。

他的酒量好,也就到了微醺的地步,倒是看著對面笑得像狐狸的男人,臉色越來越沉,這明明是顧淮給他做得套,他還鑽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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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煜心情也越來越煩悶,更不想和徐敏再虛以委蛇下去。

收了骰子,見季煜喝的差不多了,徐敏想拉著他走,卻沒想到季煜直接把手甩開了,然後出言諷刺。

徐敏被季煜氣得拎包走人,本來以為季煜會追上來,卻沒想到季煜並沒有跟上來。

顧淮都看在眼睛,笑了笑,“你不去追她”

季煜冷哼一聲沒說話,像是想到了什麼,看著顧淮又問,“你和蘇鈞是什麼關係他可是有物件的。”

“我知道啊,我重來不碰有家室的人。”

季煜盯著眼前的人,沉默了會兒又問,“你你也喜歡男人”

顧淮低低的笑,那笑聲像是一把小刷子一樣撓在季煜的心李,沒回答卻問:“那你呢”

“我當然是不喜歡”不知道為什麼,說出的話,有那麼幾分底氣不足。

蘇鈞從衛生間出來,兩個人都未再說話,只是眼神偶爾有意無意的碰一下。

酒吧五彩絢爛的燈光,彷彿不僅僅晃到了眼睛。

分別之際,顧淮抽出一張名片慢慢推到季煜前面,只是笑,卻一句話不說。

一直到人走了,季煜才拿起了桌子上的名片看了看。

原來那個人還是一個副院長,他把名片背過來,有一串手寫的私人號碼,字跡娟秀,偏生收筆的時候,筆鋒銳利,彷彿能勾人一般。

他突然心裡一動,那個男人,是在勾引他

20

一來二去,兩個人漸漸熟了起來。

顧淮每天會發了幾條的簡訊過來,訊息這麼發達的年代,兩個人卻用這種有些老掉牙的聯絡方式

季煜每次聽著手機震動都會笑了笑。雖然挺傻的,但是說起來還有幾分純情的味道,不過,他覺得吧,對方怎麼看,都不是純情的人。

兒子經常看這手機傻笑,季夫人也開始有些懷疑,季煜一直排斥相親,是不是因為有自己喜歡的女孩了

她其實挺不喜歡現在年輕人講究的自由戀愛,結婚物件當然是要門當戶對,知根知底的好,自由戀愛能有好結果嗎

季煜的堂哥例子擺在那裡的,季樊青自由戀了那麼久,都四十歲了還一個人單著,她可不準他兒子也這樣,所以才逼著季煜找女朋友,男人結婚了,才會長大。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前季煜也是自由慣了,不太願意被她管,所以季夫人也不敢用太過激的方式,怕招到兒子反感。

往好處想,至少現在季煜願意找對象了,願意和女孩相處,這是好兆頭,其餘的,都可以慢慢的來。

季家可不是什麼女的都能接受的,擔心兒子被騙,季夫人又旁敲側擊的問了幾次,都被季煜給隨便兩句搪塞過去了。

季煜自然不會告訴他媽,自己現在和一個男人處著的。

季煜起身走到窗邊,聽到了簡訊震動聲,暗自在心裡的笑了笑,難道那個醫生就是這麼勾人的嗎至少得玩一些制服、誘惑吧。

兩個人之間的簡訊大多是顧淮發過去的,季煜有時候回,有時候不回,後面就變成了每條都會回,回覆的時間也越來越快。

這期間,誰也沒打電話,就保持著這樣若即若離的關係,在手機短信“嗡嗡嗡”的震動中,漸漸的,有什麼變得不同了。

一個月後的一天,季煜思索了十分鐘,終於還是把簡訊發了出去。

“我們見上一面吧”

顧淮看了半響,只回了一個“好”。

吃過兩次飯之後,氣氛越來越曖昧,男人間都是比較直接,開房滾床單,有了第一次,之後便順水了很多,一回生二回熟。

再後來,季煜就順其自然的搬進了顧淮的公寓,兩個人沒羞沒臊的同居了起來。

瘋狂的索求著彼此,季煜畢竟年輕,精力旺盛,有時候一天能來上兩次,至於以後,兩個人都有意識的避開了這個話題。

30

兩個男人在一起,難免會有摩擦,開始還好,到了後來,磕磕碰碰的就多了,本來的面目額就暴露了。

這麼說吧,兩個人都開始活出真的自我。

顧淮不是脾氣好的,季煜也不是將就別人的性格,兩個人沒羞沒臊的同居後,距離縮小了,問題就出來了。

同居畢竟光是打~炮,不是就爽那麼一下,還有更為深刻的兩個字,生活。

生活是什麼,柴米油鹽醬醋茶,要這麼算起來,兩個人之間,大多是季煜讓著顧淮。

冷戰什麼也太嬌情了,本來也不算交往,最多也就吵幾句,馬上就又好了,也沒有什麼誰先低頭一說。

兩個人都各自恪守著自己的界限,誰也不想越界,這樣已經很好了,要再往深處去,就不是人能控制的住了。

這樣挺好,每天的快活日子都像是偷來的一樣。

季煜心裡明白,他那樣的家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自己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沒有一絲的可能。

就算是賭一把,也是一場明知道後果的賭局,所以只能對顧淮更好。

顧淮不工作的時候,大多數會待在家裡看看書,季煜就在他旁邊看球賽。

顧淮通常會把頭靠在季煜的膝蓋上,躺著看書。等到眼睛有些累了,顧淮就把書放在一邊,拿掉了眼鏡,閉著眼睛小憩。

這時候,季煜拿起顧淮的手,顧淮的手指纖長漂亮,手感很好,季煜笑著握著他的手,玩笑似的說,“你的手真好看,難怪你說是拿手術刀的,不是拿菜刀。”

顧淮睜開眼睛看著頭頂的人,再看向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季煜是厚厚的繭子,體溫比他的高,差不多能把他的手包起來,只露著半截的指尖。

顧淮把季煜的手牽引到了唇邊親了親,笑著說:“還能讓你爽。”

說完手向下,按住了季煜雙腿間,稍稍的撩撥,季煜的谷欠望就被挑了起來。

兩個人做完了之後,顧淮推開身上的人,“我餓了,你去做飯吧。”

季煜站了起來,“你怎麼這麼能吃,我去做飯,一會兒就好。”

季煜當兵這麼多年,做做飯倒也不覺得是多大的事,他是真的有那麼幾分喜歡顧淮的,也隱約知道顧淮要得是什麼,他給不起,所以在這些小事上不介意讓著顧淮。

兩個人換洗的衣服,季煜把放到自動洗衣機了,然後讓顧淮過來按一個鍵,末了季煜再把洗完了的衣服從裡面拿出了,然後晾好,這樣就算是分工合作了。

顧淮看起來什麼都無所謂,其實心裡明鏡兒似的,知道季煜為什麼會對他這麼好,為什麼願意在關鍵的時候退上了一步。

人生難得糊塗,他也不去強迫季煜。

他有自己的底線,季煜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不能去相親,或者和其他的人攪合在一起。不求一世一雙人,但是至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互相都應該是彼此的唯一。

若是有天季煜轉身,那麼他就會爽快的放手。

季煜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季夫人開始有所察覺。她看著讓人跟蹤季煜拍到的照片,覺得有些意外。

季煜身邊一個女人都沒有,反倒是拍到了許多季煜和一個男人一起進出的照片。

兒子最近不會家,都是和這個男人在一起季夫人皺了皺眉,她還以為季煜有自己喜歡的人了,看來並不是。

季煜這個年紀了,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整天和朋友廝混在一起,連著家都不回,看來自己得逼緊一些了。

閒置了半年多的相親,季夫人又開始幫著季煜張羅了,季煜當然是堅決反對,後來陸續被季夫人騙回家了好幾次,相親的地點改成家裡了。

雙方在家裡吃頓飯,先瞭解。

季煜長得挺拔帥氣,家世不俗,就算是冷著一張臉,也不乏有姑娘點頭答應。

兩方而來的壓力,讓季煜越來越煩躁,他不想這樣被人擺佈,但是自己和季煜的關係,又絕對不能公開的。

季煜就這麼拖著,兩邊的周旋,直到有天週末,顧淮打電話給他,“回來吃飯吧,今天我做了飯。”

季煜當時掛了電話,就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他驅車回到家裡,顧淮果然做了一桌子的菜。

青菜炒得太死,土豆絲切得不夠細,肉只能說熟了。

不過兩個人還是安靜的吃完了飯。

顧淮一連著吃了三碗,看起來胃口十分的不錯,季煜幾次想說話,都沒有開口,以前他總說顧淮吃得太少,巴掌大小的碗,很少會第二次添飯。一個醫生能把自己折騰有胃病,挺不容易的。

這會兒看著顧淮鎮靜自若的吃平時絕對不會動第二筷子的食物,季煜心裡有些難受,反倒是一口飯都咽不下去。

終於,顧淮放下了碗筷,看著季煜,氣定閒淡的說:“我們,就這麼算了吧。”

季煜一愣,顧淮的態度,讓他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剛說什麼”

顧淮聲音淡淡的,“你若是要結婚生子,我不會攔著你,也不會纏著你,你沒必要瞞著我,咱們好聚好散,我雖然喜歡你,但是沒有賤到那種地步,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沒有繼續下去的理由了。”

季煜心裡往下一沉,就算是他再怎麼的有準備,猜到了兩個人會有這麼一天,來得路上也隱約有預感。

但是真的走到這一步,打得所有的預防針都抵不過三個字,不捨得。

半年多的感情能有多深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只要一想到以後和顧淮沒有任何關係,他就受不了。

“顧淮,我不要算了,我們不要分手,就算是我結婚了,也不過是做做樣子,我們依然可以在一起,我是真的喜歡你的,我們還可以和現在一樣。”

季煜垂下了眼,吞吞吐吐的說道,他不敢看顧淮的眼睛。

踟躕了那麼久,終於還是把他心底的那些話,說了出來。

40

兩個人談崩了之後,不過三天,雙方就已經把各自的感情都整理好了,反正至少是表面上是這樣的。

當日顧淮冷冷的看著季煜,說話的語氣無比薄涼,眼裡的光芒像是一瞬間都暗淡了下去。

恍惚心在一瞬間,便已經死了,所以無所畏懼。

季煜的話,打破了顧淮的最後一絲希冀,這個人,最愛的始終是自己。

顧淮當時說:“季煜,若是你主動的和我提出放開,相逢一場,我一點不會恨你,但是你卻說出這麼一段話,不但是踐踏了我,也看賤了這段感情,不,也許不應該這麼說,兩個男人之間能有什麼感情,至少,我們之間不配用這兩個字。”

季煜當時張了張嘴巴,沒有說話。

他明白,那一瞬間,他便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話語權,他也失去了顧淮。

心像是空了一塊,風往裡面呼呼的灌了進去,手腳生涼,明明是自己做得選擇,卻是那麼難受。

季煜從房子搬了出去,也沒拿走的東西。

剩下的,顧淮不管價錢多少,一律的都扔進了垃圾桶,連著床上新購的那對枕頭,他都把季煜慣用的那只丟了。

看著原本成雙成對的枕頭,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隻,顧淮晃了一下神。

他心裡清楚,自己其實沒有表面的那麼堅強,說不難過,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既然已經決定分開,在即成的事實面前,他不想讓自己太難看。

說到底,就算不灑脫又能如何

顧淮把房子裡那個人這幾個月留下的所有的痕跡都清除掉了之後,一切猶如以前一樣,就像是那個人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甚至於,隔了幾天,顧淮還特意換了房子內的軟裝,改變了整體削冷的風格,加了暖色的傢俱。

一個人住習慣了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但是習慣了兩個人的熱鬧,再變成一個人,就會變得不習

慣,覺得太過清冷,哪怕是換了房間的風格。

顧淮照常的上班,生活的規律一點都沒有被打亂,就像是回到了沒有遇見顧淮的前夕。

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顧淮至少做到了表面上看起來,季煜的離開對他來說就像是剔除的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顧淮本來以為兩個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卻不想,現實永遠充滿了狗血。

季煜母親開門進來的那一刻,顧淮心往下一沉,便有種不好的預感。

顧淮很少會有預感,所以每一次預感都很準,這次也一樣。

這麼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麼奇怪,和每個人知道自己兒子是**不能接受的父母一樣,只是季夫人的歇斯底里,明顯戰鬥力比一般的人要強。

醫院的走廊都是看熱鬧的人,有些是醫生,有的是醫護人員,還有從的病人也把頭探了出來。

保安把季煜的母親帶走後,顧淮的太陽穴還在突突的跳。

掃視了一眾人,顧淮冷著臉說:“都杵在這兒幹嘛,還沒到換班的時間吧。”

所有的人鳥獸狀散開,顧淮把散落一地的醫書檔案撿了起來,又把辦公室恢復成原樣,揉了揉眼窩。

他突然覺得累了,心裡生出一種倦怠,那些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像是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突然一下都爆發了出來,顧淮把才撿起來的筆筒,朝著牆壁扔了過去。

晚上,顧淮和醫院請了長假,他並不是怕季夫人的威脅,不過是覺得乏了,剛好這次能換換環境,嘗試換一種生活方式。

這兩年來,醫院的工作一直繁忙,顧淮現在已經退居二線,很少上手術檯,當了副院長後,主要是負責管理和協調,經常會有各種的應酬,不去也得去。

顧淮放開心態往好處想,這下自己算是找到理由偷懶了,其實也全然不是壞事。

顧淮早在高中畢業之後,就和家人出櫃,也已經被家人所接受,但是這次事情鬧得這麼大,顧淮的父親難免責備他幾句。

畢竟被對方的母親找上門了,而且是在醫院這種公眾場合,影響不好。

在顧院子的眼裡,自己兒子一直是懂得分寸,所以他也就提點了幾句,沒說重話。他覺得顧淮暫停手中的工作,去好好想想也行。

也就大方批假了,難得肯放顧淮走人。

恰逢收到了蘇鈞和陸庭川婚禮的邀請,顧淮交接完了工作後,直接投奔了蘇鈞。

他這個苦情的單身漢,去千里迢迢的看別人秀恩愛。

顧淮在石溪鎮住了一段時間後,就住在蘇鈞的院子裡,一千瓦的電燈泡亮堂得不得了,三個人一起坐在客廳的時候,蘇鈞臉皮薄,當著他的面一定不會讓陸庭川碰,摟摟抱抱別想,連著牽手都沒門。

經常這樣沒得吃,陸庭川看顧淮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他當然知道顧淮是故意的。

顧淮不但當電燈泡,讓陸庭川的獸谷欠不能得逞,還偷偷欺負陸庭川兒子,他天天暗地裡捏著貝貝的胖臉,那q彈的手感,彷彿能讓人心情一下變好了。

當然,這事情得背著陸庭川幹,不然了陸庭川那低氣壓,能把人凍成冰塊。

陸庭川幾次問顧淮什麼時候走,顧淮都說再看。

其實顧淮也能理解,陸庭川這如狼似虎的年紀,滿腦子都想著當馬賽克小電影的主角,當然不樂意自己這電燈泡影響他發揮了。

一段時間後,貝貝的臉又大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被他捏大的,還是吃多了的原因顧淮也終於當夠了電燈泡。

天氣也越來也冷,顧淮決定找個春暖花開的地方,終於把離開提上了行程,飛去了地球的另一邊。

陸陸續續的玩了幾個月,走了很多的城市和國家,顧淮曬黑了不少,見到了許多不同國家的帥哥,心情自然也好了很多。

等他再回到首都的時候,已經快到了春節。

顧淮剛剛在車上遠遠看著路燈下面站著個人,這會兒下車了,他才看清那人的臉。

差不多半年沒見,季煜瘦了不少,也醜了不少,下巴的鬍子也不知道多久沒剃了,整一個不修邊幅。

顧淮一愣,提著行李就往前走,季煜從後面一把抓住了顧淮的胳膊,力氣大到顧淮的手臂有些痛。

季煜的眼睛有些泛紅,聲音低沉的問:“你都去哪兒了,為什麼要躲著我。”

50

季煜步步的逼近,顧淮甩開了季煜的手,步步的後退。

背部貼著牆壁。終於是無路可退,顧淮站住了腳步,笑了笑又問:“季煜,你怎麼在這裡”

這會兒已經是深夜,寒風冷厲,顧淮不知道季煜站了多久,也不去想季煜為什麼怎麼會站在這裡。他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他以為過了那麼久,自己再見到季煜,心裡不會再被觸動,現在看來,終究還是高看了自己。

“我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季煜狠狠的看著眼前的人。

顧淮攆去了臉上的笑:“季煜,麻煩你可以理智一點嗎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現在說這種話有意思”

頓了下,不等對方回答,顧淮又說,“你走吧,不管你想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顧淮把話說完,拽著箱子就要走。

“求你,不要走,我錯了,我知道我不對,你不要離開我。”季煜從後面抱住了顧淮,喃喃低語。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顧淮,他怕自己一個不留神,顧淮就又消失不見了。

顧淮頓住了腳步,慢慢的把季煜摟著自己的手拿掉,“季煜,你不要這樣,你不要讓我恨你。”

季煜慢慢的蹲了下來,他抱住了顧淮的腿,“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媽去醫院找過你是不是,我就覺得我以前特混,你打我罵我都好,但是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真的喜歡你。”

說完,季煜拿著顧淮的手貼著自己的臉,“你打我吧,打我一頓就消氣了。”

季煜不知道在寒風裡站了多久,顧淮摸到了他的臉,手被冰了一下。

那種溫度,像是一直能冰到顧淮心裡了,還有鬍鬚的那種粗糙感。

顧淮想推開季煜,腿卻被季煜抱住,他只好抽出自己的手,垂眼,卻只看到了季煜的後腦勺。

天開始下雪,開始並不大,夾著這冰粒,雪花沾染上了路燈的暈黃,一落到地上便消失不見。

顧淮蹲了下來,一根一根掰開季煜抱著自己小腿的手指。

顧淮的聲音淡淡的,聽起來無比的蒼涼,就像是跳出來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他直視季煜的眼睛,“人這一生,誰都有可能會走岔路,但很少有路是走不通的,大部分繞來繞去,最後還是會找到個出口讓你出去,但要是從開始就選擇了平整的那條路的話,曲折幽暗的風景你就永遠也看不到了,季煜,你是我路過的一段很好的風景”

季煜抬頭看著顧淮,“你是說你和我在一起,是走岔了路”

顧淮沒有說話。

季煜慢慢的埋下了頭,聲音有些悶悶的,帶著些顫音。“我不管什麼岔路不岔路,求求你,不要不要我。”

顧淮聽著季煜像是一個孩子一般乞求,微不可聞的嘆息了一聲。

這一刻,他不是沒有心動的,畢竟那麼喜歡過的人。

但是已經失望過一次了,他不想再重蹈覆轍,在同一個地方跌到第二次。

何必呢兩個人明明就沒有未來,季煜和他不同,在他出現之前,季煜是喜歡女人的。所以就算是他現在原諒了季煜,那以後呢等著兩個人生活久了,激情褪去,季煜難保不會回後悔,不會再起結婚的念頭。

他,已經再承受不起第二次失望了。他不想以後看到季煜怨恨自己的表情。

顧淮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像是黑夜流水一般削冷薄涼,“季煜,你知道很多人為什麼撞到南牆也不回頭嗎”

“為什麼”

“因為他怕自己回頭了,就會對不起曾經頭破血流的自己。”

季煜臉一瞬間變得陰沉,眼睛有些發紅,每個字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一般,“我不管,我每天都在這裡等你,不是就聽你和我說這些話的。”

“那你想聽什麼。季煜,我不欠你什麼,你不要胡攪蠻纏。咱們把話說開,當初是你先離開的,我對你也算寬厚,你要娶妻生子怎麼樣,我都可以閉上眼睛不去看,我自覺得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我們早就已經橋歸橋路歸路了,你又何必做出這種姿態。“

“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季煜悶聲的問。

“現在就滾,我不想看到你。“顧淮的聲音冷冷,手緊緊的拽著行李箱的拉桿,不再去看季煜。

季煜覺得在這裡吹了幾個小時的寒風,也抵不住這一秒的寒冷,就像是一瞬間調入了冰窖。

原來一個人的心可以這麼痛。

季煜順風順水的長到了現在,在顧淮之前,從來沒對誰動過感情,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子的。

季煜的模樣好,性格又開朗,以前讀書的時候就有不少女生喜歡他,甚至有膽子大的會主動追求他,課桌裡每天都會有棒棒糖,牛奶之內的東西,好像他不用刻意的去怎麼樣,別人就會對他好,後來入了伍,在沒什麼女人的軍隊裡,也經常會有女護士對他好,惹人羨慕。

更不要提,自從回來後,她媽給他安排的相親,那一大堆卯足了勁兒想嫁到季家的女人了。

但是在顧淮這兒,一切都行不通,明明是顧淮先招惹他的,他犯了錯,也倒了歉的,但是為什麼顧淮就是不肯回頭了,還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季煜一向是心高氣傲,第一次放低姿態求人,卻不想顧淮沒有一點動容,他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他慢慢站了起來,“我知道了,你好好保重,我先回去了。”

他本來想笑的,卻是卻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再控制臉上的肌肉了。

“你也保重。”

季煜轉過身,聽到顧淮的聲音身體一僵,沒回頭接著往前走。

原來有的東西,失去了就失去了,不是每次做錯事都有彌補的機會。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手,他不想讓自己遺憾終生。

開始是顧淮主動的,那麼這次換他好了。

顧淮上了樓,把行李放在一邊,他走到窗邊,看著季煜的車遠去,終於松了口氣,坐在沙發上,顧淮低頭看著牛仔褲膝蓋位置溼了兩塊,怔了怔,這是季煜的淚嗎

顧淮把脫下的牛仔褲順手丟到了洗衣機裡,光溜溜的走進了浴室,熱水沖刷掉了疲勞。

洗完了澡,顧淮就躺到了床上,他突然覺得這床一個人睡著,還真的有些大了。

這房子他半年多沒來了,剛剛一走進去,居然眼睛停到哪裡,都覺得有季煜的影子,真是見鬼,明明已經換了一套軟裝,難道還陰魂不散

顧淮苦笑了下,琢磨著是不是該換一個地方,就算是放不下又能怎麼樣,他不想再回頭,到此為止就好。

60

顧淮醒的時候,伸手抓過一邊的手機看了看,這會兒已經是十一點了,他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回來的時候下了雪,現在地上已經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昨天他睡得不好,一方面是因為倒時差,一方面是因為

原來自己還是做不到無動於衷啊。季煜就像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就是是把刺給拔了,還是會留下痕跡。他胡思亂想了很久,一直到天都亮了才模模糊糊的睡了會兒。

現在從床上起來,頭還有些沉。

顧淮站在窗邊看了會兒,回過神,轉身走出了臥室。

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季煜,顧淮愣了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他應該還沒有魔怔到那種地步吧。

季煜站起來,和顏悅色的說:“起床了,我做了飯,好久沒進廚房了,你試一試我的廚藝有沒有退步。”

顧淮怔了怔,季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了,季煜還有他這裡的鑰匙,他走得急,所以也沒有來得及換鎖。

現在這場景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的那些天

顧淮收回了視線,冷冷的說:“看來我是應該換鎖了,你這叫非法入侵。”

季煜愣了下,怔怔看著顧淮,先前的喜悅消失不見。聲音帶著幾分蒼涼,“淮淮,你一定要這樣嗎”

他昨晚和顧淮分開後,開著車漫無目的在周圍繞了圈,凌晨的街道很空闊,昏黃的路燈下,一個行人也沒有。

這些天他想了很多,當真正再看到顧淮的時候,才發現在心裡排練過無數遍的道歉都沒有用,顧淮的冷淡讓他心中不是滋味。

顧淮是那麼一個冷傲的人,當初為什麼會接近他不管是為了什麼。剛開始,顧淮的主動接近確實滿足了他的虛榮心,再怎麼高傲的人,還不是被自己拿下了。

得意之際,卻忘了看清自己的心。

最難痊癒的就是人心,他害怕顧淮不原諒他,把他拒之於千里之外,他心裡沒有第一點底,比沒見到顧淮人之前的不安更甚。

空闊的街道,迥異於白天的繁華熱鬧,寂寞清冷,像是另一個世界。

季煜鬼使神差的又把車開了回去,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想放手,他不想像他哥那樣,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落寞。

他不能想象以後沒有顧淮的生活。

季煜他在車裡待了一夜沒睡,抽了一包煙上,等著天亮了,開始有人經過,他才下車,熟門熟路的去小區附近買了菜,拎著菜去了顧淮的家裡。

他知道顧淮這麼久沒回來,家裡一定沒有東西可以吃,顧淮的胃一直不好,有輕度的胃炎,和飲食不規律有很大的關係。

想到這裡,季煜無奈的笑了笑,一個醫生居然會把自己胃搞得一塌糊塗,不是明知故犯嗎。

季煜滿心歡喜的做了一桌子菜,本來想著叫顧淮起床,手伸出來,在空中頓了兩秒又放了下來。

他想讓顧淮再睡一會兒。

臥室的人終於出來了,季煜沒想到自己的一腔熱心換來的是“非法入侵”四個字。

他的心,也是會痛的。

季煜的眼神暗了暗,他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的去認過錯,去求過別人,把尊嚴拋在一邊。

“顧淮,你不要太過分。”

顧淮嗤笑一聲,“到底是我過分還是你過分,你想享盡齊人之福,我沒必要配合你。”

季煜憤恨的看著顧淮,眼裡有些發紅,上前一步那顧淮按在牆上。

顧淮手上拿在手裡的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季煜死死的看著顧淮,“你就一定要這麼刻薄 嗎”

兩個人的臉隔得很近,鼻尖相對,可以感知到對方的呼吸。

顧淮不怒反笑,“我本來就是刻薄的人,你今天才知道”

“我是才知道,是你先招惹我的,你現在就想掉頭走人,沒那麼容易。”季煜胡攪蠻纏的說。

“你不要臉。”顧淮用膝蓋頂開季煜,“你這樣真的沒意思,本來就是玩玩,好聚好散,你說這話,讓我想起了以前,會讓我覺得非常的噁心。”

季煜看著顧淮,這件事本就是他的錯,所以不管顧淮怎麼的出言諷刺,他也無法反駁。

半響,他突然笑了,“既然你已經對我到噁心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沒必要裝 下去了,最差也就這樣了。”

說罷,竟然不管不顧的低頭親了下去,那個吻帶著幾分的絕望。

季煜掰著顧淮的下巴,力道大到讓顧淮的臉有些發麻,口腔裡漸漸有了血腥味。

顧淮的掙扎被季煜輕而易舉的化解了,兩個人不管是在技巧上還是力氣還說,都相去甚遠。

季煜是野戰隊連續三年的格鬥冠軍,顧淮雖然是個成年男人,在這會兒在季煜面前,也只能說是手無縛雞之力了。

顧淮漸漸的不掙扎了,變得順從了起來,季煜心裡一喜,兩個人身體貼在一起,季煜把手伸進了顧淮的衣服裡面揉弄,在顧淮削薄的腹部摩挲著。

顧淮喘息這推開季煜,平復了呼吸說,“要做就去臥室,做完了就趕快滾。”

季煜看著顧淮,愣了下,“你說什麼。”

顧淮嗤笑一聲,手指往下,按了一下季煜已經勃發的部位,故意刻薄的說道:“你來找我,說了這麼多,不就是為了這個嗎其實男人之間的相互慰藉也沒什麼,反正你的活好,當炮友也不錯。”

季煜所有的谷欠望在一瞬間被澆熄了下去。

“不想做就算了。”顧淮整理了整理被扯開的衣服,恢復了一臉的冷冰,徑直的走向了餐桌,掃了一臉餐桌,一臉淡然的又說,“謝謝你幫我做飯,不過我沒什麼胃口,你下次想約炮的話,不必要這麼麻煩,你沒必要討好我,反正各取所需。”

季煜呆呆的看著顧淮,從後面抱住了顧淮,聲音低低的:“你知道這不是我想要的。”

明明兩個人隔得這麼近,剛剛顧淮的寥寥幾句話,像是把他推到了千里之外,兩個人之間像是隔了一堵無形的牆,不管他怎麼努力都沒用。

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手足無措過。

顧淮怔了怔,推開了季煜的手,“我要出去了,你自便。”

“你要去哪兒”

顧淮笑了笑,“我的行蹤好像不需要和你彙報吧。”也不等顧淮回到,顧淮徑直的回到了臥室,換了一身衣服出來。

顧淮穿著深色的風衣,脖子上系了根棗紅色的圍脖,遮住了一半的臉,氣色不是很好,下巴尖得讓人看著心疼。

季煜心裡不是滋味,季煜本來就是不長肉的型別,兩個人同居後,他苦心給顧淮養起來的肉,這會兒又消下去了。

顧淮打開門的剎那,季煜站了起來,“你今天晚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不必了。”顧淮愣了愣神,徑直的走了出去。

顧淮在心裡嘆息了一聲。

兩個人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沒有工作顧淮常會待在家裡,看看醫書,或者什麼都不做的閒在那裡。

一個星期五天的應酬,顧淮週末自然不願意在出去折騰了,但是季煜則剛好相反,季煜畢竟年輕,讓他一個週末待在家裡也待不住,朋友一招呼,季煜就出去了,經常半夜才回來,上了床之後就往顧淮身上拱。

顧淮有潔癖的,竟然也會縱容滿身香水味的季煜。

顧淮幾次在季煜的衣服上看見了口紅印子,季煜每次都解釋的吱吱嗚嗚,顧淮也沒追究,他心裡知道,那種場合季煜難免會有些出格,但是不會做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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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在一起,季煜從來不把他帶出去,也不提家裡的事,顧淮也一樣,兩個人很有默契,把對方隔絕在自己的圈子外面。

每次,顧淮都在心裡告訴自己,兩個人之間本來就是露水情緣,越界了不好,再說了,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要求季煜。

心裡這麼對自己說,但是真的能這麼大度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是獨佔,沒有一個人能做到大度。

當初季煜說要結婚,顧淮一句不反駁的同意。淡定的走人,又豈是一朝一夕的失望。

季煜那一番話,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那一刻顧淮突然發現,兩個人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季煜的話,讓他覺得自己的感情,兩個人的過往都變成了笑話。

顧淮攏了攏圍巾,慢慢的往前面走,以前他天天在家裡等季煜,現在交換了過來。

但是那份等待,是否真的值得自己回頭

已經亂了的心,怎麼樣才能平靜下來。

70

季煜等了幾個小時,顧淮都沒有回來,他開始變得不耐煩了起來,不免又想,顧淮會不會又一次躲起來,這麼一想,他就坐不住了。

季煜站了起來,突然瞥見了顧淮跌落在地上的手機,他走了過去,把手機撿了起來。

剛剛顧淮並沒有把手機帶出去。

季煜思索了下,把手機電池裝了回去,看著螢幕亮了起來,他松了口氣。

季煜先點進去的是相簿,裡面是顧淮這半年來四處旅遊拍得照片,大部分是風景,還有幾張顧淮和別人的合照。

照片上的顧淮和不同的人摟在一起,笑得一臉燦爛。

季煜看著有些心裡不舒服,在心裡勸說自己,那些相片裡的老毛子只不過是路人甲,顧淮怎麼會看得上他們。

退出了相簿,他又翻了下通訊錄,想看看,可不可以透過裡面的人找到顧淮。

通訊錄裡面一溜兒的人季煜都不認識,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誰都沒有向對方的社交圈子蔓延過。

兩個人互相不干涉對方的生活,這是他和顧淮預設的規則。所以顧淮的朋友對季煜來說,都是陌生人。

季煜不知道該打誰的電話,這會兒挺後悔了,能認識幾個顧淮的朋友,也不會再顧淮消失後,去找誰都不知道。

他後來才知道後悔還是厚著臉皮去了顧淮的家裡,沒想到卻被顧淮的父親熱嘲冷諷的趕了出來。

季煜從顧淮父親的話語中,才知道自己的母親居然找過顧淮

自己母親的個性,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不用想也知道顧淮肯定不會好受,他那一刻,季煜真覺得自己太混了難怪顧淮會一走了之他都想扇自己兩巴掌

顧淮一走就是半年,這半年他想了很多,想到和顧淮在一起的的那些日子,他活得像是行屍走肉一般,沒事就過來公寓下面轉兩圈,到處打聽顧淮的訊息,終於有天,他居然把人給等到了。

顧淮回來了

這半年他都覺得度日如年,要是以後的日子都沒有顧淮,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過,連想想都覺得難受。所以這次,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不管是用什麼方法。

季煜接著往下翻,就看到了蘇鈞的號碼,他知道顧淮和蘇鈞的關係好,他想了想打了過去。準備試試。

電話嘟了兩聲就被接通了,不過讓季煜失望的是,蘇鈞壓根就不知道顧淮回來的這件事。

季煜結束通話了電話,開了車出去,偌大的城市,他不知道去哪兒找顧淮,突然又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世界這麼大,自己好像沒有地方可以去。

季煜又把車開了回去,一個吃完了自己早上做的所有菜。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著球賽。

以前他看球賽的時候,顧淮經常會靠在他的腿上看書,球賽看完的時候,他就會把腿上的顧淮抱起來。

那時候兩個人天天膩在一起,互相渴求著彼此,彷彿怎麼都不夠。

怎麼突然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照射在地板上,形成了斑駁的光影,光影隨著太陽的落山,慢慢的改變形狀。

一直到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四周一片變成了一片黑暗。

就像是消失的陽光,他好像也有什麼東西要消失了,再也不存在了,季煜覺得心就像是空了一塊。

突然間,什麼都變得無所謂了。

要怎麼樣,兩個人才能回到過去他終於知道,當初自己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顧淮是怎樣的感受,這,又算不算報應

季煜就這樣一個人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也不開燈,把自己完全融入到黑暗中。

顧淮出了門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他也沒有折返回去拿。這樣剛好,落得清靜,出了小區他直接去了酒店。

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想和季煜待在一個空間。

收到了蘇鈞的郵件,顧淮才知道季煜打過電話給蘇鈞,他用酒店的電話給蘇鈞打了過去。兩個人半年沒見面了,蘇鈞問起的關於自己的事情,顧淮也只是簡單的幾句帶過。

這會兒聽到電話那端貝貝“咿咿呀呀”的聲音,顧淮有些想達達和那只小胖子。

那只胖貝貝,也不知道自己這麼久沒捏他,臉有沒有小了點顧淮笑了笑,應該是不會,那小家夥抓什麼都往嘴裡塞的德行,怎麼可能瘦,只能是變得更團更圓。

這麼一想,顧淮就心情好了不少,那小胖子還挺治癒的。他就覺得自己是棋差一招,就衝著蘇鈞家的那兩個娃娃,他當初也應該緊緊的纏住蘇鈞。

要是自己以前這麼做,現在絕對妥妥的人生贏家了,兒子也有了,會做飯的媳婦兒也有,妥妥的人生贏家,哪兒還輪得到陸庭川。

顧淮躺在床上自嘲的笑了笑,別人家的幸福,還真是羨慕不來,他和蘇鈞約在第二天見面之後,結束通話了電話。

又坐了會兒,顧淮起身走到了窗邊,這會兒還在正月,街上一片繁華,年味還未完全的消褪,顧淮點了根菸,深深的吸了口。

兩個人約在顧淮的公寓見。第二天早上,顧淮就早早回了家。

房子裡空空的,見季煜不在,顧淮松了口氣,但同時,又有幾分道不清的失望。

聽到了門鈴響,顧淮開啟了門,蘇鈞手裡拎著菜,十分的賢妻良母,還帶了達達。

達達看到了顧淮就衝了上來,“乾爸我可想死你了”

勁兒大的把顧淮衝得退了小半步,腦袋使勁兒的往顧淮的臂彎裡扎。

顧淮比劃了下達達的身高,“兒子,你好像長高了,看來陸家的人沒虐待你。”

蘇鈞:“”

達達是陸家的孫子,能虐待嗎,瞧這話說得,蘇鈞心裡琢磨著顧淮應該恢復的不錯,說話能這麼損

蘇鈞把買得菜擱進了廚房,看了一眼沙發上聊得很嗨的一大一小,認命的去做飯,三個人吃不了多少,四菜一湯剛好。

蘇鈞把最後一個菜端出去的時候,門鈴就響了。

顧淮聽到門鈴聲心裡一怔,難道是季煜來了

這時候達達站了起來,舉起手,積極地說:“我去開門。”

說完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

來的不是季煜,而是季煜的母親。

季夫人沒有換鞋就直接往裡面衝,戰鬥力爆表,連著蘇鈞也被當成和顧淮關係不正常的“姦夫”而躺槍。

季夫人不復平時的雍容,各種的惡語相向的話語裡還夾帶了威脅。

總而言之,簡直是一場災難。

顧淮覺得額頭上的筋突突的跳,他怒極反笑,故意噁心季夫人說:“你放心,你兒子那樣的,我不會第二次瞎眼了,你管好你兒子的腿,在我這兒鬧算什麼,你再來一次,我就去告你們母子倆非法入侵你讓他別死纏爛打。”

鬧騰了一番,兩大一小輪番上陣,季夫人終於離開了。

顧淮卻覺得胸腔有些發悶。

此刻,顧淮覺得兩個人的那一段感情,簡直是糟糕透了,不但是看不到未來,就連著那些過去,也被一一的被質疑。

不如不相遇。

80

自從季夫人來過之後,季煜就無端的消失了一個月。

顧淮也不放在心上,每天白日蜷縮在家裡看書睡覺,晚上偶爾會去相熟的酒吧縱情聲色,碰上合適的,便會相約去酒店。

他也並不貪歡,一個星期會頂多兩次。

這天晚上,顧淮參加有個朋友的晚會,喝了不少的酒,不能自己開車回去,友人便讓一個對顧淮頗有好感的男人送他回家。

這裡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顧淮眯著眼睛細細的去打量了那個男人,覺得頗合自己胃口,也就沒有推遲,大方的讓那個男人扶著他的腰,在眾人的玩笑聲中翩然而去。

車停了下來,那個男人解開安全帶,便側過身去吻顧淮,把手伸進了顧淮的襯衫衣領裡,顧淮呼吸不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他驚了下,然後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顧淮皺了皺眉,把身邊的人推開了些。

“去樓上。”

兩個人下了車,看到季煜的時候,顧淮下意識的以為是幻覺,眯了眯眼睛,不想眼前的人影依然在。

季煜一步一步的朝著他走過來,聲音聽不出的嘶啞暗沉,“顧淮,你夠了,你一定要這樣作踐自己嗎”

顧淮愣了下,隨即嗤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他再沒有看季煜一眼,那人要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他只覺得酒喝得太多,所以頭很痛。

顧淮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和他同行而來的男人見顧淮表態,也不把季煜放在眼睛,扶著了顧淮的腰,兩個人饒高季煜,往電梯處走去。

季煜突然發難,一把推開扶著顧淮的人,“給我滾。”

那男人被季煜這麼一推搡,也騰地一下起火了,但看著季煜眼睛紅紅的樣子著實可怖,斟酌了下,一時也未上前。

季煜扶著顧淮的肩膀,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般,“你一定要這樣嗎”

顧淮伸手想拍開季煜的手,可惜有心無力,他只好就這麼站著。

季煜手上的力度愈發的大,顧淮吃痛的皺了皺眉。

一邊的男人一直看著,他想著自己都到了樓下,不甘願就這麼走了,於是走到顧淮身後,對季煜發問:“你是誰你沒有看到他不願意嗎”

“我是他男人你他媽給我滾”季煜不敢對顧淮這個醉鬼發火,但對別人,自然是不必要客氣。

他剛剛看到兩個人下車的時候摟摟抱抱的,就一肚子火,簡直是眼眶欲裂,恨不得把摟著顧淮的那男人揍成豬頭。

然後把顧淮他也不知道應該拿顧淮怎麼辦

那男人見季煜眼神想要吃人似的,也不退縮,想了想又說:“你是他男人我以前怎麼沒聽過”

頓了頓,又退一步建議道,“要不這樣吧,雖然我們約好了,但是你都來了,不如我們三個人一起”

顧淮唇角彎了彎,看著季煜,笑得魅惑。

季煜心漏跳了一拍,顧淮的氣息噴在了他的脖子上。

“也好。”

也好,這兩個字,讓季煜的心臟像是瞬間掉進了冰窖,季煜有些不可置信,拳頭握緊了又鬆開,“你怎麼就這麼賤啊你就這麼想讓別人上嗎”

顧淮搖了搖頭,聲音淡淡的又說,“有時候我也上別人,反正不都是圖快活,就像是以前的你我一樣。”

那男人見顧淮都點頭了,季煜還一臉的不情願,在心裡開始抱怨。

季煜扶著顧淮的腰緊了緊,說時遲,那時快,突然發難,一腳踢在了那男人的膝蓋上。

顧淮是什麼人,訓練的時候,三塊疊在一起的磚塊都能直接踢碎了,那男人大叫了一聲,一時候竟然沒能站起來,臉上都是冷汗,只是狠狠的看著顧淮。

顧淮這時候酒意也完全醒了,想上前去扶地上的人,卻被季煜緊緊的拽著。顧淮回手就是一耳光甩在了季煜的臉上,趁著季煜失神的片刻,去檢視地上的人身上的傷勢。

那男人臉上全是汗,眼睛狠狠的盯著季煜,想了想又說,“你這流氓怎麼出手打人,我從來沒聽過顧淮有男朋友,上個星期,他還在酒吧裡帶走了一對外國的雙胞胎,三個人玩了一夜。”

顧淮一愣,下一秒,季煜一腳把顧淮剛扶起來的人踹在了地上,抓著顧淮的肩膀,用力把顧淮推到一邊的牆上,“他說得是真的”

“與你何幹。”

季煜看著顧淮,“你到底要我怎麼做”頓了頓,季煜的聲音帶著些顫抖又問:“以前的都不算數了好不好,我們可以重新來過,好不好”

顧淮看著季煜黑色眼珠裡自己的倒影,聲音清冷,“不好,因為你要結婚的人,沒有重來一次的必要,我還要預祝你,夫唱婦隨,兒孫滿堂。”

夫唱婦隨,兒孫滿堂,季煜覺得這一定是他聽過最無情的祝福,最惡毒的詛咒,是不是他夫唱婦隨後,眼前之人,便和他再無瓜葛。

像是心臟捅入了一把鈍刀子,來回的磨,季煜看著顧淮,方才還無比的震怒,聽著顧淮的話之後,現在反而平靜了下來。

反正不管怎麼樣,用什麼手段,他都不會允許顧淮離開。

季煜的聲音,無比的驀定,“我不會和別人夫唱婦隨,那個人只會是你,我不會放棄了,今天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我再開看你。”

季煜說完,一把提起了地上的那人,那人立刻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驚恐的看著季煜。

季煜回過頭,語氣溫柔的顧淮說,“這個人交給我處置,我會把他送去醫院的,你以後不要酗酒了,要喝酒就找我陪著你,早點休息。”

一直到季煜拎著人走了許久,原地的顧淮才反應過來,他的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轉身走向了電梯。

要怎麼做,季煜才能放手,他已經這麼累了。

90

季煜會每天在顧淮的樓下等著,要是到了晚上八點,還見不到顧淮回來,季煜就會到處找人。

顧淮常去的地方也就那麼幾個,季煜每次都毫不客氣的把顧淮抓回來,不管當時顧淮正在做什麼,和什麼人在一起。

顧淮所有的反抗都被季煜忽視,惡意的諷刺季煜都裝作聽不見,油鹽不進,反正季煜就是認準了就要這麼幹了,不以任何外部條件為轉移。

一來二去,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顧淮是個“氣管炎”,管著顧淮的那位,黑著臉能嚇死人,像是下一秒就能提著拳頭上馬揍人,能把人往死了揍的那種。

事實上,那天生日party之後,和顧淮準備共度的那位不巧碰上了季煜,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沒出來,醫生說要好好的靜養一個月。這個前車之鑑,給所有想一親芳澤的男人提了個醒。

再搭訕之前,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能挨得住幾拳頭,願意牡丹花下死的人少,漸漸的竟也沒人敢上前和顧淮。

顧淮從酒吧裡最受歡迎的男人,變成了無人問及的冰川之地,也不過是一個星期時間。

看見季煜,顧淮一次眉頭比一次皺的厲害,畢竟誰都不喜歡被強迫,最後為了避免麻煩,顧淮晚上索性也呆在家裡,甚少出門。

偶爾去酒吧的話,他也是點杯酒,獨自一人坐在吧檯喝酒,然後等著到了點兒,季煜來接他。

兩個人這樣的相處方式,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頗有幾分伉儷情深的意味,竟讓人心生出幾分羨慕。

畢竟圈子裡的人來來往往,大多相處都不長,大都是今朝有醉今朝醉,不提以後。

而每次別人和顧淮說起季煜的時候,顧淮只是在心裡苦笑,也並不解釋。

漸漸的,圈子裡的人,便把顧淮定格為有家室的人,而季煜,自然就是顧淮的家室了。

顧淮的桃花因為季煜的關係,已然是盡數的刁落

而季煜這裡,卻不受控制的花期正當。季煜長得高大英俊,參軍多年,就算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也像是一隻潛伏不動的黑豹,讓一干零號看得眼饞腿軟,媚眼一個又一個的拋過去,眼睛已經像是把季煜視奸了一百遍了。

圈子裡零多一少,好攻更是難求,季煜每次往那裡一站,就有一干人在後面幽幽的看著。卻並不敢上前搭訕,那些萌動的心,被季煜一眼掃過去,能硬生生的凍成冰。

季煜對其他的人全然無視,從進門出去,眼睛都只放在顧淮一個人的身上。

這天晚上,季煜照舊來酒吧尋顧淮,他走了進去,眼睛四處掃了一下,便看見顧淮一個人坐在角落裡,也不喝酒,一隻手放在桌子上拖著下巴,不知道想什麼事情出神。

一片晦暗中,唯獨一束燈光打在了顧淮的身上,讓顧淮整個人像是沐浴著一層光,季煜心裡一動,走到了顧淮的對面坐了下來。

顧淮回過了神,他並未像往常那樣,起身走人。

而是抬起手,緩緩的倒了杯酒,推給了季煜。

季煜二話不說,把酒一飲而盡,眼睛自始至終的看著顧淮。

顧淮臉上表情淡淡的,把空的酒杯子再次的倒滿,又推給季煜,季煜依然端起了一口飲淨。

兩個人沒有說一句話,顧淮一杯接著一杯的倒酒給季煜,季煜喝得很爽快,眼睛卻一直看著顧淮的臉,像是能下酒似的。

一直到夜深了,顧淮才站了起來,這時候桌子上都是空了的酒**,這麼個喝法,就算是季煜的酒量再好,也有些醉了。

季煜見顧淮讓走,站起來的時候虛晃了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顧淮的手腕。

就算是他醉了,潛意識也知道不能讓顧淮就這麼走了。

顧淮頓住了腳步,回頭看著已經一臉醺然的人,聲音淡淡的說:“我去結賬。”

季煜笑的有幾分傻氣,他的手鬆了些,只是依舊不放,改而握住了顧淮的手掌,兩個人掌心相貼。

季煜因為喝了酒,體溫有些高,顧淮被燙了一下,垂下了眼,掩去了眼底的情緒。

兩個人結賬從酒吧出來,時間已經是十一點,季煜喝醉了也不鬧,只是抓著顧淮的手,跟著顧淮一步一步的走。

顧淮頗為無奈,試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不想這樣的動作貌似刺激到了季煜。

季煜不再握著顧淮的手,反而兩隻手抱著顧淮的胳膊,臉也貼了上來,半個身體倚在顧淮的身上,嘴裡有些委屈的嘟囔道,“唔淮淮你不能不要我。”

顧淮苦笑不得,只得放棄了把人丟在這裡的打算,他把季煜塞進了副駕駛後,自己隨後也坐了進去。

季煜悠悠的醒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這會兒他的酒勁兒過了,只是依舊有些頭痛。

側過臉,季煜便看到坐在駕駛位置上的顧淮,兩個人仍然在車裡,顧淮閉著眼睛,已經睡著了,呼吸淺淺的。

季煜想著這些日子裡顧淮對自己的排斥,心裡的苦澀蔓延了上來,他盯著盡在咫尺的這張臉,情不自禁的湊上去吻了吻。

這一吻,季煜邊停不下來,他用唇去描繪顧淮的額頭,眉毛,像是對待最寶貴的東西。

貼著顧淮的唇,季煜忍不住把舌頭伸出來舔了舔,拖著顧淮的臉,情不自禁,想要更多一點,就算是飲鴆止渴。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執念,到底能有多深

顧淮猛然的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這會兒四周一片的寂靜,只有路燈的光,隱約闊綽的照了進來。

兩個人的眼珠裡倒映著彼此,車裡的燈光晦暗,看得並不真切。

季煜見偷香反正被發現,豁出去似的,掰著顧淮的下巴,用力的啃了起來。

季煜見顧淮在回應自己,吻得更動情,情不自禁的用手掌摩挲了顧淮比著以前又精瘦了許多的腰,彷彿稍微用力,就可以折斷一般。

顧淮把季煜推開了些,稍稍平息了下呼吸,“去後面。”

100

前座空間有限,後座則大了很多。

季煜聽著顧淮話語裡有鬆動,心裡一喜,忙把人卷到了後座。

季煜把顧淮的衣領扯開了些,把頭埋在顧淮的胸前啃噬了起來,四周一片的寂靜,耳邊是衣服的摩擦聲,和吮吸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顧淮眼睛失神的看著車頂,今天晚上他滴酒未沾,但是季煜身上的酒味,讓他有種自己喝了許多酒的錯覺。

他想,是醉了吧。

要是沒有喝醉,又怎麼能解釋現在正在做得事情他明明就

來不及再去細想,腦子裡像是一團的漿糊,被拉入了漩渦中。

季煜抬起頭,看著身下氣息不穩的人,他雙手合攏,把顧淮桎梏在懷裡,就像是,抱著最寶貴的珍寶。

有一隻河裡的大螃蟹它爬過

顧淮一把推開了身上的季煜,穩了穩呼吸,從車子的一側掏出了一盒沒有開封的套子,眼神幽暗的說,“用這個。”

虧得是臨門還能硬生生的停下了。

季煜一怔,沒來由的像是淋頭澆了一盆的水下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暗沉,“不用。”

兩個人以前做得時候,沒有用這樣的東西,一次也沒有過,季煜心裡不太好受。

顧淮坐了起來,“不用算了,那不做了,我回去了,你自便。”

季煜的眼神一暗,“你你以前都沒有要我”

顧淮笑了笑,自顧的拉了拉衣服,“你也說那是以前。”

季煜的心往下一沉,說不出的難受,顧淮說得話,像是一把匕首了他的心窩左右攪動。

季煜怔了會兒,見顧淮要走,他一把抓住了顧淮的手。

“我帶。”從牙關擠出兩個字。

顧淮笑了笑,把手放到了口中,沾了些口水便往後面伸去,當著顧淮的面,毫不避諱的開始擴~張。

季煜的眼神幽暗的盯著顧淮的動作,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喉嚨、

從來沒有這樣鮮明的感覺,生理和心理的完全的相悖,顧淮不動聲色的挑逗,讓他的谷欠~望~勃發,但是卻讓他一點兒也不興奮,反而有一種悲涼從心裡滿滿的瀰漫了上來。

明明這麼近,卻感覺那麼遠,是不是兩個人,再也回不到過去了,那個喜歡他,他也喜歡的顧淮。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車裡面的空間有限,顧淮抱著季煜的肩膀,主動邀約,“可以了,你進來吧。”

季煜怔了下,看著身下眼裡水波瀲灩的人,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怎麼,就到了這個地步。

季煜挺進去的時候,顧淮皺了皺眉,車上沒有潤滑用的東西,顯然草草的用手指擴張兩下,完全是不夠的。

等全部進去了,兩個人都松了口氣。顧淮的額頭都是汗,像是死過了一回,又脹又痛,卻會讓人覺得有種奇異的充實感。

兩個人抱著一起,交換著呼吸,乍看起來親密無間。

季煜也沒有動,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不知道過了多久。

身體裡的東西又脹大了一圈,顧淮有些難耐的往後縮了縮,卻被季煜緊緊的桎梏在懷裡,動彈不了半分。

顧淮難受的厲害,乾脆一口咬住了季煜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牙齒深深的陷入了顧淮的肩膀裡,嘴裡漸漸瀰漫著血腥味。

這一刻,顧淮反倒是異常的安心。

這是他半年裡來最平靜的一刻,所有的不甘和憤恨,彷彿都在一瞬間被撫平,什麼都沒留下。

他決定放過自己了。

顧淮把季煜推到在座位上,他翻身整個人騎在了季煜的身上,“這車裡空間太小不方便,自然要用騎乘,還是我在上面比較好。”

說完,也不管季煜眼中的訝異,便自己上下的動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淮漸漸沒了力,季煜便仗著過人的腰力,一下一下的往上頂。

真的是抵死的纏~綿。

凌晨三點,路燈的背光處,一輛車輕微的晃動著,晃動持續了兩個多小時,車子靜止了二十分鍾後,才從車裡一前一後的走下了兩個男人。

顧淮長長的睫毛在下眼瞼投身寸出一片陰影,他把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自顧的往前走,步調有些不統一,走路的姿勢略微的怪異。

季煜亦趨亦步的跟在他後面,外面寒風蕭瑟,黎明前的黑暗,像是濃墨重彩的墨,小區沒有一個行人。

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長,重疊在了一起。

顧淮走到了樓下,站住了腳步,身後的顧淮也跟著頓了下來。

顧淮回過頭,沒有什麼表情的說:“季煜,如果你以後想約我,隨時都可以來。”頓了頓,顧淮又說,“左右不過這樣,我的父親年事已高,我這一世註定無子嗣,本就不孝,不希望他因為我而再度失望,所以,就算是我求你好了,高抬貴手。”

聲音一如幾個月來的冷清,剛剛的情谷欠,像是被迎面而來的風,一瞬間吹散,只剩下刻骨的寒意。

季煜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你你說什麼”

顧淮輕笑出了聲,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的眼睛盯著顧淮,徐徐的又說:“打開天窗說亮話,季少爺才從我的車上下來,這麼短的時間,難道就翻臉無情了嗎以前是我不識抬舉,還請季少爺能既往不咎,季少爺要結婚生子,我不會有任何異議,這件事說到底,是我以前不懂事。以為鬧鬧脾氣,就能讓季少爺回心轉意,玩得不過是一些低劣的手段,現在看起來未免可笑,你不必放在心上,因為我已經想通了。季少爺若結婚生子,我會真心的恭喜你,只是到時候你再來找我,怕是委屈了尊夫人,我就算是再卑劣,也不想做毀人婚姻的第三者。”

季煜心生生漏跳了一拍,太陽穴突突的跳,顧淮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丟出了一個炸彈,把他炸的體無完膚。

難怪顧淮方才這般熱情,原來是想通了,只是顧淮到底想通了什麼,這樣的通透,他一點也不想要。

季煜頭有些暈,一字一頓的問:“是不是我媽又去了你們的醫院她去做了什麼這些事情和我無關,我會馬上處理的,淮淮,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

季煜的話還沒說完,就顧淮聲音淡淡的打斷,“季夫人會大駕光臨醫院,左右也是因為季少爺,還請你能念著以往的情分若是有情分的話請你高抬貴手,醫院是我父親畢生的心血,希望季家能放我們一馬。”頓了頓,顧淮唇角勾起了笑又說,“實在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其實剛才我也挺盡興的,以後你想來,就來吧。”

季煜看著眼前淺笑的人,寸寸結冰。

生理滿足後,剩下的是無盡的心理空虛,空洞的難受,而現在更是什麼感覺都沒了。

原來方才他會錯意了啊,不是顧淮原諒了他。

季煜的眼睛通紅,“顧淮,你可不可以別這樣,我家裡的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我不會讓你受到半分的委屈,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能既往不咎,就算是做錯了,你也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啊。”

我是真的喜歡你啊,想和你一輩子,我想用一輩子,來彌補以前的過錯。

剩下的這半句,哽在了喉嚨裡,沒有說出來。

追著顧淮身邊這麼久,他不是不累的,他第一次低聲下氣的做到這種地步,為了顧淮和家裡的人鬧,已經快被逼入絕境了,可是都這樣了,顧淮還是冷冰冰的把他拘於千里之外。

季煜心冷了冷,難道自己做得那些,顧淮都看不到嗎如果能看到,為什麼不給他一點回應了。季煜在心裡苦笑,原來自己這麼多天的努力,都是白費啊,那個人,從始至終,都是不想回頭。

兩個人,終於,到了現在這樣的地步。既然顧淮都這麼說了,那麼他也不介意當惡人,不管怎麼樣,他也不會放手。

“顧淮,我已經做到了這種程度,你為什麼就不肯回頭看一眼,每個人都有犯錯誤的時候,以前陸庭川犯了錯,兩個人分開這麼多年,蘇鈞不是原諒了他,兩個人現在也好好的,你為什麼,就不肯給我一次機會不肯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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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為什麼別人可以被原諒,但是到了顧淮這裡就行不通了呢

顧淮臉色一冷,動了動嘴,閉上了眼睛,把所有的話都埋在了心底。

陸庭川至少從來沒有想過,去找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啊,季煜啊,就算是你現在不想,以後呢會不會迫於家庭的壓力,再一次的把這件事的提上行程,你要的不過是我點頭,但是我點頭了,你讓那個時候的我怎麼自處

季煜上前,吻了吻顧淮顫抖的睫毛,“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如果我結婚的話,物件只會是你,你給我一點時間,馬上就好。”

語氣堅定,不光是對顧淮說,更多的,還想勸服自己。

顧淮在心裡一聲嘆息。

那天之後,此後,季煜便消失了大半年。醫院也恢復了正常的經營,所有的阻力都消失了。

顧淮松了口氣的時候,同時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感,在每次從應酬的酒色場合,轉而到家裡的冷清,落差之下,這種感覺尤為明顯。

顧淮看著遠處明滅不清的燈光時,點了根菸,模模糊糊的想,當時他扛不住壓力,他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季煜的身上,又故意在季煜面前說出那麼一番話,也不知,是對是錯。

顧淮彈了彈菸灰,不管怎麼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又何必去計較那些,兩個人本來就無望的未來,還不如早點斷了的好。

對彼此都好。

什麼都回到了兩個人未認識之前,顧淮三個月前,就回了醫院上班,甚少上手術檯,依然每天各種應酬。

這天下午,顧淮在定好的包廂,耐心聽著幾個資歷老的前輩談論著曾經輝煌,幾個人說到了激動的地方,自然又得飲酒助興了,顧淮也被拉著喝了不少,還得陪著笑臉,做出一副認真聽教的樣子。

酒喝了不少,但是顧淮的求的事情,那幾個人卻是半分不鬆口。

私立醫院不比公立醫院,有很多應酬都不能推掉,被季家的人擺了一道之後,醫院元氣大傷,雖然不說是舉步艱難,但也是大不如前了。

酒燒的胃十分不舒服,顧淮站了起來,決定中場休息三分鐘,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去一下衛生間。”

這裡是一個會所,山山水水的,景緻很好,很濃重的中式風格。顧淮走出包廂,外面的空氣質量,果然好了許多。

他重重的抒了口氣。

顧淮走到了走廊盡頭,一隻手扶著窗柩,透過雕花的窗看著外面的景緻,微微愣神,想出來透透氣,居然還需要尿遁,想到這裡,顧淮在心裡笑了笑。

不知道站了多久,顧淮垂下了眼,差不多該回去了,他轉過身往回走,有些心不在焉,還沒走兩步,不想湊巧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並不後退,反而伸出了手,把他整個人圈在了懷裡。

被一個男人抱了滿懷,顧淮皺了皺眉,他抬起頭,剛想說話,不想撞入了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

那人看著他,一雙深邃的眼睛,把他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如此細細的過了兩遍。

那樣的視線彷彿能實質化,藏著的東西不加掩飾,讓顧淮覺得被掃過的皮膚,有些微微發燙。

“你,又瘦了。”頭頂的人,用手圈住了他的腰,沉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顧淮連連退了兩步。

“季煜。”

作者有話要說:應該標明的~~讓有些筒子踩到雷了不好意思啊

顧淮和季煜分手後有那麼一兩個那啥 真的很雷啊

難道分手了 還應該守身 額

其實我覺得還好~~所以沒有註明~~~

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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